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黎
HUA Li
B.1972
1989年进入清华大学建筑学院迹·建筑事务所主持建筑师
2013 亚洲建协建筑奖
2013 入围2013 阿卡汗国际建筑奖短名单
2012 美国《建筑实录》杂志全球设计先锋
2012 中国建筑传媒奖青年建筑师奖
2012 WA中国建筑奖优胜奖
我在清华学习的时期是1990年代初,那时的建筑教育从方法上还是比较传统的,比如5年里我们都没有用模型来推敲和表达设计的训练,这在今天是很难想象的,我们会花很多时间在画线条和铅笔或水彩渲染上,而缺乏对空间的直接观察。方法虽然有时代的局限性,但我觉得在清华收获了一种精神,就是严谨,我记得林贤光老师交授的画法几何课,让我在繁复的求透视的绘制过程中,养成了手绘透视扎实的基本功。在技术手段让绘图和表现变得更容易的今天,这些基本功反倒成为建筑师的宝贵财富。建筑需要艺术想象力,更需要严谨,严谨是一种宝贵的品格,一种信仰,也是一种有效的方法,这就是我在清华学到的。
1 常梦关爱中心小食堂
2 高黎贡手工造纸博物馆
3 武夷山竹筏育制场
4 四川德阳孝泉镇民族小学灾后重建
WA:您认为解决我国城市建筑公共性的关键策略是什么?
华黎:我觉得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是:我们有名义上的公共建筑,却没有公共生活。例如,台北的中山纪念馆四边的回廊是一个非常具有公共性的城市空间,傍晚时分在这里散步、街舞、聚会。这个纪念性建筑并没有把自己高高在上地供奉起来,而是与市民的日常生活紧密相关。我想这还是一个观念和意识问题。首先,城市公共建筑应该更加开放,让空间真正为公众所用,建筑才具有公共性;其次,城市公共建筑还需要有丰富的活动内容,光有硬件没有软件,再好的建筑也是资源浪费。例如,我们很多博物馆只有展品,却缺乏讲座、沙龙等文化交流和教育活动,也没有使博物馆的文化公共性充分体现。一个挺好的例子是台湾的罗东文化广场,丰富的活动使这个建筑成为城市真正的文化中心。
WA:您如何理解建筑的可持续性问题?
华黎:建筑的可持续性应该是将建筑活动置于一个大的生态系统和文化背景中去观照,例如,当我们强调建筑的地域性时,其实从来不应从形式符号出发,而是从建筑与当地的气候、资源、建造方式、传统的关系来考量,建筑一定要与当地的生态系统与社会条件发生关系。可持续性,一方面从生态角度是说建筑本身应该降低能耗(从其建造到运营)以利于地球环境的可持续,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等使建筑充分融入当时、当地的自然生态和社会生态的策略,当然有助于实现建筑在这一意义上的可持续;另一方面,从文化角度说,建筑只有回归常识、回归人的需求才能具有在历史中流传下去的价值,否则只是昙花一现,因此剥离掉那些浮华、时尚的东西而捕捉到恒久的普适价值的建筑才可以持续,当然这并非说建筑可以永远不朽,建筑的物质存在都具有时代的局限性,但其作为场所对于人的身体和精神的意义则可以被提炼并持续。
WA:您认为解决我国当前城市居住问题的关键是什么?
华黎: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应该看到当前城市居住问题是什么?在我看来最主要的问题是新建的居住区模式过于单一,缺乏多样性。前两天路过一个回迁社区,看到成排复制的高密度房屋全都一个模样,毫无生气,犹如监狱一样压抑。不由想,为什么这些人必须住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没有选择的自由吗?究其根源,还是我们的土地制度以及居住区的开发模式导致了这种现象,可以说大多数人的居住空间模式是由少数人在很短的时间内仓促决定的,出现这种枯燥乏味的居住环境也就不奇怪了。现有的规划模式和居住区开发模式仍然有很强的计划经济时代的影响。例如,街区过大,导致居住区用地尺度很大,容易在短时间内被规划为一种单一模式,过分依赖土地财政导致政府对土地的再分配是急功近利的态度(在此城市土地重新洗牌的过程中由于过于大刀阔斧也导致城市历史的失忆和拆迁等社会不公问题)、开发商逐利的天性又导致过高密度和设计的单一(高容积率扩大利润,复制降低制造和管理成本), 如果土地的规划能够更加细分,街区尺度和居住地块能更小,土地的开发模式能够做到更加市场化,允许更多样化的开发主体(例如小开发商、小公司、甚至个人),这样城市居住的方式自然会更加体现真实的需求。这就像我们看传统的聚落总是能让居住与环境找到最和谐的关系,那是因为人可以对自己的居住环境负责,虽然城市的高密度状态不可避免而且也无法与传统聚落直接类比,但是我相信这种化整为零的策略一定更有利于创造自发生长的、自下而上的居住环境。就像我们看到很多私搭乱建的社区虽然违规、却真正体现出居住环境的活力和丰富性,这难道不足以引起我们反思现有的规划和开发模式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