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文化元素与动漫创作——以《兔侠传奇》与《功夫熊猫2》的对比为例

程 绚

中国传统文化元素与动漫创作
——以《兔侠传奇》与《功夫熊猫2》的对比为例

程 绚1，2

(1.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山东济南250100;2.山东财经大学公共外语教学部，山东济南250002)

中外动漫发展史中的许多经典之作，都建立在借鉴中国传统文化元素基础之上，进入新世纪以来，这种趋势有增无减。2011年度上映的国产《兔侠传奇》和美国《功夫熊猫2》，都以功夫为载体，同时大量借鉴中国传统文化的各种元素。总体而言，两者的主题和人物塑造上均利用了中国传统文化底蕴，但自有单一和多元之别;在将中国传统因子有效融入剧情和角色塑造方面，亦各有优长和不足。总体而言，美国动漫更能包容不同的文化理念与价值观，发扬传统思想的现实有效性，这对中国动漫的创作具有启示和借鉴作用。

中国传统文化;传统元素;动漫创作;动漫产业;文化产业;美国动漫

作为文化、科技和经济密切融合的新兴文化产业形式，动漫在创造巨大经济价值的同时，更包蕴着浓厚的人文气息，承载着独特的文化符号功能与社会价值取向。动漫以创意为核心，而文化则是创意的源头活水。中外动漫的许多经典之作，都大力汲取本民族乃至其它民族的传统文化。其中，拥有五千年历史的中国传统文化备受世界瞩目。不仅我国最早的动画片如《铁扇公主》与《大闹天宫》等，均取材于家喻户晓的古代小说;即便是美国，从上世纪末推出《花木兰》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初的《功夫熊猫》，也娴熟地将中国传统文化元素糅合其中，证明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旺盛生命力。有学者指出:“如何将深厚的中华民族文化与新兴的动漫产业相结合，使之展现出文化的力量，迸发出产业的活力，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重要任务。发展民族动漫产业，一定要发挥我国的文化优势，这就是几千年的历史底蕴和文化积累”①丁培卫，韩英:《中国传统文化与民族动漫产业发展》，《中国文化产业评论》，2012年第2期。。征之于实，同样是运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底蕴和文化积累”，我国动漫的传播效果却难以与美国同类作品相提并论。以中国功夫为主题的《功夫熊猫》于2008年上映，又在2011年5月推出续集《功夫熊猫2》;而国产的《兔侠传奇》在2011年7月上映，亦有不错反响，甚至被誉为是民族动画的新标杆。但从传播效果和市场反应来看，前者无疑是大赢家，后者则相形见绌。个中原因，除了前期制作成本、制作技术以及市场推广策略之外，就借用中国传统文化元素这一点而论，二者也存在差距。这里不妨剖析中美两国的同类题材作品，比较各自的优长与不足，对今后国产动漫的制作应当有所启发。

一

动漫产业的发展不仅与经济和市场息息相关，更依赖于浓厚的文化底蕴。动漫面向的对象，兼容大众与精英等各个阶层，唯有充实自身的文化底蕴，方可最大限度地开拓市场。动漫创作如果不包含充足的文化底蕴，就会降低观众对动漫产品的诉求，进而降低其创意的水平与观看积极性，形成恶性循环，制约自身发展。从这一意义上说，丰厚的文化底蕴正是动漫的灵魂，也是其得到高度认可的关键。

《兔侠传奇》和《功夫熊猫2》都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与社会现实相结合，使之焕发活力，但内在意蕴则有浅近与遥深之别。《兔侠传奇》中，主人公兔二己诺必诚，揭示出儒家思想所提倡的“性本善”理念及“人而无信，不知其可”的为人处世原则所具有的普泛意义。在市场经济高度发展、但整个社会普遍缺乏诚信的背景下，《兔侠传奇》将传统思想与现实予以融合，针砭当下的不良风气，寄寓着对人性改善的美好愿望。这改变了以往“中国学派”仅局限于原封不动地改编民间故事、神话、童话，而很少触及现实生活的做法，应该说是一大进步，传统思想的活力于此也得以焕发。相比之下，《功夫熊猫2》除了关注当下之外，还折射出人类所面临的精神困境，并且探索人类社会发展的现在与未来，以中国传统的道家思想作为应对之策。剧中对于科技高度发达之后带给人类的危机，表现出深刻的忧虑。比如火药本来是人类用来改善自身生存的工具，但如果被居心叵测者如沈王爷之流所利用，也可以用来实现个人的邪恶意图，甚或毁灭人类，成为黑暗世界的象征。这无疑揭示出人类在科技发达面前的窘境和困惑，即人既是科技的主宰，但也可能为其所奴役，反映出对西方工业革命以来科技进步的担忧。影片最后，阿宝以静制动，战胜了掌握“火炮”、妄图称霸的沈王爷，凸显了“人”对于“物”的主宰地位，体现出对人类未来的美好展望，也凸显了中国传统文化思想特别是“无为”与“天人合一”理念对今人的启示，以及古老的东方文明对于西方世界片面注重工具理性的矫正作用。有论者认为，《功夫熊猫》系列中展示的中国元素承载的是美国精神，所灌输的是地道的美国价值观，就以上分析来看，真实情形殊未必然。两相比较，《功夫熊猫2》的文化底蕴无疑更加深广，也更有效地推广了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道家思想。当然，无可讳言，《功夫熊猫2》难脱教条化的窠臼。片中不时可见玄言妙语，比如开头阿宝师傅发挥的一通关于“静”的议论，以及如何达到“静”的讲解，而整部影片的叙事也成为其注脚，未免有主题先行、教化意味过浓的缺憾。这也从反面警示我们，如何巧妙地将传统文化理念和叙事水乳交融，不露出居高临下的说教痕迹，是一项艰难的探索。

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两部影片的主角除了都带有一定的个人英雄主义色彩外，前者更加突出主人公的东方特质;后者则揉入西方哲学理念，彰显中西合璧的辉光。《兔侠传奇》和《功夫熊猫2》都以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儒道思想的某些因子为底色来塑造人物，但后者又将西方哲学和宗教的精髓融入其中，更加丰富和多元。《兔侠传奇》以社会底层的小人物为主角，但其性情与行为、人生价值观和人生理想等等，都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理想人格。主人公兔二为了履行诺言，将令牌送达女主角牡丹手中，不辞辛苦艰难;在完成任务后，又没有丝毫的居功自傲之意，意欲返归本行，重操炸糕旧业。从他身上，我们除了看到儒家所提倡的“诚信”之外，也看到了道家老子向往的“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以及“功成而弗居”的人生境界。兔二那种毫无城府、略无机心的性情，最大限度地保有了其赤子之心，这又不期然与庄子所提倡的“混沌”与“顺其自然”的人生态度相合。主人公身上的一切美好品质，闪现着儒家思想和道家思想的精华，也真正实现了导演的目的:“我想通过一部精彩、好看的动画电影，表达中国精神，彰显传统文化的气息。”①李博:《＜兔侠传奇＞是向传统文化致敬——专访导演孙立军》，《中国艺术报》，2011年7月13日。相比之下，《功夫熊猫2》则鲜明地体现出中西思想与理念的合璧。影片以师傅对阿宝“静”的教诲开端，并且在片头和片尾数次浮现出太极图案，亦即“静”作为人生境界的具象，这明显得之于道家阴阳平衡、天人合一的智慧。剧中阿宝历经挫折，最终以平心和静气，凭借“功夫”战胜“火炮”，也传达出“静”的人生境界所产生的神奇力量。但该片的人物形象塑造，在汲取中国传统文化之外，还着力添加了西方传统哲学的因子。我们知道，西方哲学思想从苏格拉底时代起，就确立了“认识你自己”作为哲学思考的中心议题。片中阿宝对自己身世的追问，所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就是这一哲思的直观显现。当然，若以哲理的标准来衡量，他的追问缺乏形而上的色彩，获得的答案也稍嫌肤浅单薄，但由此已经展现出西方思想文化的重要侧面，对于注重娱乐性的动漫而言，已经难能可贵。片中，阿宝在获晓身世之前，屡屡受挫于沈王爷及其手下，而知晓自己的身世后，他克服了原先的恐惧，战胜了代表邪恶和暴行的沈王爷。中西智慧的联袂，使赤手空拳战胜了无坚不摧的火炮。在这一人物形象中，东西方观众均能发现各自文化特质中的某些元素。受众群体也随之扩大，为票房和市场提供了保证。

二

功夫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代表之一，某种程度上也是其不可替代的符号。作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武文化”，功夫强调刚柔相济，内外并修，在刚健的外形之外，还有典雅深邃的内涵，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某些重要理念。《兔侠传奇》和《功夫熊猫2》都以功夫为载体展开叙述，功夫也是两剧的主要卖点;二者都注重发挥其它大众娱乐形式的作用，以期与功夫相辅相成，使观众获得审美享受。与此同时，两剧又大量运用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其它元素，但在中国元素的有效运用方面，前者虽做出了可贵的探索，并取得了不可忽视的成绩，总体仍有逊于后者。

两部动漫的主人公角色均取材于为国人喜闻乐见的形象，前者是明清时期京津地区广泛流行的兔儿爷，后者则是被誉为“国宝”的熊猫，都具有憨厚、正直的特征。不管是兔二还是阿宝，均凭借功夫战胜对手，而且武打场面都引人入胜，都展现出天马行空、极富想象力的一面。据《兔侠传奇》的导演孙立军介绍，片中的打斗招式，聘请陈式太极拳的传人为指导，因而有异于李小龙、成龙和李连杰等人的实战功夫，更多地表现出飘逸灵动的特征，在闪转腾挪中体现出功夫的阴柔之美。与此同时，《兔侠传奇》还糅合古今，对其它艺术形式，特别是电影、小品还有通俗歌曲等，皆有借用。比如刚开场不久的夫妻抢劫兔二的场面，让人联想到刘德华等人主演的《天下无贼》;兔二在剧中不停念叨的炸糕，也让人联想到小品中的台词;还有兔二情急之下临机演唱的歌曲，其曲调和歌词显然改编自广为传诵的《茉莉花》。必须承认，多种文艺样式因子的加入，改变了“功夫”戏的单调和沉闷，也有效地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并产生了一定的幽默效果，成功地赢得了国内不同年龄段、不同文化层次的观众。但不能忽视，这些元素特别是小品，虽为国内观众所熟稔，对国际观众而言，则不无陌生之感。与之相反，《熊猫传奇2》则在保留原汁原味的中国“功夫”之外，还广泛借用好莱坞动作电影中常见的追逐和惊险场面，借机营造紧张、刺激的气氛。阿宝在片中展现的太极，将道家以静制动的智慧发挥得淋漓尽致;诸多武打场面的设计，或有李小龙舞动双截棍的影子，或有黄飞鸿“佛山无影脚”的再现，部分程度上迎合了西方观众对中国功夫的“刻板印象”。而他在和伙伴们初入凤凰城后，借助舞龙拳打群狼，搅动满条街道，使之狼藉不堪，随后他以单车追赶狼首，其间的一系列场面，分明嫁接自好莱坞电影中常见的汽车追奔图景。应当说，两剧对于“功夫”的设计各有千秋，从艺术角度看，难以简单地以高低优劣来区分。但就传播效果而论，好莱坞电影对全球电影市场已有多年培育，并且在世界范围内塑造了具有一定的价值趋同和文化认同的大批受众，并由此形成了全球化的“国际标准”。在这样的背景下，后者对“功夫”的表现无疑稍占胜场。

两剧在有效融入中国传统元素、推动故事叙述和意义生成方面也有一定差距。《兔侠传奇》中，古色古香的楼阁、庙宇，各具特色的民间食品以及其它民俗风物如风筝、烟花等等，彰显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特色。然而，《兔侠传奇》虽丰富而娴熟地运用了大量中国传统文化元素，但显然在融入的力度上仍有欠缺。片中除了女主人公牡丹与两米夜袭镖局时骑乘风筝之外，其它具有民族特征的元素多用于铺垫故事发生的场景，只是作为道具而存在，在推动剧情和刻画角色方面，未起到应有的作用。可以说，《兔侠传奇》虽高度注重民族化的表现方式，却没有与作为内核的中华民族精神的表达形成呼应之势，不免有徒具其表的缺憾。反观《功夫熊猫2》，从场景到音乐、服饰、食物等等，都有大量的中国元素。有些论者批评《功夫熊猫》系列动漫仅仅将中国元素当做配料，仅仅是满足了观众的眼球和猎奇心理而已。其实，片中的中国传统文化元素在充当背景之外，还参与到角色的塑造和剧情的发展当中，推动了文化价值观的传达和主题的表现。比如反面人物沈王爷的扮演者是一只美丽的孔雀，其在漂亮的外表下隐藏着孤傲与自大的心理。这一特质正符合这一角色的个性特征。片首阿宝与伙伴们保卫村庄时，伴以中国传统乐器演奏的古典音乐，音乐与功夫于此融为一体，取悦观众的听觉和视觉。另外，《功夫熊猫2》的开篇在宣扬“静”的人生价值观时，特意选取平静的水面作为映衬，其寓意正是“心如止水”，很好地配合了主题的传达，既展现了自然景观，又赋予传统文化的内涵和审美观照;而片首和片尾数次出现的太极符号，与浣熊师傅的教诲以及阿宝与敌人打斗的场面浑然一体，也成为功夫内涵的隐喻。可以说，这些中国传统文化元素，在电影主题与价值理念的传达中发挥了核心功能，而不仅仅满足于对中国传统文化元素的形式借鉴以投合观众的视觉狂欢。

三

动漫产业对于国家经济发展和推广自身形象的重要性，决定了其不能仅满足于国内市场，加强海外传播也是应有之义。美国动漫产业在世界遥遥领先，而中国的动漫产业虽然取得了可观的成绩，但前景仍旧让人担忧。前者的成功，离不开别出心裁的创意、成熟的经营模式，也与其汲取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并善于推广传播直接相关。以《功夫熊猫2》为代表的美国动漫给我们提供了多方面可供借鉴的做法。美国动漫作为一种范式，昭示了成功的路径，即包容不同的文化理念与价值观，发扬传统思想的现实有效性。

如所周知，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具有自身的鲜明特色和稳定结构，如独特的思想观念、深邃的精神内涵和审美观念等，自古至今一脉相承。虽历经时代迁换，仍自颠扑不破。这是我国动漫创作取之不尽的艺术源泉，也为我国动漫产业的持续发展提供了深厚的支撑。有论者认为:“国际化不是按照外国人的文化价值去生产文化产品，……中国电影需要的是真诚的本土情怀，致力于挖掘中国文化的内涵，向国际呈现确实的中国文化精神”①戴元光，邱宝林:《全球化语境下中国电影文化传播策略检讨》，《现代传播》，2004年第2期。。我们强调在动漫创作中挖掘民族文化的深厚内涵，发扬传统的道德观念和价值观、人生观，并不等于说就对其亦步亦趋。近些年，我国曾经将成语故事、二十四孝等反映中国传统价值观的故事拍成动画，但反响甚微，其主要原因就是内容干瘪，价值观单一。陷入“仅仅强调民族文化的独特性，而忽视了国际文化的差异性”②孙丽萍，张磊:《中国动画产业能否拍出〈功夫熊猫〉》，《经济参考报》，2008年7月7日。这一泥淖。其实，中国传统文化并不是僵化的代名词，其一直处于动态的发展过程之中。唯其如此，传统方可不死，文化才能创生。古人有云:“和实生物，同则不继。”平心而论，中国传统文化与西方文化在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上的确存在明显差别，但也有不少相通之处，这也构成了动漫创作超越时空、地域以及民族界限传播的基础。创作者需要寻找在东西方具有共性的质素，重视多元文化的对立统一，树立兼容并包的理念，容纳差异性，寻找共同点，在发扬中国传统文化的同时，导入其它民族文化的因子，力争使这些貌似不同的文化元素“和谐相处”。《功夫熊猫2》中，阿宝的“我从哪里来”，本属西方哲学之问，但答案则归结到儒家思想所强调的家庭伦理，显然已将中西思想融为一体。其实，“地域性和共通性有时候并不冲突，他们是你的左右手。你要走出去或者把人吸引进来，共通性是很重要的。需要你思考的问题是，你想要做的东西跟人是怎样沟通的”③金冠军:《华语电影:跨地交往与身份认同》，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10年版，第5页。。只有兼容了民族特色与世界口味，方可最大程度地因应全球化审美取向，在无形中培育并扩大受众群体，树立自己的品牌，带来知名度和美誉度的同步提升，进而提高在国际动漫市场的核心竞争力。

传统所以不死，正在于其现实有效性。中国古代的孔孟老庄之学之所以到今天仍然为人们所津津乐道，其重要的原因在于这些先哲的思想，表达了穿越时空的人伦价值、生活意义以及社会理想。其中所蕴含的价值观念，散发着恒久的魅力。当然，在社会发展日新月异的今天，需要创作者结合变化的现实，将悠久的传统与新事物相对接，与时俱进，赋予中国传统文化以新的历史内涵。关于这一点，《兔侠传奇》已经做出了可贵的探索，但相比于《功夫熊猫2》，无疑仍有提升的空间。我们知道，在当前社会发展进程中，各种矛盾层出不穷，人与自然、人与他人、人与自我的关系等都出现了一系列的问题，并为中西方所普遍关注。在这一大背景下，动漫要想最大限度地获得受众群体的青睐，无疑不能仅停留在“娱乐”层面，而必须对现实有所回应，在一定程度上契合社会的普遍心理状态。《功夫熊猫2》对上述问题都有所表现，同时探索应对之策，超越了制度和文化的藩篱，打破跨文化交流的障碍，最终赢得全球观众共鸣。已有论者指出:“在主题立意上探寻中国民族文化资源与人类共同终极命题的契合点，以现代表达方式和产业化运作思路开发能够让全球观众接受的中国元素”④赵玉宏:《论影视剧跨文化传播与中国文化软实力的提升》，《现代传播》，2011年第1期。。动漫创作的根本之道是创意，创作者需要根据变化的时空和当代审美需求，添加符合时代精神的质素，才能产生具有国际竞争力和影响力的精品力作。

［责任编辑:李然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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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8353(2014)07－0143－04

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13CGLJ12)。

程绚(1987－)，女，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博士研究生，山东财经大学公共外语教学部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