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外数字时代的目录学理论体系研究进展❋

2014-02-12 00:51
图书馆 2014年6期
关键词:目录学理论体系书目

(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 江苏南京 210093)

对理论体系的阐释、深入研究,是一门学科形成的重要特征,一门学科的理论体系成熟与否是体现这门学科发展状况的重要标志。科学史学家G·霍尔顿指出:“从看似凌乱和变化无常的各种现象中找出一个相对有次序和有层次的相对协调的结构是一门科学的重要任务,并以此种方式解释和超越直接的经验。”〔1〕尽管当前国内在目录学理论和实践方面已经有不少研究成果,但是从理论体系的视角出发,对目录学理论进行研究仍是一个有待探索、总结的领域。早前目录学研究者主要聚焦于目录学的方法、专科目录编制等微观层面,相关研究也多为经验性介绍,缺乏理性的、系统的归纳,而宏观的角度主要着眼于论、史、法体系。随着数字时代的到来,尤其是大数据、云计算环境下,目录学范围大大扩展,突破了原有的文献、书目编制,数字信息资源、网络资源的组织、揭示、管理得到重视,催生了对数字时代目录学有关问题进行客观分析和研究的要求。该研究结合当前目录学研究与实践的发展趋势,对有关历史经验和现状进行理性审视。试图对数字时代的目录学理论进行归纳和创新。

1 数字时代目录学的研究背景

1.1 学术背景

中国的目录学发轫于先秦时期,之后经过西汉、隋唐的漫长发展,再到明清,在清代目录学被誉为显学。这期间目录学有两个代表性的思想:一个即郑樵会通思想,另外一个就是章学诚辨章学术、考镜源流思想。从其思想可以看出传统目录学分为考据和义理两种方法,重视学术源流和文献整理。〔2〕然而,中国传统目录学在对待文献需求方面,因为用户主要为学者,文献整理往往表现为个人学术需要,因人而异,且当时文献流通面窄,并不能推广为全社会的普遍标准,大众文献需求没有形成,目录学研究缺乏独立的理论体系和方法论体系,其表现为读书治学的门径和工具。

20世纪初,新文化运动主张彻底抛弃传统,引起了中国学术研究领域的改变。西方目录学研究理论、方法以及有关著作陆续引进,对中国目录学的理论与实践有着深远影响,目录学之研究层面开始展开。目录学家积极阐述自己对目录学的学术见解,又因知识结构之差异,认识事物角度之不同,中国传统目录学与西方目录学在当时并存并进,促使中国目录学从经验科学走向理论科学。20世纪初至四五十年代这一时期,是中国目录学借鉴西方近现代科学的模式,对传统目录学进行总结,开创近代目录学的时期,由此引领了中国目录学研究的第一个高潮。姚名达作为其中的杰出代表,在20世纪30年代开始对目录学进行理论研究,其《目录学》(1933)阐述了基本理论问题,首创了“理论——历史——方法”的目录学结构,建立近代目录学理论体系,向近代目录学转型。在中国近代目录学理论体系的形成阶段,大量的目录活动应社会需要而展开,活动范围和领域有所拓展,传统目录学向近代目录学的演变开始表现出两个重要特点:注重书目编制的读者因素和注重研究书目实践和方法,这又构成了近代目录学向现代目录学过渡的基础。

1949年后,目录学研究者开始结合马克思主义唯物主义观点,借鉴苏联目录学,开始新的中国目录学理论建设旅程。中国图书馆学会和各省、市图书馆学会下设目录学研究组织,开展有组织的研究和实践。目录学的研究对象和范围等问题在这一时期成为热点。20世纪70年代末,在对外开放的背景下,重点介绍西方目录学,MARC的应用、书目控制理论、计量学理论、书目情报理论等研究日盛。从80年代开始,读者书目情报需求出现多样与专指,分支学科的研究逐渐增多,出现专科文献目录学,如文学文献目录学、历史书籍目录学、科技文献目录学、医学文献目录学等分支交叉学科。到90年代,互联网发展迅速,与网络相结合,目录学研究的内容大大拓展。关于运用控制论的原理研究书目情报之运动规律的书目控制论是目录学的一个分支学科,文献计量学、信息计量学逐步深入,信息资源揭示与利用逐步热门。数字化、网络化拉近了数字信息资源与目录学理论与实践的关系,中国目录学的担子更重:学界、业界不仅要更加科学、高效的揭示、报导数字信息资源,更要不断对数字信息资源组织、管理、开发与利用。这些都促进了数字时代中国目录学理论研究和实践工作的不断深入。

1.2 技术背景

数字时代,各种信息技术相互融合,对人类社会联系产生影响,这些表现可以从信息空间广泛延伸、拓展,传统服务向知识服务、智慧服务方向变革看出端倪。比如文献载体变革,信息资源已经从纸质资源转变为海量的数字资源,信息类型多样化,有期刊、科技报告、会议录、手稿等类型,还包括各类音像制品、地理数据、超媒体、3D对象、Web资源。与此同时,文献语种越来越多,文献重复率激增,信息分散加剧,老化速度加快,对其揭示与报道难度加大。我们必须改变传统的信息组织方式和信息服务手段,以适应数字化时代的需求。因此,如何对文献信息资源进行有效的组织和管理,改进和提高揭示水平,如何满足大众对数字信息资源的深度需求,成为数字时代面临的重要研究课题之一。

随着各种信息资源的增多,用户信息需求在范围上不仅局限于馆藏资源,比如传统着重于对事实、数据、文献等一些信息需求,数字信息资源的咨询、导航等较高层次的服务愈发重要。在资源需求类型方面也不仅限于文献资源,对于图像、音视频资源等多媒体资源的需求日益增多,这些变化对信息资源的整合要求很高。传统的纸质文献资源的揭示方式已不能满足读者对数字信息资源的深度需求,这就需要借助于计算机技术、信息处理技术,借助于自动分类技术、索引技术,借助知识组织和关联数据技术,以实现信息资源服务的突破。而大数据、云计算的广泛应用,突破了搜索引擎等只是对网络信息资源初步序化之局限,借鉴目录传统,借鉴目录学原理、方法,将检索语言、控制词表、主题词表、元数据、关联数据等目录学方法,基本实现了信息资源组织和利用。数字时代,目录学方法的广泛应用,对大规模大范围的异构、异系统之数字资源进行广泛而深入的整理、规范,使资源导航、深层资源发现和管理有了现实的可能性。云服务之优越性不仅在于对资源的归类、管理和制定访问规则,其更致力于借助大型动态数据的处理技术,为用户提供高附加值的知识服务,实现用户显性知识需求的高效满足和隐性知识需求的主动挖掘。这些都极大地转变了人们的思维、改变了其处理和共享信息之形式,人们通过主动创造、筛选、转换、重构、共享信息,成为信息主导者,这些技术性的变化都使得开展数字环境下的高质量用户服务成为可能。

当代目录学在批判地继承和发展中国传统目录学优秀遗产的基础上,认真研究和吸收国外目录学的理论和先进方法,不断丰富目录学的内容。在信息技术广泛发展和应用情况下,现代信息技术与计算机技术在书目工作中的广泛应用,给目录学研究提出了许多新的研究课题,目录学内容范围的拓展,目录学研究的不断深化,分支学科的不断涌现。当代目录学已由单纯地指导读书治学变成为研究科学地揭示与有效地报导信息知识的一门科学。当代目录学的地位与作用,已广泛应用于社会,紧密结合社会发展和改革开放的需要。数字时代的目录学之研究范围和领域大大拓展,研究层次也更加专深,目录学发展并未如个别悲观者之预言衰亡。在当前环境,数字时代通过对目录学传统继承与发扬,充满勃勃生机。然而如何总结数字时代出现的针对信息资源的新需求和服务,如何去挖掘信息资源间的深层次联系,如何把信息资源纳入到目录学体系中,从理论上进行合理定位,进而建立相关理论,指导实践,目录学传统基础理论和应用理论如何继承与发扬,这些都迫切需要我们去着手解决。因此,我们迫切需要顺应技术进步和技术应用外部环境的变化,研究和探讨数字时代背景之下的目录学理论体系,发展新环境下的应用性理论,以发挥其致用性功能,指导信息整合和改善信息服务,促进数字时代目录学研究之创新与发展。〔3〕

2 数字时代目录学理论体系概述

2.1 国内目录学理论体系研究

目录学学术研究得益于目录工作实践的深入,依托目录实践,目录学之理论研究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上成果都是显著的。比如李钟履〔4〕调查结果,在1917——1949年这段时间,目录学主题方面之研究成果仅63篇,把索引法方面的算上,大约119篇。根据陈东等研究者之调研,在1950——1979年期间,关于目录学主题之论文只有154篇。而以目录学为主题,从CNKI期刊论文检索结果,检索时间限定为1949-2014,检索日期为2014年5月16日,得到研究性论文4386篇,尤其是1979年后,文章数量为4319篇。除了论文外,笔者以目录学为题名在超星数字图书馆检索1980-2014期间目录学专著、译著、教材有59种。

从内容上看,目录学在各主题领域是不平衡的。比如发表论文目录学史领域较多,目录学应用领域、实践研究次之,理论研究、专科目录学、外国目录学、目录学分支领域较少。〔5〕在这一阶段也经历了彷徨、批判、反思,危机说、超前说、衰亡说不绝于耳。〔6〕台湾学者郑恒雄认为台湾承继古典目录积累丰富成绩,以分类法及编目法为主,以西方书目控制理论影响为最。目录学著作阐述中目录学史居多,图书馆界则注重实务,缺乏理论探讨。只有周彦文《中国目录学理论》和胡楚生、刘兆祐《中国目录学》有理论之探讨。〔7〕新中国成立后,在历史方法主导下,目录学限制在目录学史范围,总结多,开拓少。在理论体系方面,姚名达论史法结构仍占重要地位,但因其夸大史在目录学研究的地位,限制了目录学体系的发展。

直到20世纪80年代,随着数字时代的到来,信息技术的发展,才逐渐突破这一结构,但在普通目录学和专科目录学中仍有论、史、法的痕迹,在研究中提出的目录学原理体系的理论也仅是目录学整体的一部分,不能涵盖全部目录学研究内容。〔8〕彭斐章、谢灼华发表《关干我国目录学研究的几个问题》〔9〕,逐渐引起学界对目录学理论研究的重视。1982年,武大、北大在《目录学概论》一书中,将目录学方法论首次看作是目录学的基本理论问题。该书借鉴姚名达“论、史、法”主张,从宏观上被分成两篇,结果就是“理论——方法”的体系随之出现,学科史则被放在了基础部分。1986年,《目录学》被彭斐章等学者公开出版,全书围绕着“基础理论、方法技术、组织管理”三个大方面,形成了一个体系,全书除包括理论基础、组织管理等传统教材内容外,还出现了书目情报服务、现代化技术等新的学术内容。

随着数字时代的显著性不断增强,目录学研究出现新的领域。以彭斐章为首开始积极倡导现代目录学体系,20世纪80年代中期新的技术环境下的书目情报被引入。90年代以书目情报是基点,书目情报理论被阐述和发扬,一些重要的学术成果被引进到国内,国内学者结合自身实践出版的作品往往具有中国特色。比如《目录学普通教程》(1987)是从苏联引进过来的,《书目情报需求与服务研究》(1990)等是结合中国情况,深入探讨了基本理论,这些理论基本上涉及广泛,像书目情报的结构与功能、传播、应用等〔10〕都被提到。彭斐章还进行书目服务研究,《书目情报服务的组织与管理》、《书目情报需求与服务组织》被公开发表。由此可以看出,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书目情报理论是数字时代的目录学着重研究的方向,基本上确立以书目情报理论为基础的目录学体系。

刘国华通过潜心研究,一方面对于传统论史法体系之法果断去除。另一方面又依靠书目控制的研究心得,从总体上对其与目录学基础理论的关系进行探讨和交流。〔11〕

在陈传夫〔12〕看来,书目情报被当成是数字时代目录学的研究起点,他按照“知识——文献”这个次序,目录学理论体系被他分成三个部分,就是理论、应用与发展原理。

贺修铭〔13〕则指出书目控制在数字时代的目录学中地位很重要。他以其为中心,认为目录学的理论模式既包括带有传统特色的古典目录学,又把实用目录学和计量目录学纳入到这个模式。

王新才以书目情报为基点,认为目录学有三个层次:微观层次由方法理论、服务应用理论组成;中观层次主要研究文献和读者;宏观层次着眼于学术环境的整体性,对其涉及的各种因素,如文献、书目情报、读者等各种主体,不满足于探讨表面的联系,更重要的是研究深层次的潜藏的本质性与规律性事实。〔14-15〕尤其是在当前技术背景下,目录学要敢于和勇于在学科领域间平等的交流和互动,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柯平认为信息理论是目录学之理论基础,信息理论对目录学的影响、渗透使目录学的知识结构发生变化,目录学研究向信息化方向靠近。建立由基本理论和应用理论组成的理论体系很必要,与目录学体系和方法论体系有联系和区别,理论与技术包括在内。目录学学科体系分为普通目录学:包括理论的、时代的、地区的、应用的;专科目录学:包括马列、社科、科技。数字时代目录学受其自身和时代环境的影响很大。尤其是在当前数字环境下,信息科学与信息理论被融入目录学,这很大的造成了目录学知识结构的转变。在这种环境和背景下,目录学应应时而变,他从学科环境、学科基础与社会需要之整体角度出发,主张调整和优化目录学相关理论〔16〕,并积极主张信息资源——知识的观点,由此可以衍生三个研究方向:信息目录学、文献目录学、知识目录学。

此外,乔好勤〔17〕着眼于大的学术环境以及迅速发展的技术等客观环境提出目录学理论和教育等的突破必要且迫切。为此,指出要建立有中国特色的目录学理论体系。曾令霞〔18〕认为当代目录学处于理论体系的形成阶段,指出目录学的学科体系包括了以下几个因素,这几个因素即经验、理论、方法和结构,它们彼此互动。而她又认为目录学理论体系则由理论目录学、应用目录学和专科目录学组成。杨河源〔19〕则指出目录学的理论基础是文献信息学。肖希明〔20〕根据认识论原则的要求和方法论原则的指导,认为目录学理论基础、基础理论、应用理论是目录学理论的研究范畴。程焕文〔21〕提出当前目录学与其研究对象的义域不适应,他以打破对当代目录学的认识,提出了二次文献学的设想,并建立了相应的学科体系。韩松涛提出了目录学的双核心说。其中一个核心是表现目录学本身特征和专业背景特色的图情专业领域的目录学内容,强调专业性与学术性。另外一个是交叉内容,主要涉及计算机等学科,与其交流形成的应用内容。〔22〕

2.2 西方目录学理论体系研究

西方目录学起源很早,比如1797年,目录学被当成专业术语,纳进国外学科体系。〔23-24〕随着研究的深入,欧美目录学逐渐形成列举目录学、分析目录学两大分支学科。〔25〕由于欧美目录学的延续性很强,即使是在现代,仍然没有出现新的完全脱离这个范围的目录学体系。所以,该文首先对这两个体系进行梳理,对这理论体系中出现的各种问题、代表性观点进行介绍和分析,以对西方目录学理论体系、理论研究有一个总体的认识。

(1)列举目录学。〔26〕从时间看,19世纪之前,西方的书目基本上都是列举式目录,19世纪开始,因莎士比亚戏剧研究的热门,对英美文学遗产进行系统整理日盛,有的学者渐渐把文学作品当作“物质实体”进行探讨。物质形式探讨的范围和关注点是有差别的,但基本上包括纸、版式、铅字等,并希望通过以上探讨能够最大程度的反映文献的本来面目。〔27〕

(2)分析目录学。与描述目录学有差别,分析目录学的观测点在于该书籍历史、外形、文本制作方式甚至还会涉及到该书籍之影响。历史、版本和描述目录学都是其包括的范围,三者之间差别不大,只是侧重点不同。印刷本与构思文本的吻合程度是版本目录学的研究重点。历史目录学可能会涉及到研究书史、书籍生产者、生产机构及机器,涉及到技术史、工艺史等与书籍有关的文化领域、社会领域。描述目录学则是一门关于文献描述之学问,书籍之形成、铅字类型、纸张类型、插图与图书结合方式、装订都是其研究范围。通过对其收录之书籍之全面描述,指导用户辨别不同图书的不同版本,以及单一版本图书的重要演变。〔28〕

列举目录学更加侧重应用性,表现形式丰富多样,而分析目录学侧重目录之发挥科学方面之作用。〔29〕随着数字时代的到来,西方目录学基本唯美国目录学马首是瞻,更加侧重其为社会服务的技术性研究。比如目录实践加入计算机技术、数据挖掘技术、数据处理技术等现代因素,机读目录、国际标准书目著录、元数据等被推广,编目方法和技术的目录方法显然都具有美国风格,注重实用性。〔30〕据笔者从WOS、LISA等外文数据库的文献检索结果来看,也印证了其数字时代目录学的研究建立在目录工作的应用实践之上。包括以下几个应用领域:超大型数字联合目录、网络目录、网络学科目录、选题目录、注释目录。

在目录学基础性研究中,西方目录学也有一些问题需要深入分析。1814年托马斯·哈特韦尔·霍恩抛出“幼稚的目录科学”的论点。〔31〕他对目录学之定位是这样的,认为其仅仅是一门关于图书分类的知识。当然这个论断是有异议的。诸多学者就其发表看法,他们对目录学的认识主要有以下几种情况:关于图书的科学或是知识就是目录学;实践被看成是目录学的一个特色;艺术性第一,科学性第二是目录学的显著特点等等。目录学(Bibliography),目录科学(the science of Bibliography)和科学目录学(Scientific Bibliography)的讨论横跨了一个多世纪。谭瑟勒认为目录学并不能叫做目录科学,更不能称为科学目录学。一方面因为目录学中之科学的与物理、化学中的含义是不一样的。目录学中指的是系统、有条理的。过于强调科学的一般可能使目录学的中心问题凌乱。另外一个方面,如果过分执着追求目录学的科学性,对其夸张和攀比,强调目录学与其他表面实践不同。即使出发点是引起学者对于目录学的关注,但是无论怎么研究目录学之科学往往都是徒劳无功。谢拉(J.H.Shera)在《目录学理论基础》(Foundations of a Theory of Bibliography)〔32〕一文中认为社会认识论(Social epistemology)是目录学之理论基础,把社会当成一个整体,寻求对于整个环境的一种知觉或理解关系。一方面由于实践的要求。〔33-34〕20世纪五十年代,美国书目工作一直存在着分散、专业化、缺少统一的组织等问题。

谢拉认为要从认知论的角度,对目录学的知识体系进行统筹考虑,并积极借鉴其他学科的思维和方法,从多角度来考察目录学,使目录学能够更好的发挥作为一种服务工具的作用。同时,在美国目录学的建立与发展过程中,受实用主义的影响极为深远。〔35-36〕谢拉提出作为目录学的科学基础的社会认识论,其主要是为了将目录学从实用主义中摆脱出来,并将社会认识论作为基石,成功建立了一门目录学的知识体系。基于当时的实践和理论发展的需要,谢拉提出“社会认识论”希望目录学研究能有一个认识的起点,这种探索具有历史必然性。为了对被作为目录学的本质与核心的知识的通讯规律有深刻的认识,必须要不断推动对知识起源和本质的探索与研究,要不断加强对组织理论和功能的发展与创新,要不断促使对知识产品全过程的优化与利用。同时应注意从系统科学的角度,将目录学的本质与核心深化,使其既要联系所处环境,也要认识到其作为个体元素的作用。〔37〕谢拉设想的目录学的理论体系既要深入到文献的内容,促进核心的深化,又要实现内容的扩展与联系。〔38〕

2.3 中西目录学理论体系研究的比较分析

数字时代的目录学以解决数字资源的急速增长与人们差异性需求的矛盾为主要目标。探索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已经受到目录学界、业界的关注,而且在具体的实践中国内外都有了一些进展。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要认识到目录学在传统上与数字时代不仅是在纸质与数字载体上有差别,我们还要根据外部技术与学术环境的变化调整思维,结合数字环境和数字资源的现实状况,不仅继承与发扬传统目录学方法,还要立足当下开拓新的研究视角和研究领域。纵观欧美目录学体系,其延续性很强,基本研究范围基本上围绕在两大体系保持不变,在应用方法、应用实践上不断创新。西方目录学整体上侧重于技术实践,强调为社会服务之实用技术的发展,是其研究路径和发展特色,这使得技术方法等实践方面的研究在目录学研究领域不断取得积极进展。

当今以英美为代表的西方目录学在目录学应用方面的理论与技术方法的研究比较多,成果也丰硕。原因一方面在于西方学术文化的优良传统。西方学术强调主体与客体之间的差异,对主体与客体分层次的研究,同时注意科学方法的指导性,在研究过程或程式上注意理性之认识、逻辑之分析,进而构建理论体系。和其比较,中国传统目录学则与校雠学、版本学、校勘学等交叉难分。姚名达认为目录学在古代与校雠学形成二位一体,名实近似,缭绕不清,〔39〕这对中国传统目录学的嬗变是极为不利的。而在另一方面,其具有致用与变通特点。西方目录学一直有侧重致用性,我们从其研究的主题和方向如网络目录、开放存取目录、注释目录、选题目录等,也可以看出其研究领域均是目录实践中的具体问题。所以说,西方目录学研究侧重于对目录工作具有实际的指导意义并不是没有根据的。而且西方目录学注意根据学科内外环境的变化,不断研究新情况、新问题,还针对这些变化提出新的想法,保持着变通的传统,而不封闭独立、固步自封。基于以上的特点和优点,西方目录学在应用方面不断取得新进展,真正发挥了致用作用〔40〕。

反观国内,目录学界和业界在各研究主题上是不平衡的。从其发表的论文可以看到目录学史领域较多,目录学应用领域、实践研究次之,理论研究、专科目录学、外国目录学、目录学分支领域较少。而且在理论研究中对于数字时代的目录学研究还不常见,只有武汉大学彭斐章教授等倡导的书目情报观点,柯平的数字目录学等比较系统,形成一定的影响,大多数理论研究还是条块性、板块性,逻辑性不强,论述也不系统,尤其是对于当前学科环境和技术环境的新变化,还没有新的系统的观点出现,所以我们急切需要有关系统论述数字时代的目录学新特点的理论新成果。

目录学理论研究是必要的,建立数字时代的目录学理论体系是紧迫的。比如彭斐章、谢灼华、乔好勤、朱天俊都认为应该应时而变,尽早求得中国目录学体系的共识是当前加强目录学理论建设的重要课题之一。〔41〕在具体的探讨过程中,可以从不同角度来展开。通过继承传统与引进西方成果,融会贯通,建立合乎中国实际的目录学理论体系。比如彭斐章、陈传夫、柯平对书目情报的探讨,曾令霞运用科学的学科结构理论的借鉴,朱天俊论史法的发扬,贺修铭以书目控制为中心的理论模式都是探讨的有益成果。这些观点虽有待商榷,但其探索是积极的,这些研究成果为目录学理论体系进一步发展奠定了基础。尤其是在技术与学术背景下,目录学研究在理论与实践上也达到空前的深度和广度。在科学研究与实践中,不仅要研究书目情报服务、目录工作标准化、自动化、书目工作的组织与管理等,〔42〕还要研究网络书目、数字信息资源组织与管理、关联数据组织等新的内容。为了解决旧的目录学理论体系在容纳这些新的知识内容方面乏力的问题,探讨建立一个适应数字时代发展的新的目录学理论体系是必要的、迫切的。

在新的目录学体系中,我们要避免以往之条块局限,要从逻辑的关系考虑,要对目录学著录揭示对象的新变化着重介绍,对于目录出现的新成果进行着重整合,使目录学理论与实践面向社会、面向大众,面向学科理论和实践的最新进展。〔43〕要实现这一目标,就需要我们理论和实践相结合、传统与现代相结合。一方面通过借鉴西方目录学发展经验,对于其目录学应用理论、应用技术方法的不断研究。将数字环境下的目录工作作为研究的一个重点方向。另一方面,应该发扬和继承中国传统目录学的优点,〔44〕面对新的情况,不断拓展目录学研究内容,对于已有、现有和将有的目录学理论和实践的新内容进行总结,深入挖掘目录学发展之规律。〔45〕同时深入探索数字时代、信息时代目录服务模式,根据实际的需要,不断调整服务方向,提升社会效益,促进中国的目录学理论研究水平的提升。新的目录学理论体系的形成对于理清当前混乱和不清的目录学基础理论研究具有重要意义,不仅能够明确学科发展方向,而且能加固目录学根基。

3 结束语

数字时代背景下,目录学理论的变革强烈地预示着整个目录实践已由书目整理转向书目信息、书目知识、甚至数字信息资源揭示。相应地,整个目录学理论的研究重心也相应偏移。随着目录学的发展与信息实践,学术界专业人员的研究领域和范围也相应极大扩展,目录实践已经超越了一本书目、检索刊物的编制,在时间上实现了动态更新、动态调整,空间上突破了一馆、一地之局限,向整个社会信息资源体系建设的目标迈进。基于此,目录学理论研究也逐渐围绕着数据库建设,围绕着国家公共信息事业来开展。然而或许因为当代目录学学科发展日益深入而使专业人员不易掌握,或许对于理论与实践关系的认识、把握不够,对于当前实践中出现的新问题、新矛盾思维上还没有从传统转过来,数字时代的目录学研究局面还没有完全打开。正如柯平所讲的那样,数十年目录学学科方法的传统性,无形中形成了一种模式,泛泛地对局部、某一问题的某一方面阐述的文献汗牛充栋,真正的凝重之作很少,凝重之作中探讨目录学理论体系的更是寥若晨星。总体来说,该文认为数字时代的目录学理论体系的建设并不能一蹴而就,在其研究过程中,探讨方法和形式可以多样化,可以相互切磋交流,但是这种探讨应该持之有据、言之有物,不能假、大、空。〔46〕所以作为一种理论体系,目录学应该是建立在某种科学方法论基础上发展出来的许多相关理论,应该可以用一个逻辑体系组织起来,并据此确定目录学的内涵与外延,同时确定不同的目录学的名词概念与目录学体系相配合,形成彼此密切相连的有机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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