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睛
“相亲日记”背后有血泪
谢国强今年67岁,退休前是沈阳一家国企的副厂长,老伴6年前去世,这几年他大大小小相了七八次亲,“相亲日记”记了整整一大本,内容大都是被女方骗财骗物的血泪史。其中,他最惨重的一次被女方骗了10多万元。
2013年6月22日,谢国强看到一则征婚广告:“女方62岁,面容姣好,温柔体贴,对男方年龄不限,知道疼人即可!”谢国强动了心,他找到婚介公司,交了200元中介费后,得到了征婚人“史女士”的电话号码。
随后,谢国强与史女士取得了联系。对方说她在五爱市场,你过来咱们见一面吧!谢国强在一家店铺面前见到了衣着挺讲究的史女士。史女士倒也坦诚,说她58岁,丈夫前年去世,女儿也成了家,想找个伴儿安度晚年。
五爱市场是服装一条街,史女士领着谢国强逛了几家服装店,看中了两件衣服,说自己钱不够,让谢国强先替她垫上,将来再把钱还给他。谢国强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掏了500多块钱给她结账。回到家里,他把这笔账记到了“相亲日记”里面。
此后,谢国强的“相亲日记”几乎成了流水账。第一次约会后的第二天,史女士吃饭后,提出需要美容,谢国强给她1000元。三天后买鞋缺300元,谢国强再次付账。
在谢国强随后的“相亲日记”里,史女士分别出现遭遇车祸、手机欠费、有病买药等状况,为了与女友处好,谢国强一一付账。最离谱的是,史女士让他保管她“家”里的钥匙,还要了他3000元钱。
事情是这样的,2013年7月初的一天,史女士给了谢国强一把钥匙,说她家就在距谢国强家不远的一个小区里,她有急事儿,让谢国强保管一下钥匙,并借了他3000块钱。谢国强将信将疑地同意了。史女士后来“失踪”后,谢国强拿着那把钥匙到了史女士所说的地址,结果连锁眼都捅不进去。
谢国强给史女士的最后一笔钱,是史女士决定跟他结婚的时候。为了表明诚意,史女士真的拿出了一本户口簿,交给谢国强时,她还向谢国强要了2000元。谢国强当时很激动,毫不犹豫地给了她2000元,回家后他才发现,户口簿里根本就没有史女士的名字。此后,再联系史女士时,她已经人间蒸发了。
谢国强有一儿一女,孩子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他不愿打扰他们。但他内心很孤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虽然屡屡被骗,他还是想找个老伴结婚。但他不想再通过婚介所找老伴了,那里面骗子太多。
六旬保安被婚托牵着鼻子走
杜富强今年63岁,河南南阳镇平人,老伴5年前去世,女儿又嫁到外地,在家独居的他孤灯青壁,无比凄凉。2012年,杜富强离开家到郑州一所学校当保安。工作之余的他仍摆脱不了孤独感,看到一些老年夫妇牵手散步的情景,他萌生出找一个老伴牵手共沐夕阳的想法。
杜富强在郑州没有朋友,更没有亲人,工作又是时时不能脱离岗位的保安,找老伴的渠道很窄。2013年7月的一天,他从报纸上看到一则征婚广告,征婚人是一位姓谢的女士,条件比较符合他,就动了心。
报纸上的系列征婚广告是一家婚姻中介推出的,杜富强专门请了假,找到那家设在二七塔东侧一座写字楼内的婚介所。接待他的是位40多岁的中年妇女,杜富强说自己想见一下在报纸上征婚的那位姓谢的女子。中年妇女让他缴800元的服务费,这些钱相当于杜富强半个月的工资了,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缴了费。
交了婚介费后,杜富强如愿见到了55岁叫“谢虹”的那位女子,谢虹身材高挑,相貌也不错,对杜富强挺热情。交谈中,杜富强得知她在郑州做服装生意,经常跑武汉、广州进货,儿子在北京读大学。
第一次见面后,谢虹隔三差五就给杜富强打电话,嘘寒问暖,天热了,还给他准备了两件T恤衫。杜富强自从老伴去世后,很少有女人关心,对谢虹的体贴很是感动。
双方熟稔后,谢虹开始以各种理由借钱。有一次,她从北京打来电话,说她在北京看望儿子时崴了脚,急需1000元治疗费,随后又称要包车从北京回郑州,又让他寄1000元。此后,谢虹以侄儿结婚、侄媳妇生孩子等各种理由向杜富强借钱。不到半年,杜富强先后给了谢虹和她侄女16800元。
杜富强是个保安,每月仅能挣1650元,而且大都通过加班挣得的。直到2014年元旦,他彻底联系不上谢虹了,才感觉不对劲儿,去找婚介公司说理,婚介所也“失踪”了,只有自认倒霉。
其实,谢虹多次向杜富强借钱,他也有些怀疑。可谢虹总是适时买些小东西对他表示关心,让他很是感动,也就没再多想。另外,谢虹经常打电话对他嘘寒问暖,给了他精神寄托。他那嫁到外地的女儿半年也不给他打一个电话,杜富强实在太需要情感安慰了。
一段黄昏恋差点被骗半套房
与以上两位老人相比,年逾七旬的焦国松被骗得更惨,他赖以居住的房子生生地被他的第二任“老伴”分走了一半。
6年前,焦国松老伴患病去世。这几年,他通过婚介所找过几次对象,却屡屡被骗。伤心之余,他决定不再找老伴了。焦国松的女儿很孝顺,她看到父亲整日形影相吊,自己工作忙又顾不上陪他,就又去报纸上替父亲征婚。
那天,焦国松在家里接到一个叫孙桂枝的老太太的电话,才知道女儿又替他征了婚。孙桂枝说在报纸上看到他的征婚启事,想和他见见面,焦国松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
初次见面,焦国松对孙桂枝非常警惕,以为她会要这要那。没想到孙桂枝不但没有开口要东西,还主动买饮料给他喝。孙桂枝说她是江苏人,退休前是一名教师,老伴去世后,投奔在郑州工作的女儿,想到人生的路还长,就想找一个老伴度过余生。
此后的接触中,孙桂枝不但没像以前那些女人那样整天借钱,还给他买衣服和保健品。焦国松觉得这女人不错,就向她求婚。孙桂枝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结婚后,孙桂枝对焦国松照顾得很周到。有一次,孙桂枝生病后,竟默默流起了泪。焦国松赶紧问她怎么了,孙桂枝红着眼睛说:我是外地人,在郑州一直没有安全感,如果你将来走到我前面,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呀!
听到这里,焦国松非常感动。为了让孙桂枝放心,他主动提出,在这套房子的房产证上加上她的名字。这样,他去世后,房子至少会有她的一半。孙桂枝感动地说:“老焦,你是个好人,我找你找对了!”
为了让孙桂枝有归属感,焦国松到房管局把房产证的所有人一栏里又添上了“孙桂枝”的名字。
做完这些后,焦国松本以为孙桂枝会对他更好。没想到,孙桂枝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找碴儿和他吵架,并提出离婚的要求。焦国松很是疑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当女儿知道父亲在房产证上添加了孙桂枝的名字后,一下子明白了:老爸可能遇到了胃口更大的骗子!
果然,孙桂枝提出离婚后,又到法院起诉要求均分焦国松的房产。经过一审、二审,法院判决房产归焦国松所有,但他必须把该套房子市值的一半付给孙桂枝。焦国松只得服从法律的判决。
三个月后,事情有了戏剧性的变化。孙桂枝如法炮制,又以结婚的名义骗取另一位独居老人的房产时,被老人的儿子报了警。警方查明,孙桂枝三年内,利用闪婚骗取了三位老人房产的一半市值。最后,焦国松也拿到了孙桂枝不当得利的那部分房款。
经过这次打击,焦国松再也不相信通过中介找老伴了。女儿正通过熟人和各种关系给父亲物色老伴,丧偶再婚的道路上,焦国松还有一段路要走。
追寻黄昏恋,也要擦亮眼
随着中国老龄化社会的到来,失偶的老年朋友越来越多。因为子女工作忙无法陪伴、难耐孤单等因素,找一个老伴共度晚年成了大多数老年朋友的想法。而在老年人寻找再婚伴侣的诸多渠道中,婚介所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然而,一些婚介所几乎已经成了坑蒙拐骗的代名词:收费离谱、虚假广告泛滥、工作人员素质差、经营不规范已成为婚介所的痼疾,一些婚介所雇佣婚托儿、“拉皮条”等种种丑恶现象频频见诸报端。黑婚介的存在使老年人受害匪浅,许多老年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追求自己的幸福,却被黑婚介害得身心俱伤,再不敢轻易去做黄昏恋的梦。
上海市一家规模较大的婚介所负责人吴晓芳说,黑婚介坑人骗钱和有照婚介的违规操作大大败坏了婚介所的声誉。目前,上海在工商局注册的婚姻介绍中介机构有上千家,还有许许多多的婚介所根本没有资质,征婚者的资料甚至被他们以1.5元的价格倒卖。
河南省社科院特聘研究员李林正指出:老年人识别欺诈的能力较差,这使他们很容易成为一些坏人下手的目标。征婚本身就是老年人比较敏感的问题和隐私,许多老年人被骗后往往不愿报案,这一弱点也容易被不法分子所利用。在提醒老年人征婚须警惕防骗的同时,对婚介机构进行大力整顿和规范化管理,已成为刻不容缓的事情。
郑州大学社会问题专家蔡凯生教授认为,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对老年人再婚大都持宽容态度,许多儿女也给予理解。然而,老年朋友再婚大都通过婚介所或熟人介绍,交友渠道偏窄。民政、工会、社区等相关部门不妨多举办一些联谊活动,让失偶老人彼此多些接触的机会,以便他们能找到心灵相通的人生伴侣。
(责编:辛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