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体间性与理性的诘难式发展:《近距离击杀》对当下电影创作与鉴赏的启示

2014-03-06 01:09李效文
电影评介 2014年19期
关键词:理性主体创作

李效文

电影《近距离击杀》剧照

在极端情境中感悟人性并实现主流价值的弘扬,一直是我国战争题材电影创作和电影鉴赏所追寻的。然而,如何引导不同年代的人们反思判断战争中的“是”与“应当”,令规范本身合法性的“正义性”与行动者伦理价值的“正义性”两个质疑之间的区分能够有机地统一起来并完成证成关系标准本真上的合一?这却是摆在电影创作者和电影鉴赏者面前不容回避也无法回避的一个双重的难题。特别是在合法性与合道德性分离的特异情形下,能否从个体伦理和政治维度上对之给予适度的问题解答,俨然是考量电影创作者和电影鉴赏者反思判断水准的重要标示。这不但是电影叙述形式存在的原则,也是电影内涵主题叙事化表达的原则,更是观影接受与评论的基本主客观依托。坦然地讲,过往一些的电影创作和电影鉴赏大都未能很好地思考和理清过此问题,也未能沿着主体间性与理性的诘难式发展,令形式理念与意境组构在“扩展的思维方式”抑或“扩展的精神”的准则下为“本质上孤独的言说者”奠定出言语共同体的语境。如许延宕,造成的此命题搁置不仅令电影创作和电影鉴赏的证成问题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极端化发展,而且也造就了战争电影伦理的给定性前提的条件僵化和形式的模糊。怎样才能打破既有的藩篱,使主旋律电影和电影市场有机融合并抓住大众的想象力进而实现伦理理念的现实突破,应该说,影片《近距离击杀》的创作和观影反响对当下电影创作与鉴赏颇具启示。

其一,影片《近距离击杀》虽然采用的是市场经济的电影运作方式,但是并没有拒绝和脱离社会主流意识的引导和参与。整个电影整合了民营实体、媒介平台和基层政府的文化资源。这就避免了理性与感性之间的结构性的冲突。换句话说,在社会制度和规范已经融入“个人”的动机结构时,特殊性与普遍性——特殊利益和理性之间的调和已然完成。回顾过往,一些电影的创作并没有很好地解决这一问题。众所周知,马克思从历史视野和实践含义的层面有过论述:首先,社会的所有成员之间存在着一种非强制的相互承认的规范观念,这种承认内部包含着特殊性与普遍性的调合。在理论化开始之前,理论所采用的实践理性概念就已经存在于它的对象的构成中,于是,理论的可能对象的条件已经被包含在理论的规范假设中了;其次,对所有人的自由的预期不可能是一种理想的设定,它只有作为对内在于历史过程的意义的解释才能被合法化,而只有通过肯定特殊利益才能理解这种意义的现实化。事实上,创作者也正是自觉或不自觉地意识到和正确理解了马克思的上述理念,影片不仅小成本制作成功,而且在定位于战争悬疑的噱头之下令作品形式与理念的原则得以确立。观念只有抓住群众的想象力,才会变成物质利益和社会效益。《近距离击杀》能够实现形式创新和内涵创新的哲理前提值得肯定。

其二,影片《近距离击杀》以“扩展的思维方式”抑或“扩展的精神”为准则来立足现实处理作品的艺术创作,使主体间性与理性得以诘难式发展,令作品形式理念与意境组构呈现出了言语共同体的语境。近年来,一提战争电影,人们就会想起《拯救大兵瑞恩》等好莱坞电影的叙事手法,事实上,电影创作的路径很多,黑泽明的《罗生门》之所以能够打破好莱坞类型电影的创作套路,实现亚洲电影的艺术突破,其根本就在于其明白:语言的意义并无客观实在性可言,影像是通过语言才被建构为一种客观的实在性。换句话说,只有将语言意义的存在模式的客观主义的理解和藉由语言去蔽者的客观存在的类比结合起来,才能把握住语言意义的存在。正是如此,电影创作是没有固定模型的,民族文化的基础不同、民族心理的不同、民族历史的背景不同以及民族生存的环境差异等都势必会造成民族语言的不同。而民族语言的独立和个性也势必会造就不同的电影创作风格和电影创作手法。这也正是电影语言主体间性与理性的根本。或许,在这个意义上,影片《近距离击杀》对马德瑞被近距离击杀真相的揭示与其说是一个事件真相探寻的过程,是一次对人性的深度挖掘,不如说是亚洲电影继黑泽明之后对电影语言迈向解释学批判的又一个个案性的尝试,尽管影片《近距离击杀》对《罗生门》叙事模型与叙事方式的模仿痕迹较重,还显得稚嫩,尚没有建立起完全的独立个性。中国电影要有中国电影语言的主体间性与理性。只有清醒地认识到并把握住中国电影语言的主体间性与理性,才能摆脱对他国电影的模仿克隆,才能真正使中国电影建立起自我的品格,才能令中国的电影观众不再失落并产生民族文化认同。

其三,影片《近距离击杀》消解了电影创作者和电影鉴赏者以及电影评论者之间的隔膜,使得电影从“本质上孤独”的言说演变为了电影创作者和电影鉴赏者以及电影评论者三者的言语共同体。在一种有效的对话中,语言和视界是可以得到扩展的,语言的意义在语言交往的过程中能够被塑造成一种共同理解的意义。艺术创作需要个性发挥,但是更需要创作方和接受方的共同理解。这不仅是艺术的主体间性得以存在的前提和条件,而且也是艺术主体理性得以存在的伦理价值和伦理特征。因为,无论理解与真理相联系,或者与问题界限相联系的意义,还是能够明白并能够理解的含义,都是理解的本质特征。近年来,电影叫好不叫座,叫座不叫好,甚至既不叫座也不叫好的现象不少,究其根本,在于电影创作者和电影鉴赏者以及电影评论者之间出现了不应有的隔阂。一部好的电影,只有真诚地面对历史、面对现实、面对未来,实实在在地“做老实人,说老实话”,才能深入人心。在此基础上,电影作为艺术的一种,电影语言作为一种艺术语言的存在也才会真正成为时代洪流中具有建设性的文化因子。或许,这就是影片《近距离击杀》中王树与马德瑞之间关于命贵命贱话题讨论的内涵所在。

适用常常意味着改造与批判融为一体。只有通过超越传统,才能不间断地保持住传统的活力。在哲学的情形中,正是理解的真理关系迫使人们反复打破“纯粹理解”的内在性并重新解释真理的。应该说,影片《近距离击杀》存在着诸如声音语言过多而影像语言表现力不强、镜像画面剪辑刻意组接痕迹太重等缺憾。但是,作为主旋律电影和市场经济接轨的有益尝试,特别是其作品的哲理性探寻,对当下电影创作和电影鉴赏而言,意蕴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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