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薄粥诗

樊哲理

平时，我们在生活中天天可以听到幽默的语言，在文学作品中可以读到幽默的笑话等，但幽默的诗歌就见得很少了。平时翻阅史书，偶而读到幽默诗，时间长了，便缀辑成文。辑出来与读者共赏。

从前，有个刻薄的财主，每天给私塾先生的只有一碗薄粥。老先生天天喝稀粥，因而他肚里慢慢就酝酿出了一首诗。一天，吃饭时，财主送来的又是稀粥。他端起粥，却不忙喝，凝视着一天比一天稀的粥，吟出了一首薄粥诗：

瓯米煮成一碗粥，

西风吹来浪波稠；

远望好似西湖水，

缺少渔翁下钓钩。

老先生吟哦薄粥诗时，正好被路过的一名长工听到了，笑道：“老先生，一瓯米煮成一碗粥，粥还稀吗？我每天喝的粥还不如你呢！”说着，长工吟咏出了自己每天喝的粥：

数米煮成一碗粥，

鼻风吹来两条沟。

近看好似团圆镜，

照见苦脸在里头。

这两首幽默的薄粥诗，通过生动的比喻，极写米粥之稀，从而折射出财主之悭吝，含蓄幽默，鞭辟入里，妙趣横生。

与这两首幽默薄粥诗相仿，解缙的薄粥诗，幽默中透露出理趣与智慧。明洪武二十年（公元1387年），解缙中进士，深得朱元璋的青睐，常被带入后宫。一天，皇后马娘娘叫御膳房做了“八宝御米粥”，请朱元璋进餐。她见解缙在侧，为试一试他的才华，便命他以粥为题，赋七律一首。解缙想起江西家乡农村“水旱频仍，连年荒歉”，乡亲们饥寒交迫，生活极为困苦，他便借题发挥，吟诗讽喻皇上，其诗曰：

水旱连年稻不收，

民间煮粥未曾稠。

人言箸插东西倒，

我道匙挑左右流。

捧出前堂风起浪，

端来月下影沉钩。

黎民困苦年荒歉，

都在吾皇心上愁！

听了解缙的诗，朱元璋心有所动，不得不下旨，派员勘赈灾情。

解缙的薄粥诗充满了幽默感，在這种幽默中可以解读出农民的辛酸与生活的艰难。最后一句“都在吾皇心上愁”，字面上是“赞颂”朱元璋，而实质却是讽刺。解缙的幽默诗实在令人叫绝，明明是讽刺了你，却叫你无话可说，让你抓不住把柄。因此，解缙的幽默薄粥诗充满了智慧：既引人发笑，又叫人深思，巧妙地将幽默与讽刺有机地融为一体。

在幽默薄粥诗中，值得一提的还有明代诗人张方贤的《煮粥诗》：

煮饭何如煮粥强，

好同儿女细商量。

一升可作二升用，

两日堪为六日粮。

有客只须添水火，

无钱不必问羹汤。

莫言淡薄少滋味，

淡薄之中滋味长。

这首幽默诗深刻形象地反映了数千年来，无数穷人缺吃少穿的悲惨生活。从诗中我们可以读出，诗人家庭的生活极其困苦，但诗人并没有被贫困压倒，穷人自有“穷办法”：那就是用薄粥来度过穷日子。

幽默薄粥诗中透露出穷人超脱达观、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他自嘲生计窘迫，但是对生活又充满了自信。他耐心地教育儿女要勤俭持家，计划用粮，总是能渡过难关的。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最后两句幽默诗“莫言淡薄少滋味，淡薄之中滋味长”，发人深省，是理性的昭示，是做人立身的根本。薄粥滋味虽然清淡，但“淡薄”的人生却是浓艳的人生，有价值的人生。因而，人生道路是光明的，长远的。从这个角度来说，难道薄粥的滋味不长吗？！诗人张方贤把淡薄的物质生活升华到浓郁高尚的精神生活，不能不说是诗人幽默薄粥诗的艺术魅力。

笔者也“拾人牙慧”，想了几句薄粥打油诗：

如今品粥不缺粱，

只为养身讲究长。

一天喝上三顿粥，

肥胖身体变健康。

莫忘种禾怜空胃，

多少人肚无粗糠。

每天节省杯粥粟，

两风饥腹有口粮。

（编辑 常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