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梅+聂佃忠
内容摘要:负所得税劳动供给效应是整个负所得税研究的核心问题,因此,负所得税对劳动供给的影响到底如何,对于全面评估负所得税政策的可行性是不可或缺的。本文的研究主要是从“劳动供给削减论”、“劳动供给削减质疑论或增加论”、“负所得税修正论”的角度,对与负所得税劳动供给效应有关的国外研究文献进行梳理,并在此基础上就这一问题作了七点评论。文章填补了负所得税的劳动供给效应国内研究的空白,可为设计适合中国国情的负所得税方案提供重要借鉴。
关键词:负所得税 劳动供给 效应 评论
“负所得税”(negative income tax,以下简称NIT)的思想由数理经济学创始人古诺首先用于经济学文献。NIT一词则由C.E.Ayres(1952)首先提出。自20世纪60年代起,NIT历经米尔顿·弗里德曼和詹姆斯·托宾等大师之手不断发扬光大。
曼昆在《经济学》中将NIT简单定义为“向高收入家庭征税并给低收入家庭转移支付的税制”。NIT计划的目标一般是:为了更有效的达到反贫困的效果;提供一种对现有福利救助体系的替代;激励工作(Bender、Green,1968)。
劳动供给削减论者的研究成果
(一)加里·贝特里斯和杰里·豪斯曼对负所得税劳动供给效应的研究
加里·贝特里斯和杰里·豪斯曼(1978)通过在加里的青年男子负所得税的抽样调查得出的数据,构建出负所得税下的劳动供给模型。他们发现有赖于工作时间的税后净工资额导致非线性预算集的产生。这些非线性关系可能受到累进的边际税率的影响,是一条外凸的预算线,也可能受政府转移支付计划的影响(如AFDC或负所得税),而成为非凸的预算线。这种非线性影响了边际工资和个人的实际非劳动收入。
非凸性是贝特里斯和豪斯曼论文的一个靓点。非凸性预算集强调了效用函数背后暗含的知识的重要性。非凸性的这种情形不仅在负所得税中遇到,在其他与劳动所得有关的税收或补贴中也同样存在。
作者使用劳动所得的简化形式研究发现,劳动供给对收入保障水平的反应比边际税率重要得多。然而也发现,几乎接近零的工资弹性会得出如下的结论:税后工资率的大幅度变化对加里试验中黑人男性的劳动供给几乎没有效应。
收入效应导致周工作时间下降到 36.985小时,每周下降2.958个小时,或者说下降7.69%。反应模式表明,大多数个人对负所得税计划的劳动供给反应很小,这跟加里试验的结果是相似的。不过,一定数量的人劳动供给出现很大下降。工作时间的降低,一种可能的解释是在两份工作前后的间隔时间拉长了,个人没有去积极寻找工资更高的工作。
个人面临的税率越低,实际工作时间与持平水平的工作时间相比,越有可能更少,因而,个人对更高水平的非劳动收入比更高的负所得税税率更有可能作出反应。所以,收入效应比没有补偿的工资效应在决定负所得税引入的反应上重要得多。
作者认为,以后研究的方向是政府计划引起预算集的非凸性对劳动供给产生的影响。这些计划或许导致个人经济活动很大的扭曲,在评价这一类计划时,这种效应的大小是重要的考虑。
(二)Keeley等人对负所得税劳动供给效应的研究
Michael C. Keeley、Philip K. Robins、Robert G. Spiegelman和Richard W. West(1978)利用来自SIME/DIME的结果,预测全国的劳动供给效应和六个不同的负所得税计划的成本。为了做预测,使用将试验参数化的劳动供给模型对试验数据进行了估计。这个模型的参数被置入一个所谓家庭转移支付微观分析(简称MATH)的微观模拟模型。模拟使用1975 年3月的当前人口调查(简称CPS)数据。基于低收入的劳动需求是完全富有弹性假设的这一模拟是在局部均衡框架下进行的。模拟结果显示,全国负所得税计划的覆盖范围、成本和劳动供给效应随着计划参数的变化而变化,且波动很大。
1.研究方法以及其他问题的处理。为了便于预测,作者使用SIME/DIME数据估计了劳动供给反应函数,总的预测通过个人反应和成本加权求和得到。鉴于试验样本是高度分层化的,使用全国性样本,而不是试验样本来进行预测。该研究首次尝试利用来自收入维持试验的结果进行全国性预测。
在一个可控的收入维持试验中,其他税收和转移支付计划的影响通过对公共转移支付征税和对正税予以偿还的方式全部消除,假设全国计划有相同的特征。因为偿还正税部分,一个人得到的支付取决于总收入与试验税率和非试验税率。
由于在试验中采用指派和样本选择程序,按种族、家庭结构和收入划分的家庭分布不同于美国总体家庭分布。与美国的总体情况相比,参与SIME/DIME的家庭较大比例是收入较低的群体。而且,在 SIME/DIME人口中,试验组家庭比对照组的收入要低得多。当分析试验对劳动供给的效应,并用结果外推美国总体时,这些分布的差异必须要考虑到。
在SIME/DIME中,估计的三种家庭群体(丈夫、妻子和女性户主)的替代效应统计上都是显著的。估计的妻子和女性户主的收入效应统计上都是显著的。结果也显示,3年期和5年期家庭的反应不存在明显差异,每一群体的试验变量在1%水平上是统计显著的。
为了便于SIME/DIME与新泽西试验的比较,有必要估计一个与新泽西报告相似的模型,最简单的模型是使用差异分析方法,控制试验前劳动供给、教育和家庭规模等人口统计变量,但没有控制试验前正常收入这一任务变量。
研究结果表明,新泽西试验(NJIME)中白人丈夫周工作时间的削减与SIME/DIME中黑人和白人丈夫是相似的。然而,这种比较不能看作相似反应的证据,这是因为它们是来自不同试验样本的均值。新泽西样本是一个平均收入相当低的样本,且得到不慷慨的试验待遇,以及有一个不同的分配程序。endprint
这里报告的平均反应也不能直接转化为全国的效应,因为:首先,试验样本的平均反应是几个不同计划的平均,故不能看作任何单个计划的代表。其次,依据估计的方程,试验样本的平均反应取决于可支配收入和净工资率的平均变化。这些平均变化取决于试验前的收入分布、福利支付、税率和人口统计变量,与全国样本的平均变化有很大不同。最后,与随机分配的计划相比,任务模型可能导致更小的平均反应,这是因为把收入更高的人被分配到更加慷慨的计划中。因而,为了得到某种全国性计划有价值的效应预测,必须使用与估计方程相似的劳动供给反应模型。
在进行全国预测时,作者提出了几个假设:第一,假设负所得税代替现有的AFDC 和食品券计划。第二,假设劳动需求富有完全弹性。这意味着总的工资率不受负所得税的影响,是否这是一个好的假设部分有赖于低收入劳动者——他们极有可能是负所得税的参与者——的可替代性。一般而言,若劳动存在很强的替代性,负所得税对工资率的效应很可能很小,这是因为总的劳动供给受负所得税的影响甚微。第三,假设不可能先验估价向下倾斜的需求曲线对劳动供给的效应,既然这需要总劳动供给曲线的形状,以及供给曲线是如何移动的(移动不是平行移动)等方面的知识。实际的反应可能大于或者小于计算的反应,这取决于总供给曲线的斜率。如果总劳动供给曲线是向上倾斜的,总劳动供给反应将小于基于需求富有完全弹性的假设算出的结果。如果总劳动供给曲线是后弯的,总劳动供给反应将大于基于需求富有完全弹性的假设算出的结果。第四,假设正税收体系没有发生变化。这个假设意味着没有考虑为计划融资的额外税收是怎样实现的。最有可能的来源——联邦所得税税率的提高产生额外的劳动供给效应。这项研究就是要通过运用一些方法分析负所得税对那些有可能参与计划的人的效应。最后,因为试验是临时的,影响的仅仅是一部分有资格获得计划补助的人口,试验结果和全国预测都不能反映可能来自永久性全国计划的社区态度的任何改变。
2.劳动供给反应研究报告。这些反应通过三种方式报告出来。首先,报告了税收持平水平以下家庭的平均劳动供给反应。其次,报告了税收持平水平以下和以上所有参与家庭的平均劳动供给反应。最后,报告了整个美国人口的平均劳动供给反应。
在解释这些结果时,务必注意,反应程度的变化不仅与保障收入水平和税率的变化有关,也与参与者数量的变化有关。例如:给定保障收入水平,随着税率的提高,参与者数量会下降。另一方面,给定税率,随着保障收入水平提高,参与者数量会上升。参与数量的变化方式取决相关的人口子群内收入分布状况。
对于持平水平以下丈夫和妻子型家庭来说,平均反应的程度(绝对值)是与税率正相关的。这可能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税收变化引起的收入效应程度没有抵消替代效应,于是,平均反应与税率是正相关的。第二,更低的税率可能导致收到很少补贴的家庭比例更高,从而以至于没有什么反应。对于女性户主家庭来说,平均反应并不随着税率的变化而变化。
当计划参与的数量固定时,随着保障收入水平的提高,收入效应导致平均反应程度提高。尽管收入效应或许为参与数量(无论是丈夫和妻子型家庭,还是女性户主家庭)变化的效应所抵消,平均反应程度随着保障收入水平的提高而变得更大。
税收持平水平以下家庭的结果显示,所有群体的劳动供给都有相当大的削减比例。对于丈夫和妻子型家庭,总工作时间的削减比例在9%和16%之间。其中,丈夫劳动供给削减比例 在6 %和12%之间,妻子削减劳动供给在21%和32%之间,女性户主家庭削减她们的劳动供给比例在0%和15%之间。
研究结果包括了税收持平水平以上参与家庭的反应。所有参与家庭的平均反应跟税收持平水平以下家庭的平均反应是很相似的,这是因为参与到计划的税收持平水平以上家庭数量不多。原先税收持平水平以上的家庭总的参与比例依不同计划而定,其中,丈夫和妻子型家庭在7%和12%之间,女性户主家庭在0%和5%之间。
研究结果也提供了整个美国人口(包括负所得税计划的参与者和非参与者)的平均劳动供给反应。一些非参与者以前收到福利补贴,特别是面临低的保障收入水平和(或)高税率的负所得税计划的那些人。因为收入效应和替代效应,当负所得税取代福利计划时,以前收到福利补贴的非参与家庭提高他们的劳动供给;当引入负所得税时,剩余的非参与者没有改变劳动供给。
整个美国人口的平均反应相对于参与人口很小,这是因为美国的大多数家庭没有选择参与计划。对丈夫和妻子型家庭来说,尤其如此。随着税率的提高,丈夫和妻子型家庭的平均反应程度下降了(与前面报告的上升相比),这是因为相对于总人口,参与数量下降了。对女性户主家庭而言,平均反应随着税率的变化轻微下降,这是因为参与数量相当固定。无论是丈夫和妻子型家庭,还是女性户主家庭,保障收入水平的提高都引起平均反应程度的增加。
3.研究结论。Keeley等人提供过一种研究方法,运用这个方法可以在试验数据的基础上,估计全国的劳动供给效应和各种负所得税计划的成本。程序是使用试验数据估计劳动供给效应函数的参数,接着用反应函数在一个全国的数据集(CPS)范围内预测个人的劳动供给效应。预测是借助所谓MATH的一个微观模拟模型进行的。程序背后的一个关键假设是低收入的劳动需求是完全富有弹性的。
结果显示,劳动供给效应和计划的成本随着保障收入水平和税率的变化而变化,且波动很大。对于保障收入水平和税率而言,参与计划的丈夫和妻子型家庭的平均劳动供给效应提高了。对于保障收入水平而言,参与计划的女性户主家庭平均劳动供给效应提高了,但是这一效应几乎不受税率的影响。参加试验的那些家庭劳动供给的平均削减幅度在0%和 32 %之间,其大小依不同的计划和子群而定。
(三)Ashenfelter和Plant对负所得税劳动供给效应的非参数估计
Orley Ashenfelter和Mark W. Plant(1990)报告了劳动供给行为对参加西雅图——丹佛收入维持试验(SIME/DIME)的家庭支付效应的非参数估计。在这个试验中,试验组的家庭被随机指派的任务是配合这些非参数估计的计算。然而,这些非参数估计至今没有报道过,即便可以通过简单的加权程序构建。endprint
1.对Keeley等人研究的批评。SIME/DIME试验的意图在于通过对试验组和对照组平均收入的简单比较,以期“测量现金转移支付对补贴接受者劳动参与的负激励效应”。试验的最后报告中,斯坦福国际研究院 (1983)花了很大的气力把不同的研究提炼成一个有机整体,但是它并没有提到试验设计时预设的任何简单的双向对比。这是由于试验者不知道非参数估计的简单构建方法,或者是因为其他一些原因,我们不得而知。
坦率的说,当我们开始这项研究时,我们感到惊讶的是这些基本实证结果从来没有被整理过。直到我们完成了我们的研究,我们才了解没有做的部分原因。我们发现,SIME/DIME试验的基本问题是因其设计和所承诺的非参数估计根本无法计算所致。简单的说,针对SIME/DIME试验设计的缺陷,我们在今后的试验设计中可以吸取大量的经验教训。
2.研究遇到的问题与研究内容。所有负所得税试验面临的难题在于,为了降低转移支付成本,试验前收入高的家庭被系统性的分配给慷慨的计划,试验前收入低的家庭则被系统性的分配给不慷慨的计划。
SIME/DIME试验的关键问题还在于,用于分析而建立的数据收集系统不能独立于试验而运行。简单的说,试验的损耗与参与试验家庭所在的计划类型密切相关。这一事实使得力图通过SIME/DIME试验得出推论变得相当复杂。
应用SIME/DIME数据对方程估计的难度在于各种试验的分配不是随机的。因此,给定非随机分配的情况,对照组家庭不能正确反映试验外劳动所得分配的特征,上述的简单比较也表明不能估计出试验的劳动供给效应。乍一看,这样的设计决定似乎已经破坏了整个试验,但实际上情况并非如此。为了了解为什么对于劳动供给效应的简单的非参数估计仍然是可行的,有必要了解整个试验的设计。
从3年期的试验来看,作者注意到,试验后预测的支付差异往往小于任何试验差异,且不是统计上显著不为零。尽管如此,大多数试验后试验组与对照组的差是正的,这实际上表明劳动所得在试验过程中发生了变化。因此,观察到的差异似乎并不是特定样本设计的人为因素或其他一些影响了样本组成的“看不见”因素所致。另一方面,试验后持续的正的试验效应表明,试验可能对永久性收入有一定影响。
从5年期的试验来看,值得指出的是,样本量为5年的试验计划大大小于为期3年的计划,因此结果表明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整个计划中会有更多变化。小样本也反映在大的标准误上。从参与5年负所得税计划的家庭结果来看,对5年的家庭来说支付的差异更大,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支付差异中有一些混合的增长证据。人员减少在试验的第四年和第五年成为严重的问题,因此,小样本问题变得更加突出。
作者用两个表格给出了基本的非参数的试验结果。这对他们来说似乎是进一步试验分析结果的逻辑起点,因为任何额外的结构会给基本数据增加额外的外源性和特别信息。能获取的有关所有这些计划的支付效应的预测资料,都在这些表格中总结出来。如果没有任何参数的假设,这些都是试验结果。
对于上面提到的损耗的事实,作者认为这需要某种样本的参数假设。要么假设离开的家庭与这些留下来的家庭在收入分布和预期的额外支付方面都是随机选择的,要么假设他们实际上支付应该为零。作者的研究可以在两者之间做一些工作,但是对于任何一种来说,任意的假设方式都是必须的。需要重点分析的是,当事人预期收入超过补贴的标准,自然退出试验。另一种情况是家庭结构在试验过程中发生了变化,因为研究仅仅考虑了双亲家庭的情况。此种样本损耗对研究的结果没有影响。
通过研究,作者可以得到两个清楚的结论:第一,预期支付的实际差距大大依赖于一个家庭获得支付的可能性。结果显示,负所得税计划的持平收入水平订得越高,家庭就越有可能获得支付。这种关系不是主要的做法,但是反映了这样一个事实:为了让一些家庭放弃支付,必须把收入门槛定得很高,这将会有越来越多的家庭有资格获得补贴。因此,设计一个模型以便提供非参数结果的简化形式,这样的任何模型几乎肯定要由两部分构成:一部分考虑到决定计划参与中收入分配和持平收入的相互作用,另一部分考虑,给定一个家庭有资格获得补贴支付,补贴计划对劳动力供给的效应。第二,可以看出,如果没有劳动供给对负所得税的激励反应,实际试验支付大于预期。这意味着,试验引起的激励效应削减劳动供给。准确的说,如何分清参与效应与收入效应和替代效应的大小,两个方面仍然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3.研究结论。本文利用SIME /DIME数据,第一次提供了有关负所得税引致的劳动供给反应的非参数估计。结果确实表明,负所得税引起的劳动供给的激励效应给这种计划的转移支付成本带来实实在在的影响。可惜的是,准确的说,如何利用这些结果来估计整个计划的影响尚有待解决,而且,这些激励效应的非参数估计的估计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试验组中的非随机减员是如何处理的。我们从分析中吸取的主要教训是方法上的。首先,我们认为试验方法在劳动供给的效应估计上有巨大的优势,因为分析者已不再依赖于一系列无法检验的计量假设。然而,在实践中大多数对SIME/DIME数据的分析很少或没有利用试验性质的处理方法。我们似乎失去了太多发布基本试验结果的机会。正如我们所表明的,试验设计是在正常收入组内而不是组间随机分配的,这一事实没有禁止简单的非参数计划试验效应的计算。另一方面,依靠大量的调查研究工作来收集试验组和对照组成员的劳动供给反应数据是可怕的误导。因为这不仅导致数据收集工作代价过高(大部分试验费用用来收集和分析数据,而不是用于计划的支付),也导致实现的家庭收入和数据收集系统中人员损耗之间的相关,从而破坏了试验的完整性。其结果是,即使对试验的设计是多余的,负所得税计划的非参数估计也必须依靠这些假设。
(四)Robins对负所得税劳动供给效应的研究
1.研究的创新之处。这不是第一次对负所得税试验的劳动供给结果做总结。Moffitt和 Kehrer、Keeley和Killingsworth都曾做过一些综述。然而,这些早期的综述没有以一致的估计形式给读者提供一个整体的研究结果。因为人们已经做了很多研究,可是在其他研究中一些研究结果却被有选择的引用,看来有必要把所有试验的结果整合起来作一总结。而且,早些的研究没有利用来自最大的和最综合的西雅图—丹佛试验最终的结果,也没有提供有关年轻人的任何研究结果,而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研究子群。另外,早先的研究仅仅考察了有关工作时间的结果,而Philip K. Robins (1985)的研究还提供了有关就业状况的结果。因此,Robins 的综述可以看作以前研究综述的更新和扩展,他力图在所有试验的基础上提供一套一致的估计。endprint
2.研究方法和研究成果。为了便于比较,作者试图选择基于尽可能相似的样本选择标准、时间期限和变量形式的一些估计。例如,每一组的估计都把离婚的家庭从样本中剔除掉了。
作者认为,不同的试验之间,调整后的平均差异的存在主要是因为试验的慷慨程度的差异(理论显示,反应的大小依试验的慷慨程度而定)。相反,基于结构估计的结果,假定是因为试验的慷慨程度所致;因而,估计的收入效应和替代效应的差异主要是由样本和分析方法的差异引起的。
在劳动供给的效应上,对所有试验来说,第一,每一个负所得税试验劳动供给都出现了明确的下降;第二,尽管估计的大小存在较大差异,每一组得出的模式却非常一致。例如,黑人和奇卡诺人通常比白人有更大的反应,丈夫通常比其他的群体有更小的反应。但绝对没有劳动供给大幅度缩减的证据。一般而言,每年工作时间缩减的范围大约在一周到五周之间(以全日工作计),如果用反应比率表示,则在5%和25%之间。正如所期望的,SIME/DIME估计的结果比其他的三个试验高出很多,但这些反应与不同试验的慷慨程度是相吻合的。就业率削减幅度在1%到10%之间,不过,在组内波动幅度通常更小。譬如:估计出的丈夫就业削减范围在0 和-0.04%之间。
研究发现,每年工作时间缩减的幅度大约在二周到四周之间(以全日工作计)。丈夫的反应程度最小,而年轻人的反应程度最大,妻子和单亲女性是十分相似的。从百分比来看,丈夫的反应程度最小,妻子和年轻人的反应程度最大。妻子的反应百分比高于单亲女性,这是因为她们通常工作的时间较短。
据粗略估计,试验平均的 (经加权处理) 保障水平大约与贫困线(PL)相当,按1984年四口之家计算的PL是10610美元;试验平均的 (经加权处理) 税率是50%左右。故而作者所列出的反应数据可以看作将来实施类似这样的负所得税计划的参照依据。诚然,一定要记住,上面的这些反应仅仅适用于低收入或中等收入人口,整个美国人口的平均反映应该远低于所报告的平均反应数据。
关于试验的替代效应和收入效应,研究表明,在 80%的情况下,估计出的平均替代效应和收入效应的符号跟理论的研究相符,后者预测替代效应是正的,而收入效应是负的。主要的例外是妻子的情况,其中,一个替代效应的符号是负的 (新泽西试验),两个收入效应的符号是正的(农村试验和加里试验)。试验得出的符号与理论研究一致的情况下,估计结果是十分相似的——考虑到采用的方法差异很大,这样的结果令人心安。总体而言,男人的替代效应和收入效应都较小。
根据每个试验家庭个数加权,作者得出如下研究结果:第一,在双亲家庭中,妻子对净工资率的变化较丈夫更为敏感,而两者的收入效应酷似。弹性数据显示,丈夫未补偿的工资弹性(均值)为负,而妻子未补偿的工资弹性 (均值)为正。这些研究结论与非试验研究文献得出的结果是相吻合的。第二,单亲女性的替代效应介于丈夫和妻子之间,但她们的收入效应大约是配偶的两倍。同双亲家庭中的丈夫一样,单亲女性未补偿的工资弹性也是负值。
3.主要研究结论。在对这些数据进行分析后发现,虽然在各地进行大范围的试验和数据搜集,评估方法各异,但得出的结果却出奇的一致。平均来说,丈夫的劳动供给下降相当于2周的全日劳动供给量;妇女减少的劳动供给量相当于3周的全日雇佣劳动;年轻人的劳动供给减少相当于4周的全日劳动供给量。从中得出的负所得税的收入效应和替代效应程度与非试验研究推定的结果相似。总的来说,妻子的替代效应是丈夫的两倍还多,而配偶双方的收入效应很相似。单亲女性的替代效应介于丈夫和妻子之间,但她们的收入效应是配偶的两倍。结果显示,丈夫和单亲女性未补偿的工资弹性 (均值)为负,而妻子未补偿的工资弹性 (均值)为正。
由于女性和年轻人比丈夫工作的时间要少,他们(她们)相应的效应越大(以百分比的形式表示)。所有的这些反应可以看作来自一个相当慷慨的将来实施的负所得税计划—保障收入水平等于贫困线(PL),税率为50%—的反应。
(五)Johnson和Pencavel对负所得税劳动供给效应的研究
Terry R. Johnson和John H. Pencavel(1982)勾画了一个方案,用来预测引入负所得税计划以后净劳动所得或者工作时间的变化。作者通过估计出参与西雅图-丹佛收入维持试验的已婚男人、已婚女人和单身女性的劳动供给函数来展示这个方案。这些函数也被用来模拟几个负所得税计划的效应。研究结果显示,享有负所得税计划补贴的个人工资率的变化,导致其配偶的工作时间发生重大变化。
作者称他们研究利用的方法是“冲击方法”,它最早由普林斯顿的劳动经济学家阿什弗尔德和赫克曼提出。作者将用来度量负所得税试验劳动供给效应的“冲击方法”嵌入显性效用函数框架中。这个程序主要是通过比较试验前与试验期间的家庭行为,研究它们行为的差异是否可能与试验有关。
在研究的过程中,作者还考虑了高于持平收入水平的家庭可能也会加入到负所得税的行列中来。他们可以通过减少商品的消费和增加闲暇的时间来达到这个目的。在一个经过拓展以后的估计方程中,待估计参数把参与负所得税的概率与以参与负所得税为前提条件的净劳动所得的变化两者结合起来。
研究发现,家庭非工资收入每增加1000美元,丈夫将会削减年工作时间126小时。同时研究还得出,外生收入每增加1美元,丈夫将会拿出0.29美元购买非市场时间(即对非市场时间的边际消费倾向是0.29)。这跟来自非试验数据的估计也是完全一致的。对单身女性的估计位于丈夫和妻子之间。就工作时间函数而言,单身女性可能拥有已婚丈夫和妻子平均化的特征。
在设计这个方案时,作者尽力持有经济学家的行为要有目的这一信念,给出了用于预测的具体函数形式,它可以通过家庭对工作和非市场时间偏好的显性形式推导出来。使用来自SIME/DIME的数据对这些偏好的估计,与用非试验数据估计得到的劳动供给函数的特征性事实是一致的。也就是说,就相关变量的均值而言,作者推导出丈夫关于工资率的工作时间函数,且斜率为负,也推导出妻子关于工资率的工作时间函数,但斜率为正。endprint
然而,宽泛的估计能够使Johnson和Pencavel得出的结果与非试验数据得出的结果保持一致,但是几乎不可能提供一种精确的衡量标准来这对些结果进行评价。何况,试验的源动力正是来自对非试验研究文献估计的不满。因而,根据试验数据得出的结果与来自非试验数据的估计是否一致来判断前者的正确性反倒有点不合适宜。
按照另一套衡量标准,意即Keeley和Robins对SIME/DIME分析后的研究结果,在单身女性的情况下,Johnson和Pencavel的点估计与之非常接近,而在丈夫和妻子的情况下,两者存在差异。细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Johnson和Pencavel明显考虑了影响他或她的配偶工作时间的个人工资率。而且,他们的模拟显示这些交叉工资效应在测量负所得税对个人的净劳动所得的影响方面并非可有可无。当家庭偏好采用相应的形式时,交叉工资效应的程度是稳健的。具体地说,正如我们所采用的形式那样,没有要求丈夫和妻子的非市场时间存在替代关系。看来,交叉工资效应的程度在以后的研究过程中将是一个界定明确的重要术语。
(六)Anderson对负所得税劳动供给效应的研究
战后美国收入分配趋势的研究是一个很复杂,也是颇有争议的课题。譬如,不仅在收入分配变得更加平等还是更加不平等上难以达成一致意见,而且,在收入分配趋势应该如何从实证的角度弄清楚方面也分歧很大。
美国伟大的负所得税改革方案没有获得通过,迫切需要的“实际”改革却遭到一致反对。在这些反对者当中,坚称负所得税为“激进计划”的Anderson 就是其中一位。
Anderson通过对一些所谓“客观”事实的具体分析,试图说明这样的提案不仅昂贵,而且毫无必要,甚至还会引发经济崩溃。正如他所言:“……负所得税保障收入将引起低收入者的工作努力大幅度削减—可能接近50%——……劳动力的大量萎缩给我们这个社会造成最严重的社会和经济后果”。
Anderson的历史证据包括来自波兰尼的《大转型》的大量引用。他声称用于贫穷救济的斯宾汉姆兰制度—— 在19世纪早期英国的某些地方使用的一种最低收入制度——对低收入阶层的工作努力带来灾难性后果。
从1968以来,四个社会试验得以进行,旨在了解负所得税是否会带来工作削减,如果是这样的话,削减程度又是多少。对负所得税中的丈夫而言,工作削减幅度从1%到8%不等;对妻子而言,工作削减幅度大约在15%到33%之间;对家庭单亲女性而言,这一数字在12%到26%之间。
虽然Moffitt 和 Kehrer研究发现对妻子的工作削减幅度在15% 到 33%之间, 他们得出的一些结果确实在这个范围之外。加里试验中的妻子和新泽西—宾夕法尼亚试验中的黑人妻子工作削减幅度仅分别为1%和 2%, 而在新泽西—宾夕法尼亚试验中讲西班牙语的妻子工作削减幅度为55%。不过,这些数字统计上均不显著,作者还特意的将 55%这一数字列为异常值。
Anderson将每一个偏离的增加百分比加起来,从而估计出了额外工作削减的范围,这7个“小”的负偏离都在7 %到27%之间。7个小的负偏离总的范围根据丈夫适用的情况给出。他分别给出丈夫、妻子、未成年人和家庭女性户主每一个偏离的范围。另外三组相应的范围分别是6% 到 24%,4% 到 20%,7% 到32%。Anderson计算了四个组每一组整个工作削减的范围(也反映了其他的偏离和自身的试验结果),并用加权平均计算出低收入总体期望的工作削减估计范围。他算出的结果是在29%和 72%之间,均值是51%。
实际上,正如Metcalf具体阐述的那样,试验的短期性产生了两个偏离,它们以相反的方向影响了最终结果。第一个偏离来自收入效应或者横财效应,它趋向于低估了工作削减的程度,因为永久性的负所得税将会提供比仅持续3年的试验更为长期的收入。另一个偏离来自替代效应,相对于永久性计划而言,它在试验期间提高了工作削减程度,因为在负所得税下短的时间内有效劳动所得相对课以更高的隐含税率。
安德森对于全国的估计:丈夫工作削减幅度大约在3%到30%之间,均值为19%。妻子、未成年人和家庭女性户主,这一估计数字区间分别为:-3% 到 19%,-4% 到 9%,3% 到 30%。相应的均值是7%、2%、19%。
Walter Nicholson (1980) 对安德森缺乏严密论证的观点进行了批驳,并对如何看待负所得税的劳动供给效应作了中肯的评论:尽管在现有的福利制度下高边际税率的证据是很明确的,有关高税率对劳动行为影响的证据却是不清楚的。现存的研究常常自相矛盾,并遭受一些研究方法缺陷之苦。再者,这些研究差异很大,就拿工作削减幅度来说,有的认为微不足道,有的则认为大得惊人,不一而足。概言之,我们能有把握说的是经济理论预测隐含的高税率很可能给工作努力带来一定的影响,问题是,更好的实证研究需要准确的指出这个效应到底有多大。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