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与民主的联姻和疏离
——试论胡适文学活动中的民主想象

2014-04-11 04:16:07
关键词:胡适民主文学

李 伟

(宝鸡文理学院 外语系, 陕西 宝鸡 721013)

胡适(1891—1962年)是中国现代著名学者、文学家、哲学家和历史学家,对中国现代文学和文化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综观其一生,胡适极为重视文学在思想启蒙、民主国家建构等方面的作用,积极投身新文学的倡导和创作,开一时风气之先。“平民的文学”思想是胡适新文学观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与他所受到的美国民主观念的影响和浸润有着难以分割的联系。胡适的文学主张也与他的政治思想以及国内形势的变化有着密切的关系。

一、胡适的平民主义文学思想

从近代到“五四”时期,来自西方的平民主义(Democracy)思潮逐渐风行中国。李大钊曾说:“现代有一绝大的潮流遍于社会生活的种种方面:政治、社会、产业、教育、美术、文学、风俗,乃至衣服、装饰等等, 没有不著他的颜色的。这是什么? 就是那风靡世界的‘平民主义’。‘平民主义’, 崛起于欧洲, 流被于美洲, 近更借机关炮、轮船、新闻、电报的力量,挟着雷霆万钧的声势,震醒了数千年间沉沉睡梦于专制的深渊里的亚洲。无论是文学, 是戏曲, 是诗歌,是标语, 若不导以平民主义的旗帜, 他们决不能被传播于现在的社会, 决不能得群众的讴歌。”[1]407在20世纪初期的中国,平民主义主要体现于平民政治、平民教育和平民文学三个方面,胡适在这些方面都做出了重要的贡献。胡适的平民文学思想来源于他对西方文学发展史和中国文学发展史的考察、梳理和吸纳,也与他所受到的西方民主观念的影响密不可分,甚至可以说,他的平民文学思想与民主观念互为表里,相辅相成。新文学主帅胡适或者五四文学革命先驱们都认同“平民文学”,并把它与“人的文学”范畴捆绑在一起,成为新文学运动的鲜明旗帜。[2]411

在美国留学期间,胡适对文学的功能、分类等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思考,并于1915年3月18日完成《论“文学”》。该文将文学作品分为“有所为而为之者”和“无所为而为之者”两类,认为“美感”是文学的第一要义,文学的现实意义则是居于第二位的因素,“济用”不是衡量文学作品优劣的主要标准:“无所为而为之之文学,非真无所为也。其所为,文也,美感也。其有所为而为之者,美感之外,兼及济用。其专主济用而不足以兴起读者文美之感情者,如官样文章,律令契约之词,不足言文也。”[3]325在此文末尾处,胡适对自己年少时只注重文学现实意义的文学观念做出了检讨:“吾十六七岁时自言不作无关世道之文字,此亦知其一不知其二之过也。”[3]325

1921年,胡适在其《国语的文学》中提出了著名的双线文学史观,即中国文学发展史上存在着“贵族的文学”、“平民的文学”两条主线。“平民文学、民间文学、田野文学、小百姓文学甚至白话文学, 多出现于胡适的笔下, 似乎这些不同的命名之间有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相互印证相互补充相互替代的关系。”[2]415五四文学革命所提倡的“平民文学” 的人道主义精神则是一种自觉的、理性的、成型的意识形态, 它除了有选择地汲取西方的以个人主义为本位的人道主义思想外,也与当时“挟着雷霆万钧的声势, 震醒了数千年间沉沉睡梦于专制的深渊里的亚洲的‘平民主义’政治思潮相呼应”[2]417。胡适的平民文学主张、新文学观念内在地蕴含了对个人主义的尊重与弘扬和对民主的向往与追求。

“五四”时期胡适平民文学思想的一个重要表现是对“易卜生主义”的宣扬。1918年6月15日,胡适在《新青年》第4卷第6号上发表著名论文《易卜生主义》,借介绍挪威著名剧作家易卜生之机鞭挞了旧家庭的罪恶。他大声疾呼要摆脱旧家庭的桎梏,解放个人,养成健全的个人主义。他提出,“发展个人的个性须要有两个条件。第一,须使个人有自由意志。第二,须使个人担干系,负责任。”[4]487并从三个方面来阐释易卜生主义:一是提倡戏剧的写实性;二是强调戏剧的社会启蒙效应;三是“须要充分发展自己的个性”[4]29。这篇文章被誉为“个性解放的宣言”,在当时起到了“最大的兴奋作用和解放作用”,其原因在于“他所提倡的个人主义在当日确是最新鲜又最需要的一针注射”[5]510。

在很大程度上,胡适的“易卜生主义”观念与“民主是一种生活方式”的观点一脉相承。胡适晚年在谈及“五四”运动时说:“‘民主’是一种生活方式,是一种习惯性的行为。‘科学’则是一种思想和知识的法则。科学和民主两者都牵涉一种心理状态和一种行为的习惯、一种生活方式。”[6]187唐德刚对此解释说, 胡先生在这章里对“科学”、“民主”两个名词的诠释,是不折不扣的杜威之言。杜威说“民主是一种生活方式”,可概括为“美国主义”(Americanism),虽然他二人都未用这一名词。换言之,“美国主义”便是“美国生活方式”(American way of life)的概念化(conceptualization)。[6]199胡适曾说:“民主的真正意义只是一种生活方式,……民主的生活方式,千言万语,归根只有一句话,就是承认人人各有其价值,人人都应该可以自由发展的生活方式。一切保障人权,保障自由的制度,根本上都只是承认个人的价值,根本都只是要使得那种承认个人价值的生活方式成为可能。换句话说,民主的生活方式根本上是一种个人主义的生活方式。”[7]2829胡适关于民主是一种生活方式的观点,有着明显的源自杜威的影响,与杜威的某些言论如出一辙:“它是一种生活方式——社会的和个人的,尽管我们可能并未领会这一提法所蕴含的全部意义。作为一种生活方式之民主的关键,在我看来似乎可以表述为要求每个成熟的人参与形成用以调节人们共同生活的价值标准;无论从普遍的社会福祉还是从作为个人的人的全面发展来看,这都是必要的。”[8]3从以上论述可见,胡适经由杜威的影响,对美式民主有着深刻的认识,对作为一种生活方式的民主有着充分的理解,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胡适的政治思想、行为方式和文学活动。

二、 胡适文学文本中的民主想象

关于胡适文学活动中“民主想象”(democratic imagination)的讨论,笔者受益于美国印第安纳大学教授拉塞尔 L. 汉森的《美国的民主想象:与我们过去的对话》和台湾学者潘光哲博士论文《近代中国“民主想像”的兴起(1837—1895)》的启发。胡适是一位在近现代大力提倡民主政治、个人主义的启蒙者,他反对封建礼教、追求民主自由的思想在其文学创作中有着充分表现。以下将对胡适小说、剧本、诗歌和游记中的民主想象和民主意蕴逐一分析。

(一)白话小说《真如岛》:批判封建婚姻制度。1906年胡适考入中国公学,加入竞业学会,并在《竞业旬报》上连载他创作的长篇章回体白话小说《真如岛》。在《真如岛》第三回“辟愚顽闲论薄俗 占时日几谏高堂”中,叙述者借男主人公孙绍武之口,批判了中国传统婚姻制度和习俗中不合理的地方:“年少早婚,血统成婚,都是弱种的祸根。专制婚姻,既为不可,早婚则男女皆不能自主。”[9]433—434《真如岛》第十回 “名教罪人美卿负友 伦常针砭近溪放言” 叙述兰仙之女嫁于程美卿之子做童养媳,受到丈夫、公婆的虐待,回到父亲家中又遭到后母的敌视,命运悲戚多劫。美卿的妻子听到一些关于兰仙女儿与其后母之间发生摩擦的流言蜚语,劝服美卿与兰仙退婚,并很快为儿子迎娶了方家小姐,使兰仙之女身陷尴尬境地。胡适在本回结尾批注道:“此回本为友谊而作,而其间童媳后母种种弊俗,皆一一为下极悲痛之议论,作者自言生平不为无关世道之文字,又尝自称天下第一伤心人,惟其伤心也,乃欲一罄其伤心之怀抱,为国人一一痛下针砭。铁儿之志苦矣,天下人乃以寻常小说目之,伤哉!伤哉!”[9]456—457胡适发表《真如岛》此回时,年仅17岁,正在上海中国公学求学,从本回内容来看,胡适对包办婚姻、童养媳等习俗造成的危害深恶痛绝,对受害的女性充满了同情。然而当时的他似乎对“名教”并无批判的态度,似乎还流露出对名教的捍卫,并把背信弃义的美卿斥为“名教罪人”,却没有看到退婚、美卿之子另娶也可能使兰仙之女得以逃离程家的虐待,不啻为一件好事。然而,本回也在客观上表现了包办婚姻、名教对时人,甚至对少年胡适思想的禁锢。

(二)话剧《终身大事》:提倡“易卜生主义”。1919年3月15日,胡适在《新青年》第6卷第3号发表独幕话剧《终身大事》,这是胡适创作的唯一一部剧作,也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的第一个白话剧本。该剧讲述曾留学东洋的田亚梅女士与留学期间结识的陈先生自由恋爱,因不满父母的阻挠而离家出走的故事。田太太虽然认为陈先生是一个很可靠的人,但仍然因为他与女儿生辰八字相克而坚决反对他们的婚事。田先生严厉地驳斥了妻子的迷信思想,但他却笃信田、陈本为同姓,历来不可通婚等“中国的风俗规矩”和“祖宗定下的族规”,畏惧“那般老先生们”的笑骂和责难,担心“犯了祠规就要革出祠堂”[4]632,因此,尽管他肯定陈先生的为人,但同样拒绝了女儿与陈先生的婚事。面对如此困境,陈先生鼓励田女士说:“此事只关系我们两人,与别人无关,你该自己决断。”[4]633最后,田女士毅然决定离家出走,喊出了:“这是孩儿的终身大事。孩儿应该自己决断!”[4]634《终身大事》塑造了一个真实可信的中国式的“娜拉”形象,既表现了追求个性解放、婚姻自主的新女性反对封建迷信与传统礼教习俗的勇敢姿态,又在深层次上提出了一个严肃的社会政治命题,即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比封建迷信更为可怕,在中国实现个人解放、国家民主任重道远,因为封建迷信只不过统治着像田太太等愚昧者的头脑,封建礼教却牢牢束缚着像田先生式的学得了一些现代科学知识,也曾在口头上或某些问题上主张反对迷信的半新半旧、貌新实旧的人的思想和行为。 《终身大事》的发表和不断上演,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正如鲁迅所言:“这时有伊孛生剧本的介绍和胡适之先生的《终身大事》的别一形式的出现,虽然并不是故意的,然而鸳鸯蝴蝶派作为命根的那婚姻问题,却也因此而诺拉(Nora)似的跑掉了。”[10]294《终身大事》是明显带有胡适标签的“易卜生主义”的范本。

(三)白话新诗:反对礼教和专制, 追求民主自由。胡适是20世纪中国写作和发表白话新诗的第一人。早在1916年夏秋留学美国期间,他就开始试作白话诗。1917年1月,他的《文学改良刍议》一文在《新青年》杂志发表,提出“文学改良八事”,举起了文学革命的旗帜,一时享誉全国。 1917年2月,胡适率先在《新青年》上发表《白话诗八首》,1920年3月,在上海亚东图书馆出版了他自己的第一部新诗集《尝试集》,两年之内销售达一万册。胡适诗作中有大量政治诗,鲜明地表达了他的政治观点和民主理想。按照主题,这些政治诗可分为以下三类:第一类,揭露军阀、军政府暴政暴行的诗。如《你莫忘记》(1918年)揭露了军阀大兵残害百姓的暴行,要求推翻专制专横的军阀政府,捍卫普通民众的基本权利;《威权》(1919年)是因陈独秀被北洋政府逮捕而作,号召“奴隶们”挣断铁锁、起来造反、推翻威权;《一颗遭劫的星》(1919年)是胡适为《国民公报》主笔孙几伊因宣传新思想被判监禁而作,在当时严酷的政治形势下以委婉的方式歌颂民主、自由的一首战斗之歌;《死者》(1921年)是胡适为安庆因请愿而被军人刺伤身死的姜高琦所作,表达了反对和推翻残忍杀戮请愿者的军阀政府的强烈愿望。第二类是反对帝制、追求民主自由的诗作。如《沁园春·新俄万岁》(1917年)是胡适获悉俄国十月革命爆发后欣喜而作,号召人们“去独夫‘沙’,张自由帜”、“与民贼战”[11]160,不畏牺牲为自由、民主而奋斗;《老鸦》一诗(1918年)以乌鸦为象征意象,栩栩生动地塑造了不向强大的封建恶势力低眉折腰的斗士形象,传达出作者对民主自由的向往和对独立人格的呼唤,具有浓郁的“五四”时代气息;[12]101《黄花岗》(1935年)诗曰:“黄花岗上自由神,手揸火把照乜人?咪话火把唔够猛,睇佢吓倒大将军”[1增长率]143,缅怀黄花岗七十二烈士,高扬自由之歌。胡适政治诗中的第三类是反对儒学伦理、反对礼教的诗作。如《我的儿子》(1919年)将父子关系类比为树与子的关系,一反传统的儒家“孝”的伦理观念,以平等的眼光重新定位父子关系;《究竟谁是谁的老子》(1920年)塑造了一个在父亲死后不肯磕头行礼的儿子形象,并指出前来吊唁其父的那些人的眼泪是虚伪的,他反感这些“丑戏”和虚情假意的表演,表达了反对父权、反对“孝”伦理的思想;《有感》(1922年)曰 “百尺的宫墙,千年的礼教,锁不住一个少年的心”[14]261,通过描写逊位清帝少年溥仪的感受,表达了挣脱礼教束缚、追求个人自由幸福的美好愿望。

(四)《南游杂忆》:寄情山水, 心怀“救亡图存”之志。相比较新文化运动时期在新文学理论建设、外国小说翻译、诗歌话剧创作等方面的种种建树,胡适20至40年代的文学活动有所减少,但他始终坚持新文化运动时期的“活的文学”、“人的文学”和平民文学的主张,认为“语言文字都是人类达情表意的工具”[3]87,文学的教育和宣传作用是次要的。所以,胡适不再把改良社会作为文学的主要使命,而是比较重视文学的本体价值。胡适文学观念的变化、文学活动的减少主要是由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造成的:第一,他逐渐远离了新文化运动时期通过思想文化变革来推动政治变革的观点,较为注重文学的本体价值,只承认文学具有有限的教育、宣传功能,不再赋予文学过多的移风易俗、改良社会的使命。第二,胡适有着较为浓厚的政治情结,在二三十年代努力用办刊著文、文人论政的方式推动民主政治建设。他曾在《我的歧路》一文中表白:“哲学是我的职业,文学是我的娱乐,政治只是我的一种忍不住的新努力。”[21]366第三,胡适是一位“但开风气不为师”的文学家,长于文学理论的建树和阐发,稍逊于实际的文学创作,因而这一时期胡适的文学创作有所减少。

在二三十年代,胡适注重用政治方法解决中国的政治问题,重视民主制度一点一滴的建设和实施。他对民主政治建设途径的看法,也引发了他的文学观的某些变化。1933年6月,胡适在《〈短篇小说第二集〉译者自序》中写道:“文学书是供人欣赏娱乐的,教训与宣传都是第二义,决没有叫人看不懂看不下去的文学书而能收教训与宣传的功效的。所以文学作品的翻译更应该努力做到明白流畅的基本条件。”[3]521这篇序言表现出了胡适将文学与政治、教化脱钩的倾向。可以说,胡适在二三十年代对文学本体价值的强调并非其文学观念的急剧变化,留美时期他对文学的思考中已蕴含了此种变化的因子;只不过在新文化运动时期,他公开主张、倡导的文学观念是以批判封建文学观念、培养健全的个人主义、改造中国的思想文化为旨归。

1935年1月,时任北平大学文学院长兼中国文学系主任的胡适南下香港、广州、广西等地观光游览,并在多处发表演讲,后将旅途所见所感和经历整理为《南游杂忆》,并在《独立评论》发表。根据胡适的《〈独立评论〉的四周年》一文介绍,1935年时《独立评论》的发行量为7000册。[16]708因此可以推断,《南游杂忆》具有较大的读者群。《南游杂忆》记录了香港的美景,探讨香港的学校教育问题,特别是中文教学问题,建议香港的学校使用国语课本,“希望香港的教育家接受新文化,用和平手段转移守旧势力,使香港成为南方的一个新文化中心”[4]319。《南游杂忆》也表达了胡适对广东省政府所推行的读经祀孔政策的反对态度。其中关于广西的记载则更多地充满了游览山水的乐趣和对民歌的偏爱。胡适对梧州、南宁、柳州、桂林、阳朔等地自然风光的“特异”、“壮美”、“秀丽”赞誉有加,还摘录了九首具有浓郁广西地方风情的民歌,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胡适对白话文的提倡态度和对民间文学的重视。胡适还在《南游杂忆》中记录了自己旅途中凭诗兴所作的两首诗歌,一首名为《相思岩》,另一首名为《飞行小赞》。在《南游杂忆·广西的印象》中,胡适借游记表达了倡导新文化的态度,认为广西“没有迷信的、恋古的反动空气”[4]344,赞扬了广西简朴的风气、良好的治安和“武化的精神”。总体看来,《南游杂忆》反映出1930年代中期胡适复杂的思想观念,他既对倡导和推广新文学、新文化抱有信心,但又认为文化建设收效太慢,不足以应对当时内忧外患的局面,因而希望国民政府在政治上统一全国,并进而走上民主政治建设之路。

三、结语

综上而论,胡适一生的文学活动,可以大致划分为三个时期:第一个时期是20世纪初至新文化运动爆发前(1906—1916年),他发表长篇章回体小说《真如岛》,反对封建专制婚姻,倡导婚姻自主和思想自由;第二时期是新文化运动期间(1917—1921年),胡适致力于宣扬“易卜生主义”(即个人主义)和民主、科学思想,主张文学文体解放、平民主义文学,并率先垂范,创作了现代话剧《终身大事》和大量新诗,希望在中国发起一场思想启蒙运动,视文学为思想启蒙、民主政治建设的重要工具,文学与民主呈现出某种密切的联姻关系;第三个时期为19世纪二三十年代,胡适表现出了将文学与政治、教化脱钩的倾向,认识到文学的首要功能是其审美、娱乐功能,回归了文学的本质属性。

概言之,胡适是新文化运动的重要发起者和领导者之一,是一位在中国这片有着两千年封建专制历史的国度里倾力进行文化启蒙、民主思想启蒙的旗手。他一生中在政治与学术之间摇摆游移,曾竭力通过文学革命来实现思想启蒙的宏大愿望,把文学视为传播民主自由理念、推动民主政治建设的重要途径,力图实现文学与民主的联姻,并做出了尝试性、开创性的文学实绩,部分地达成了他的初衷。随着20世纪上半期国内形势的变化和自身理论思考的不断深化,胡适最终认识到文学虽然能够起到一定的影响舆论人心的作用,但从根本上来说无法胜任现代社会转型、民主政治建设的艰巨历史使命。不可否认,在积贫积弱的近现代中国,胡适将文学活动与政治活动相融合、相分离的探索性实践为当代中国的社会主义文化发展、社会主义政治文明建设提供了有益的借鉴和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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