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甄武
(淮南师范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淮南 232001)
哲学是思想把握的时代,是时代精神的精华。当今时代是以改革创新作为时代精神的时代,从当今的时代精神中提炼出“创新实践”概念,以此丰富马克思主义实践观的内涵,深化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认识,超越重复性实践思维,树立创新实践意识,确立创新实践观,不仅有其必要,而且十分重要。
创新实践意识是指人们根据社会生活发展的需要,引起创造前所未有的事物或观念的动机,并在创造活动中表现出的意向、愿望和设想。它具有开拓性、独创性、联想性等特征。具有这种意识的人,往往都是敢于打破陈规陋矩、突破思维定势、标新立异、独辟蹊径之人。创新实践意识包括问题意识、怀疑意识,求真求实意识、求新求异意识,捕捉机遇和灵感的意识,抗挫折的风险意识,独立自主意识、竞争合作意识等。从纵向看,它又可分为若干层次:一是创新需要意识,它是创新的最初动因和原动力,也是形成创新动机的基础;二是创新动机,它是形成和推动创新行为的内驱力;三是创新兴趣,它是创新实践动机的进一步发展;四是创新理想,它属于创新意识的理性层次;五是创新信念,它是创新理想得以实现的支撑力量;六是创新世界观,它是由一系列创新信息组成的逻辑系统,是创新意识的最高层次[1]。
要言之,创新实践意识是一个内容庞大的体系,各种形式的创新意识之间存在层层递进的关系。尽管每一个层次的创新实践意识都能指导人们去创新,但其表现的力量和自觉程度不同。因此,在培养创新实践意识过程中既要以确立创新实践观为最高目标,又要坚持循序渐进的原则。
创新实践意识是创新实践的前导和必要环节。没有创新实践意识,就不可能有创新实践。长期以来,由于受文化和教育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国民的创新实践意识还很缺乏。21世纪是知识经济的时代,知识经济的本质是创新。许多国家纷纷制定创新战略,建立国家创新体系,把创新型国家作为未来发展的目标,以便能在这种激烈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创新是一个民族进步的灵魂,是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建设创新型国家已然成为发展中国家的不二选择,我国政府提出在2020年把我国建设成为创新型国家,时间紧迫,任务重大。惟有大力培养国人的创新实践意识,发挥全民族的创造能力,方能实现这一宏伟目标。而当今之要,则应该从更宏阔的视野来确立创新实践意识。
全球化是创新实践全球意识产生的现实基础。尽管到目前人们对“全球化”认识还存在分歧,但基本上都认同全球化是世界历史发展的现代表现,从本质上讲是对世界整体联系的深刻发展的抽象;全球化是全方位的,除了经济全球化外,还有政治全球化、文化全球化以及彼此间相互交融渗透;全球化既是不同社会文明的对抗,也是不同社会文明的交融[2]13。全球意识正是对对世界发展的整体化、一体化趋势反映的结果。
全球性问题的凸现是创新实践全球意识产生的直接动因。“全球性问题”,是罗马俱乐部于1972年在其著名的报告《增长的极限》中率先提出并展开研究的。包括诸如人口问题、工业化的资金问题、粮食问题、不可再生的资源问题、环境污染问题(生态平衡问题)等。在当今,全球问题更加凸显,不仅有上述提到的问题,而且还有战争与和平、南北关系、国际新秩序、国际人权、民族主义、难民、国际恐怖主义威胁、毒品的泛滥、艾滋病的流行等诸多问题。这些问题超越意识形态、相互关联、波及全球,对人类生存与发展提出了严重挑战[3]8。全球性问题的上述特点表明,对其解决,单纯地依靠某一国家或地区的力量是无法胜任的,“全球性问题”的解决需要人们转变自己的价值观念和发展观念,形成全球意识,实现全球治理。
全球意识,是指在承认国际社会存在共同利益、人类文化现象具有共同性的基础上,超越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的分歧,克服民族国家和集团利益的限制,以全球的视野去考察、认识社会生活和历史现象的一种思维方式[3]292。
全球意识具有以下特征:一是共同性。它超越民族意识界限,以全人类的根本利益为价值取向,代表着人类的共同愿望和要求。二是整体关联性。它所反映的不是经济、政治、生态、文化等某一方面问题意识,而是对它们的叠加和复合、交融和渗透等系统的总体反映。三是能动创造性。它是人类对全球性问题及其如何解决问题在观念上的把握,这种把握包含着创造性意识。
确立创新实践的全球意识,有助于人类恪守一种共同利益观、秉持一种整体性思维来认识、分析、处理当代世界的关系与问题,但须对在全球意识问题上表现出来的两种极端倾向保持警惕:一是全球主义意识形态,二是极端的民族主义意识。
创新实践的全球意识与类意识是相通的,都与全球化、全球问题相关,都是对它们的概括反映,但是侧重点不同,前者侧重于客体——全球化、全球问题的规模来言说的,后者侧重于从主体——整个人类或类来言说的。
准确把握“类意识”,必须对“类”概念有一个正确的理解。所谓类,就是指同类事物的综合性,人的类就是人的共同性,而人的共同存在性主要是指人的本质。马克思所说的:“类本性”即人的本质是指存在于一定社会历史发展阶段和社会形成中的个人的现实的本质,它是人的实践的社会历史发展的产物。马克思指出:“可以根据意识、宗教或随便别的什么来区别人和动物。一当人们自己开始生产他们所必须的生活资料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4]24在马克思看来,人作为类存在物,不是既成性的,而是生成性的,是通过自己的实践活动来发展和完善自己的“类本性”,而且这是一个长期的发展过程,只有到了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人才真正能实现自己的自由的自觉的类本质。由此可见,马克思的类概念并不是指那种抹杀人的阶级性、社会性的无差别的个体,也不是单个人的简单集合体,而是有着特定的社会关系体系和结构形式的人类共同体。这个共同体存在的现实基础就是劳动,即社会实践。
“类意识”是“类主体”的意识。作为主体的人可分为三个层次,即个体主体、群体主体和人类主体。后者并不是前两者的简单相加,真正的类主体的产生要经历一个长期的孕育过程。马克思在《资本论》中,从人的发展角度把社会划分三大社会形态,即“人的依赖关系”“以物的依赖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和“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生产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5]104。与此相对应,人的主体发展状况分别呈现为“以集体为本位”“以个体为本位”和“以类为本位”的三个阶段。
主体发展状况所呈现的阶段性特征也必然在主体的意识方面体现出来。在第一种社会形态里,人的意识发展主要表现为群体本位意识,这一点在中国古代社会有着较充分的体现。群体本位意识压抑人的个性、限制个人的发展,另一方面,又促使个人将自己直接溶于家国之中,从家国关系上去思索、理解生活的意义,选择自己的行为,具有强烈的整体意识和价值取向[6]43-44。
在第二种社会形态里,人的意识发展主要表现为个体本位意识。其本质是物的关系决定着人的关系,等价交换原则要求双方地位平等和行为自由,体现人人在社会价值中获得的正义性和社会公民关系的权利平等性,每个公民充分享受自由和正当的权利并承诺相应的社会义务。由于个体意识把目光聚焦在个人身上,在充分肯定个人自身存在价值的同时,容易走向极端,诱发个人主义[7]。
按照马克思的理解,人类意识在经过上述两个阶段的片面发展后,到了第三种社会形态即共产主义社会里,才扬弃了此前各个阶段意识的片面性,真正发展成为类意识。人们才能普遍意识到自己既是一种个体存在物,同时又是一种类存在物。
当前,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快和全球问题的凸现,使得“类”被赋予了新的内涵,其核心就是全人类的共同利益。从人类共同利益的角度研究全球问题的解决,这就要树立创新实践的人类意识。
类意识萌发于对人类共同利益的关注,产生于人类寻求解决全球问题的创新实践。它的内容主要体现为人与自然关系方面的类意识(资源、环境等方面)和人与人关系上的类意识(恐怖主义、核扩散、人口、贫困等方面)。在当代,强调树立创新实践的人类意识,并不是无视民族意识。我们应在对立统一中把握两者关系,既要强化民族意识,致力解决中国社会发展现实中的实践问题和理论问题,又要强化世界意识、类意识,解决世界一体化过程中的全球问题、人类历史发展中的人学问题。
创新总是面向未来而开放的。树立创新实践的未来意识是确立创新实践观的应有之义。未来意识是主体对作为客观存在的未来的一种反映,是关于一定主体的未来发展状况及其需要的意识[8]。未来意识除具有意识的一般特点外,还有其独到的特点:一是现实参照性,这是未来意识的基本特点。未来意识是主体关于“未来”的意识,但是,未来总是以当下、现实为参照和依据的,人们对于未来的思考都要受现实条件因素的制约。二是创造性,这是未来意识最突出的特点。未来是人对还未经历的境况、前景展开想象,而作出的预测,这是主体能动性充分发挥的过程。三是开放性。未来是向着尚未实现的时段展开的目标,它是不断向后移动的。四是导向性,未来意识是面向未来开放的,它一旦形成,就会对主体施以影响,引导着主体朝未来理想的目标去努力[8]。
摆脱全球问题困境的努力,走可持续发展道路的决心,强化了人类未来意识。全球问题的危害,促使人们深刻反思,人类要摆脱目前这种发展困境,首先必须改变传统的发展理念和发展模式,走可持续发展之路。1992年联合国在巴西召开世界政府首脑会议,通过《21世纪议程》决议,不仅把可持续发展作为全球共识,而且进一步要求把这一理念化归为行动。可持续发展观的提出,是世界未来学研究的重大成果,它不仅突出体现了人类的未来意识,而且还极大地增强了人类的未来意识。
总之,创新实践意识是构成创新实践的前导和必要环节,树立科学的创新实践观,首先要培养和确立创新实践意识,而在当代,培养和确立创新实践意识,更需要从宏阔的视野出发,不仅要有全球意识而且还要有人类意识和未来意识,并将三者有机统一起来,这样,创新实践才能真正发挥其功能,实现其价值。
[1]彭宗祥.创新意识的层次性及其培养[J].煤炭高等教育,2000(3):36-38.
[2]任新民.全球化进程中的社会主义[M].云南大学出版社,2003.
[3]蔡拓.全球问题与当代国际关系[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2.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6]杨秀香.世代相承的伦理思想[M].沈阳:辽宁古籍出版社,1995.
[7]王岗峰.可持续发展与类意识的觉醒[J].福建论坛:经济社会版,1997(10):56-58.
[8]赵洪海.论未来意识及其结构、特点和表现[J].新兴学科,1994(6):35-39.
(编辑 张 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