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世界足坛“海外移民”球员的社会流动及特征

王 沂，陈 杰，吴佳伟

（湖北理工学院 体育部，湖北 黄石 435003）

体育是社会文化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其鲜明的价值意义和独特的发展特征，在当今社会海外移民的大潮中占有较大的比重及社会影响。有报道显示，体育领域中的海外移民现象，多集中在足球、篮球、排球等社会影响力较大的集体性运动项目上，尤以足球项目最多。近年来，关于足球运动员更改国籍代表他国参加世界性赛事的新闻报道屡见不鲜，部分国家为了在短时期内提高足球竞技成绩和足球发展水平，都不同程度地采取措施“归化”外籍球员为本国效力，都取得了立竿见影的卓越成效。一时间，通过更改国籍、“归化”外籍球员来提升足球运动发展水平的方式，在全球范围内被争先效仿，成为当今世界足球发展的一大社会现象。目前，我国学术界对足球运动员“海外移民”现象的系统研究尚不多见，已有探讨多集中在各类新闻媒体的消息评述上，亟待加强相关领域的研究。为深入探讨世界足坛球员“海外移民”的基本特征与发展规律，本文对足球运动员“海外移民”的基本情况、动因以及主要特征进行了系统研究，旨在抛砖引玉，引发学界对这一领域的深入探讨。

1 世界足坛球员“海外移民”概况

足球“海外移民”是指球员出于不同目的，通过改变国籍或取得双重国籍的方式为他国足球发展效力的社会现象［1］。放眼当今世界足坛，“海外移民”球员不仅得到了多数国家政策的理解与尊重，数量上日益增多，而且在促进自身足球事业进步、推动世界足球运动的均衡协调发展等方面起到了较为显著的积极作用。在2010年参加南非世界杯的全部32支队伍中，除南非、乌拉圭、韩国、尼日利亚、斯洛伐克、巴西、朝鲜、洪都拉斯和西班牙9支球队没有移民或改籍球员以外，其余23支球队共145名球员不同程度地拥有“海外移民”身份，在全部736名注册球员中占据的比例高达19.7%［2］。由于这些移民球员往往具有较高的竞技水平，能在短时间内提高和带动移民国家的足球发展水平，所以无论是德国、英国、法国等欧洲传统足球强国，还是日本、沙特、卡塔尔等亚洲足球发展中国家，都不约而同地将归化外籍球员作为了发展本国足球运动的重要举措之一。

就世界足球强国林立的欧洲而言，足球人才的移民问题得到了越来越多国家法律的支持，面对这些移民球员，越来越多的欧洲国家都加入到了人才竞争的行列。法国、荷兰、德国和土耳其曾在移民球员的竞争中保持领先，瑞士、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后来居上，而英格兰、西班牙以及意大利等国家也蠢蠢欲动，着力于优秀海外移民球员的引进归化［3］。土耳其在2002年韩日世界杯上历史性地闯入四强，以及德国、法国、西班牙等国家在世界杯、欧锦赛上取得的突出成绩等等，都强有力地证明了海外移民球员的卓越价值。在亚洲，日本和卡塔尔是受益于球员移民最为显著的国家。日本足球的腾飞、以卡塔尔为代表的西亚足球的崛起，海外移民球员无疑在其中发挥着积极而富有建设性的作用。在20世纪80年代，原本与中国水平相近、互有胜负的日本足球在拉莫斯、洛佩斯、三都主等诸多移民球员的带动下，不仅赢得了比赛，更赢得了世界的尊重。连续四届征战世界杯、稳定的国际足联排名、完善的足球青训体系等使日本足球牢固确立了在世界足坛的重要地位，令世界各国刮目相看，而这一切都无不得益于移民球员的巨大贡献。

2 “海外移民”球员社会流动产生的动因

在全球经济文化一体化进程日益加快的今天，社会行业竞争日益激烈，社会利益呈现多元化的格局，足球运动员作为社会群体的组成部分，必将以不同的方式融入到社会经济文化大发展的潮流之中，“海外移民”便是重要的方式之一。纵观世界足坛，运动员“海外移民”的动因虽多样化特征明显，但归纳起来主要集中在运动员个人价值实现、部分国家足球发展需求以及世界文化一体化驱动等三个层面。

2.1 运动员个人价值实现的需要

当今世界足坛，运动员之间的更新代谢与激烈竞争已成为不争的事实。无论是在国家队还是在俱乐部，我们都可看到人才激烈竞争的残酷现实。在这种足球发展潮流中，在球员理想与现实的激烈碰撞中，许多有志于投身足球事业、实现自我价值的球员往往在僧多粥少的激烈竞争中不得不通过移民他国的方式来圆自己的足球梦。事实证明，球员的“海外移民”不仅有利于世界足坛新秩序、新格局的维系和形成，同时也是实现运动员自我价值最大化的重要方式之一。一方面，部分足球发达国家的运动员虽然具备超常的竞技水平，但鉴于世界重大赛事对各国参赛球员名额的限制，或为了不错过在世界足球舞台上展示自己竞技水平的机会，或为了促进自身足球生涯的发展，实现自己的足球理想，往往都采取了“曲线救国”的策略投身他国以实现自己的职业价值。另一方面，对于那些曾经辉煌而眼前却状态下滑甚至伤病缠身的过气球星而言，为了在激烈竞争中谋求“东山再起”，为了找回和激发竞技水平的巅峰状态，不得不转换国籍，借助他国的赛事平台来体现自我价值，实现个人利益的最大化。

2.2 足球发展中国家的迫切需求

现代足球运动是一种开放性文化，呈现出多元化的立体网状发展态势［4］。在这种发展格局中，优秀足球运动员的国籍轮换与国际移民已是大势所趋，势在必行。优秀球员的引进归化不仅可以在短时期内迅速提升该国的国际大赛成绩，而且从长远来看，移民球员的引进同样可以带动和促进该国足球运动的整体发展水平。鉴于此，许多国家为促进本国足球事业的发展都相继调整国内政策加大了优秀移民球员的引进力度。事实证明，移民球员的引进并不像有的观点指出的那样是一锤子买卖，将其归到钱多、人傻、速来的范畴，与这种片面理解相反，移民球员的到来能在很大程度上对足球落后国家的项目发展和提高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通过对近几届亚洲杯足球赛、世界杯预选赛等重要赛事的分析可以看到，亚洲足坛的竞争格局发生着重大变化。在西亚国家相继引进归化外籍球员之后，西亚足球的发展水平迅速提高，亚洲足坛原有的“东强西弱”的竞争格局被打破，除日本以外，甚至出现了西亚足球全面压倒东亚足球的态势，这种发展格局的转变很大意义上与西亚足球大量引进外籍优秀移民球员是分不开的。无论是卡塔尔的塞巴斯蒂安、埃莫森、塞萨尔，还是阿联酋的桑诺戈，都在证明自身价值的同时，极大满足了移民国家的足球发展需求，推动了移民国乃至西亚足球运动的迅猛发展。

2.3 世界文化一体化进程的驱动

在全球社会经济一体化日益加快的今天，如何在保持弘扬自身文化特色的同时实现文化的自我更新，加快推进文化建设的国际化进程，是世界各国文化可持续发展过程中必须加以正视的重要问题［5］。世界体育文化的多元化发展，既离不开各国体育文化自我的推陈出新，也离不开不同特质文化间的交流与碰撞［6］。足球文化交流碰撞的途径方式有很多，引进归化外籍球员就是其中的一种有效方式。一方面，球员的“海外移民”是世界足球文化一体化发展的必然选择。外籍移民球员的引进，可以加深不同地区、不同国家的足球技术风格与特点的相互了解，开阔视野，更新和丰富世界足球发展理念，为促进、完善和创新世界足球文化的可持续发展提供实践支持。另一方面，球员的“海外移民”是世界足球文化多元化发展趋势的重要体现。通过这些“移民球员”，既可为广大球迷更多地了解世界不同国度、不同民族的体育文化传统提供极好的平台，又可使有着不同价值观念、生活方式的各国足球文化传统在世界足球文化发展进程中起到重要的文化交流与传播使者的价值功能，自觉不自觉地促进世界足球文化的多元化发展。

3 足球运动员“海外移民”的社会流动特征

3.1 边缘球员定位鲜明

竞争的残酷性是足球运动的主要特征，同时也是当代足球的发展趋势。有竞争，就有成功，也有失败。“僧多粥少”的国家队名额与大量涌现的球员形成的巨大反差，直接导致了大量边缘球员的出现。边缘球员是指徘徊于替补名单和板凳之间的球员，这些球员或由于自身竞技水平不足，或由于国内球员竞争力太强等其他外在原因，长期得不到代表国家参加世界重大赛事的机会。在此背景下，这些边缘球员为了发展自身的足球事业，不得不通过“海外移民”的方式，转换国籍，以实现征战世界赛场的足球理想。纵观世界足坛，在“海外移民”球员中，除少数球员崇尚“金钱至上”以外，绝大多数都属于边缘球员一类。具体来说，这些边缘球员可以分为两类，其一，是狭义上的边缘球员，具有竞技水平相对较低、移民目的十分鲜明等共同特点，在移民球员中，狭义层面的边缘球员占有很大比重；其二，是广义上的边缘球员，具有竞技水平高、但由于伤病等原因不在竞技状态等共同特点，如某某过气球星加盟他国征战世界杯就属于此类。他们的目的首先是在世界性赛事中找回竞技的巅峰状态，其次才是为他国效力。在移民球员中，广义层面的边缘球员所占比重相对较小。

3.2 社会流动特征显著

体育社会流动是客观存在的一种社会运动形式，指体育人员的社会地位、地域、组织关系的转变过程。体育社会流动一般指体育人才的流动［7］。当今足坛，运动员之间的更新代谢与国际流动已成为不争的事实。无论是在国家队还是在俱乐部，我们都能看到显著的社会流动特征。就当今世界足球“海外移民”现象而言，球员的社会流动呈现出水平流动速度加快、向上流动特征凸显的特征。当前，传统足球强国球员移民到足球发展中国家、非洲籍球员移民到欧洲、亚洲，以及欧洲国家之间的球员流动日渐增多，在这种主要取决于球员价值取向和社会足球发展的水平流动过程中，扩大流动规模、加快流动速度、规范流动程序已成为世界足球发展的一大重要趋势。此外，绝大多数移民球员在体育社会的垂直流动中属于向上流动。他们往往通过移民的方式，力图改变自身游离于国家队边缘的社会地位，从而获得更多代表他国征战世界赛场的机会。这种向上流动的特征极大促进了球员自身的职业发展，也有利于足球运动的健康发展。

3.3 多元社会价值彰显

球员“海外移民”的价值是多元化、复合型的，不仅仅体现在球员自身足球事业的发展和足球理想的实现层面上，对于世界足坛竞争格局的重新构建、足球发展中国家青训体系的完善以及足球文化的碰撞与交流等也都有着极为重要的价值意义。对于球员来说，“海外移民”可以激发球员事业发展的积极性、创造性和开拓进取精神，为自己在世界赛事舞台上展现实力、张扬个性、实现梦想提供必要的前提。对于部分国家足球事业发展来说，移民球员可为部分落后国家的足球发展注入强大的活力。不仅可以在短时期内迅速提高国家队成绩，而且长期来看对于发展足球产业、推动青少年球员培养等有着积极的作用。对于世界足球文化的碰撞交流来说，通过移民球员的载体作用，可将不同地区足球技战术风格、不同足球文化内涵带到世界各国，有助于拓宽世界足球文化之间的接触界面，增进不同国家和地区之间的相互了解与相互联系，加强文化碰撞交流，避免或缓解狭隘的足球“民族主义”意识，促进足球社会文化的良性、协调发展。

3.4 同质文化背景占据主流

所谓文化的同质性，指的是由于相同的或者相近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而导致的文化相似性［8］。文化的同质化现象是文化发展的重要趋势之一，近年来在体育领域中多有表现。随着世界社会经济一体化进程的日益加快，以多元价值、以人为本为主要价值取向的西方文化逐步渗透到世界体育舞台的各个角落。足球运动也不例外。总体而言，无论在非洲、亚洲，还是美洲、欧洲，有着共同西方文化背景、相近生活方式的移民球员占世界所有移民球员的绝大多数。就非洲来说，北非地区从古希腊时期就撒下了西方文化的种子，而近代以来欧洲列强在非洲地区的广泛殖民也在一定程度上推进了西方文化在非洲的深度传播。就美洲和亚洲的日本等国家来说，西方列强在近代以来对美洲诸多国家进行资源掠夺的过程中，文化殖民始终贯穿于其中，以至于现在许多美洲国家的社会文化都是以西方文化为主导的。亚洲的日本则与之不同，自明治维新以来，日本就积极主动地大量学习西方，不仅提倡学习西方社会文化及习惯，而且在教育、制度、宗教、司法等方方面面都以西方文化为榜样，甚至一些社会人士不顾地理位置特征，提出“日本是欧洲国家的重要成员”。以上分析说明，共同的文化渊源主导着球员的“海外移民”，而球员在移民归宿地的选择上也更加偏重于有着更多文化对接的国度。

［1］曾少聪.全球化与中国海外移民［J］.民族研究，2003（1）：29－38.

［2］从国际球员看移民对美国的贡献［EB／OL］.（2010－06－24）［2013－09－10］.http：／／blog.sina.com.cn／s／blog＿5ef4f0750100jiq0.html.

［3］全球挖掘“外裔富矿”，瑞士崛起有赖移民球员［N］.信息时报，2010－6－23（T10）.

［4］肖子亮.足球文化内涵的研究［J］.西安体育学院学报，2004（5）：26－28.

［5］周德胜，邸枫，张琪.体育文化功能的社会学分析［J］.河北体育学院学报，2013（4）：20－22.

［6］曹继红.近现代中西方体育文化交流及其未来发展［J］.北京体育大学学报，2008（6）：727－729.

［7］刘建光.体育之社会流动浅谈［J］.中国科教创新导刊，2008（15）：252－255.

［8］边琪.对文化的同质化现象的思考［J］.社科纵横，1999（5）：56－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