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婧涵
(绥化学院 文学与传媒学院,黑龙江 绥化 152061)
浅谈《三国演义》中的女性人物形象
由婧涵
(绥化学院 文学与传媒学院,黑龙江 绥化 152061)
在《三国演义》众多的人物形象中,女性仅有50余位。尽管只是飞鸿踏雪式的出场,作家在叙述中表现出来的特定时代背景中的女性的“奇闻”、“奇事”,亦具有重要的思想意义和审美内涵。
女性人物;接受研究;审美内涵
清人毛宗岗在评点《三国志通俗演义》时说“古史甚多,而人独贪看《三国志》者,以古今人才之聚未有盛于三国者也。”作为以《三国志》为参照的演义小说《三国演义》,同样以“收不胜收,接不暇接”的人物形象使人爱不释手,顿生“观止之叹”[1]。单就女性人物群体本身而言,又有诸多不同。笔者试对其分类如下:
这类女性形象,如貂蝉、孙夫人、祝融夫人、糜夫人、徐氏、徐庶母、王经母、北地王妻崔夫人等,是《三国演义》中,作家刻画最为详细的,也是小说所塑造的女性群体中性格最丰满、最引人瞩目的一个群体。她们或智、或勇、或忠、或义、或节、或烈,代表着特定时代中女性的闪光点。这类小说人物也是最扑朔迷离的,作者给予这些人物的笔墨集中在最能体现她们个性的事件中,当事件结束,她们也将匆匆退场。她们亦如惊鸿,虽然只是短暂一瞥,却让人刻骨铭心。
如貂蝉。作为小说人物,貂蝉出场在小说第八回《王司徒巧使连环计 董太师大闹凤仪亭》中,是司徒王允离间董卓与吕布的关键人物。作者写貂蝉,却先用大量笔墨写董卓残暴、吕布助凶、群臣无措,将这样一个女子置身于如此的背景中,可以预见貂蝉的命运必然不同寻常。继而,貂蝉受命,“妾许大人万死不辞,望即献妾与彼。妾自有道理”[1]。在这段语言描写中,貂蝉正义凛然,明知是祸却毅然前行的性格特征跃然纸上。直至取信董卓,迷惑吕布,貂蝉辗转在自己的战场上游刃有余,并最终成功地离间董卓与吕布,使董卓成吕布刀下之鬼,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于是,小说给了她匆匆的退场——“吕布至郿坞,先取了貂蝉” 。“十八路诸侯,不能杀董卓,而一貂蝉足以杀之。刘、关、张三人不能胜吕布,而貂蝉一女子能胜之。”——足见貂蝉之功。“以衽席为战场,以脂粉为甲胄,以盼睐为矛戈,以颦笑为弓矢,以甘言卑词为运奇设服,女将军真可畏哉!”[1]——足见貂蝉之智。虽然貂蝉不是作为主要人物而被叙述,但是在作家短暂的描摹中所表现出来的智、勇及凛然大义,都使这一女子形象鲜活、灵动。
再如孙夫人。小说中孙夫人的正面出场只有三次。第一次在第五十五回《玄德智激孙夫人 孔明二气周公瑾》中。作家集中笔墨在孙夫人怒斥孙吴追兵,助刘备返回荆州过程中,将孙夫人于事件中表现出的忠与勇写得惟妙惟肖。第二次在第六十一回《赵云截江夺阿斗 孙权遗书退老瞒》中。这一回中,作家笔下的孙夫人是忠孝两全矛盾中的无奈形象,对赵云与张飞截江行为,同样是怒斥,但显然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酣畅淋漓。第三次在第八十回《陆逊营烧七百里 孔明巧布八阵图》中。小说对于孙夫人的退场亦只有一句话:“时孙夫人在吴,闻猇亭兵败,讹传先主死于军中,遂驱车至江边,望西遥哭,投江而死。”这里毛氏点评曰:“当夫人怒叱吴兵之时,何其壮也。及观其携阿斗而归,疑其志不如前,今观其哭先主而死,则其烈不减于昔矣。”[2]作家笔下的孙夫人从出场到退场,她所独有的那份真与烈都于作者简洁的叙事中表现得可敬可叹。
又如祝融夫人。在小说九十回《驱巨兽六破蛮兵 烧藤甲七擒孟获》中,作家对这一异域女子出场的描写有不见其人,先传其声之妙——“忽然屏风后一人大笑而出曰:‘既为男子,何无智也?我虽是一妇人,愿与你出战。’”[3]然后再对夫人身世、本领娓娓道来。对其外貌描写却用对阵的蜀将张嶷“暗暗称奇”的心理活动现出。夫人一出手便连获蜀将张嶷、马忠,作家将祝融夫人的骁勇善战表现得入木三分。这里毛氏亦评到:“貂蝉可当女将军,然未尝用兵也;孙夫人虽好兵,然未尝以兵战也。此处真有一员女将出来……”再到“仰鞍落马”[3],被诸葛亮擒获。在作者简短的描写中,这一位女将的骁勇机警也使人印象深刻。
再如刘备妻糜夫人投井托孤;孙翊妻徐氏义杀妫览、戴员;徐庶母“自缢于梁间”;王经母“含笑受刑”;北地王妻崔夫人大义死夫等等,这类女性正是以其过人之“奇”:或建奇功、或开奇闻,为自己在群雄并起的英雄时代争得了一席之地,绽放了不朽的艺术魅力。
“权杖”是一种权利的象征。手握权杖的女性是女性中身份特殊、地位尊贵的一类人物。小说中的这类女性多是帝后、皇妃、诸侯军阀之妻、宠妾以及少女,特殊的身份使得她们更容易参与历史,同时也使她们成为小说塑造的人物形象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群体。这类女子或忠、或妒、或智、或庸,总是利用自己独特的身份特权左右、影响着男性掌权者,成为历史发展过程中不可忽略的一笔。小说中的这类人物形象占小说所描写的女性人物的大多数,成为俯拾即是的一部分。但作者对这类人物的塑造却似信笔由来,女性人物的性格特征并不明晰,呈现出一种符号化的倾向。这类女性按其出场不同,又可以划分为立嗣事件中的女性,如董太后、何后、蔡夫人等等;扶帝事件中的女性,如伏皇后、董妃、曹皇后等;联姻事件中的女性,如吕布女、关公女等。
首先看立嗣事件。这类事件是女性影响历史的重要事件。事件中的女性或作为宠妻、或作为母亲,对其夫、子产生重要作用,并通过立嗣对邦、国的政治环境、政治决策产生重大影响,导致一系列的政治变动。如董太后、何后。二人出场在小说第二回《张翼德怒鞭督邮 何国舅谋诛宦竖》中,时“灵帝病笃,召大将军何进入宫,商议后事”[3],于是有了何后、董太后出场的机会。在立皇子辩与协的皇位之争中,何后、董太后为了各自的政治权势反目成仇,最终董太后被诛,十常侍作乱,何进被诛,整个国家危机四伏。又如刘表后妻蔡夫人。蔡夫人出场在小说第三十四回《蔡夫人隔屏听密语 刘皇叔跃马过檀溪》中,作家将对她的正面描写设置在夜语的场景中,而与丈夫的话题则是刘备。然后再写她隔墙窃听刘备立嗣建议,设计谋害刘备。在小说的叙述铺垫中,专横、强权的蔡夫人形象跃然纸上。再到小说第四十回《蔡夫人议献荆州 诸葛亮火烧新野》中对立嗣细节的描写,可以看出在整个事件过程中,蔡夫人的专横跋扈及其智谋心机都使她成为这类女性中独特的一份子。此外还有袁绍妻刘夫人、郭太后等,在此不作赘述。
其次看扶帝事件。这类事件中女性的出场往往被符号化,她们或者作为一种势力介入被介绍,或者作为事件结果被提及,往往不具备真实可感的性格特征。如献帝伏皇后、董妃。伏皇后第一次出场在小说第二十回《曹阿瞒许田打围 董国舅内阁受诏》中,是献帝无助时倾诉的对象,也是引出国戚、设计讨贼的人物符号。第二次出场在小说第六十六回《关云长单刀赴会 伏皇后为国捐生》中,同样是密计讨贼,此回作家笔下的伏后是一位知人有谋、果断失势的女性形象。从与献帝无奈痛哭,到被华歆“揪后头髻拖出”,作家笔下的伏后已经有所突破,渐趋真实。董妃出场在第二十四回《国贼行凶杀贵妃 皇叔败走讨袁绍》中,“且说曹操既杀了董承等众人,怒气未消,遂带剑入宫,来弑董贵妃。——贵妃乃董承之妹,帝幸之,已怀孕五月。”[4]在事件的结尾处,董妃才得以补叙一笔。“董妃泣告曰:‘乞全尸而死,勿令彰露。’操令取白练至面前。”[4]这里,董妃的出场只是作为一种衬托,是作家为表现曹操的奸雄本质而设置的情节。再如曹皇后。在小说八十回《曹丕废帝篡刘炎 汉王正位续大统》中,作家用详细的语言描写将曹皇后大骂曹洪、曹休的大义表现得让人眼前一亮。
再看联姻事件。三国群雄并起,诸侯纷争,作为政治手段之一的政治联姻事件,必然少不了女性的参与。然而,这类事件之中的女性仅仅作为构成事件的极小的因素被提及。她们往往有姓无名,承担着一定的政治角色,谈不上小说中的一类形象,如吕布之女、关公之女等,在此不过多分析。
先看刘安妻。作家在小说第十九回《下邳城曹操鏖兵 白门楼吕布殒命》中有关于刘安妻的记载。在作家的描述中,刘安杀妻煮肉款待刘备,其妻不过是席上之羹,女性极度扭曲的生存境况使人记忆犹新。
再看蔡琰。蔡琰出场在小说第七十一回《占对山黄忠逸代老 据汉水赵云寡胜多》中。小说中蔡琰的出场似一闲笔,并且作家对蔡琰身世经历有一段补叙。蔡琰即使作为一个有卓越才华的女性,也依然不能逃脱时代的魔掌,作为物的被占有而存在的命运悲剧让人感慨良深。
这些女性形象以其参与历史的独特方式获得了青史留名的权利,成为《三国演义》中不可忽视的群体。时至今日,这些女性形象通过书籍、影视等多方面的传媒方式向广大受众传播着她们的独特魅力,闪耀着独特的艺术光环。
[1]罗贯中著,毛宗岗评点.三国演义(上)[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2,61,59.
[2]陈寿.文渊阁四库全书电子版:三国志·蜀志(卷3)[CD].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迪志文化出版有限公司,1999.
[3]罗贯中著,毛宗岗评点.全图绣像三国演义(下)[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5:700,747,748.
[4]罗贯中著,毛宗岗评点.全图绣像三国演义(上)[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5:198;199;
2013-12-27
由婧涵(1980- ),女,黑龙江绥化人,绥化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讲师,硕士,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研究。
I206.2
A
2095-7602(2014)03-009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