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期的木推瓜,到现在大忘杠,宋雨哲一直在给人们一种特殊的惊喜,这种惊喜,是由他在面对音乐时的一种革命的态度分解出来的,这可不能用奇妙去形容,因为他的音乐并不是稀少,而是从来也没有,以后也不能被复制。他把音乐做得极有诗性、神性和灵性,这因为他在西藏、尼迫尔、新疆游历数年,吸收了各地少数民族、游牧民族、佛教音乐的精华,使他作品拥有着神秘的意味,但却并没有半点呆板或者过于严肃。就像他的专辑名《荒腔走板》一样,他在不“规矩”地给你讲述着一个含义颇深的故事。
宋雨哲之前说过一句话——“鱼儿尊敬海子,还在里面拉屎,花儿尊敬太阳,还敢与它对视”,这是一种对大自然现象的描述,同时也正是他自己对待生活与音乐态度的描述。早期时候的木推瓜一直追求着出奇和怪诞,到了大忘杠初期时则致力于同一主题下不同音乐类型、不同音乐背景乐手之间的融合。而现在他,只为追求自由。大忘杠的专辑《荒腔走板》中有一首歌叫做《山道上撞见两个咒师》,歌词大致为:别说酒和酒壶,今天头痛欲裂;别说情人温柔,今早刚刚离别;别说山路险峻,老马无法掉头;别说法铃叮当,撞见了两个咒师,都说他们会腾云驾雾,我还得给他们让路。宋雨哲的确遇见了两个咒师,一个唱曲,一个念词。他们反复吟唱着寓言故事,这不是亨利米勒醉酒式的呐呐自语,而是禅宗草叶味道的唱腔,密宗的神性、宇宙的宏大、自然的美妙和人类的卑微,以及卑微下对神灵和宇宙自然的敬畏,都在这两位咒师嘴里跑出,宋雨哲听了半天,其实这都是他自己的声响。宋雨哲的音乐才华早在木推瓜时期就被人们津津乐道,然而那还不够。《荒腔走板》中他将文字上的优势和眼观耳听到的世界又重新谱写了出来,让音符变成了幻象,幻象里有咒师、印度僧人、来自东方的隐士,以及人生的苦难—人生而苦难,装到了用各种民族器乐演绎出的铿锵有力、阴阳顿挫、回味无穷的复合拍里。
I ART:《荒腔走板选段》早在2010年已经发行,这次在world music厂牌德国的jaro出版的专辑《荒腔走板》,和之前的有什么不同吗?
宋雨哲:去年我在柏林被一个德国朋友催着寄了两张CD给唱片公司,其中jaro的老板很快回复并来面谈,签约合作又耗了几个月促成了这张唱片的出版。不同是多加了两首歌《财神们》、《说鸟1》现场版,另外他们出于市场辨识度的需求用了我的肖像做封面,重新做了母带。
I ART:历经了欧洲的巡演,最大的收获是什么,你想向观众表达的是什么?
宋雨哲:我从2007年开始断断续续在欧洲演出,在欧洲的舞台上和观众不算陌生。但以大忘杠的名义进行演出是在2013年才开始的,收获很大,专业评论奖项或台前观众的反馈都令人鼓舞,汉语歌词似乎也不是隔阂,但我们并没有一种特别针对欧洲观众的表达,也并没刻意把推崇中国文化挂在嘴上。
I ART:荒腔走板,是一个戏曲的成语,原意为演员唱曲音调不准、不和板眼,也形容说话离题或举动超出适当尺度,为什么想用这个词来做专辑名。
宋雨哲:这个系列的创作态度就是这样,精准完美或逻辑的完善不是被推崇的,自由的走向动势产生的不谐和将被自然呈现,但它又不是着力在与主流音乐情趣对抗。我以前有个乐队叫木推瓜,那时在编曲上求的是出奇怪诞,到大忘杠就不再这么用劲了,但结果可能也不太寻常,我挺喜欢一个德国的获奖评论:“根植传统,完全当代,异乎寻常的美”。另外“荒”与“走”这两个字也与这个系列三张专辑的内容暗合。
I ART:怎么理解world music?在这些年,你游走过很多地方,也发现了无数world music,请谈谈你是如何理解的。
宋雨哲:World music是西方的分类法,现在比以前显得包容但还是有以西方文化为中心的论调,我个人只把它当做一个货架上找某类唱片的名词,没特别的意义。我一直用中文唱歌,在自己的国家被放到世界音乐的标签里有点不自然。
I ART:你曾在尼泊尔、西藏、新疆等地游历数年,吸取很多地方音乐的资源,在将其融入自己创作当中的时候,怎样去取舍,怎样去融合?
宋雨哲:我受到的音乐影响也不只上述,包括我二十年左右的摇滚乐背景及大量不同风格的音乐,道家、佛家音乐等等。四五年前我爱谈融合,后来在大忘杠的实际操作中我发现融合并不是目的,自由才是,大忘杠相关主题的设置只是为了初始精神上有力可较,随着音乐的行进,主题偏移甚至缺失都不算问题,也就不会去思考取舍的问题了。
I ART:谈谈你接下来的欧洲演出计划吧。
宋雨哲:明年五月会有一个法国城市音乐厅的计划,随着一个巡演,7、8月有一些音乐节。与苏格兰一个交响乐队的合作也会有两次演出,具体还在计划。另外国内也在积极安排,很遗憾我还没碰到一个合适的经纪人,国内对我来说比国外重要。(采访/撰文:王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