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三首

石泽丰

在医院的门口

在医院的门口

你不必去丈量生与死的距离

同样是进。同样是出

产房与太平间的距离

短过婴儿的一声哭泣

天阴过。晴过

花钱治病我想到验钞机

劳碌一生

到头竟身无分文

那个刚刚离去的老头

验钞机还在

数着他最后的呼吸

一生就是一生

不论长短

这是自医院门口经过

那个懵懂的孩子

从母乳里提取的机密

风吹过来

巷子的深处

谁的咳嗽 一一掷地

风踩着疼痛吹来

在日落的黄昏

打开一个人的门

风吹过来

从那个方向吹来

唯一的方向——

巷子在的尽头

一清二楚

一块石板忧郁的翅骨

风化了——

岁月的痕迹

如一个坏死的水龙头

拧得再紧

也有水滴在漏……

雪中的秃枝

风把寒冷举在手上

大地寂寥

雪花以固执的姿态

企图覆盖

秃枝核心的部位

视野被简明的枝桠

洞穿在空域

即使风中掺杂经文的臆想

诵经的人

在昨夜的雪花中

悟出自己苦难的一生

我在风雪之中

独立。默不作声

像死树上的一根秃枝

只是缄默

只是在经文的留白处

留给自己一点空白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