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慨
1953年,斯大林去世后,人们在他书桌抽屉的夹层里发现了三封信,分别来自南斯拉夫的铁托、在大清洗中被处决的苏共领袖布哈林,以及列宁。铁托写道:“斯大林:不要再派人来杀我了。我们已经抓了五个人(中译本为‘500人),其中一个带着炸弹,另一个拿着长枪如果你不停止派遣杀手,那我也将派一个去莫斯科,而我是不会派第二个的。”布哈林则以革命时期的名字相称:“柯巴,为什么我的死对你是必须的呢?”第三封信出自列宁临终前的口授,要求斯大林为粗言秽语向列宁夫人道歉:“您竟然粗暴地要我妻子接电话并辱骂了她因此,请您斟酌,您是同意收回您的话并且道歉,还是宁愿断绝我们之间的关系。”
斯大林为什么把这三封信留在身边?英国的俄苏史专家罗伯特·谢伟思分析,第一封宛如“黑帮之间的通信”——没有人敢像铁托这样和斯大林硬碰硬;第二封也许是为了重读时那一阵“满足的战栗”;而列宁的信伤他最重,也最让他耿耿于怀。
三封信出自三个不同时期,也许恰好反映出了斯大林的三个方面:他怎样获得权力,怎样巩固权力,以及怎样使用权力。
身为格鲁吉亚鞋匠的儿子,他童年经常遭到父亲的殴打,而洗衣妇母亲的溺爱,则进一步强化了他对父亲的仇视,虽然后来上了宗教学校,但很难想象他会成为神父。他矮小粗壮,两条胳膊长短不一,脸上带着天花留下的麻子,但最让他有别于同龄孩子的是,他眼睛里含着凶光。在街上打架,他不是最强壮的,却会“采用其他人避免采用的方法作为补偿”,这一点在日后登临最高权力宝座的道路上起了关键作用——其他革命领袖忙于演说、路线和纲领的时候,斯大林却在毫不起眼的地方,一砖一瓦地从事着党和政权的组织建设,难怪托洛茨基称他为“我们党内最杰出的庸才”,但无论盟友还是敌手,都大大低估了这个“亚洲人”的手段和决心。
斯大林是列宁用来对抗接班人托洛茨基的棋子,却得以在总书记的位置上,施展权谋,“拉一派打一派”,罢黜托洛茨基,再将盟友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布哈林和李可夫统统灭除。所有这一切阴谋、背叛和杀戮,他做起来得心应手。加上集体化,大清洗和古拉格,今天已经很少有人挑战他是暴君的说法。但那些想从本书中读到他如何嗜血的读者恐怕会略感失望,因为谢伟思明确反对把斯大林简单地等同于“恶魔”——虽然他性格失衡,但决不是疯子,“斯大林所谓的疯狂中包含着条理”,是个“兢兢业业的统治者”。他保持着老革命在言行上的粗鲁,以及高加索人对复仇的迷恋,但同时也是知识分子,终其一生,他从未停止大量阅读。
谢伟思不仅试图将斯大林还原为一个普通人,而且更进一步,要将他塑造成一个“普通的统治者”。他说列宁和斯大林都受制于自己创造的政权,无法自由行事。他们建立的是一个在“资本家势力围困下的单一政党和单一意识形态的国家”,若不搞独裁,苏联便会解体,若搞言论自由和私营企业,便会受到反对派的猛烈攻击,不拼命发展工业和军事,便有遭到外国强权征服的危险。因此,斯大林的选择实际上是非常有限的。
我不认为这些话是要为斯大林脱罪,或刻意做到不偏不倚。事实上,斯大林越普通,越平庸,历史留下的记录就越可怕。
《斯大林传》
作者:[英]罗伯特·谢伟思
出版:华文出版社
定价:68元
《自由的权利》
作者:[德]阿克塞尔·霍耐特
出版: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定价:52元
正义论是当代哲学最活跃的领域,作者把它引入社会的现实这一应用范围,重新把正义论作为社会分析。
《疾驰的草原征服者:辽 西夏 金 元 》
作者:[日]杉山正明
出版: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定价:45元
在作者眼中,被很多人看做是阻断了本应由两宋来实现的国家统一大业的夏、辽与金,正是开启欧亚大陆世界史和中国史邂逅、交锋的六百年。
《你的权利从哪里来?》
作者:[美]艾伦·德肖维茨
出版:北京大学出版社
定价:29.8元
权利产生于人类对非正义的经验。人类的权利是在与非正义做斗争的漫长过程中一步一步积累而成的,人类的权利是为了抵御各种各样的非正义行为而建立起来的。
《章乃器》
作者:李玉刚
出版:群言出版社
定价:56元
章乃器是救国会“七君子”之一。1949年后曾任粮食部长等职,1957年被打为右派。本书记载了章乃器一生经历,但1949年后所占篇幅不多。
《努尔哈赤全传》
作者:阎崇年
出版:江苏文艺出版社
定价:39.8元
作者努力呈现努尔哈赤的多面性,将其还原为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