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贺拉斯
——名言误译及其他

2014-03-25 05:10
关键词:译者译文原文

赵 尚

(河西学院外国语学院,甘肃 张掖 734000)

制造贺拉斯
——名言误译及其他

赵 尚

(河西学院外国语学院,甘肃 张掖 734000)

贺拉斯是古罗马著名翻译家、诗人和批评家。他在《诗艺》中有关fidus interpres(忠实的译者)的一句名言被翻译研究者广泛引用,版本各不相同,有时甚至大相径庭。为此,对这一问题进行追踪与探索,发现这句话被误译,背离作者原意,并在此基础上探讨语际翻译中的误读误译问题。

贺拉斯;“忠实的译者”; 误译; 语际翻译; 翻译研究

一、问题的提出

贺拉斯(Quintus Horatius Flaccus,公元前65—前8)是罗马帝国初期著名翻译家、诗人和文艺批评家。他对翻译问题的见解主要见于其《诗艺》(“Ars Poetica”)一文。文中有关“忠实的译者”一句被后世翻译研究者争相引用。然而在日常研读的过程中,笔者发现这句话竟然有着不同的版本,有时甚至大相径庭。在《当代西方翻译简史》(以下简称为《简史》)中,谭载喜教授指出,贺拉斯“在《诗艺》中说过:‘忠实原作的译者不会逐词死译’”[1]。这句话常被后世翻译研究者引用,成为活译、意译者用来批评直译、死译的名言。在方梦之教授主编的《译学辞典》中,词条“贺拉斯”沿用了《简史》中的这一说法[2]。

在《当代西方翻译理论探索》一书中,廖七一教授同样沿用了《简史》中的说法,不过措辞有所不同:“忠实原作的译者不适合逐字死译”[3]。我们注意到,《简史》中的“不会”被改为“不适合”。改动的原因我们不妨这样揣测,也许是前者容易产生歧义。“不会”强调的是译者的主观因素——“不愿”;“不适合”强调的则是翻译的规范因素——“不可”。

如果说上述三位论者对贺拉斯原话的引用是同一来源、相差不大的话,那么另一位重量级学者的引用则相去较远。在其巨著《译介学》中,谢天振教授转引了伍蠡甫的《西方文论选》,贺拉斯的主张是“……不要把精力放在逐字逐句的死搬死译上”[4]27。值得注意的是,这里没有类似“忠实的译者”之类的字眼。从“忠实原作的译者不会逐词死译”到“忠实原作的译者不适合逐字死译”,再到“不要把精力放在逐字逐句的死搬死译上”,不仅引语的内容有了改变,而且引语的语气也不相同,从陈述句变成了祈使句。

我们不禁产生了疑惑,贺拉斯有此名言吗?如果没有,何以引者纷纷?如果有,何以相去甚远?到底原话是怎样的呢?对于“忠实的译者”,贺氏的态度究竟是褒是贬呢?中国语境下,“忠实的译者”又是什么形象?本文将围绕这些问题展开。

二、问题的求证

首先,贺拉斯说过这样的话吗?对于这个问题,我们的第一反应是肯定的。因为引用这句话者不仅人数众多,而且其中不乏治学严谨的重量级学者。所谓人数众多,很多研究者只要谈到翻译的历史,谈到贺拉斯的翻译思想,大多都要引用这句话。说到重量级学者,上述三位学者便是明证。这样说来,贺拉斯说过这样的话似乎确凿无疑。

接下来的问题是,既然贺拉斯说过这样的话,何以引用者有着不同的版本,甚至相去甚远,到底原话是怎样的呢?当然,贺拉斯生活在古罗马帝国初期,他的原文应该是拉丁语,笔者(而且我们大多数人)也不懂拉丁语,不可能写出拉丁原文。怎么办呢?我们不妨借助英文译本,毕竟英文与拉丁文同属印欧语系,有着更近的亲缘关系。我们参考英译本应该是比较好的选择。其实谭载喜教授转引的就是美国学者道格拉斯·罗宾逊(Douglas Robinson)的专著《西方翻译理论》,译者是Wickham,为了搞清原话的语境,现把原句完整地记录如下:“It is a hard task to treat what is common in a way of your own;and you are doing more rightly in breaking the tale of Troy into acts than in giving the world a new story of your own telling.You may acquire private rights in common ground,provided you will neither linger in the one hackneyed and easy round;nor trouble to render word for word with the faithfulness of a translator;nor by your mode of imitating take the“leap into the pit”out of which very shame,if not the law of your work,will forbid you to stir hand or foot to escape…”[5]15(黑体为笔者所加)

黑体字部分的译文是:“……(你)也不要像忠实的译者那样逐字翻译……”(笔者译文,以下凡未标注均为笔者所译)如果说仅凭英译者Wickham一家之言不够具有说服力的话,我们还可以拿出另外一个英译文以资佐证。贺拉斯这句名言的另外一个英文译本是:“A theme that is familiar can be made your own property so long as you do not waste your time on a hackneyed treatment;nor should you try to render your original word for word like a slavish translator,or in imitating another writer plunge yourself into difficulties from which shame,or the rules you have laid down for yourself,prevent you from extricating yourself.”[6]49(黑体为笔者所加)

黑体字部分的意思是:“……你也不要像奴性的译者一样逐字死译,……”这样看来,贺拉斯的本意应该很清楚了。对比两个译本我们不难发现,在贺拉斯笔下,所谓“忠实的译者”其实也就是“奴性的译者”。对此道格拉斯·罗宾逊说得很明白:对于西塞罗与贺拉斯而言,“翻译就是对原文字眼的奴性追随,奴性直译,西塞罗称之为‘像译者一样’(ut interpres)传译,贺拉斯称之为‘像忠实的译者一样’(fidus interpres)传译”[7]。对于贺拉斯的翻译主张,Susan Bassnett也明确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她认为贺拉斯的翻译话语“强调的是译语文本的审美标准而不是比较僵化的‘忠实’(fidelity)概念”[6]49。

以上是贺拉斯原文的两个英文版本,下面请看杨周翰先生的中文译本:“用自己独特的办法处理普通题材是件难事;你与其别出心裁写些人所不知、人所不曾用过的题材,不如把特洛亚的诗篇改编成戏剧。从公共的产业里,你是可以得到私人的权益的,只要你不沿着众人走俗了的道路前进,不把精力花在逐字逐句的死搬死译上,不在模仿的时候作茧自缚,既怕人耻笑又怕犯了写作规则,不敢越出雷池一步”[8]。

需要说明的是,杨周翰先生的译文是根据《勒布(Loeb)古典丛书》拉丁原文译出,排列及标点均根据这个本子,并参考过该丛书英译文及本琼生、罗斯康门、圣茨伯利等英译本,其可靠性应该是有保证的。

贺拉斯的原文是一封诗体书信,无题,篇名《诗艺》为后人所加。受信人是皮索氏父子三人。根据此信内容,三分之一的篇幅谈论戏剧。杨周翰先生推测,“三人中可能有人想写剧本,求教于贺拉斯,贺拉斯作此复函,信笔所之,谈谈写作的体会。”贺拉斯反对别出心裁,主张使用“古典的”题材加以改造和创新,即所谓“从公共的产业里”获取“私人的权益”。但要做到这一点是有条件的,其一,“不沿着众人走俗了的道路前进”,其二是“不把精力花在逐字逐句的死搬死译上”。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本·琼生(Ben Johnson)在翻译贺拉斯的《诗艺》时用的竟然是贺氏一贯反对的这种方法。对此,英国翻译理论家德莱顿这样评论:“他(本·琼生)逐字直译贺拉斯作品,连行数都一成不变,结果难逃晦涩聱亚的厄运”。实际上,就是贺拉斯本人译希腊诗人的作品也不用这种方法。贺拉斯本人曾直言不讳,“我刻意求简,反而晦涩难明。”[9]正如谢天震所说,贺拉斯和西塞罗实际上提出了意译的主张,“这也许是人类历史上最早、最明确的一种翻译主张,其意义是显而易见的”[4]27。

这样看来,前文提到的两种译法“忠实原作的译者不会逐词死译”,以及“忠实原作的译者不适合逐字死译”,都误解甚至违背了作者的原意。行文至此,贺氏名言原文的意思应该水落石出了。

三、中西方译界对“忠实的译者”的不同态度

有意思的是,通过对比英译本与中译本,我们发现杨周翰先生在中译本中漏掉了重要的信息“以译者的忠实”(with the faithfulness of a translator)。如何理解这一点呢?这要涉及中国传统翻译话语对“忠实的译者”的态度。汉代支谦的《法句经序》被公认为是中国最早带有佛经翻译理论性质的文章,其中有云:

维祇难曰:“佛言,依其义不用饰取其法不以严。其传经者,当令易晓,勿失厥义,是则为善。”座中咸曰:“老氏称:‘美言不信,信言不美。’仲尼亦云:‘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明圣人意,深邃无极。今传胡义,实宜径达。”是以自偈受译人口,因循本旨,不加文饰[10]。

在支谦看来,只有“因循本旨,不加文饰”,才能“勿失厥义”,才是“善”译。自一开始,中国传统翻译话语对“忠实的译者”就持肯定的态度。

近代中国最杰出的译学理论家严复提出了著名的“信达雅”翻译理论。他在《天演论》卷首的《译例言》中开门见山地指出,“译事三难:信、达、雅。求其信,已大难矣。顾信矣不达,虽译犹不译也,则达尚焉。”有学者指出,严复的“信”“达”“雅”三字早在三国时支谦的《法句经序》中即已全部出现。可见,佛经翻译理论对于严复的影响之深。在严复那里,“信”即译者的忠实,也是翻译活动的首要标准。

到了现代,文学家、翻译家鲁迅先生对翻译也提出了很有价值的观点。他认为,在给知识分子看的译著中应采用“宁信而不顺”的译法。可见,中国的翻译理论一脉相承,都要求译者须有忠实的态度。这就难怪杨周翰先生在中译本中漏掉了重要的信息——“以译者的忠实”(with the faithfulness of a translator)。也许杨先生在翻译这句话时感到别扭,忠实的译者怎么会受到责难呢?故干脆略去不译,而他的这种做法本身正是原作者(贺拉斯)所大力提倡的。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中国翻译研究者对此句的译文虽然有别,甚至互有抵牾,但有一点是一致的:都认为贺拉斯对于“忠实的译者”持肯定、赞赏的态度。事实果真如此吗?

首先给我们提供线索的是哲罗姆(St Jerome,347—420)。他是古罗马后期最有影响的翻译家,早期基督教会四大神学家之一。公元395年,在《致pammachius书》中哲罗姆为自己的翻译进行辩护。文中有这样一句话:“贺拉斯,一位头脑敏锐而有学识的人,也给我们提出了一样的忠告。他在《诗艺》一文中教导聪明的译者:‘切不可逐字死译,就像个忠实的译者。’”原文是诗体,分作两行:“Try not to render words literally/Like some faithful translator.”[5]25由此可见,贺拉斯对“忠实的译者”所持的不是肯定而是批判的态度。

其实,道格拉斯·罗宾逊(Douglas Robinson)在另一个场合也给我们做出了解释。为准确理解罗氏的原意,现把原文照录如下:“Thus when Cicero and later Horace warned against translating word-for-word,they specifically warned against rendering like a translator,ut interpres,as Cicero puts it.To translate was to render one word at a time;to render an SL text more freely into the TL,ut orator,like an orator,in order to persuade a TL audience effectively,was to do something altogether different.”[7]125汉语译文如下:“因此,西塞罗以及后来的贺拉斯都反对逐字译,具体来说,他们反对的是传译时象直译者一样(西塞罗写做ut interpres),直译是逐字翻译;而把源语文本较为自由地传译为译语文本,象演说家一样(ut orator),为的是更有效地说服受众,则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按照罗宾逊的说法,在贺拉斯那里,直译就是逐字译,而传译时“像直译者一样”,明显是个贬义词。因此,“译者的忠实”云云,显然是贺氏所不赞成的。贺氏名言原文的意思应该是,“不要以译者的忠实(像忠实的译者一样)把精力花在逐字逐句的死搬死译上。”言下之意,忠实的译者总是把精力花在逐字逐句的死搬死译上,而贺拉斯反对这种做法。罗宾逊曾明确指出:“‘忠实的译者’(fidus interpres)在贺拉斯笔下是一个贬义词,用以指称奴性的逐字对译者。”[5]35

当然,也有人并不买贺拉斯的账。波依提乌(Boethius,470/475—520)是古罗马哲学家、政治家,曾用拉丁文译注亚里斯多德的著作,因作《哲学的慰藉》而闻名于世。他强调“内容准确”胜过“风格优雅”。他说过一句话讽刺贺拉斯:“我怕是要犯错啊,‘忠实的译者’之错,因为我翻译的时候就是逐字对译的。”[5]35无独有偶,公元9世纪爱尔兰神学家、哲学家和翻译家埃里金纳(Erigena,810—870)在其一篇译文序言里,也借用了波依提乌的这句话:“真的,我怕是要挨骂呀,‘忠实的译者’之骂名”[5]37。

四、误读误译的易发性和多发性

翻译过程中的误读与误译现象绝非个案,具有多发性。《读书》杂志2011年6月号刊登文章《新约圣经:绝对神授还是历史产物》,介绍艾尔曼的《误引耶稣》(“Misquoting Jesus”,2007)。艾氏是圣经学界的公众人物,在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讲授《新约》及早期基督教。冯象先生撰文指出,文章引述经文时用了旧译和合本(1919),出现了几处错误[11]41。第一例,有关《约翰福音》八章一个片段,叫“耶稣与淫妇”(行淫时被捉的女人)的故事。其中,耶稣回答捉奸者的一句话,英译文是“Let anyone among you who is without sin be the first to throw a stone at her.”本意是:“你们当中谁没有罪,谁先拿石头砸她!”言外之意,众人皆在罪中,皆是罪人。而文章引用了和合本的译文:“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这句译文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仿佛耶稣是允许砸淫妇的,误解了原文的意思。

和合本的另一句误译,“虚心的人有福了”(《马太福音》5:3)。“虚心的人”的原文是ptochoi to pneumatic,英译文是the poor in spirit,本意是“灵中贫苦者”或“苦灵”,或“贫穷的人”。因此原句的意思是,“贫穷的人有福了”。但冯象先生同时指出,“此类舛错未必都是学力不逮或圣职疏忽所致,而可能体现了新教中国化过程中,牧灵者有意无意的选择。”[11]47-48

再举一例。王绍光在《读书》发表文章《两个关键词》[12],其中一个是Politeria,这是西方政治哲学鼻祖柏拉图名著的原标题。英文中最通用的译法是constitution(政制),也有人建议把Politeria译为 regime(政体),但到了中文却成了《理想国》。这里有一个逐渐变异的过程。大约纪元前54年前后,西塞罗把这本书从希腊文Politeria译为拉丁文“Res publica”(《国家篇》),字面意思是人民的事务,即属于人民的东西,或与人民息息相关的东西。西塞罗的翻译显然与原文相去甚远。

1871年,柏拉图的“Politeria”由Benjamin Jowett首次译为英文,标题是The Republic(《共和国》),并为后来大多数的英译本所沿用。这种译法非常容易引起读者的误解,因为柏拉图讨论的五种政体中并没有所谓的共和政体,况且柏拉图心目中的理想政体乃是贵族政体。

1929年,商务印书馆出版了该书的中文译本,由吴献书依据英文版译出。中译本的标题是《理想国》,从此被后来的译本一直沿用下来。这一译法应该是参考了日本翻译家木村鹰太郎的译本。

可见,语际翻译中误读的发生具有普遍性。日本学者河盛好藏断言:“没有误译的译文是根本不存在的。”另一位日本学者的话也很有意思:“翻译作品中肯定有误译存在,这如同空气中包含氧气一样。”[4]119谢天震把误译区分为无意误译和有意误译。无意误译又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因译者疏忽而造成的误译,第二种与译者的语言功夫有关,第三种与原语国和译语国文化有密切的关系。从上文的分析不难看出,对于贺拉斯的误译属于第三种情况,涉及中西方对“忠实的译者”的不同态度,是一种文化错位。正如谢天震所说:“误译,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它总是要以失落信息或歪曲信息为代价的。”[4]122误译的普遍性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翻译的复杂性。与此同时,误译也有其独特的研究价值,对误译的深入研究,一定能够促进翻译研究的进一步深化。

五、余论

通过以上的梳理分析,我们基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在贺拉斯反对逐字死译这一点上,谭载喜的认识是正确的,但在贺拉斯对于“忠实的译者”的态度问题上却马失前蹄,未能准确领会,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误解了原话的含义。在中国的语境下,几千年的儒家传统对中国文化的影响根深蒂固,文人对于“信”(忠实)的观念的恪守,与古罗马在吸收古希腊文化遗产过程中对于“信”(忠实)的观念的漠视形成鲜明的对比。身处中国文化的语境,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谭载喜自然会对“忠实的译者”持赞赏的态度,而忽视古罗马语境下贺拉斯的批判态度。从这个意义上讲,谭载喜对于“忠实的译者”的误读与误译就成了一种宿命。

[1]谭载喜.西方翻译简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21.

[2] 方梦之.译学辞典[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374.

[3] 廖七一.当代西方翻译理论探索[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0:5.

[4] 谢天振.译介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5]Robinson D.Western Translation Theory:from Herodotus to Nietzsche[M].北京:外语教育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6.

[6]Bassnett S.Translation Studies[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

[7]Baker M.Routledge Encyclopedia of Translation Studies[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87.

[8] 贺拉斯.诗艺[M].杨周翰,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132-133.

[9] 陈德鸿,张南峰.西方翻译理论精选[M].香港:香港城市大学出版社,2000:4.

[10] 陈福康.中国译学理论史稿[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6.

[11]冯象.误译耶稣[J].读书,2012(3).

[12]王绍光.两个关键词[J].读书,2012(10):36 -45.

(责任编辑:张 璠)

Misquoting Horace and Beyond

ZHAO Shang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Hexi University,Zhangye,Gansu 734000,China)

Horace,a prominent translator,poet and critic in ancient Rome,in his“Ars Poetica”made a comment about fidus interpres,which is so famous that it has been widely quoted by later translation researchers,but has had different,sometimes contradictory versions.The source of the comment on the one hand is traced and its original meaning and proper Chinese translation on the other is discussed.It turns out that Horace has long been misunderstood and misquoted,which is a typical instance of misinterpretation in interlingual translation.

Horace;fidus interpres;misquoting;interlingual translation;translation studies

H315.9

A

1674-0297(2014)05-0126-04

2014-03-06

赵尚(1966-),男,河南平顶山人,河西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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