大学者,大人之学也

2014-04-16 13:02毛佳丽
晋中学院学报 2014年4期
关键词:学问学者学术

毛佳丽

(晋中学院教育科学与技术学院,山西晋中 030600)

大学者,大人之学也

毛佳丽

(晋中学院教育科学与技术学院,山西晋中 030600)

大学之大,在于大学所培养的人的学问之大,在于大学的精神气质之大,在于大学的学与术之大,在于大学能将一般人培养成杰出的社会精英和大人物。大学具备了这些,才能成为一流的大学。

大学;大学问;大气质;大学术;大人物

一、大学的本质——培养大学问人之所也

何谓大学?蔡元培先生曰:“大学者,研究高深学问者也”,“大学者,囊括大典,网罗众家之学府也”[1]213;梅贻琦先生解读说“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2]10;雅斯贝尔斯认为“大学是研究和传授科学的殿堂,是教育新人成长的世界,是个体之间富有生命的交往,是学术勃发的世界”[3]150;纽曼则将大学描述为“乃是一切知识和科学、事实和原理、探索的发现、实验和思索的高级保护力量”;[4]26而其他一些学者认为,“大学是人类社会的动力站”(哈罗德·珀金);“大学是现代社会的轴心结构”(丹尼尔·贝尔);“大学是国家最进步力量的先驱”(加西亚);“大学是人类有史以来最能促进社会变革的机构”(西奥多)。[5]101关于大学的论述可谓是林林总总、包罗万象,对其定义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关于教育的本质,学术界主要有五组相对的观点,分别是“生产力说”与“上层建筑说”,“双重属性说”与“多重属性说”,“社会实践活动说”与“特殊范畴说”,“生产实践说”与“精神生产说”和“产业说”与“非产业说”。

这五组相对立的观点都有其合理性,都反映了教育的某一种属性,然而却都又把教育的某一种属性与另外一种属性对立起来,从而难以科学地阐释教育的真正本质。那教育的本质是什么呢?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本质是事物的根本性质,是组成事物基本要素的内在联系,是内在的、全面的和稳定的东西。基于此,笔者认为,教育的本质是建立在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基础上的一种培养人的活动,它是一种特殊的现象和实践活动,而这种现象和实践活动不仅仅是社会性的。

与教育的本质属性相对应,高等教育也具有教育的最一般、最普遍、最基本的属性,但也有与其他教育不同的独特性,因此有学者就认为高等教育的本质属性是“培养完成完全中等教育后的人,使他们成为具有高深知识的专门化的人才的社会活动[6]”。而笔者对此不敢苟同,因为高等教育在其历史上和现阶段不仅仅是培养“完成完全中等教育后的人”,一些没有接受过“完全中等教育”甚至没有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也获得了高等教育的培养,并且这种获得高等教育的可能性在随着社会和教育的发展而变化,尤其是在高等教育逐步实现大众化的过程中会变得愈加明显;此外,高等教育在其历史上和现阶段的发展中不仅仅是培养“专门化的人才”,尤其是在实行“通识教育”的情况下将变得越来越不是如此;再次,高等教育不仅仅是一种社会活动,它不仅仅具有社会性,还具有类特性。因此,笔者将高等教育的本质定义为“高等教育是培养具有求知欲望并具备一定条件的人使之获得高深知识的特殊活动”。

基于以上的依据,笔者认为大学作为高等教育的一种特殊的表现形式,其本质是培养具备大学问的人的场所,培养“大学问之人”是大学与其他层次学校的本质区别。故大学之“大”,不仅在于其所教授的知识之高深,而且更在于其所培养的人的学问之“大”。

二、大学的精神气质——人之所学者,大也

大学(University),它的词根是universe,是“普遍”“整个”“世界”“宇宙”的意思。大学从它诞生的那天起,其精神气质就是一种“普遍主义”(universalism),[7]25这种普遍主义所体现的是一种“博大”精神。公元1100年左右,在意大利中部的一个小城诞生了现代大学的始祖波隆那大学的时候,大学的这种精神气质便体现了出来。在那个时候,大学教学的内容就不是局限于一两个学科门类,不是局限于本地区的事物,也不是局限于本国家的文化和知识积淀,而是一种普遍主义的“大”设置。这种普遍主义体现出来的更深层的大学气质就是大学之人所学之物,“大”也。

首先,大学的这种“大”体现在大学之人所要学的知识之深。布鲁贝克指出:“高等教育与中等、初等教育的主要差别在于教材的不同:高等教育研究高深的学问。在某种意义上,所谓‘高深’只是程度不同。但在另一种意义上,这种程度在教育体系的上层是如此突出,以致使它成为一种不同的性质。教育阶梯的顶层所关注的是深奥的学问。”[8]8N·M·普西在《学者的时代》一书中指出:“每一个较大规模的现代社会,无论它的政治、经济或宗教制度是什么类型的,都需要建立一个机构来传递深奥的知识,分析、批判现存的知识,并探索新的学问领域。换言之,凡是需要人们进行理智分析、鉴别、阐述或关注的地方,那里就会有大学。”[8]8他所强调的就是在大学里所传授的知识一定要是深奥的,而不仅仅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所涉及的一般性事物和关于他们的解释。在大学里,人们所学习的知识不仅仅被叫做“知识”,而是已经上升到了“学术”的层次上来,并且是“最高学术”。洪堡在《论柏林高等学术机构的内部和外部组织》中就阐述了这种大学理念,他指出,大学是高等学术机构,是学术机构的顶峰,大学所传播的是一种高深学术,大学里的人所学到的也是这样一种学术。[9]高深学问是大学产生和发展的历史和逻辑起点,没有这种“学问之深”便谈不上“大学之大”。

其次,大学的这种“大”体现在大学之人所要学的知识之广。纽曼指出“大学是探索普遍学问的场所”,[4]464要探索的学问的这种“普遍”性便直接地体现了大学之人所要学习的知识是何其广。赫胥黎在阐述大学的理念时也说:“理想的大学应该是个学术思想不受任何束缚的地方,是个能使所有的入学者获得所有的知识和掌握所有的学习工具的地方”,[10]129“使所有的入学者获得所有的知识和掌握所有的学习工具”并不是一个十分容易的事,从中足见大学之人所要学的知识是何其博大。美国康乃尔大学的创办者康乃尔本人的大学理想也是康乃尔大学至今沿用的办学宗旨“对知识的探索无所不包,凡是世界上的知识,都应纳入大学的范围,成为学习的目标”[11]更是充分地说明了这一点。

再次,大学的这种“大”体现在大学之人所要学的知识之新。大学不仅是一个传授已有知识的场所,而且是一个探索和创造新知识的地方。正如洪堡所说的,“它总是把科学当作一个没有完全解决的难题来看待,它因此也总是处于研究探索之中。”[9]大学的这种本质特征就使得大学之人所学的知识永远处在时代发展的前沿。

三、大学的学与术——人校有异,大理相同

学术是大学的立学之本,也是大学的探究之物,而学与术在其本质上却是两个不同的概念。那何为“学”,何为“术”呢?大学又应该拥有什么样的“学”与“术”呢?

对“学”与“术”的定义,古来有之,《广雅·释诂三》称“学,效也。”《玉篇·子部》曰:“学,受教也。”郑玄注:“术,犹艺也。”梁启超曾写过一篇叫做《学与术》的文章,其中写道:“学也者,观察事物而发明其真理者也;术也者,取所发明之真理而致诸用者也。”[12]12所以,“学”的含义是“学习和探索”,是“求知”,即探索自然和社会的内在规律、法则和变化,这是一种“为学问而学问”或“为学术而学术”的态度;而“术”为“技艺”,是“求用”,即为人类社会和现实生活服务,这是一种“为实用而学问”的态度。

大学的层次不同,大学里的学生各异,这就要求不同的大学应具有不同的“学”与“术”。那些重点的研究型大学应该以一流之学探讨一流之术,把培养学术精英作为自己的使命,而一般性的本科高校应该以实用之学造就应用之术,把培养社会所需要的高级管理人才和各类经营人才作为任务,而高职和高专等专科类高校应该以专能之学训铸技艺之术,把培养高级技术型人才作为自己的定位。虽然不同的大学应该具有不同的“学”与“术”,但是有一点应该是相同的,那就是无论大学以何为学,将治何术,都必须把自己的“学”与“术”做“大”,在自己的层次内做到“大而弥专、学术不凡”。

四、大学的为大之道——大学之大,在于“大人”

大学何以做大?有很多学者认为大学的为大之道在于要有大图书馆、大实验室,要有大师、大研究、大成果等等。然而大学具备了这些就可以做大了吗?大学的为大之道难道就在于此吗?

非也。大学作为一个专门培养人的地方,其首要之务当为培养大学问之人,这是大学的本质,也是大学的首要职能。故就其根本而言,大学之大,在于“大人”,这才是大学的为大之道。

所谓“大人”就是“把人从一般变为杰出,将人培养成社会精英,培养出大人物。”这些精英和大人物不仅仅是学术大师,更有大政治家、大企业家、大艺术家等各行各业的大家。一个大学要想做大,要想成名,要想成为世界一流的大学,不仅仅在于这个大学拥有多少大图书馆、大实验室,也不仅仅在于它拥有多少大师、做了多少大研究、出了多少大成果,更重要的是在于它培养出了多少社会精英和多少大人物。

世界上任何一所大学,不论它拥有多么先进的图书馆和实验室,也不论它拥有多少大师,如果它没有培养出一些大家,没有靠现有的大师培养出自己的新的大师,那么这所大学就不能在严格意义上被称为“一流大学”。因为,培养人是大学的首要职能,如果连这个最起码的职能都没有很好地完成,即使不能说这所大学失职,也可以说这所大学的本职工作做得并不优秀,一个连本职工作做得都不够出色的大学又怎么能够称之为“一流大学”?而那些真正的世界一流大学无一不是在把学生由一般人培养成社会精英、培养出大人物方面功绩卓著。如哈佛大学在其历史上为美国培养出了众多的政治家、科学家、企业家、作家、学者和无数的其他社会各界精英;等等。正是因为这些大学在人才培养方面的杰出成就,才使得它们不断壮大,成为了世界一流的大学。

故大学欲成就其大,不仅仅要有大图书馆、大实验室,不仅仅要有大师,也不仅仅要做大研究,出大成果,更重要的是必须在“大人”上下功夫,培养出社会各界的精英和大人物。

[1]高叔平.蔡元培教育论集[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7.

[2]刘述礼,等.梅贻琦教育论著选[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3.

[3]雅斯贝尔斯.什么是教育[M].北京:三联书店,1991.

[4]John Henry,Cardinal Newman.The Idea of a University:Defined and Illustrated[M].Chicago:Loyola University Press,1987.

[5]眭依凡.大学校长的教育理念与治校[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

[6]薛天祥.高等教育学[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7]丁学良.什么是世界一流大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8]约翰·布鲁贝克.高等教育哲学[7].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8.

[9]威廉·冯·洪堡.论柏林高等学术机构的内部和外部组织[J].高等教育论坛,1987(1):94.

[10]托马斯·享利·赫胥黎.科学与教育[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

[11]刘宝存.何谓大学——西方大学概念透视[J].比较教育研究,2003(4):.

[12]梁启超.学与术[M]//饮冰室合集第3册.北京:中华书局,1989.

(编辑 申嫣平)

G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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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808(2014)04-0096-03

2014-01-15

毛佳丽(1982-),女,山西稷山人,晋中学院教育科学与技术学院,助教,硕士,研究方向:高等教育管理与教育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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