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文化对李白诗歌艺术风格的浸润

2014-03-04 01:15甘成英毛晓红
关键词:巴蜀李白诗歌

甘成英 毛晓红

(1.西南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 四川绵阳 621010;2.西南科技大学政治学院 四川绵阳 621010)

巴蜀文化对李白诗歌艺术风格的浸润

甘成英1毛晓红2

(1.西南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 四川绵阳 621010;2.西南科技大学政治学院 四川绵阳 621010)

唐朝是中国历史上一个强盛的王朝,诞生了一代文学巨擎——“诗仙”李白。在唐朝文学大家中,李白的诗歌独树一帜,风格独特。李白出生、成长的地方——四川绵阳江油青莲属古巴蜀地区。巴蜀地区所孕育的巴蜀文化是中华文化中的一朵奇葩,李白自小受到巴蜀文化的浸润,其独特的诗歌艺术风格不可避免地受到巴蜀文化的影响。本文试以地域文化为切入点,探讨巴蜀文化与李白诗歌艺术风格之间的关系。

巴蜀文化;李白诗歌;艺术风格;浸润

人们常说:“一方山水养一方人”、“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时事铸就英雄”。李白是中国文学史上少有的天才诗人和传奇诗人,李白独特的诗歌风格与其个性密切相关,更与其时代背景的影响不可分割。李白所生活的时代,从公元701年出生四川绵阳江油青莲到公元762年卒于安徽当涂,正是唐王朝由兴盛走向衰亡的过程。李白一生活了61岁。25岁前,李白在四川绵阳江油青莲度过,几乎占了他人生一半的时间。李白25岁东出夔门,出川以后,便再也没有回过四川。在此后长达36年的倥偬岁月里,无论他走到哪里,无论他在什么时候,李白对四川的感情都是毫不掩饰的,他赞美四川的山川风物、乡风民俗,倾慕四川的先贤名宿、道德文章,追忆自己在四川度过的难忘的时光。李白曾有诗《渡荆门送别》:“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对于故乡的文化传统,李白也是念念不忘、津津乐道,李白在《宣城见杜鹃花》中写道:“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这首诗歌明确告诉了人们,李白的故乡,就在古蜀王杜宇变成子规鸟催促人民春耕,一直到杜宇啼血而亡化为杜鹃花的蜀地,他的故乡,就在蜀地的“三巴”。李白的诗歌忽而秀丽、忽而奔放、忽而悲凄、忽而雄壮,其天马行空的想像力、奔腾不息的创造力、历久弥新的生命力,使得李白的诗歌成为中华文明史上最璀璨耀眼的一颗明珠。那么,李白诗歌的艺术风格究竟是怎样形成的呢?可以说,李白独特的诗歌艺术风格与巴蜀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巴蜀大地自古就是人类繁衍生息的乐园,同时也是中华文化孕育发展的沃壤。四川的主要地方是盆地,位于东亚大陆亚热带地区,风光秀丽,地势平坦,河流纵横,气候湿润,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号称“天府”、“陆海”。故《汉书·地理志》称:“民食稻鱼,亡凶年忧”;《华阳国志》称:“地沃土丰,奢侈不期而至也”。四川除盆地以外四周全是高山,在地形上为“四塞之国”,可视为全封闭地区,古代交通甚为困难,北、西、南三面分别有秦岭、巴山、青藏高原,《隋书·地理志》有“其地四塞,山川重阻”之类的记载。这种地域特点使巴蜀文化远离中心文化,自成奇特的地域文化系统。但巴蜀先民以惊人的勇气,创造发明了高超的栈道技术和笮桥(绳桥)技术,逢山开道,遇水造桥,打破了盆地地缘的封锁,克服了狭隘的封闭性。司马迁认为巴蜀“四塞之国”的封闭性是靠“栈道千里,无所不通”来达到开放的。学者袁庭栋在《巴蜀文化志》中指出:“巴蜀先民为了突破这种地理的封闭性,变蜀道难为蜀道通,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与代价,终于打通了条条渠道,使巴蜀文化始终能与外界产生各种各样的交流与互补,不致成为一种封闭性的文化。”

巴蜀文化已有5000余年发展历程,在中国上古三大文化体系中占有重要地位,与齐鲁文化、三晋文化等地域文化共同构成辉煌灿烂的中国文明。巴蜀文化是指以巴蜀地区为依托,北及天水、汉中区域,南涉滇东、黔西,生存和发展于长江上游流域,具有从古及今的历史延续性和连续表现形式的区域性文化。四川盆地虽为高山和高原所环抱,但山原之间的若干河谷却成为巴蜀得天独厚的对外交通走廊。盆地的西部是岷江、雅砻江、大渡河和金沙江流域,它们穿行于横断山脉,其中可通行的河谷,成为古氐羌民族迁徙的南北走廊。盆地的东部有长江三峡作为出口。盆地北部既有剑门蜀道(金牛道)直通秦陇,又有嘉陵江河谷直通汉中。而盆地以东的清江流域又北与江汉平原相通,南与湘西山地相连。正是依据这样的地理特点,自古巴蜀先民就兼容了东、南、西、北文化,使四川盆地成为荟萃农耕、游牧文化的聚宝盆。从先秦到魏晋南北朝时期,巴蜀文化与荆楚文化、秦陇文化、中原文化有明显的交流与兼容,巴蜀文化接受荆楚文化而把《楚辞》发展为汉大赋;巴蜀文化接受中原文化而使蜀人史学趋于发达;巴蜀文化接受秦陇文化而导致“陇蜀多贾”,从而使巴蜀工商业繁盛。

同时,巴蜀文化又具有很强的辐射能力,其兼容与辐射特色的形成,主要与移民有关。从先秦时期起,历代的巴蜀都容纳了东南西北四方众多的移民。从历史记载看,这种移民的主要特点是单向移入,外地人移入四川,而很少有四川人大规模向外移出。历史上这几次大规模的移民活动,带来文化的大交流和大交融,形成“风俗舛杂”的文化特色,使巴蜀文化更加五光十色,辉艳夺目。在文化世界,巴蜀文化创造者一向以善于超越自我、贡献新质文化因素而著称。虽然从汉以来,巴蜀历史上出的人才,其总量不及长江下游的江、浙、沪,但其所产“精英”从司马相如、扬雄到陈子昂、李白、苏轼、张问陶、李调元和郭沫若,即《华阳国志》所说“英曜炳灵”的文化巨人则秀冠全国。在他们身上,渊源于浪漫奇诡三星堆青铜文明背景的巴蜀人球型发散性思维特征最为鲜明。因此,巴蜀文化在源远流长的中华文明的历史长河中犹如一座水库,对中国历代的政治、经济、文化、人口等都起到了流动、储存、调节、融合、扩散的“水库效应”。可见,四川历代巴蜀人敢为天下先、勇为天下创的原创精神和人文底蕴,与巴蜀文化是分不开的,更因为“诗仙”李白的横空出世,从而铸造了巴蜀文化在中国文化史上功不可没的领先地位。

一方富庶,其文化必兴。巴蜀文化的不断积累、变异和发展,为人们留下了神奇的自然世界、神秘的文化世界和神妙的心灵世界三方面的不可多得的独特的历史遗产。长期以来,巴蜀文化作为中国文化版图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有着悠久的历史和巴蜀地域特色,得到了举世公认。巴蜀文化作为巴文化与蜀文化的有机统一体,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形成独具巴蜀地域特色的文化传承,至今仍体现在巴蜀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

纵观巴蜀文化的历史地位,它具有如下三大特征:一、开放性。从历史的进程看,巴蜀文化北与中原文化相融汇,西与秦陇文化交融,南与楚文化相遇,并影响及于滇黔文化。正如四川的地形一样,崇山峻岭屏闭盆地,使之易于形成为相对独立、自具特色的文化区域;同时,盆地又犹如聚宝盆,使巴蜀文化易于成为南北文化特征交汇和集结的多层次、多维度的文化复合体。二、整体性。从数千年的历史进程看,巴蜀文化始源独立发展的时期相对较短,而与汉文化融合融汇的时期则较长,表明巴蜀人历代对于母体文化体系有最广泛的文化认同的整体观念和大局观念。这种整体性的文化内涵说明巴蜀人善于将不同因素加以整合,善于恰当地将矛盾的因素融汇整合为突破传统、锲而不舍、奋发进取的积极力量。三、特色性。“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后治”是句古话,最早见于明末清初人欧阳直公的《蜀警录》。今天看来,先乱后治的精神,说明四川人的开创性、超前性和风险性意识强。它的社会根基正同巴人的冒险进取性、超前性与蜀人的追求完美性、稳定性的结合有密切关系。

四川学者谭继和指出,三星堆、金沙文物形象的神秘、诡异、夸张与浪漫,正是道教文化的源头、神仙观念的起点,正是它们形成了今日四川人身上独有的飘逸、淡定、自由、富于想象与创造的独特个性。尤其是唐代以来,巴蜀地区政治稳定,经济繁荣,丰衣足食。初唐陈子昂说:“蜀为西南一都会,国家之宝库,天下珍货,聚出其中;又人富粟多,顺江而下可以兼济中国。”(《旧唐书·陈子昂传》)。巴蜀文化以其独特的人文地理环境、悠久的历史文化渊源培养了大批优秀的文人骚客。唐期是中华文明发展史上的一个全盛时期,当时巴蜀地区创造了领先中国、经济文化高度繁荣的成就,成为“财利贡赋率天下三之一”的国家经济支柱地区,为连接东西方的“北方丝绸之路”源源不断地提供了大量丝绸布帛、珠宝图书等商品,为沟通联系内地与西北、西南各族的“茶马古道”提供了主要的茶叶和食盐等商品。同时,这一时期在巴蜀大地上人文荟萃、传奇众多,音乐歌舞、宴饮游乐、城市园林、文学与绘画艺术、丝织业、酿酒业、商贸业等繁盛甲冠天下,为诗歌等文学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也成就了大批蜀地和入蜀文人一生之中最辉煌的业绩。由于唐期统治集团注意吸取隋、梁、陈各朝灭亡的教训,采取了一系列积极措施发展生产,社会经济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到唐玄宗元年间,国家高度统一,国力空前强大,政治比较清明,社会也相对安定,这就极大地激发了人们乐观上进的信心,高度的民族自豪感和强烈的爱国精神,而这种乐观向上的社会心态正是培养诗歌情调的优良温室。其次,盛唐巴蜀本土文化经过与中原、江南及其他地区的外来文化碰撞、融合、创新和发展,形成了汇集众家之长于一体的复合型文化,将巴蜀文化推向了发展顶峰,在中华文明史上谱写下了灿烂篇章。唐期由于采取了开明政策,社会思想文化比较开放活跃,封建礼教相对松驰,人们主观精神昂扬奋发,加上北方少数民族游牧尚武的习气被吸纳到社会生活中来,这就使得人们偏于高估自身价值,强调个性张扬,推崇人格独立,蔑视现存秩序和礼法传统的束缚。在唐代诗人,尤其是在盛唐诗人身上,普遍存在一种重义轻财,好勇尚武的侠士风度,它与诗人们宣泄怀才不遇的抑郁不平结合在一起,就构成了那种慷慨激昂、奋进敢为的精神特质。巴蜀地区经济的富足带动了文化事业的发展,人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诗歌创作上,因此产生了像李白这样伟大的本土诗人。

任何一个诗人的文学创作在发展和完善的过程中必然会受到地域文化的影响,并与之产生各种碰撞和融合。所谓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在巴蜀生活的这25年里,李白自由独立意识、飘逸浪漫的文风深受巴蜀文化的影响,给李白诗歌风格的形成奠定了重要基础。

第一,巴蜀宗教文化给李白的诗歌创作插上了想像的翅膀。巴蜀地区具有厚重的原始宗教的神秘氛围,盛传神话传说,因此这里的文化艺术都具有夸张的特性,比如同样生长于此地的司马相如、扬雄等汉代的辞赋家,在他们的文章中,就有明显的夸张、壮丽之风。儒家思想在巴蜀文化中居于主导地位,巴蜀虽然也受儒家思想的影响,但是道教文化影响的成分更多一些。道教创立在巴蜀,所以巴蜀的道教文化很兴盛,这也是李白在很早就能接触到道教并深受其影响的根本原因。道教文化倡导自由奔放的心灵以及崇尚自然追求和谐之美的观点,给李白的生活和创作以巨大冲击,而美好的神仙境界传说典故则赋予了他创作的不尽源泉。不仅在思想上影响李白,而且熏陶了李白,使他从中寻找灵感进行创作。李白的家乡四川绵阳江油西南40里的紫云山就是一个著名的道教胜地,李白从小就接受正统的道教教育,其《上安州裴长史书》一文云:“五岁诵六甲”中的“六甲”就是道教术语,这“六甲”是指:“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它既是道教专有的术数技艺,又是道教修炼的符箓功法,初、盛唐时,特别盛行。在《神仙传·左慈》中:“左慈学道尤明六甲能役使鬼神”可证;《道藏》中也有《上清琼宫灵飞六甲左右上符》,此书是神仙方术之书。李白常与道教人士交往,其《感兴八首》(之五)亦说:“十五游神仙,仙游未曾歇。吹笙吟松风,泛瑟窥海日。西山玉童子,使我炼金骨。”在四川历年漫游的过程中,他去过很多道观,也认识了许多的道士并与他们谈论道经,从而对道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戴天山、大匡山隐居读书时,李白创作了《访戴天山道士不遇》一诗,诗中写因往访道士不遇的愁怅心情,“无人知所去,愁倚两三松。”隐居期间,李白还与江油当地的著名道士雍尊大师进行交流,他在《寻雍尊师隐居》一诗中这样描写道:“群峭碧摩天,逍遥不记年。拔云寻古道,倚树听流泉。花暖青牛卧,松高白鹤眠。语来江色暮,独自下寒烟。”足见李白对道教的一往情深。元丹丘是李白20岁左右在蜀中认识的道友,李白甚是欣羡元丹丘的神仙生活,他特作《元丹丘歌》一诗:“元丹丘,爱神仙。朝饮颍川之清流,暮还嵩岑之紫烟。三十六峰长周旋。长周旋,蹑星虹,身骑飞龙耳生风。横河跨海与天通,我知尔游心无穷。”20岁以后,李白开始热衷登峨眉山等名山,求仙访道,登上峨眉山时,面对擦脸而过的烟雾,他想起了仙人“骑羊子”:“傥逢骑羊子,携手凌白日。”(《登峨眉山》)从诗中可以看出,他熟知很多上古的神话传说,而道教中所创造出的仙境、仙女及诸神都成了他诗中的元素,老、庄道教所倡导的自由精神,使他脱离世俗传统的束缚,思维活跃,宗教的热情同时又激发了李白诗歌创作的激情;美丽的神话传说,道教中所描绘的仙境,他的心灵在无边际的想像世界里遨游,使得他的诗文神采飘逸、浪漫绮丽。

第二,巴山蜀水养育并熏陶了李白“飘逸”、“浪漫”的诗情画意。巍峨的高山,浩荡的流水,高树葱郁,猿鸣凄厉,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予人们驰骋飘逸的想象。巴蜀几乎具备了所有产生神秘奇幻想象的条件,在这里的神话故事中诞生了无数高人一筹的神人,中国本土神明谱系中的两大最具智慧和浪漫主义想象的主神都源自于巴蜀。《山海经》以奇诡、怪诞、夸张的笔调、淋漓尽致的展开想象和幻想,表现了巴蜀先民渴望超越人类生理极限的焦灼;《华阳国志》则从蜀王谱系的角度,描述了从蚕丛称王,历经柏灌、鱼凫、杜宇、开明等蜀王换代史及其主要事迹,其中辅以“蚕丛目纵”、“鱼凫仙道”、“杜宇化鸟”、“朱利出井”等神话内容,表现了巴蜀先民对历史的一种勇敢浪漫的原始思维和直觉把握。而“五丁开山”、“廪君化虎”、“鱼盐神女”、“巫山神女”等传说则充盈了巴蜀先民浪漫奇幻,瑰丽飘逸的图腾崇拜,这些都是一种神奇浪漫的地域思想形成的土壤。古巴蜀的神话与传说“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蜀道难》)以及仙源故乡、洞天福地、千年古刹等都在滋润着巴蜀的人们,而浓郁的巴蜀风情融合楚文化更显瑰丽色彩和奇幻想象。生于斯长于斯的巴蜀人具有独特的思维模式,即球形发散性思维,在表现手法上极具浪漫色彩,风格独特。其思维方式的特点是仙化思维,与中原文化重“礼”、楚文化重“巫”相区别,蜀文化重“仙”,巴文化则重“鬼”,巴蜀自古就有五代蜀王仙化的传说以及“西蜀崇鸟”的民间信仰等。仙化思维使巴蜀文化表现出极强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影响到社会文化生活的方方面面,表现在文学创作上便是善于夸张、虚构和想象。巴蜀优越休闲的物质文化环境使本土作家想象丰富,极富浪漫情怀,使巴蜀的文学创作在中国文学史上大放光彩。诗仙李白自小受巴蜀文化的浸润,其球形发散性思维与仙化思维的传统表现在他的诗歌创作中便是想象奇特,妙喻连篇,形象生动,穷情尽变,他更是继承了这种浪漫主义精神,留下了众多脍炙人口的诗篇。李白的豪放是因为心胸宽广,充满豪气,而他的浪漫则是他对自由、对理想的追求与渴望。李白为了表达这种强烈感受,在创作上选择了易于表达自我主观色彩的浪漫主义的创作方法,并从民歌、民间故事中汲取了大量的素材,形成了独特的浪漫主义创作风格。

第三,巴蜀“豪放”风气统摄着李白诗歌创作的基本艺术趋向。生活在儒家文化边缘地区的巴蜀人是自由放任的,自由放任和自足自信促使人们选择了“豪放”的文学,对豪放的追求显然已成巴蜀文人的一大传统。尤其是到了唐代,诗风的多样化,目不暇接;豪放的诗风,迅速崛起,同大唐气象互为摩荡,构成一道奇异的人文景观,令人叹为观止,其诗歌作为唐代文化的代表迈入了全盛时期。巴蜀特定的地域文化对生活在其中的李白在观念形态、思维方式、性格和气质等方面以深深的影响,反映在诗歌中就是歌咏巴山蜀水、抒发对家乡的热爱,在抒发感情时也往往放浪不羁、不拘一格。联系李白的《蜀道难》、《将进酒》等等诗歌,熔铸了诗人翻腾不息的诗情,气势雄浑而豪迈,感情高昂而浓挚,给人以“挟海上风涛之气的感觉”;《蜀道难》之诗喷薄而出,排山倒海,借助神话传说驰骋想象,大胆夸张,突出描写蜀道的高与险,把丰富的想象和奇特的夸张结合起来,着力渲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李白的诗歌因之获得一种难以抵御的力量和直冲霄汉的豪气。可以看出他的诗往往透过“豪”的表面寓于“悲”的实质,这正是李白个性的基本特征。李白瑰丽飘逸的思想,至情至性的品格,在所有异彩纷呈的作品之中,却都流淌着一股豪放的底蕴。李白是豪放风格之集大成者,情感激荡,格调昂扬,想象奇特,夸张出格,是李白豪放诗风的特点。

第四,巴蜀文化的多元交融造就了李白诗歌的恢宏气象。盛唐文人在文学中表现出的开阔的眼界,自由活跃的思想,蓬勃向上的生命力,激奋昂扬的气概;展现了强大民族鼎盛时代的整体精神风貌。作为这一时期的伟大浪漫主义诗人李白,他的诗歌强烈而鲜明地表现出这种盛唐气象。李白如此热忱地追求理想,除了是他积极人生态度的延续之外,同时也是来自于这个时代精神的激励与鼓舞,给李白的诗歌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丰富了他的诗歌意境和情趣。具有盛唐气象的诗人,往往是富有魅力的人物,在盛唐诗人群体中李白的魅力更是无人可以匹敌,他以一种震慑的力量征服了当时的读者。他的魅力首先源自于巴蜀源远流长、兼容并蓄、生动活泼、风味无穷的文化沃土对他完美独立的人格、纯正的品质和傲岸的精神的滋养和哺育。盛世文化的繁荣乃是南北文化和中外文化交流的结果,而李白一生又和盛唐时代相始终,恰恰处在这两种交流的高潮中,再加上他本人特殊的教养和经历,终于使他和盛唐文化一起登上高峰。盛唐时代经济繁荣的景象,是李白构思壮美形象的直接推动力。李白诗中所表现的浩瀚气魄和雄伟的景物形象,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盛唐的国力。唐代从开国至“安史之乱”前,国家一直处于上升状态,特别是开元、天宝年间,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已达到封建社会的鼎盛时期。这种空前盛世极大地激发了国人的民族自信心和时代优越感,盛唐诗人的诗歌明显体现出积极向上、昂扬奋进和出仕报国的情怀,这种情怀空前绝后地强烈,成为盛唐诗歌与其他时期诗歌的最大不同,其成就明显地高于其他任何时代,在这种氛围下诗歌所呈现的境界、意念也突出地高于其他时期。诗人李白禁不住内心的激动而放声歌唱,赞美这个时代,并决心献身这个时代。如李白的《古诗五十九》(其四十六):“一百四十年,国容何赫然。隐隐五凤楼,峨峨横三川。王侯像星月,宾客如云烟。斗鸡金宫里,蹴鞠瑶台边。”海纳百川方能成其大,李白将各地地域文化融合,取长补短,既有继承又有超越,具有了丰富的巴蜀文化性格,使得他的诗歌既灵秀飘逸又大气磅礴,成为盛唐最具有代表性的诗人。

总之,不难看出,李白之所以成为享誉世界的诗仙,是时代背景与历史文化的客观因素,与其个人追求、个人努力的主观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李白适应并接受了巴蜀文化,巴蜀文化精神也大大地影响了李白的思想性格与文学选择。李白诗歌风格的形成过程,既是唐朝由盛转衰的写照,又是其个人成长心路历程的写照。巴蜀文化成就了李白,李白也为巴蜀文化增添了最闪亮的一笔。

[1] 刘茂才,谭继和.巴蜀文化的历史特征与四川特色文化的构建[J].四川省情,20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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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刘海洲.巴蜀文化视野中的“巴味”与“蜀味” [J].红岩,2009(3) .

[4] 毛晓红,甘成英.一方四川滋养一方李白[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2.11.

[5] 毛晓红,甘成英.巴蜀宗教文化对李白诗歌创作中想像力的影响[J].绵阳师范学院学报,2013(1).

[6] 毛晓红.儒家文化对李白创作的影响分析[J].当代文坛,20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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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毛晓红,甘成英.李白“逍遥游”的分析[J].绵阳师范学院学报,2010(7).

[9] 毛若,毛晓红.巴蜀文化对李白浪漫主义诗风形成的影响[J].新西部,2010(8).

[10] 毛晓红,甘成英.蜀中“逍遥游”是李白悟道、修道、行道的过程[J].新西部,2010(12).

InfiltrationofBa-ShuCultureinLiBai'sVerseStyle

GAN Cheng-ying,MAO Xiao-ho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Cultures, School of Politics, Southwest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Mianyang 621010, Sichuan, China)

The Tang Dynasty is powerful and prosperous in Chinese history, during which a literature giant——poetic genius Li Bai was born.Among those literature masters, Li Bai developed a school of his own with a unique style in poetry.Qinglian township in Mianyang Jiangyou town of Sichuan province belonged to the ancient Ba-Shu district.Ba-Shu culture developed in Ba-Shu area was a miracle in Chinese culture, filtrating Li Bai in his early age and unavoidably influencing his unique verse style.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Ba-Shu culture and Li Bai's verse style by using regional culture as an entry point.

Li Bai, Ba-Shu culture, verse style, filtration

2013-09-02

甘成英(1965-),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翻译理论及实践、李白文化。
毛晓红(1962-),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李白文化。

本文系四川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李白文化研究中心项目“巴蜀文化对李白诗歌风格的浸润”(LB1209)的阶段性成果之一。

I207.22

A

1672-4860(2014)02-008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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