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决策需要民间智库参与

◎本刊记者 原松华

“民间智库是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发展的风向标”，9月13日，北京国际城市发展研究院院长连玉明在“国研智库论坛2014”年会上表示，民间智库是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代表了中国智库未来的发展和前景。

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日前发布的最新一期《世界经济展望》显示，若以购买力平价（Purchasing Power Parity，简 称PPP）算法来衡量GDP，中国经济已赶超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数据显示，以PPP基准来计算，中国2014年的GDP为17.6万亿美元，而美国为17.4万亿美元，这种趋势将继续延伸。此外，中国在全球经济中所占的份额为16.5%，而美国所占的比例为16.3%。与经济地位的提升相比，中国在软实力方面还远远不够，因此中国社会未来的可持续发展迫切需要提升软实力，而民间智库提供的另类视野，保证了公共决策研究的多元化。

民间智库与官方智库竞争，可提高中国智库的整体水平

英国撒切尔夫人曾经说，你不需要担心中国，因为中国只能出口玩具、计算机、电视机，而不能出口思想。中国政府重视智库建设，正是要下决心改变这一状况——中国不是只有强大的硬实力，还要有强大的软实力。另外，和谐社会、法治社会、社会参政等理论的形成，也是智库发展所需要的人文环境。

如何使决策越来越科学化、制度化，不仅大大地增强决策的资讯透明度，还扩大决策的社会参与度，这就需要有大量真正独立的、高质量的民间智库，从而提升决策的科学性、有效性和民主化。

中山大学教授任剑涛研究认为，民间智库与官方智库的并存，使得二者之间展开政策研究博弈，可促进国家政策制定过程借助更多的社会智力资源，提升政策决策的智力支持水平，保障政策决断的理性水平和政策决断与执行的质量。在中国，民间智库虽然只能拾遗补缺，但却不可或缺。

根据上海社会科学院2013年中国智库报告，中国智库民间智库系统影响力排名显示，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和零点研究咨询集团排名最靠前。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以“直谏中国改革”为己任，提出政策和立法建议报告；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宗旨是为经济体制改革服务，力倡尊重实践、大胆探索、勇于创新的精神，为推进改革事业积极举办多种调查、研讨、交流活动；零点研究咨询集团业务范围则为市场调查、民意测验、政策性调查和内部管理调查等，其独立完成各类定量与定性研究课题。

2009年3月成立的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由国务院原副总理曾培炎领衔，包括了国内政府机构、学界、银行界、企业界等重量级人物。该中心名义上是非政府组织，但设立这个豪华“智库”的方式仍然是官方推动、自上而下。最高管理机构是其董事会。也就是说具备一定的机构与研究的独立性，这与西方智库很相似。中国与全球化研究中心主任、欧美同学会副会长王辉耀认为，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在制度上有很多新的突破和创新，尤其是相对官方或半官方的智库来说。尽管他们是由前副总理挂帅，但该中心是在民政部注册的，本身并不直接隶属任何行政机构，成员也没有任何行政级别。当然，其董事会里国有大中型企业的代表也不在少数，因此资金来源问题值得研究。但是，这是个非常良好的开始，今后需要网罗更多的智库人才和研究出更多的智库产品。

智库的核心价值体现在独立性、战略高度、创新与建设性。其一，智库机构必须真正体现不受政府影响的第三方研究，而不是去附和、诠释官员的意志；其二，要对中国经济社会面临的国内外公共政策问题，提出战略层次的研究；其三，智库的研究必须有所发现，要提出真正有创新的策略建议，而不是低水平重复。

就目前情况来看，官方智囊机构已承担大量国家级课题，恐怕难以分身再承担诸多公共政策方面的研究，这更需要民间智库的广泛参与。民间智库参与公共决策，可以降低政府的决策成本，有利于转变政府职能和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建设。此外，民间智库接地气、深知企业的需求，如果集聚各民间智库的声音，让民间智库与官方智库竞争，还可以在竞争中提高中国智库的整体水平。

民间智库要找准定位，不放大不放松不放弃

中国安邦咨询公司高级分析师贺军曾撰文认为，中国民间独立研究机构的情况大致可分为几种：第一类民间机构由于意识形态和价值观的原因，其发展受到抑制，对公共问题的研究也多以思想、理念宣扬为主，虽然有独立性，但还处于“争取理念空间”阶段，研究的现实性和建设性不强。第二类机构以规范的咨询公司和研究公司形态出现，在其服务领域中涉及公共政策，它们具有独立性，也有一定的研究水平，但在获得研究课题和资源方面往往受到歧视，难以与官方机构竞争。由于要为生计考虑，这类机构难以专注于公共政策研究。第三类机构是各大学、研究院所的研究机构。它们虽然比官方研究机构有较多的独立性，但研究资源本质上还是间接来自政府，研究的独立性也存在问题。近年由于“拉课题”的压力，它们的研究水平有下降趋势。

在连玉明看来，民间智库才刚刚起步，代表的是方向。首先民间智库要找准定位，即定位不要放大、不要放松、也不要放弃，有一些问题条件不成熟不必研究，民间智库研究的方向是政府关心、人民群众关心、社会普遍存在并能够切实解决的问题。其次是坚定信心，总有一天民间智库在国家治理体系中能发挥应有的作用。他建议，民间智库要享受孤独、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考验。

此外，民间智库的发展需要等待机会。智库的建设特别是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发展在国家治理现代化发展过程中不是一个接力赛，而是一个长跑，现在民间智库已经跟其他智库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了。

“但我觉得跑在前面的未必就是冠军，跑在后边的未必就不是冠军。”连玉明说。

政府应以更包容的心态支持民间智库参与研究

张玉雷 摄

2014年3月成立的国内第一个走出去智库（China Going Global Think Tank，简称CGGT）民间智库，集聚了走出去的战略、金融、法律、财务、税务、评估、风险管理、公共关系以及行业的一流实务专家，并已出版了《中国走出去观察：能源/矿产/建筑工程》、《中国走出去观察：制造业》书籍，还将出版《中国走出去观察：房地产》、《中国走出去观察：金融业》、《中国走出去观察：游戏规则》、《中国走出去观察：金砖四国》等系列书籍，已被国家新闻广电出版总局列为“走出去实务指导标准丛书”。

对于一个刚成立半年多的民间智库，该智库创始人兼CEO白桦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表示，希望政府帮助CGGT智库平台的建设，例如支持其联合一流战略管理咨询、律师、会计师、大学和EMBA中的海外投资研究等学术团体，建立前瞻性的中国企业“走出去”研究和实务指导平台；为了更好地为企业服务，反馈企业的声音，他们希望得到商务部、发改委、国资委、中国进出口银行、国家开发银行等部门的支持；并希望与国家类“走出去智库”平台形成优势、资源、信息互补，为中国海外投资者提供信息咨询和技术服务，以确保企业走出去决策的科学正确，使中国对外投资具有前瞻性和国际适用性。

和CGGT一样，许多民间智库需要政府的扶持。中央党校党建部副主任戴焰军教授曾撰文，政府首先要为民间智库参与决策提供必要的渠道和途径，还必须逐步形成相关的法规和制度保障。民间智库参与公共决策，有利于政府决策中的利益协调。民间智库参与公共决策，是社会走向现代化的一种趋势。

民间智库参与公共决策，就是各种民间的社会组织和个体，在政府的各种公共决策中通过各种合法有序的途径表达他们的意见、建议和呼声，以影响政府的相关决策。这本身就是一种民主参与的形式。在戴焰军看来，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要求是不断扩大公民有序的政治参与，而这种参与必须有相应的途径和办法。另外，如何在决策中更好地体现社会各方面的利益需求，使政府更好地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往往成为决策的关键问题。

民间智库的主要特征就在于这种智库的主体来自于民间，他们更了解民情民意。他们的参与使政府决策更容易贴近民众的现实利益需要，更容易包容社会各方面的利益诉求，当然也就更有利于利益的协调。其次，如果能够通过相应的机制更多地发挥民间智库在决策中的作用，更好地利用各种民间的研究机构和科研组织，自然会减轻政府相关机构的工作量，压缩相应的人员和编制，有利于政府机构的改革。当然，要更好地发挥民间智库在公共决策中的作用，还必须有相应的机制。在这方面，我国才刚刚起步，而一些发达国家在这方面已经积累了很多经验，值得我国借鉴。

日前，全国政协副主席、香港特区政府前行政长官董建华正考虑成立有关推动政改的民间智库组织。官场人士指出，香港的确需要有影响力及可持续的民间智库。香港一直有民间智库，但始终不够分量，亦欠缺可持续性；而其他国家的智库在当地扮演重要角色，建立此平台可以让专家、学者交流，提供政策建议，若香港能有类似智库，有望凝聚共识，从而达至凝聚社会的效果。

一个经济上逐渐崛起的中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国际大形势，中国自身的发展也面临前所未有的调整。大力发展独立的民间智库，不仅可以为领导层提供决策咨询、开展学术研究、扩大横向联系、延聘海归知识分子、开拓对外交流、扩展研究主题，而且可以影响中国的外交政策制定，提升民间智库在外交政策上的影响力。而掌握着绝对资源的政府，尤其应以更加包容的心态，来支持和鼓励民间智库对公共政策研究和决策的参与，以提升国家的整体软实力，增强国家治理的大智慧。

公 示

根据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有关通知要求，中国发展观察杂志社已对拟换发记者证人员的资格进行严格审核，现将符合条件换发新闻记者证人员名单进行公示，公示期2014年10月15日—10月25日。举报电话为010－68352880。

拟换发新闻记者证名单：杨良敏 原松华 徐 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