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晓敏,陈小玲,陈嘉茜
图书馆员自我刻板印象回归分析模型的构建
庞晓敏,陈小玲,陈嘉茜
考察影响图书馆员自我刻板印象的因素,以多元线性回归分析为手段,建立以图书馆员自我刻板印象、图书馆工作复杂性和舒适度为因变量的多元回归模型。对模型自变量的分析表明,从事流通阅览相关工作、育有一子和其他类型图书馆的图书馆员更具“偏爱自我、贬低工作”的焦虑特征,与入职5年和数字资源岗的图书馆员形成强烈对比,专业性缺失是造成这一现象的根本原因。研究还发现,东北地区图书馆员享有积极的职业认同。不同群体的自我刻板印象具有不同的内涵,需要依据其不同特点给出应对措施。
刻板印象 自我刻板印象 图书馆员 多元回归方程 实证研究
对图书馆员自我刻板印象的研究发现,图书馆员具有“偏爱自我、贬低工作”的矛盾心理,即图书馆员一方面认为自己在热情和能力上表现突出(尤其是热情),另一方面却极度不认同自己的工作,认为工作简单且辛苦。尽管社会认同理论[1]和内外群体理论[2]认为,人们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需要维护所在群体的社会认同,因此,往往对自己所在的群体表现出内群体偏爱[3],即褒扬自己而贬低别人。然而,这仅仅只能解释图书馆员对自我印象的高评价,而无法解答为何图书馆员会对自己从事的工作表现出极强的抱怨。一种可能的解释路径是利用图书馆员群体内部的差异,找出最具有和最不具有上述矛盾心理的图书馆员,从而根据这些图书馆员的特殊属性来推测形成图书馆员矛盾心理的原因。
考虑到“偏爱自我,贬低工作”的矛盾心理涉及到图书馆员自我印象、图书馆工作印象①两个因素,本研究将以这两个因素为研究对象,综合探讨影响图书馆员自我刻板印象的各种主、客观因素,并尝试建立可以预测这一刻板印象的回归方程,为解释和改善图书馆员的矛盾心理提供科学的依据。
1.1 研究假设
图书馆员自我刻板印象会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响,社会心理学认为,情境信息、个体化信息与社会范畴信息是刻板印象的三个主要来源[4]。在本研究中,情境信息包括图书馆员的身体状况、家庭状况等,个体化信息即图书馆员的人口学特征和职业特征(职称、职务、所属图书馆类型等),社会范畴信息为图书馆员对其他相关事物的态度或印象(如自我印象的社会范畴信息为对工作的印象,反之亦然)。基于此,本研究试图通过多元回归的统计手段,找出影响图书馆员自我刻板印象的直接因素。
1.2 模型结构
本研究需要分别找出影响图书馆员自我印象和图书馆工作印象的影响因素,而图书馆工作印象的两个因素复杂性和舒适度被证明呈负相关②,因此,图书馆工作印象的平均得分在综合了复杂性和舒适度的反向得分后,无法还原出图书馆员对图书馆工作的看法。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将对复杂性和舒适度的影响因素分别进行分析,加上前面提到的图书馆员自我印象,本研究共需要建立3个回归模型。
1.2.1 图书馆员自我印象的回归模型
根据研究假设,该模型中将包含以下5类信息,其中图书馆员自我印象为因变量,情境信息、人口学特征、职业特征、社会范畴信息均为自变量。
(1)图书馆员自我印象:从热情和能力2个维度评估图书馆员的自我印象评价,在本研究中,为得出总体的刻板印象,使用所有题目的平均分。
(2)情境信息:包括婚姻状况、子女数量、健康状况3个维度。
(3)人口学特征:包括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是否图书情报专业出身、是否从事过其他行业工作5个维度。
(4)职业特征:包括在馆的职称、职务、进馆年限、工作岗位、所在馆的地区和类型6个维度。
(5)社会范畴信息:包括图书馆工作的复杂性和舒适度2个维度。
1.2.2 图书馆工作复杂性的回归模型
根据研究假设,该模型中将包含5类信息,除因变量图书馆工作复杂性和社会范畴信息外,其余自变量与图书馆员自我印象回归模型相同。
(1)图书馆工作复杂性:为计算对工作复杂性的总体刻板印象,使用所有相关题目的平均分。
(2)社会范畴信息:包括图书馆员自我印象和舒适度两个维度。
1.2.3 图书馆工作舒适度的回归模型
根据研究假设,该模型中将包含5类信息,除因变量图书馆工作舒适度和社会范畴信息外,其余自变量与图书馆员自我印象回归模型相同。
(1)图书馆工作舒适度:为计算对工作舒适度的总体刻板印象,使用所有相关题目的平均分。
(2)社会范畴信息:包括图书馆员自我印象和复杂性两个维度。
1.3 研究方法
本研究使用SPSS20.0统计分析软件,将收集到的数据进行归类整理,然后采用逐步回归法,将上述变量纳入多元回归方程。此外,由于情境信息、人口学特征、职业特征中的变量为定类或定序变量,因此,将其以虚拟变量的形式纳入多元回归过程中。由于第一次逐步回归分析得出的回归散点图存在明显偏离的特异数据,故以标准残差大于2.5个标准差为标准,删除偏离数据后进行第二次回归,直至散点图中无偏离数据为止,得到最终的回归模型。
2.1 模型的有效性分析
一般而言,残差正态分布、误差项独立、自变量之间多重共线性在可容忍范围之内是多元回归方程建立的前提假设,而作为一个有效的线性回归方程,还需要满足回归方程显著、因变量与自变量之间具有比较明显的线性关系和均方差关系等条件。分析表明,不管是图书馆员自我印象的回归模型、图书馆工作复杂性的回归模型还是舒适度的回归模型,均满足上述假设和条件,也就是说,3个回归模型均是有效的。
2.1.1 残差正态分布
如图1所示,从标准化残差的直方图可以看出,最终模型标准化残差的分布总体上与标准正态分布拟合良好,基本满足回归分析中的残差正态性假设。尽管残差在均值附近的一个小区间内的分布密度略高或略低于标准正态分布,但变异并不明显,对回归方程的有效性几乎没有影响。
图1 回归方程标准化误差频数直方图
2.1.2 拟合过程
从逐步回归的拟合过程来看,如表1所示,3个回归模型其因变量与自变量之间的复相关系R分别为0.484、0.579和0.475,反映了因变量与自变量之间具有比较明显的线性关系。确定系数R2分别为0.231、0.332和0.223,反映了被选入的自变量作为图书馆员自我印象、工作复杂性和舒适度的预测因子能够分别解释解释23.1%、33.2%和22.3%的总变异,具有可接受的解释力。回归估计的标准误差S分别为0.40258、0.53192和0.65174,表明回归效果可接受。并且,从第一个模型到最后一个模型的建立过程中(表略),每一次纳入新变量后,F增量都达到极其显著水平,说明最终模型的变量组具有较高的解释效用。Durbin-Watson (德宾——沃森)系数分别达到1.723、1.764和1.641,接近中值2,排除了误差项存在序列相关的可能,即误差项彼此独立,这也是多元回归模型得以建立的前提假设之一。
表1 拟合过程
2.1.3 方差分析
如表2所示,3个方程最终模型回归均方分别达到14.581、30.056、32.588,残差均方仅为0.162、0.283和0.425,统计量F分别为89.969、106.228和76.720,且达到p<0.001的显著性水平,说明纳入自变量的变化确实能够反映图书馆员对自我刻板印象的变化,回归方程非常显著。
综上可知,图书馆员自我印象的回归模型、图书馆工作复杂性的回归模型以及图书馆工作舒适度的回归模型,均满足回归方程有效性的各项指标,也就是说,3个回归模型均是有效的。
表2 方差分析
2.2 回归方程和影响因素分析
2.2.1 图书馆员自我印象的回归方程
如表3所示,图书馆员自我印象的回归方程为11个自变量和1个因变量的多元线性方程,根据共线性统计量的数据,不难发现,容忍度和VIF(方差膨胀因子)均在可容忍范围之内(容忍度一般以0.1为常规底线,而VIF作为容忍度的倒数,以10为上限),表明回归方程不存在明显的共线问题。
表3 图书馆员自我刻板印象回归方程的系数分析
结合回归自变量和回归系数,我们便可以得到图书馆员自我印象的回归方程:
Y=3.397+0.238X1+0.192X2+0.127X3+0.138 X4-0.053X5+0.070X6-0.042X7-0.056X8-0.042X9+0.115X10-0.044X11
表3中,3.397为常数项,X1到X11分别代表复杂性平均分(分数越高表示图书馆员越认同工作的复杂性)、其他类型图书馆的馆员(其他类型指非公共馆或高校馆)、从事流通阅览相关工作、东北地区图书馆、舒适度平均分(分数越高表示图书馆员越认同图书馆工作是舒适的)、很少看病、无子女、硕士及在读、男性、副研究馆员和省市馆图书馆员,越排在前列的自变量对因子的影响越明显。除复杂性和舒适度平均分以外,其他自变量均为虚拟变量,以0、1两点计分,满足条件者记1分,不满足条件者记0分。
标准化回归系数值的绝对值大小反映出该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程度,而方向则代表这种影响是正相关还是负相关,由此可以得到图书馆员自我印象的影响因素及其影响的程度和方式。
具体来说,在图书馆员的自我评价中,认为图书馆工作复杂、来自于其他类型图书馆(非高校馆或公共馆,尤其不是来自于省市级公共图书馆)、从事流通阅览相关工作、东北地区、认为图书馆工作不舒适、很少看病、有子女、非硕士学历的女性副研究馆员自我评价更高。
进一步整理上述研究结论,笔者作如下推论:第一,复杂辛苦的工作会让图书馆员增强对自我的认同感;第二,身体健康、家庭稳定、福利尚可、学历不高、工作追求不高的图书馆员自我认同更好,以至于作为“借借还还”职业刻板印象来源的流通阅览、女性、有机会坐享福利的副研究馆员自我印象更好;第三,东北地区的图书馆员心态更好。
2.2.2 图书馆工作复杂性的回归方程
表4 图书馆员工作复杂性回归方程的系数分析
如表4所示,图书馆员自我印象的回归方程为15个自变量1个因变量的多元线性方程,根据共线性统计量的数据不难发现,回归方程不存在明显的共线问题。
结合回归自变量和回归系数,笔者便可以得到图书馆工作复杂性的回归方程:
Y=2.243+0.456X1-0.306X2-0.192X3-0.097 X4+0.180X5-0.130X6-0.108X7+0.098X8+0.096 X9-0.117X10-0.104X11+0.105X12-0.055X13-0.054 X14-0.123X15
表4中,2.243为常数项,X1到X15分别代表图书馆员自我印象、舒适度平均分、所在馆为高校馆、有一个子女、所在馆在东北地区、所在岗位为采编、所在岗位为流通阅览、所在地区为中部、进馆年限为5年内、职称为助理馆员、所在馆为其他类型图书馆、所在岗位为数字资源、学历本科及在读、职称为馆员、身体健康为经常看病,越排在前列的自变量对因子的影响越明显。除复杂性和舒适度平均分以外,其他自变量均为虚拟变量,以0、1两点计分,满足条件者记1分,不满足条件者记0分。
根据标准化回归系数值的大小和方向,我们可以得到图书馆员自我印象的影响因素及其影响的程度和方式。
具体来说,在图书馆员的自我评价中,对自我评价高、数字资源、入职5年内的中部和东北地区的图书馆员认为图书馆工作更复杂;认同图书馆工作很舒适、来自高校馆和其他类型图书馆、育有一个孩子、经常看病、本科及在读、从事流通阅览及采编工作的馆员及助理馆员则认为图书馆工作相对更简单。
进一步整理上述研究结论,笔者作如下推论:第一,与图书馆员自我印象模型相似,只有对自己评价更高、认同工作辛苦的群体才会认为工作是复杂的;第二,图书馆工作的复杂性与岗位和职称有很大关系,处在距离读者更近、图书情报专业更对口的采编和流通阅览岗位的图书馆员不如数字资源岗位认为工作具有复杂性,助理馆员和馆员认为接触到的工作没什么复杂性;第三,图书馆工作的复杂性近几年有所提高,以至于新进馆的员工(进馆时间在5年内)认为工作的复杂程度超过了他们原有的刻板印象,但这种增幅在高校馆和其他类型图书馆表现得不那么明显,这些馆的图书馆员认为图书馆工作很简单;第四,与图书馆员的平均水平不同,东北地区的图书馆员并没有对工作产生焦虑的情绪,而是有着相对积极的态度,他们眼中的图书馆工作相对是复杂的。
2.2.3 图书馆工作舒适度的回归方程
表5 图书馆员自我刻板印象回归方程的系数分析
如表5所示,图书馆员自我刻板印象的回归方程为12个自变量1个因变量的多元线性方程,根据共线性统计量的数据不难发现,回归方程不存在明显的共线问题。
结合回归自变量和回归系数,笔者便可以得到图书馆员自我印象的回归方程:
Y=4.736-0.453X1+0.350X2+0.174X3-0.165 X4+0.158X5+0.079X6-0.091X7+0.131X8-0.177 X9+0.085X10+0.072X11+0.196X12
其中,4.736为常数项,X1到X11分别代表复杂性平均分、所在馆在东北地区、未婚、图书馆员自我印象、所在馆为省市馆、健康状况为很少看病、职称为助理馆员、从事数字资源相关工作、健康状况为经常看病、进馆年限为5年内、年龄为46-55岁、婚姻状况为再婚。除复杂性和舒适度平均分以外,其他自变量均为虚拟变量,以0、1两点计分,满足条件者记1分,不满足条件者记0分。
根据标准化回归系数值的大小和方向,可以得到图书馆员自我印象的影响因素及其影响的程度和方式。
具体来说,在图书馆员的自我评价中,认为图书馆工作简单、东北地区、未婚、自我印象相对较差、省市馆、很少看病、数字资源岗、新近入馆、即将退休和再婚的馆员认为这份职业更加舒适,而助理馆员和经常看病的图书馆员则认为更加辛苦。
进一步整理上述研究结论,笔者作如下推论:第一,只有认为工作简单、对图书馆员相对评价更消极的人才会认为工作更舒适;第二,在图书馆中相对轻松的群体包括新近入馆、即将退休、省市馆以及数字资源岗的图书馆员,仅职称较低的助理馆员和身体不好的图书馆员对工作辛苦程度有突出的抱怨;第三,东北地区的图书馆员不仅认为工作是复杂的,也认为工作是舒适的。
2.3 回归方程的效度检验
为了检测回归方程是否能真实地测度被试对自我的刻板印象和工作,笔者随机选取了编号为6542的个案:男性,26-35岁,本科学历,进馆6-15年,馆员,馆级领导,其他岗位,图书情报专业背景,没参加过其他工作,已婚,有时看病,1个子女,所在馆为西部地区的其他类型图书馆。
该图书馆员的图书馆员自我印象、复杂性均分和舒适度均分分别为4.24、3.20、2.50。那么,该图书馆员自我印象、自我工作复杂性印象、自我工作舒适度印象的方程就分别为:
Y=3.397+0.238×3.20+0.192×0+0.127× 0+0.138×0-0.053×2.5+0.070×0-0.042×0 -0.056×0-0.042×1+0.115×0-0.044×0≈4.18
Y=2.243+0.456×4.24-0.306×2.50-0.192 ×0-0.097×1+0.180×0-0.130×0-0.108× 0+0.098×0+0.096×0-0.117×0-0.104× 1+0.105×0-0.055×1-0.054×1-0.123×0≈3.10
Y=4.736-0.453×3.20+0.350×0+0.174× 0-0.165×4.24+0.158×0+0.079×0-0.091×0 +0.131×0-0.177×0+0.085×0+0.072×0+ 0.196×0≈2.59
该个案通过本方程算出的模型预测值为4.18、3.10和2.59,与以往问卷中的34个题目测得的未来职业者对图书馆员刻板印象实际平均得分4.24、3.20和2.50相差0.06、0.1和0.09,误差很小,说明方程对图书馆员刻板印象有较好的预测性。
3.1 “偏爱自我、贬低工作”的图书馆员特征
通过上述分析,笔者分别找出了对自我评价更高、认为图书馆工作更简单且更辛苦的图书馆员:
具有“偏爱自我”特征的图书馆员更认同工作复杂辛苦,他们往往身体健康(很少看病)、家庭稳定(育有一子)、福利尚可(副研究馆员)、学历不高(非硕士学历)、经济追求不高(女性),多从事流通阅览相关工作,来自其他类型图书馆(非高校馆或公共馆,尤其不是来自于省市级公共图书馆)和东北地区。
认为图书馆工作简单的图书馆员往往对自我的评价偏低,他们多来自高校馆或其他类型图书馆,从事流通阅览或采编相关的工作,本科学历,职称为馆员或助理馆员,育有一子、经常看病;而认同工作辛苦、来自数字资源岗、入职5年内的中部和东北地区的图书馆员却认为图书馆工作更复杂。
只有助理馆员和经常看病的图书馆员认为图书馆工作更辛苦,而认为图书馆工作简单、东北地区、未婚、自我印象相对较差、省市馆、很少看病、数字资源岗、新近入馆(入职5年内)和即将退休和再婚的图书馆员却认为这份职业更加舒适。
综上不难发现,在图书馆员内部,并不存在完全满足“偏爱自我、贬低工作”特征的图书馆员,仅有一些部分满足该特征的群体:从事流通阅览工作、育有一子和其他类型馆的图书馆员表现出对自我更严重的偏爱,并认为工作更加简单;助理馆员和经常生病的图书馆员尤其表现出对工作的抱怨,认为工作是简单且辛苦的。与之相对比,入职五年、东北地区和数字资源岗的图书馆员并不满足“偏爱自我、贬低工作”的矛盾心理,他们对职业和自我的看法更积极,均认为这份工作是复杂且舒适的。
3.2 专业性缺失是形成“偏爱自我、贬低工作”自我焦虑情绪的根本原因
对比图书馆员群体内部自我焦虑情绪突出的流通阅览馆员、其他类型图书馆馆员和相对不怎么焦虑的数字资源岗、新入职和东北地区图书馆员,综合回归分析得出的其他结论、公众和未来职业者回归分析的结论与社会认同理论,笔者认为:专业性缺失可能是形成“偏爱自我、贬低工作”自我焦虑情绪的根本原因。
在当代中国,决定支配职业和附属职业区分最主要的标准是职业的社会声望地位[5],而研究表明,中国职业的社会声望地位与教育程度、平均月收入、是否是管理或权力部门和是否是受歧视职业[6]有关,一般而言,专业技术职业要优于劳动服务职业[7]。因此,笔者据此推测,在中国,专业性强的职业(医生、律师、IT工程师)即为职业等级制度中的支配群体,而图书馆员则相应的由于其专业弱势地位而成为“附属群体”,正如前文中指出的那样,图书馆员突出的自我焦虑情绪即可能是图书馆员作为“附属群体”为提升自尊而采取的策略。
本研究也发现,具备超然专业优越感的数字资源图书馆员对职业的看法更加积极,而专业性缺失最为严重的流通阅览和采编的图书馆员则呈现出不同程度的职业焦虑情绪;第二个证据表现为近5年进馆(恰是中国图书馆事业发展突飞猛进,图书馆开始重视专业化问题的时候)的图书馆员对工作的评价更为积极,而其他类型馆的图书馆员(事业发展和专业化进程尚未波及的图书馆)却有更严重的焦虑情绪;第三个证据表现为工作的复杂性和辛苦程度(而专业性强的工作往往是复杂且辛苦的)是预测图书馆员刻板印象最有效的变量,也就是说,只有工作“复杂且辛苦”了,换言之工作的专业性提高了,才能从根本上改善图书馆员的自我刻板印象,而不会出现需要以控诉工作、吹捧自我的方式来获得“虚假”的自尊;最后,高学历图书馆员表现出的自我否定和工作否定也说明该职业在人们心目中并不需要太多学历教育(值得注意的是教育程度恰是影响职业社会声望地位的最关键因素),而学历教育本质上即为专业教育,也就是说,专业性缺失导致高学历图书馆员认为自己“吃亏了”,并对职业和工作产生了一系列消极的刻板印象。
3.3 东北地区的图书馆员拥有较为积极的职业认同感
研究发现,东北地区的图书馆员在图书馆员自我刻板印象、图书馆员工作复杂性和图书馆工作舒适度上的得分与其他地区的图书馆员有显著差异。总体而言,东北地区图书馆员并没有表现出抬高自己、贬低工作的焦虑情绪;相反的,他们对自我和工作都有着非常积极的态度,他们认为图书馆员在热情和能力上表现非常出众,且图书馆工作也是复杂、体面和舒适的。这种对工作和自我一致的积极印象表明,东北地区的图书馆员并不认为其职业是弱势的“附属群体”。
东北图书馆员的良好心态不仅表现在图书馆员刻板印象和工作刻板印象上,此前的研究也表明,东北地区图书馆员在快乐感受上也明显高于全国平均水平[8]。这种积极的职业认同和心理体验究竟是来源于东北人的乐观主义还是东北地区图书馆员特殊的待遇抑或特殊的图书馆事业发展现状,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3.4 图书馆员自我刻板印象的不同内涵和相应启示
综合上述分析,笔者发现,尽管具有某些特征的图书馆员表现出对自我更强烈的偏爱,但产生偏爱的原因是不同的。因此,需要根据产生自我刻板印象的不同内涵,采取不同的措施。
对于流通阅览和其他类型馆的图书馆员来说,尽管他们对自我偏爱尤佳,但其对工作的突出抱怨表明,他们对自我的偏爱事实上是附属群体为维持自尊而采取的策略,并不是真实的职业认同,这与图书馆员总体表现出来的特征是一致的。同时,高学历者表现出来的贬低自我和工作,本质上与上述群体的焦虑情绪也是如出一辙。而治愈这种不健康的职业认同和职业焦虑感,最根本的措施是提升整个职业的专业化水平,尤其是图书馆学在职业中的话语权(研究表明,焦虑感最强的恰恰是与图书馆学更为“亲密”的流通阅览和采编岗位)。
育有一子的图书馆员同样表现出对自我的偏爱和对工作的抱怨,这种焦虑情绪可能源自于专业性缺失导致的经济收入不高,从而使得经济压力较大的图书馆员表现出职业焦虑情绪。对此,笔者认为,专业性缺失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
身体健康的图书馆员对自我评价更高,也认为工作是舒适的,而多病的图书馆员则表现出对工作重复枯燥的抱怨。这一影响方式表明:健康的身体和心态有助于图书馆员维持积极、健康的职业认同感。因此,员工的健康管理也应当成为图书馆中人力资源管理中的重要环节。
不同职称图书馆员对自我和工作也表现出了差异化的刻板印象,低职称的助理馆员和馆员更多地表现出对工作的抱怨,而较高职称的副研究馆员则拥有更为积极的职业认同感。也就是说,职称系统影响下,作为图书馆工作主体的助理馆员和馆员会对工作产生更多的抱怨和排斥情绪。如何应对职称系统对图书馆事业发展产生的消极影响,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注释
①关于图书馆员自我印象和图书馆工作印象在本研究中的定义和详尽讨论,参见本专题文章:俞碧飏,朱泳瑛,王茉瑶.图书馆员自我刻板印象分析[J].图书馆论坛,2014(6):54-63.
②详尽分析请参见本专题文章:徐建华,王翩然,林晓莉.图书馆员自我刻板印象研究主报告[J].图书馆论坛,2014(6):4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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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ltiple Regression Analysis Model on Librarian Self-Stereotype
PANG Xiao-min,CHEN Xiao-ling,CHEN Jia-qian
Using the self-stereotype of librarians,the complexity and the comfort of library work as dependent variables,three models are established with multiple regression analysis.The analysis on independent variables indicates that:circulation librarians,librarians with one child,and librarians who work in non-university and non-public libraries suffer from the anxiety of self preference and downplayed job;by contrast,librarians with 5-year working experience and digital librarians are quite different.The fundamental cause of such phenomena lies in the lack of professionalism.In addition,this study also shows that librarians from Northeastern China hold positive career identity;and there are different connotations for different self-stereotypes of librarian groups,therefore,different countermeasures should be taken.
stereotype;self-stereotype;librarians;multiple regression equation;empirical study
格式 庞晓敏,陈小玲,陈嘉茜.图书馆员自我刻板印象回归分析模型的构建[J].图书馆论坛,2014(6):64-72,13.
庞晓敏(1971-),女,馆员,萧山图书馆副馆长;陈小玲(1978-),女,凯里学院图书馆副研究馆员;陈嘉茜(1990-),女,南开大学商学院信息资源管理系硕士研究生。
2013-1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