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旅行:多丽丝·莱辛的“有毒话语”批判*

2014-03-18 12:54沈洁玉
外语学刊 2014年5期
关键词:多丽丝莱辛荒原

沈洁玉 黄 波

(合肥师范学院,合肥 230601)

文明旅行:多丽丝·莱辛的“有毒话语”批判*

沈洁玉 黄 波

(合肥师范学院,合肥 230601)

英国文坛大师多丽丝·莱辛一生作品主题丰富,享誉世界文坛,其后期创作风格发生明显变化,使得评论界颇感困惑且争议较多。其实,莱辛这些作品始终贯穿一条主线,即“毒物意识”和“有毒话语”叙事。正是关注人类生存状况的“毒物意识”使莱辛放弃传统现实主义写作风格,用“有毒话语”叙事激发人类对现代文明的思考。

多丽丝·莱辛;预言式小说;有毒话语;毒物意识;荒原

1 引言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多丽丝·莱辛(1919-2013)是“二战后最重要的英语作家之一”(刘金保 林琳2012:132)。“全世界的读者跟随着她的脚步,从共产主义、女性主义、非理性主义、苏菲主义、反心理分析到最近的宇宙神秘主义,不知所终。”(Anita 1991) 因此,评论界对其小说“难以归入刻板的范畴和类别”(Budhos 1987:109)。针对理论界的尴尬,莱辛曾不无幽默地说,“他们面对着令人吃惊的一大堆无花八门的作品,要确切地加以概括,是相当困难的”(瞿世镜 2007:35)。至于“科幻小说”归类,莱辛曾明确表示,“事实上,在写作这些晚近的书时,科幻小说的想法一直没有在我的头脑里驻足。确定无疑,我事实上并不是写真正的科幻小说”(邓中良 华菁 2008:72)。对评论界惯称的“科幻五部曲”,她则说,“如果你读过最后一部——这是一本讽刺小说,而不是科幻小说”(邓中良 华菁 2008:46)。确实,莱辛后期的这类小说并不关注科学与先进技术的发展,而是反科技文明甚至抨击它带来的严重负面效应。因而对于此类创作,无论是陌生化视角还是宇宙空间的背景设置,莱辛一直强调她只是在讲述故事,关注这个故事能否吸引读者,而“故事的内容决定了讲故事的手法”,“所以我写出不同风格的作品,如果你想称之为风格的话。”(张和龙 2008:62)

事实上,自1969年出版《四门城》开始,作者的创作风格确实发生明显变化,细读文本可以发现,在离奇而极端的情节、世纪末灾难图景的描绘中存在一个贯穿始终的特征,即“毒物意识”(toxic consciousness)和“有毒话语”(toxic discourse)叙事。正是“毒物意识”使莱辛放弃传统现实主义写作风格,用“有毒话语”叙事深刻探究人类未来生存这一终极命题。

2 有毒话语:一个濒危世界的预言

“有毒话语”源于美国著名生态批评家劳伦斯·布伊尔《为一个濒危的世界写作》(WritingforanEndangeredWorld)。布伊尔将“有毒话语”解释为那些描写环境灾难给人类带来危害和焦虑的文学文本(Buell 2001:30)。他列出众多以“有毒话语”为主要书写手段的文学作品,分析这一文学潮流产生的深刻社会原因,同时总结“有毒话语”文本的若干特征,最显著的主题思想是:意识到环境污染的严重性以及由此产生的恐惧和焦虑。布伊尔认为,“有毒话语”这一文学警示录并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独有的,20世纪六、七十年代环境污染就开始成为西方工业国家普遍面临的社会问题,因此“有毒话语”开始成为有关环境的全球性话语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Buell 2001:35)。这种话语最早的典范之作当属美国著名生态文学作家蕾切尔·卡森(Rachel Carson)的《寂静的春天》(SilentSpring)。作品以大量事实和严谨的科学态度揭示滥用杀虫剂对生态环境的破坏和对人类健康造成的损害,猛烈抨击依靠科学技术征服、统治自然的生活方式、发展模式和价值观念。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一个曾经鸟语花香的小镇最终变成万物凋零、一片死寂的荒原。作者指出,小镇虽然是虚构的,但很容易在美国和世界各地找到翻版,而这想象中的悲剧也可能很快成为我们大家都将知道的活生生的现实。

莱辛“有毒话语”书写始于她称为“预言式小说”(Schlueter 1974:70)的《四门城》。这是《暴力的孩子》5部曲的最后一部,与前4部风格迥异。作者在前4部中的关注点是玛莎在矛盾中对生存意义的寻求,笔墨也多集中于她的人生轨迹。在《四门城》里经历过和主人公一系列改变命运的探索后,作家认识到根本无法从矛盾和人类社会本身寻得答案,并且敏锐地感知到种种矛盾交织发展到最后就是人类灭亡的末日。而末日图景显然且直接的表现就是生态环境严重污染、人类精神世界崩溃与社会文明坍塌。作者在小说后面部分笔锋陡转,几乎停止记录玛莎生活轨迹和思想活动,放弃她以往对社会矛盾的写实性披露,采用幻想性的魔幻现实主义手法,用大量篇幅描绘人类基于中心主义的发展意识和它的工具——现代科技文明给社会造成的严重负面影响尤其是可怕的环境污染,并预言人类文明大厦的坍塌和毁灭,其目的是要看清现在的世界正在发生什么。马克在《给自己的备忘录》中写道,“现在很显然,人类的生存在未来10年或20年将是个大问题 ……这个世界上的许多区域正被毒物侵害、污染、威胁,在5年、10年、15年、20年后,某些不可预见的灾难将会发生 ……”(Lessing 1969:550)在小说附录部分,核灾难席卷欧洲,不列颠群岛已被毁灭。在弗朗西斯(马克的儿子)写给女儿的信中,他描述这个国家曾发生的各种社会问题:暴力、战争、经济危机、党派争斗、种族歧视以及严重的环境污染,“我们都中毒了。我们的神经系统都被击成碎片——主要原因是道路拥挤、交通堵塞和飞机带来的我们不得不忍受的噪音;我们呼吸的空气是腐臭的并且充满有毒物质……我们的食品被毒染,因为我们使用各种添加剂以及在农作物上使用有毒物质;原子能废物被倾倒到海里;空气日益充满辐射性物质……我们正渐渐将自己逼疯,人类已经将自己逼疯……”(Lessing 1969:665-666)

这些与《寂静的春天》异曲同工的“毒性”(toxicity)十足的文字呈现出一个濒危的世界。它是作家“毒物意识”萌生的集中体现,也是她开始“有毒话语”书写的初衷。小说后面部分表面上依然展示玛莎命运,但作家的意图早已超越关注个人命运,在最后玛莎似乎也只是变成现代文明牺牲品的一个符号。

《四门城》没有再延续莱辛早先作品的半自传现实主义风格,而是将其在帝国都市几十年的生活经历与感悟融入玛莎的观察,步入融想象、预测与现实于一炉的预言式小说创作领域。作家借预言寓社会现实于想象中,更深刻地阐释她对人类社会现实和未来的思考与忧虑:人类自以为是地创造文明,但同时又在可笑地自我毁灭。《四门城》在给《暴力的孩子》5部曲划上句号的同时,既是总结玛莎一生的遭遇,也是莱辛创作风格脱离传统现实主义的标志。因此,将莱辛后期作品称为“预言式小说”既能体现作家风格的转变,又能诠释其转变的缘由。

3 人间地狱:拷问现代文明

继《四门城》之后,莱辛以全新视角和更加开放的思维扫描笔下动荡的世界,展现更加恐怖混乱的场景,相继出版《简述坠入地狱之行》和《幸存者回忆录》,后者曾被芝加哥论坛报誉为“多丽丝·莱辛最深刻的预言小说”。

两部作品同样释放着“毒性”。《简述坠入地狱之行》描写人类由于贪婪好斗,把失去理性的生活伦理视为合理纲常而将地球变成“恶毒地狱”。主人公是剑桥大学德高望重的教授,罹患精神分裂症,沉湎妄想。面对人类社会的贪婪、杀戮,他绝望地大声哭道:“现在我相信一切都结束了。这个地球上的人和动物都不再有任何希望”(Lessing 1972:86)。《幸存者回忆录》描述一场大灾难降临人间,城市生活和交通运输陷入瘫痪,通讯失灵,食品供应日趋短缺,人们在没有煤气、电力和汽油的情况下靠蜡烛和灵巧的双手生活,在“往昔文明的垃圾堆”里找点可用的东西(莱辛 2009:54)。女主人公“我”在城市末日艰难度日,连呼吸这一基本生存需求都成为问题。由于空气过于污浊,房间里要安装空气净化器,人们不愿做深呼吸,仿佛要对肺和整个身体实行定量分配以限制有害气体的进入(莱辛 2009:202)。

莱辛这两部作品的主旨既充实“有毒话语”的理论内涵,延续和拓展西方文化的“荒原意象”,又构建曾经改造荒原而今却缔造另一个荒原的人类文明发展的悖论。

首先,莱辛进一步明晰“有毒话语”的“毒质”。在卡森的《寂静的春天》里,“毒质”原本指破坏生态环境和损害人类健康的化学物质,但莱辛扩展毒质内涵。在《幸存者回忆录》里描述毁灭性灾难的时候,莱辛并没有确指灾难是什么或者由什么引起,只是意味深远地称为“它”。“可‘它’是什么?……我敢肯定从世界上有人存在的那一天起,‘它’就在出现危机的时候,也这样被准确地谈到了,因为正是在危机中‘它’才显形,我们的自负在它的威力面前俯首称臣……‘它’曾经是瘟疫、战争、气候突变、扭曲人们心灵的暴政、宗教的残酷迫害 ……简言之,‘它’这个词表示不能自立的愚昧或无法自救的认识。这个词表示人的缺陷?”(莱辛 2009:163-164) 这大大充实毒物意识的理论内涵与外延。

其次,继艾略特创造西方文化典型的荒原意象之后,莱辛进一步拓展它的理论维度。艾略特的《荒原》将伦敦描绘成一座“并无实体的城”,其自然环境被污染,黄雾笼罩,长河流油,土地荒芜,植物枯萎。显然,莱辛继承并发展艾略特的荒原思想,不仅用“有毒话语”的书写重现艾略特笔下从天堂沦为衰败的荒芜之城的伦敦,还将它演变成一个被毒化而濒危的世界:这一西方荒原迄今已发展至“宇宙荒原”、“生存荒原”乃至整个“文明荒原”。 此外,这两部小说除继续关注人类生存环境被严重污染与破坏,还着力描绘人类精神世界错乱和文明倒退,构建人们的生活方式和精神状态都回到野蛮时代的图景,向世人发出振聋发聩的浩叹。

再者,莱辛以“有毒话语”书写构建一个现代文明悖论。随着深入描绘从自然环境污染到人类精神世界混乱与整个昔日文明社会坍塌这一荒原意象,莱辛的批判锋芒所向正是人类文明以及文明框架中的压迫与统治意识,对其实施颠覆性的反讽:人类不择手段地利用现代科技构建文明社会的统治和秩序,但正是文明框架中统治意识与压迫导致整个文明坍塌。

《简述坠入地狱之行》将这一反讽表现得淋漓尽致。首先,小说主人公是剑桥大学的哲学教授,处于人类文明群体的最高位置,但却患有精神病,需要接受文明社会的药物、情感甚至电击治疗以便杜绝胡言乱语和不着边际的幻梦。其次,表现在对其治疗方案的分歧:一种主张温和的人文关照加上药物治疗,另一种坚持用电击这种酷刑。在前一种方法失效的情况下,教授被施以电击,意识终于回到现实世界。这里,电击既隐喻现代文明,同时也是隐性暴力,莱辛借此讽喻如此人间无异于地狱。最终,教授的行为规范和思维方式违背传统,但他却在精神分裂的幻想中独自踏上反思人类文明的自由之旅,甚至进入外太空出席拯救地球会议,恰恰只有他仍然坚守着早已被人类遗忘的万物皆为整体的观念,表现出对人类和地球面临巨大危机的洞察力。莱辛巧妙地采用癫狂视角透视和嘲讽理性,将现代文明中的疯子隐喻为拯救地球的使者,实则质疑现代文明走向,从而与福柯殊途同归:“文明构成有利于疯癫发展的环境”(福柯 2007:135)。

无论是《简述坠入地狱之行》还是《幸存者回忆录》,莱辛都以深深的忧患情结唤醒世人的“毒物意识”,用灾难图景和离奇情节警告世人,而非真的希望地球变成地狱,因为“只有通过想象中坠入地狱”,我们才能希望“在未来逃脱坠入地狱的现实厄运”(Buell 1995:295)。

4 太空世界:人类文明的启示录

尽管莱辛之前的“有毒话语”并没有确指有毒世界的“毒质”为何物,也没有提供一个明确的解决方案,但作家清醒地意识到逃脱坠入地狱的现实厄运,需要的不仅仅是通过想象预言地狱的可怕场景,更重要的是改变人类生存模式。从20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她以极大的热情创作《南船座中的老人星:档案》5部曲,继续以“有毒话语”书写广袤无垠的外层大宇宙,假想宇宙中其他有感知的生命的存在,借用他们的视角对人类现在与过去进行陌生化的历史书写,构建一个个幻化荒诞的恶托邦图景,更加深刻地展现“毒物意识”,清晰诠释贯穿其后期作品的主旨概念。

走出描写内心空间的小说,读者刚刚适应个人坠入地狱般的癫狂的想象和灾难幸存者的恐怖记忆,莱辛又采用让人更加陌生化的宇宙大空间视角,化身理性,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一个个宇宙档案学家客观地整理与记录人类历史与毁灭进程。她通过象征、比喻、隐喻等手法讲述人类走向环境恶化、战争、饥饿、毁灭的整个过程,其“毒物意识”以及对“毒质”的论述也在这个层面揭示得更加清晰。《什卡斯塔》里的“天狼星”、“沙马特星”就是地球上种族主义、霸权主义的象征,它们以高科技殖民什卡斯塔(隐喻地球,在小说中被外星人称为“破碎的星球”)。在战争与暴政的践踏下,什卡斯塔资源耗尽,满目疮痍,最终灭亡。莫娜·克纳普指出,“这部小说显然致力于对20世纪晚期文明的弊病做出类比性的评判”(Knapp 1984:33)。而《八号行星代表的产生》中的严寒突如其来,所有生物均难逃厄运,是对人类的自以为是的严厉惩罚。究其原因,皆为“人的缺陷”或整个文明缺陷。由此,莱辛揭示一个逼真的现实:随着世界文明发展,原先由各种现代文明产品定义的文化已经变成由各种废物、垃圾和有毒景观定义的文化(Glotfelty 1996:196),它带来的不仅是文明发展停滞,而是人类失去家园的危险。而这一切几乎都源于人类中心主义价值观,它促生人类傲慢与霸权,也助长人类无止境的贪婪与野心。

作家之所以经历过“入地”而后又另辟蹊径“上天”去寻求新视界,是因为其真正目的并不只是揭示末日灾难的缘由,而是要引发世人对其反思现代文明的共鸣。《什卡斯塔》中老人星派出使者乔荷教化居民们,让他们认识到星球的末日实则是源于人类思想堕落、欲望横流,只有在精神净化后星球才能再次繁荣与兴旺。《三四五区间的联姻》看似一个婚姻故事或两性关系问题,但真正的主题却关乎政治,提倡多元共生,放弃二元对立,在两性、人与自然、不同族群之间寻求并建立一种和谐共生的局面。《八号行星代表的产生》里的居民们面对灭顶之灾开始第一次审视自己,第一次思考他们与大自然的关系:“我们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对我们与周围环境的和谐一致感到好奇,但是那一天我们的确这样做了。我们向来认为自己无比美丽动人,但是在这覆盖所有事物的白色光芒的映衬下,忽然感觉自己变得邋遢和渺小”(Lessing 1994:16)。在居民们反省和大自然关系后最终离开即将灭亡的八号行星,抵达新的居住地。

显然,莱辛的“有毒话语”文本旨在启示世人:要澄清“毒化世界”,必须摒弃人类中心主义意识,摒弃科技至上的发展观,建立多元共存的整体观。《简述坠入地狱之行》中“疯子”教授的话可映证:“人类应该懂得自身只是整体的一部分,是自然界的一部分,所有植物、动物、鸟类、昆虫、爬虫类一起构成宇宙和谐的和弦”(Lessing 1972:120)。因此,“莱辛是一个文学家,同时也是一个为冲突的文明寻求出路的探索者”(胡勤2012 100)。

5 结束语

莱辛自《四门城》始,风格陡变,运用“有毒话语”文本开启新的预言式小说,将人类社会的极端恶劣状态加以荒诞化的夸张,使之放大、凸显后展现给读者一幅现代文明关照下的自然荒原和人类精神荒原。她1999年出版的《玛拉与丹恩历险记》更是这类小说的登峰造极之作,用神话般的故事再现环境恶化和人类生存困境的主题。作者在一系列预言作品中谱写的那一曲曲城市挽歌、人类心灵挽歌乃至太空挽歌,均表达出她对环境灾难的敏感与深刻洞察,对建立未来和谐新天地的美好向往,最终汇聚成一部人类现代文明启示录。正如诺贝尔颁奖词所说:“她用怀疑、激情与想象的力量审视着一个分裂的文明”(王晓华 韩德信 2013: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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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孙 颖】

AJourneyofCivilization:DorisLessing’sCriticalPerspectiveofModernCivilizationinToxicDiscourse

Shen Jie-yu Huang Bo

(Hefei Normal University, Hefei 230601, China)

Doris Lessing, one of the greatest writers in England, creates a variety of literary works with different subjects. Yet she suddenly changes writing style in her later novels, which makes the whole critics confused. Actually, what makes her give up traditional way of writing and turn to toxic discourse is her serious toxic consciousness. She aims at stimulating human’s deep thinking about modern civilization so as to further explore human existence in the future.

Doris Lessing;prophetic novel;toxic discourse;toxic consciousness;the wasteland

I106.4

A

1000-0100(2014)05-0018-4

2013-12-20

*本文系安徽省教育厅人文社科研究项目“多丽丝·莱辛生态伦理观研究”(Sk2013B413)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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