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玲
(湖北中医药大学湖北·武汉430079)
张爱玲自译作品中的女性主义干涉策略研究
王玲
(湖北中医药大学湖北·武汉430079)
张爱玲是一位有着较强烈的性别意识的现代著名女作家,也曾从事翻译工作。本文将从女性主义翻译理论的角度来研究张爱玲在其自译作品中采用的女性主义干涉策略,并通过其自译作品的实例来分析其如何通过女性主义干涉策略在翻译中实现其女性意识。
张爱玲自译作品女性主义干涉策略
张爱玲,作为现代著名女作家,有着很高的国际声誉,她一生创作了大量的文学作品,然而她的翻译身份却很少有人留意。孟昭毅和李载道在其于2005年主编的《中国翻译文学史》将张爱玲收录其中,第一次正式地将张爱玲翻译家地位确立起来。其实,张爱玲自幼就读于教会学校,非常擅长英文并翻译了大量的文学作品。如在其受雇于驻香港的美新处(United States Information Service)期间,她就翻译了《睡洞的故事》、《鹿苑长春》、《美国诗选》、《爱默森选集》、《无头骑士》、《小鹿》、《老人与海》等一系列作品。而且,张爱玲还汉译或英译了很多部自己的作品如《秧歌》、《赤地之恋》、《金锁记》、《五四遗事》等。熟悉她的作品的读者会发现张爱玲是一个有着强烈的性别意识的女性作家和译者。本文将从女性主义翻译理论的视角,结合部分其自译作品实例,分析张爱玲作为一个女性译者在自译过程中有没有以及如何运用女性主义干涉策略实现对译本进行操控。
女性主义翻译理论的基础是“译者主体性”,但是却不同于一般的译者主体性研究。一般的译者主体性研究关注不同译者的时代、文化、语言、审美等因素,而女性主义译者尤其关注一个通常被遗漏的重要因素——译者的性别意识。女性主义翻译理论是女性主义与译作结合的产物,女性主义翻译在实践上提倡一种译者干预性的翻译实践,对要译文进行女性主义的创造;在翻译策略上,女性主义译者要求对翻译文本进行以女性主义为价值取向的干涉和改写,常用的策略有增补、“劫持”等。女性主义译者一开始通常抱着对现实将译者、译本以及女性划为低劣等级的不满,女性主义翻译理论是以一种鲜明的政治姿态介入学术研究,期望为女性争取尊严与平等,破除翻译研究和社会观念中常常存在的严重性别歧视的陈旧意识。女性主义译者主要主张:1)翻译不仅仅是简单对原文的临摹,而是文化介入和文化协调,是重写;2)颠覆传统翻译观中译文与原文的从属关系,提出译文原文之间是共生的关系;3)消除翻译研究和翻译实践中对女性的歧视,“使女性在语言中显现,从而让使人看见和听见女人”。女性主义为翻译研究提供了一个全新研究的视角,它对传统翻译理论中的一些重要概念进行了全新的诠释,提出了独特的观点和见解。女性主义对差异的解释成功地解构了原作和男性的霸权地位,为人们反思传统译论中翻译的等值、文化差异、译者的主体性以及语言的本质等问题找到了新的理论依据。
张爱玲出生于中国社会新旧交替的多事之秋,曾就读于圣玛利亚女校,自幼深受其母黄素琼和其姑姑张茂渊的影响,因此对女性素来怀有关切之情。张爱玲在其少年习作《牧羊者素描》中有这样一段话:
小姐虽然身高体重并不超常,但任何人站在她前都会感到自己的渺小,这是因为她在性格里的深湛智慧和丰富经验是无法从外貌上去估量的。她有一个挺直的希腊式鼻子,细薄而有力的嘴唇和一对似乎一眼就能洞察人和事的锐利黑眼睛。整个看来,她的面庞如同古代的雅典娜女神像……
张爱玲在其另一篇少年习作《心愿》一文中写道“她们将祈求上帝帮助自己达到目标,成为作家、音乐家、教育家或理想的妻子”。这表明少女时代的张爱玲并不掩饰自己作为一名女性的自豪感,并相信女人也可以有光明的未来,成为一名作家或者教育家而不是仅仅定位于做一个好妻子。
在描写传统的父权社会里的女性时,女性作家往往面临尴尬的选择。一方面,她们想颠覆为男性主导的社会秩序;而在另一方面她们又不得不描绘在充满了男性话语社会里女性受压抑的现实。比如,无论是《金锁记》里面的曹七巧还是《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都无疑是旧社会的受害者,但值得注意的是,在《金锁记》和《倾城之恋》里的姜老太和白老太都被描写成了家庭的掌权者,而小说里的姜季泽与范柳原皆被描写为苟且之辈,可见张爱玲意图在小说中消弱男性的话语权。以上的分析足以证实,张爱玲是有着鲜明的女性意识的作家。
研究发现张爱玲在其自译作品中也展现了其女性主义意识。如陈吉荣、张小朋在《论张爱玲女性主义翻译诗学的本土化策略》中指出张爱玲的翻译旨在“男性象征秩序与女性书写之间”寻求对话;邓丽娟在《张爱玲译作中的女性主义干涉策略研究》一文中分析了张爱玲翻译的四部作品:《老人与海》、《怨女》、《秧歌》和《睡谷故事》,并列举了她所采取的女性主义干涉策略;邓飞在《从女性主义翻译理论看张爱玲译作中的译者主体性》一文中,从女性主义翻译理论角度指出了张爱玲在翻译时的主体性并分析了其在翻译《老人与海》、《怨女》和《睡谷故事》时所采取的翻译策略。下面将结合部分实例分析张爱玲在自译作品中的女性主义干涉策略。
例1
原文:
“她哥哥嫂嫂大概是从来没想到在她身上赚笔钱,一直当她是赔钱货。”
译文:
"She was the goods you lose money on,what they call daughters."
在旧社会,女性备受压迫,在嫁娶时,基本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另一半。父母及家庭的其他成员也总想通过嫁女儿获得不菲的聘礼。银娣的哥哥嫂嫂大概对她失去了信心,所以将她当成赔钱货。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子被当成商品而且是赔本的商品该是多么悲哀啊。然而这就是旧社会大部分女子的真实写照。在翻译这句话的时候,张爱玲采用了增补的方法,“what they call daughters”,更加地凸显了旧社会重男轻女、男女不平等所导致的女人的悲惨命运。
例2
原文:
“周家那孩子大概是小时候怕他夭折,给他穿了耳朵眼,戴着银耳环。”
译文:
"The Chou boy's parents had been afraid to lose him as a baby,so they had hadhis ears pierced and made him wear silver earrings like a girl to deceive the jealous gods."
在本例中,张爱玲依然采取了增补的方法。外国读者大概不知道那时候中国人给儿子穿耳朵戴耳环的目的,甚至可能误以为是一种时尚。张爱玲本可以通过加注法对此加以解释,然而她却在翻译中采用了增补的方法,加上like a girl,让男孩的形象有点滑稽,一定程度上丑化了男孩的形象。细心的读者也会发现张爱玲文学作品中的男人形象很少有正面的。
例3
原文:
“做新娘子的起来得晚了,那还用问是怎么回事?尤其像她,男人身体这么坏,这是新娘子不体谅,更可见多么骚。”
译文:
"Late rising could only mean one thing,especially with newly-weds.In her case with the bridegroom in such poor health,the bride must be really rapacious and inconsiderate."
张爱玲在翻译这句话时淡化了“更可见多么骚”,因为用“骚”这个词形容女人时会使人联想到行为不检点、水性杨花、品质败坏等。张爱玲同情银娣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孩,不愿引起外国读者不好的联想,因此采用了劫持的方法弃用了coquettish这个词。
女性主义翻译理论为翻译研究提供了一个崭新的性别视角,为译者主体性的研究提供了良好的注解,为研究女性译者的翻译行为提供了一个全新的维度。在女性主义翻译理论的观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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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陈吉荣,张小朋.论张爱玲女性主义翻译诗学的本土化策略[J].外国语,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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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邓飞.从女性主义翻译理论看张爱玲译作中的译者主体性[D].重庆:西南大学,2009.
[8]张爱玲.怨女[M].广州:花城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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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046
A
1009-8534(2014)01-0027-02
2013-08-20
王玲(1981-),女,湖北荆州人,湖北中医药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学位。研究方向:英语翻译。
宿州教育学院学报2014年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