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以来,国际报业已逐渐进入了寒冬。以美国为例,报业生存与发展的命脉——广告收入,2000年为635亿美元,2012年剧减为190亿美元(同期谷歌的广告收入从零增长到465亿美元)。2001年至2011年间,美国报业的从业人员减少了44%。在欧盟国家,报业收入以超过10%的比例呈逐年下降的态势。在英国,21世纪头十几年,报纸的发行量已下降了25%。因此,原文作者感叹道:“很难想象,还有其他哪个产业能像报业这样遭受突然的崩溃。”
其实,报业的衰落并非自21世纪始。早在20世纪的下半叶,随着无线电广播和电视的到来,报纸唯我独尊的地位已开始式微,只是在一定的时期未能动摇其根基。那时,报业凭借其在新闻行业中的龙头老大地位,能够独家收集、制作与发布大量民众所需又无法从其他途径获取的资讯,如体育比赛的比分、电影报道、股票行情及诸多供休闲消遣的非时政新闻等等。这种“准垄断”地位使得报业向广告商及订户收取高额费用成为可能。据统计,1950年至2008年间,美国报纸每千人的销售量下降了五成以上,但危机并未显现,因为报业的广告收入在增长,大报的读者量不降反升。然而,随着卫星与闭路电视尤其是国际互联网以及网络移动技术的飞速发展,人们坐在电视机、电脑前尤其是把玩手机的时间越来越长,报纸的阅读人数剧减。新世纪以来,报业在广告销售及新闻资讯等业务上,更是受到了Google, Twitter,Facebook甚至难以胜数的博客、微博、微信等新媒体的巨大挑战,因为这些数字时代的宠儿几乎能轻易复制报业所能制造的所有内容,而且能时时更新,获取途径更便捷,最要命的是消费者能享受到完全免费的待遇。“狼”真的来了!难怪关于报纸死亡的预言时有所闻。然而,不管是报纸“讣告”的发布者还是重回黄金时代的鼓吹者,恐怕都会认同这样一个看法:报纸除非在内容的原创性与特色以及载体与商业模式的创新性方面有重大变革,否则将无以为继!
对此,原文在结论处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The Internet might end up returning journalism to a faster, more technologically sophisticated version of what it was before the advent of the commercial news business.”(互联网可能最终让报业回归到新闻商业化到来之前的那种状态,其速度更便捷,技术更复杂。)所谓”新闻商业化到来之前的状态”,即指19世纪之前,“the press was a medium for the printed dissemination of free speech and for making public basic information about government and business.”(报刊曾为自由言论与政府公告及商业资讯发布的媒介。)简单地说,数字化时代的报业,不再需要内容的面面俱到,而是要追求重点突出,权威可信的新闻资讯产品。那么,突出的该是怎样的重点?发布的该是哪些权威可信的新闻资讯?原文作者似乎并未明确点明。其实,作者是无法点明的,因为传统新闻业所秉持的“严格核查,客观公允”的宗旨,新媒体只要愿意,照样可以做到的,而且是以同步与免费的形式呈现。再说,当今人们对于符合以上标准的新闻资讯能有多大兴趣也值得怀疑。就公众的阅读趣味而言,原文作者说得好,“There has never been a mass audience for serious news. The economically viable material paid for the socially valuable material. ”(人们对于严肃新闻的兴趣从来就是曲高和寡。有经济效益的材料成为了社会效益的赞助者。)而数字时代的新媒体几乎个个都是天生的“小报(tabloid papers)”弄潮儿!
因此,报业的黄金时代显然已不可能再现,虽然距离“out of print(绝版)”尚有时日,毕竟它还有一批上了岁数的追随者。对于那逝去的美好时光,我们可以追忆,但恐怕没有必要执著于重振其昔日的辉煌。其实,我们也不必失落。恰如有人高喊“文学死了”,但我们的网络、短信、微博、微信里却弥漫着“文艺腔”,充斥着文学语言,文学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发挥自己的功能。同样,报业的辉煌不再,但“Isn’t more news being read by more people than ever before? ”(新闻的读者群从未像今日这么广大!)其从业人员作为新闻资讯等内容的专业提供者,在此数字化时代推陈出新、日新月异的各种“岗位”上,照样能发挥其不可或缺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