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瓷仿生 以假乱真

肖飞

雕瓷，又被称为“瓷塑”，是刻意摹仿金、石、木等器物的质地、色泽和形制之特种瓷器。雕瓷虽可以远溯到西晋时期，但直至清乾隆年间的景德镇才开始大盛，工匠技艺也更为精进。乾隆时期的朱琰在《陶说》中记述当时景德镇各种雕瓷工艺品：“……戗金、镂银、琢玉、髹漆、螺钿、竹木、匏蠡诸作，无不以陶为之仿效而肖。近代一技之工，如陆子刚治玉……杨埙倭漆，今皆聚于陶之一工。”雕瓷因需完全摹仿各类工艺品或自然物，艺匠往往透过如圆雕、捏雕、镂雕或浮雕等各种技法，以力求传达神韵。在当前的艺术品市场上，不乏雕瓷类拍品现身，并且开始得到藏家的青睐

在2012年中国嘉德春拍中，一件清代的黄灵岫雕瓷砚山估价50万至80万元，成交价达到了101.2万元。其以瓷仿灵璧石所制成，施铁褐色釉，其釉色和造型皆仿天然的灵璧石，惟妙惟肖，砚山高绝，兀立峥嵘，石势纵恣；器表嶙峋，满布皴褶、纹路与凹坑；又有险峻幽壑、贯通透洞穿凿于其中，艺匠技艺精湛，于方寸之间收摄大化山水，意境高超，以瓷凝炼砚山沉静与灵动之气息，异质传神，可谓巧夺天工矣。配有乌木底座，为文房陈列观赏之无上精品。

雕瓷精品力作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一旦出现必然受到藏家的激烈追捧。从目前拍卖市场的行情来看，最高价是在2001年诞生的。当年香港苏富比推出的一件清乾隆雕瓷仿漆万花天球瓶，成交价达到了1084.275万港元。这在当时已经算是一个天价了。它的珍贵之处在于高浮雕装饰富丽堂皇，工艺要求极高。为了达到逼真的视觉效果，花瓣和叶片边缘处均纤薄如纸。在进行雕刻的过程中，瓷胎太湿不易成形，太干不易雕刻，时间要求极其苛刻。只有手艺高超、经验丰富的技师才能较为熟练地进行操作。在烧造过程中，由于高浮雕使得胎体薄厚不均，极易出现窑裂现象。故在众多雕瓷作品中，很难找到一件十分完美的作品，这种烧造缺陷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是难以避免的，因此常见的清代雕瓷工艺多为小件，在如此大器上用高浮雕装饰，工艺要求十分严格，器物雕工近乎完美，足见技师的高超工艺，可谓乾隆朝雕瓷技术成熟时期难得的佳作。在瓷器的制式上，人们常说“大器难成”，这是因为在成形和烧造过程中，大型器由于自身和人为因素，都极有可能被损坏，成功率很低。而如此大件的高浮雕大罐的烧制更是难上加难。高浮雕工艺使得器物多细小缝隙，上釉难度极大，但整件器物通身红釉，釉色纯正饱满，发色自然天成，达到了于漆器色相统一的色调，可见当时工艺之精妙，十分不易。

清代，雕瓷已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并诞生了许多名家，像陈国治汲取了前人的雕塑精华，将文人的艺术精神融入创作之中，有别于普通工匠的雕瓷。在2012年的拍卖会上，一件陈国治作黄釉雕瓷山水人物大笔筒，成交价达到了69万元。笔筒作竹尊式，竹节横膜为底，厚壁宽足，口、足阴刻钉点缀饰竹理。外壁深浮雕山水人物，内外满施黄色釉。题材取自唐代诗人白居易《池上篇》的诗境。画面中，山势悠远诡谲，峰峦起伏莫测；有古松攀萝，垂柳摇曳，棕榈挺劲；间设荆篱老屋，仅设一桌二椅；篱外卧牛吠犬，老者杖藜携幼，船夫撑篙来访。一幅世外桃源的动人景致，正是陶渊明辞官退隐，构筑南山下，安贫乐道的最佳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