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志
今年秋天雨水很调匀,绵绵秋雨三天两头地来光顾山野村寨,雾霾也很跟趟,天又不冷。所以,蘑菇长得挺充实。虽然咱很少有机会前去南沟北洼、前梁后坡上采蘑菇,但坚持晨练的我,每天从早市上经过时,都能享受到芬芳馥郁、香气扑鼻的蘑菇香。
卖蘑菇的主人,大多是农家主妇,紫铜色的脸上无一不洋溢着自信、喜悦、骄傲和自豪。“卖蘑菇来!卖鲜蘑菇来!卖又大又鲜的大肉蘑来!炒一盘全家乐,炒两盘满村香来!”这声音,就更让人怦然心动,使之欲去不能,欲罢不忍。于是,咱用眼睛去摩挲,用心灵去爱抚,用思想去亲吻,精神上昏天地暗的暗恋,就成了咱的最爱。
不是咱不稳重,不是咱不爷们。的确是因为那大肉蘑老是爱你没商量地夺着你的眼球。你瞧吧,那紫巴溜丢,肉巴乎乎,像蚕蛹,像阳伞,大大小小,颤颤巍巍的小样,谁见了谁都会心里直痒痒。成筐成筐的,成堆成堆的真的挺馋人。蘑菇还不贵,才十多块钱一斤,咱也买得起。但就是觉得,买来的没有自己捡来的香!况且,我心里老有个纠结:就是一捡就是草蘑,一捡就是草蘑,从来没捡着过肉蘑,即使捡了也没捡着过这么多!这对于一个善于钻山走林的山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讽刺。所以,捡肉蘑差不多就成了我人生的一大梦想。
肉蘑就长在松林里,它和松蘑、草蘑都属共生菌,有它就会有它,只是有数量上有个多与少的区别罢了。可这个地方不同,没有松蘑,也没有肉蘑,只有草蘑,成片成片的,到处都是,草丛中,坎根下,就像谁播种的一样。灰黑色的蘑菇顶,白白的蘑菇腿,实在让人喜不自禁。就是只要你不认真看就很难发现它,因为它的保护色特别强,和地面一样。
今年秋天,机会来了。那是十月二日的一个午后,待给一位亲戚的孩子帮完婚礼后,我和回来休假的大女儿还有上高中的二女儿一块上山采蘑菇。我们去的地方不远,就是县政府右侧山戎公园后边的那条沟。我们没有在沟口恋战,而是径直向沟垴深处进发。起初是在那人迹踏熟的地方捡,虽说不多,星星点点,但总比没有强。拾蘑菇的人还很多,呼朋引伴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山谷。
为了不无功而返,不随波逐流,我们继续向草丛深处进发。荆梢条缠绵悱恻,拖秧搭背勾肩,蚂蚱腿卿卿我我,所有灌木都恩恩爱爱,情深得不行。行走其间,不是扎刺,就是挨划,或者挂住衣服。但只要你敢于披荆斩棘,敢于奋不顾身地钻进去,就一定能够捡到蘑菇,而且是大肉蘑!因为只有这样艰险的地方,才不会有人光顾,才不会白费艰险。
当我发现这个秘密后,我就身先士卒,率先垂范,义无反顾地拿着炉钩子左冲右突、连撅带踩,以势不可挡的态势,冲进去,再闯出来。每每一个反复都会收入不菲。都不会劲头白费,而是大有收获,那小草帽子似的大肉磨,紫藕藕,胖乎乎,干净净,真的激动人心,甚或让人手舞足蹈。一会儿一块、一会儿一块,真的让人有一种成就感。没多长时间,我们就捡了三四斤蘑菇,而且大部分都是肉蘑,这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也让偶遇的“同行”们望尘莫及。
明丽的太阳终于要歇息了,落日的余晖洒遍了山山岭岭。为了不叫“高山看日头,回家摸枕头”的尴尬重演。我们告别了群山,离别了荆棘,远去了刮碰,兴奋地向家走去。
回来的路上,我们兴奋地审视着兜子里的胜利果实,热烈地畅谈着这一行的感受。大女儿说:“由此观之,凡是容易做的事情都不会有一鸣惊人的收获。”二女儿说:“由此观之,凡是容易走的路都不会有有口皆碑的结果。”我说:“由此观之,只有敢于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才会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成就。”说完我们都“哈哈”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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