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碟土豆泥

□冯 巧

两碟土豆泥

□冯 巧

玛丽正翻着日历，掰着手指数着还有几天过情人节。这时，电话响了，是好朋友海伦。她迫不及待地告诉海伦，情人节那天，她早上要睡个大懒觉，九点半起床，洗漱打扮半小时，随后找点面包牛奶什么的填填肚皮。然后约男朋友波比一起去爬山，一点半下山找吃的。然后赶去看下午三点钟的电影，五点到六点半逛街购物，六点半去全城最有名的“浪漫玫瑰园”私家美食堡吃晚餐，估计在八点钟结束。最后去海上乐园欣赏一场别开生面的主题音乐会。OK！然后再回家睡觉。

海伦还没说一句话，玛丽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串。她问海伦怎么安排。“没安排，哪像你啊！提前这么早就开始想了！”海伦对生活没有那么多刻意的讲究。衣服穿暖了走出去不现丑就好，吃东西能填饱肚皮不挨饿就行。

一周很快过去了，波比按玛丽的计划做好了过节的一切准备，爬山、看电影、逛街购物，浪漫晚餐还有海上主题音乐会，一个也没落下。

第二天，一上班玛丽就打电话，问海伦昨天怎么过的。海伦说除了有他全天陪着，别的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不过，海伦提议中午请她吃饭，她要特别推荐一道菜给玛丽。

这可吊起了玛丽的胃口，立马就欣然答应了。

下班后，玛丽主动请缨去接海伦，还没等海伦坐稳，玛丽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吃什么，在哪儿。

“呵呵！”海伦诡秘地一笑，“就在‘浪漫玫瑰园’隔壁。”

“美味食屋？”

“对啊！”

“那儿能有什么好吃的？”玛丽一下子没了兴致。

“有你最爱吃的土豆泥，真的很好吃哦！”

“‘浪漫玫瑰园’的‘心相印’花式土豆泥又好吃又好看，洁白的餐碟中放着一块黄黄的心形的土豆泥，周围摆了满满一圈红色的草莓，几片绿色的叶子衬着，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我都舍不得吃。”玛丽不相信还有更好吃的。

她们很快到了餐厅，空位已不多了，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很快为她们点好了菜，其中就有土豆泥。

小店生意好，动作也快。不一会儿工夫菜就上齐了。海伦催促着玛丽赶快品尝一下。玛丽看了一眼，努努嘴说：“一看就不好吃，你看看，这么大一盘，堆得像座小山样。”马上又问：“多少钱一碟啊？”

“两美元。”海伦提醒她，“你别老是关心这些，尝一下好不好吃才重要。”

“哎，还是赏你的脸吧！”玛丽用筷子尖沾了一点放在自己的舌尖上，做出一副美食家的范儿，尔后吐吐舌头说：“海伦，实话告诉你，真没隔壁的好吃，完全是两个档次。”

“真没那儿好吃？”海伦本觉得不错的，可她没去隔壁吃过，所以也不知道说啥好。

“下次还是我带你去隔壁吃一下吧，那味儿才叫正呢！”

正在这时，小厨师过来了，他是海伦的朋友。这会儿忙完了，听说海伦在这儿吃饭，过来打个招呼：“什么菜没隔壁的好吃啊？”

“土豆—”还没等海伦说完，玛丽很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没什么，我们聊别的。”

“告诉你们，隔壁有的我们这儿都有。”小厨师小声说道，“只是我们这儿的样式不一样。”

“做法也不一样吧！”玛丽不服气地说。

“材料是一样的，做法也一样，只是用的餐具不一样，摆的款式不同。”

“不会吧？”海伦也没想到两个档次悬殊这么大的餐厅做的菜会是一样的。小厨师看出了她们的疑虑，索性坐下跟她们聊：“就拿这土豆泥来说吧！土豆是一个口袋里拿出来的，并且是同一个师傅用同一种配方按同样的做法做出来的，只不过往隔壁送的时候，餐具好一些，款式摆得好看些。其实，土豆泥的分量还少了一半都不止。”

小厨师喝了口茶，接着说：“还有就是价钱不一样，在我们这儿两美元一份，去了隔壁就变成十八美元一份喽！”

海伦和玛丽像在听天书一样，四只眼睛惊愕地盯着他。

小厨师还告诉她们，这两个店就是一个老板开的，为了节约开销，扩大消费人群，就把两个店开在一起了。两个餐厅共用一个厨房，共请一批师傅，同一款菜从不同的窗口出去，身价却有天壤之别。

“隔壁的‘心相印’花式土豆泥也是你们做的？”玛丽还是不敢相信。

“那当然，我就是专做土豆泥的，这两家所有的土豆泥都是出自我的手，呵呵！味道不错吧！”小厨师洋洋得意。

（原载《时代文学》 作者自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