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消费者对食品安全社会信任的分析研究

范凌霞，王冀宁

（南京工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江苏南京 210009）

0 引言

近年来，我国食品安全事件频发，“瘦肉精”“牛肉膏”“塑化剂”“回锅油”等事件层出不穷。据国家卫生部的统计数据显示：2011年全国食物中毒事件共189起、中毒8324人、死亡137人；2012年全国食物中毒事件共174起、中毒6685人、死亡146人；2013年全国食物中毒事件共152起、中毒5559人、死亡109人。食品安全问题严重影响了公众的生命安全，致使消费者对食品安全的社会信任极度缺失。

食品链的问题，本质是社会信任链的问题。消费者社会信任的缺失会对其购买意愿产生严重的影响，社会信任机制一旦被破环，其修复的过程是十分漫长的。除了食品行业，社会信任还是社会系统的润滑剂，是预测经济成功的指标，对社会经济的发展起着巨大的作用。目前，中国人的社会信任水平还比较低，因此解决社会信任危机刻不容缓。

当前中国消费者的食品安全社会信任水平如何？哪些因素会对其产生影响？为了更好地明晰食品安全社会信任的影响因素及其形成机制，2012年我们给全国的3000位消费者发放了问卷调查样本，对当前中国消费者的食品安全社会信任现状进行了实证研究。

1 问卷设计与样本描述

通过前期调研了解消费者购买食品的利益安全点，从食品企业、消费者、政府部门三个方面设计调查问卷，基于与消费者食品安全社会信任有关的选项进行分析研究。问卷的第一部分是消费者的基本信息，第二部分是对消费者的食品安全社会信任现状进行相关调查，最后一部分是对食品生产企业、政府监管部门相关项目进行调查。

本次问卷调研涉及的地区有江苏、浙江、山东、安徽、上海、北京、四川、山西、新疆等地，调研人员主要为南京工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的本科生及研究生，采用随机询问的方式进行。样本共发放3000份，回收经过筛选获得有效问卷2409份，有效回收率达89.1%。总体上，男女比例大致相当，年龄以18～25岁为主，学历以本科为主，职业以学生为主。调查样本选取基本符合人口统计变量上的分布。

2 实证调查结果分析

2.1 消费者对食品安全的关注和认知

随着食品安全事件的频发、网络信息的广泛传播以及媒体的频繁报道，消费者对食品安全问题更加关注。首先，问卷就调查了中国消费者对食品安全问题的关注情况。结果显示：消费者对食品安全问题的关注较高，对于食品安全的相关新闻，“经常关注”和“偶尔关注”的比例达到了82.9%，这与任燕、安玉发、曾寅初、周洁红等人的调查结果一致。

虽然消费者对食品安全问题给予较高的关注，但仍存在一定程度上的认知偏差。针对“食品安全问题最容易发生在哪个环节”的问卷设计了多选题，从表1可以看出：消费者对生产加工环节的重视度较高，但对运输流通、种植饲养环节的认知不足；从“食品安全问题产生最主要责任方”和“消费者对食品安全文件或标志的了解”这两项了解到消费者将大部分责任都归属于企业和政府，认识不到自身的作用。而且从表2可以看出：消费者仅对绿色食品标志、ISO9001质量认证体系和QS食品质量安全标志有所了解，占比却不到30%。如表3所示：消费者在选购食品时，往往只关注食品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占比达到41.8%，忽略了价格、品牌、质量认证及原料、添加剂等因素。由此可以看出：消费者对优质安全食品的认知水平还比较低，消费者的食品安全意识较薄弱，一定程度上导致了食品安全问题的发生。

表1 消费者对食品安全问题发生环节与责任部门的认知

表2 消费者对食品安全文件或标志的了解

表3 消费者选购食品时的注意问题

2.2 消费者对政府监管部门的满意度

研究显示：政府是应对食品安全事件的主力军。中国食品安全监管部门众多，但是中国政府部门食品安全管理工作的效果究竟如何？针对这一问题，问卷对食品安全管理工作进行了满意度调查，结果表明：约有一半的消费者对政府部门食品安全管理工作效果评价一般，只有约20%的消费者感到满意；其中，消费者对媒体的工作情况满意度最高，对质检、卫生、工商、食药监管部门的监管情况满意度最低；此外，当消费者面临食品安全问题时，仅有26.3%的消费者会选择投诉，约35.7%的消费者认为投诉无用，17%的消费者觉得麻烦，浪费时间。由此可见：消费者对政府监管部门有效解决食品安全问题没有足够的信心，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消费者对食品安全的社会信任度。

2.3 消费者对食品安全情况满意度

在食品链中，消费者、食品企业、政府共同构成了食品安全的三方利益主体，食品企业是食品安全事件的始作俑者。因此，问卷设计了“对以下食品的安全状况进行评价”这一问题，消费者的食品安全风险感知不同，则对食品种类安全情况有不同程度的判断，从而对其建立社会信任会产生不同的难易程度。通过调查显示：在常见的13类食品中，只有食品加工类、茶叶制品类和蔬果类的安全质量让消费者有所满意，达到40%左右。由此可见，消费者对食品生产企业持普遍怀疑态度，很大程度上降低了消费者对食品安全的社会信任。

2.4 消费者食品安全社会信任水平

消费者个人认知水平、政府管理工作、食品种类安全都对食品安全社会信任产生了影响，广大消费者对食品有强烈的潜在需求，但是这种需求却没有转化为现实的购买，消费者对当前食品安全状况持怀疑态度，总体社会信任水平较低。为直观了解当前中国消费者对食品安全的社会信任水平，问卷对食品安全状况满意度进行了调研，结果显示（如表4）：2409个消费者中持肯定态度的占16.4%，持否定态度的占43.5%，持中立态度的占40.1%。由此可见：大多数消费者对当前食品安全状况持消极态度，这很大程度上与食品企业缺乏改善、政府监管制度不完善以及频发的食品安全事件有着密切的联系。

表4 消费者食品安全状况满意度

消费者对食品安全社会信任的缺失会严重影响其购买意愿，因此问卷设计了“对喜欢的企业食品出现严重问题后的做法”这一问题。结果显示：“从此不再购买”“不在乎继续购买”“问题处理后少量买”和其他的分别占比34.8%、13.3%、47.5%、4.4%，问题食品降低了消费者对食品安全的信任度，继而影响了购买意愿，这与周应恒、卓佳、乔娟的调查结果一致。但从调查结果显示来看：有47.5%的消费者在问题处理完之后仍会继续少量购买，这反映了消费者对政府强化监管，企业采取产品下架、改善质量等一系列积极补救措施是持信任态度的，这些治理行为对重构消费者对食品安全的社会信任是有效的。

3 结论与政策建议

3.1 小结

目前，中国消费者的食品安全社会信任水平较低，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方面：（1）消费者普遍关注食品安全问题，但其存在一定程度上的认知偏差，往往导致食品安全事件的发生继而影响其社会信任水平；（2）政府作为社会管理和公共服务的主体，食品安全问题是其管制的关键领域，但消费者对政府监管部门的食品安全管理工作评价较低；（3）消费者对食品生产企业持普遍怀疑态度，对其生产食品的安全状况满意度较低，与此同时，食品企业纷纷选择放弃道德底线生产劣质食品，能够获取高额利润，并通过不断地降低价格提高其市场份额，导致了食品市场上所谓的“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

根据以上分析，如果生产商、政府部门、消费者三者齐力，相互配合，形成一个共同作用的有机系统，则我国食品安全管理有望进入良性循环。在这一循环体系内，各系统相互作用，不断自我强化并相互强化，从而重构社会信任体系。

3.2 相关政策建议

（1）食品企业生产劣质食品从根本上导致了消费者食品安全社会信任水平的缺失，食品企业必须以生产高质量安全食品为出发点。首先，要提高企业从业人员的食品安全意识，改善业务素质水平；其次，引进优质的生产设施和人才，通过产品质量的提升从根本上控制食品安全，有效运用危机应对策略来处理食品安全问题；最后，企业强化服务，通过消费者的产品反馈信息掌握市场需求，改善产品品质。

（2）政府部门强化监管，为消费者对食品安全的社会信任水平提供长期政策保障。首先，政府部门全程统一监管，奖惩分明，实施激励机制，通过减免税收、政策优惠、资金技术支持等方式对信誉良好的企业进行经济激励；其次，政府部门运用危机公关策略，通过信息发布、媒体声明等缓解消费者的社会信任危机；最后，加大对食品安全检测设备的投资，通过检测技术的更新从客观上减少食品安全事故的发生。

（3）消费者对食品安全的认知情况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其社会信任水平，能够发挥协调作用，进而提高整体社会信任水平。食品安全作为一种信任品，信息不对称使得消费者对食品安全的认知程度有所下降，从而影响购买意愿。政府部门应不断强化食品安全信息发布的透明度和实效性，通过维护消费者的知情权进而完善管理体系。食品企业应落实对食品安全可靠性信息的传播，让消费者明晰该企业的食品已获得相关质量、许可证认证，从根本上缓解消费者恐慌心理。

［1］王冀宁，范凌霞.中国消费者食品安全信任状况研究——基于因子分析和 Logit检验［J］.求索，2013（9）:1-4+16.

［2］任燕，安玉发.消费者食品安全信心及其影响因素研究——来自北京市农产品批发市场的调查分析［J］.消费经济，2009（2）:45-48.

［3］乔娟，曹蕾.基于食品质量安全的农户认知、行为、态度和意愿分析——以江苏省如东县长沙镇水产养殖为例［J］.中国畜牧杂志，2009（14）:24-28.

［4］孔凡义.信任、政治信任与政府治理:全球视野下的比较分析［J］.中国行政管理，2009（10）:123-126.

［5］周应恒，卓佳.消费者食品安全风险认知研究——基于三聚氰胺事件下南京消费者的调查［J］.农业技术经济，2010（2）:89-96.

［6］张正林，庄贵军.基于时间继起的消费者信任修复研究［J］.管理科学，2010（2）:52-59.

［7］肖复兴.比吃什么安全更可怕的［J］.瞭望，2007（Z1）:32.

［8］曾寅初，夏薇，黄波.消费者对绿色食品的购买与认知水平及其影响因素——基于北京市消费者调查的分析［J］.消费经济，2007（1）:38-42.

［9］张维迎，柯荣住.信任及其解释:来自中国的跨省调查分析［J］.经济研究，2002（10）:59-70，96.

［10］朱虹.消费信任发生机制探索—一项基于中国本土的实证研究［J］.南京社会科学，2011（9）:23-29.

［11］周洁红.消费者对蔬菜安全的态度、认知和购买行为分析——基于浙江省城市和城镇消费者的调查统计［J］.中国农村经济，2004（11）:44-52.

［12］Warnick J E，Slonim R L.Learning to trust in indefinitely repeated games［J］.Games and Economic Behaviour，2006（54）：95-114.

［13］Dawes R M.Social Dilemmas[J].Annual Review Psychology，1980（31）:169-193.

［14］Max Weber.The Religion of China translated by Hans H.Gerth［M］.New York:Free Press，19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