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的广告观——从鲁迅著作看广告的认识价值

2014-02-05 07:51刘俊民
中国地市报人 2014年4期
关键词:语丝鲁迅

□ 刘俊民

(许昌日报社,河南 许昌 461000)

鲁迅的广告观
——从鲁迅著作看广告的认识价值

□ 刘俊民

(许昌日报社,河南 许昌 461000)

鲁迅,是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他丰富的著述,立足于现实,着眼于社会,真知灼见,使后人多受教益。

广告是阶级社会里产业分工的必然产物,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社会生产达到一定水平之后,人们从事商品买卖和物质交换的辅助手段,对促进商品经济发展,方便人们的生活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如今,林林总总的广告,已经渗透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成为我们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在鲁迅的作品,尤其是时评类作品中,广告二字随处可见。在鲁迅看来,报端广告与新闻、副刊一样,都是时代信息的载体。追踪鲁迅著作中对广告的解读,我们可以学习鲁迅观察、分析社会生活的方法,也有助于丰富我们对广告这一传媒方式的认识。

广告能深刻地显示各种“社会相”

广告是消费的文化。广告若想吸引消费者,就必须迎合其消费需求。广告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着消费者乃至公众的生活需求、知识结构、人生态度以及精神信仰,反映着社会的基本面貌。因此,广告就时常成了鲁迅认识社会、解剖社会的标本。

在《某笔两篇》一文中,鲁迅说:“昨天又得幸逢了两种奇特的广告,仍敢执绍介之劳……现在如有好事之徒,也还可以办这一类的刊物,每省须有访员数人,专收该地报上奇特的社论、记事、文艺、广告等等,汇刊成册,公之于世。则其显示各种‘社会相’也,一定比游记之类要深切得多。”

他在此文中选录的两则广告,一为某人自称历任“民国县长、所长、处长、局长、厅长”者的行医广告,一为某人自愿甘心“倾家产为人儿子”,征求“相当之家庭”的广告。鲁迅一一作了案语,称之为难得的、旷古未有的奇闻。在另一篇文章中,鲁迅在引录一悬赏追拿“潜逃”妓女的广告后写道:“若见中华民国十七年八月一日《新闻报》第三张‘紧要分类’中之‘征求类’。妓女主人也可以悬赏拿人,至少,可以使我们知道所住的是怎样的国度,或不知道是怎样的国度者也。”

鲁迅一直注意着社会上形形色色的广告。从广告中,他看到了文坛的动态,看到了时局的发展,也看到了国民心理的弱处。看了日本人汤本求真做的《皇汉医学》译本的出版广告,他说:“我们‘皇汉’人实在有些怪脾气的:外国人论及我们缺点的不欲闻,说好处就相信,讲科学者不大提,有几个说神见鬼的便绍介。这也正是同例。”看了有关畸形人展览的广告和新闻,他说,人有怪胎,也有畸形,然而造化的本领是有限的……天实在不及人之能捣鬼。又说:“置之动物园,且说是‘动物之特别者’,真是十分特别,令人惨然。”香港孔圣会在孔子诞辰演出《加官大送子》、《游龙戏凤》、《风流皇后》等等庸俗剧目,广告中却搬出“彰正教于人群”,“以圣道足以维持风化,挽救人心”种种名目。鲁迅嘲讽道:“乘桴浮海,曾闻圣圣之微言;崇正辟邪,幸有大英之德政。”一语道破了殖民主义者和封建卫道者的虚伪面目。

广告内容体现“刊物的性质”

从广告中,可以判读不同的价值观,自然也可从中判读广告的刊播平台的价值倾向。鲁迅在识读广告时,十分重视广告的刊播载体,将其视为判读广告信息的重要因素。

一次,鲁迅在报上见到一篇《剪报拾遗》,此文集纳了当时报刊上一些能见“社会相”的广告,他便写了《剪报一斑拾遗》,道:“庐山荆棘丛中,竟有同志在剪广告,真是不胜雀跃矣。何也,因为我亦是爱看广告者也。但从敝眼光看来,盈同志所搜集发表的材实中,还有一种缺点,就是他尚未将所剪的报名注明是也。自然,在剪广告专家,当然知道紧要广告,大抵来登‘申新二报’,但在初学,未能周知。”

鲁迅何以对广告的出处如此重视?在《我和〈语丝〉的始终》里,他对此作了解答:看广告的种类,大概是就可以推见这刊物的性质的。例如“正人君子”们所办的《现代评论》上,就会有金城银行的长期广告,南洋华侨学生所办的《秋野》上,就能看到“虎标良药”的招牌。虽是打着“革命文学”旗子的小报,只要那上面的广告大半是花柳病和饮食店,便知道作者和读者,仍然和先前的专讲妓女戏子的小报的人们同流,现在不过用男作家、女作家来替代了倡优,或捧或骂,算是在文坛上做功夫。

对于曾参与编辑的《语丝》上广告的杂乱,鲁迅是很痛心的。他在这篇文章里,检讨了事情的始末。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语丝》初办的时候,对于广告的选择是极严的……但自从移在上海出版以后,书籍不必说,连医生的诊例也出现了,袜厂的广告也出现了,甚至于立愈遗精药品的广告也出现了。固然,谁也不能保证《语丝》的读者决不遗精,况且遗精也并非恶行,但善后办法,却须向《申报》之类,要稳当,则向《医药学报》的广告上去留心的。”

从广告中看制作者的“原型”

从广告中,我们可以看出受众的需要,可以看到媒体的态度,当然,更可以看出广告制作者的“原型”——其本质和用心所在。

“呜呼,鲁迅鲁迅,多少广告,假汝之名以行!”鲁迅曾经发出这样的喟叹。有人在广告中拔高鲁迅来拔高自己,有人在广告中以鲁迅的名义招徕顾主,也有人借助广告,把鲁迅推上前台。对于“广告底恭维与广告底嘲骂”,鲁迅不遗余力地一一更正,揭示出制作者的真实目的。在他看来,这关系着自己的立场与品格。

陈源的《闲话》广告里有下面几句话:“……鲁迅先生(语丝派首领)所仗的大义,他的战略,读过《华盖集》的人,想必已经认识了。但是现代派的义旗,和他的主将——西滢先生的战略,我们还没有明了。”鲁迅回应道:“背后插着义旗的主将出马,对手当然阔一点为是。”我们在什么演义上时常看见:“来将通名,我的宝刀不斩无名之将!主将要来‘交战’,而将我升为首领,大概也是不得已的。”又说,“《民报》的广告在我的名字上用了‘权威’两个字,当时陈源教授多么挖苦呀。这回我看见《闲话》出版的广告,道:‘倒想认识这位文艺批评界的权威,尤其不可不读《闲话》。这真使我觉得飘飘然,原来你不必请君入瓮,自己也会爬进来。’”

当时,鲁迅所在的上海租界,电影是常见的文化娱乐,广告宣告也很热闹。鲁迅很重视这一新兴的文化形式,特意翻译了《现代电影与有产阶级》一文,在译文后,他附记道:上海的日报上,电影的广告每天大概总有两大张,纷纷然竞夸其演员几万人,费用几百万,“非常的风情、浪漫、香艳(或哀艳)、肉感、滑稽、恋爱、热情、冒险、勇壮、武侠、神怪……空前巨片”。真令人觉得倘不前去看一看,怕要死不瞑目似的。现在用这小镜子一照,就知道这些宝贝,十之九都要可以归纳在文中所举的某一类,用意如何,目的何在,都明明白白了。但那些影片,本非以中国人为对象而作,所以运入中国的目的,也就和制作时候的用意不同,只如将陈旧枪炮,卖给武人一样,多吸引一些金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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