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医学杂志（BMJ）集团的转型与思考

■沈锡宾 刘伟竹 刘 冰 姜永茂

1）中华内科杂志北京市东城区东四西大街42号 100710，E-mail：Robin＠cma.org.cn

2）中华全科医师杂志北京市东城区东四西大街42号 100710

3）中华医学会杂志社北京市东城区东四西大街42号 100710

1 引言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把“推进文化体制机制创新”作为一项重要任务，为进一步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指明了方向。作为科技文化产品的生产者，笔者体会到，为实现“文化强国”的“中国梦”，加强国内科技出版社的市场意识、服务意识、开放意识将成为我们工作的关键词。面对国内外的竞争压力，传统的科技出版商如何整合资源，在本学科领域创造出用户和读者喜爱的产品和服务是目前的重要议题。国外学术团体下的期刊集群发展也在数字出版环境下进行着改革与突破，比如英国医学会（BMA）下的英国医学杂志（BMJ）集团就围绕着为会员提供服务的理念，整合自身的资源优势，在多个领域进行了产品上的创新。在本文中，笔者将深入剖析BMJ集团近些年的转型历程，来说明科技出版社如何基于用户的个性化需求出发，提供全方位的服务，从而立于科技出版领域的不败地位。

2 BMJ集团的前世今生

作为世界上最知名的医学周刊之一，英国医学杂志（the BMJ）拥有170余年的悠久历史，有着深厚的文化积淀和独特的风格特色，是医学综合性期刊中最具综合性的期刊[1]。由于BMA会刊的特殊地位，BMJ的内容除了与临床工作密切相关的信息与知识外，还涉及与医学相关的政治、经济、社会、教育、伦理、公共卫生等诸多方面，因其与众不同的报道角度和人文情愫，受到世界很多国家读者的欢迎。2013年之前的BMJ是以BMJ出版集团的名称出现的，旗下拥有20余种医学专业期刊，是出版集团的主要资源。而至2013年4月，BMJ出版集团宣布正式将其名字中的“出版”二字去掉，更名为BMJ集团。4月 16日，在英国伦敦举办的年会（International Forum on Quality and Safety in Healthcare）上，BMJ集团向到场的3300名代表发布了新的商标（Logo），同时将他们的旗舰期刊改名为The BMJ[2]。

对于这一更名，BMJ集团相信“随着公司业务的持续拓展，品牌名称的变化会帮助他们更好地反映提供服务的所有内容，同时体现在市场和数据平台上的国际化特性”，这对于英国本土以外的用户来说，尤其重要。

3 BMJ集团的转型与蜕变

从BMJ集团发展的里程碑中，可以发现几个关键的时间点：1999年，Clinical Evidence（临床证据）首次出版；2004年，BMJ开展了在线学习模块；2009年，BMJ的在线临床决策支持工具Best Practice（最佳实践）启动；2011年，BMJ进入了医院系统集成市场（hospital systems integration market）；2012年，BMJ拓展了系列期刊，收录了更多的开放获取期刊（截止2014年初，共出版期刊 53种[3]）；2013年，BMJ的Quality Improvement（质量改进项目）启动。2013年10月，在中华医学会杂志社举办的培训班上，笔者见到了 BMJ的主编 Trish Groves女士，在问及BMJ集团为何更名的问题时，Trish Groves回答说，随着业务范围的不断扩展，BMJ出版集团“自然”地转变为BMJ集团。

笔者认为，BMJ近些年来勇于开拓的动力来源于对市场的深入调研和准确判断。BMJ集团的首席执行官Tim Brooks说，“虽然卫生医疗事业趋于全球化，但对于患者来说还是个体化的。所以不管医生是在开处方、做预算还是在排班，他们的决策都将会影响到患者的生命”。为此，“BMJ集团致力于帮助医务工作者、医疗机构和政府做出正确的医疗决策，提升他们的临床经验，改善患者的临床结局”[4]。他们认为随着全球人口的增长、疾病负担的增加和新治疗技术的发展，对高质量、高性价比的医疗服务的需求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考验。医疗专业人员需要为他们的患者提供更好的治疗和解决方案；医院和其他医疗机构也在寻找提升他们服务的方法；政府也希望能有效的配置有限的资源；而实现这些目的，就需要用到循证（evidence-based）的信息和专业的洞察力，从而发挥目前拥有的高质量的大数据资源。

对上述需求的清晰认识，让BMJ集团敢于分享和传播临床信息和分析方法，从而帮助用户提升对患者的诊治经验，为患者的健康保驾护航。在改版过的官方主页上，看到了一些清晰的目标，标志着BMJ集团正从单纯的出版商向医疗服务商的蜕变：

（1）首先BMJ一直成为医疗知识的提供者，促进医学的全球交流，通过分享知识和专业知识，来提高诊疗经验、改善诊疗结局、提升诊疗价值。

（2）服务的对象不仅仅局限于英国，而为全世界的患者和医务工作者，并努力为之带来福音。

（3）不断开发新的服务、信息和一系列临床解决方法，且每一个都是为不同客户量身定做。

（4）BMJ集团同时也是Research4Life的创建者之一。Research4Life是出版商支持的为中低收入国家提高有价值的在线资源的项目，为他们提供免费的医疗决策支持。

至此BMJ集团不再定位为简单地向医务工作者提供在线学习、数据、工具和专业出版物，而是扩展到为卫生医疗领域的所有对象提供最佳的临床解决方案、医生成长计划，为患者提供健康服务，还可以帮助医疗机构有效的分配医疗资源等。

4 全方位的产品和服务

新的公司定位让BMJ集团的服务对象更加广泛，包括了作者、科室主任、临床决策者、患者、教育工作者、药剂师、全科医师、低年资医生、高年资医生、研究人员、图书管理员和医学生。可提供服务的机构也扩展到学术机构或联合体、医院、全科医师诊所、医学教育或教区、保险公司、公共卫生机构、卫生保健基金会、学（协）会和皇家学院。

在BMJ集团网站的新主页上，可以清晰地了解到BMJ目前提供的产品和服务[5]，共列出了22种重要的产品，纵览这些产品，几乎涵盖了医疗领域的各个方面，概括来说，可有以下6大类：

（1）基于数据的临床决策支持服务：BMJ集团的支持工具提供了可靠的基于证据的信息，最新研究成果、指南和信息等，以此帮助医师顺利解决遇到的治疗难题。此外，临床医师不仅可以借此来支持诊断和治疗，还可为将来的研究提供参考。

（2）诊疗提升工具：诊疗提升工具是BMJ集团与一线临床专家联合开发的，这些项目很切实际、有应用价值，并且可以个性化的为不同地区的不同患者进行服务。BMJ集团提供的在线学习模块、出版物和活动可以帮助专业人员提升诊治的质量，平衡患者临床结局改善和费用之间的矛盾。

（3）知识与意见：通过提供的50多种数字和纸质期刊，BMJ集团满足了医疗卫生各领域医师和研究者的认知和研究需要。他们不仅拥有旗舰级的BMJ杂志，还有其他专业领域的期刊，从眼科到运动医学，这些刊物发表了最新的新闻、研究成果、思想和专家意见。

（4）工作流工具：这些工具的目的是用于提升初级保健工作的绩效，包括临床数据分析工具（clinical data analysis）、医学和绩效管理软件（medicines and performance management software）、决策和基准管理支持平台（decision and benchmarking support）。鉴于这些工具直观而灵活的特性，他们可以将数据质量和用于患者治疗的时间最优化。

（5）职业和招聘：BMJ集团发布英国国内规模最大的医生和医学相关专业人员的招聘信息。现在刊载在BMJCareers上招聘的岗位不仅限于英国，还延展至海外。此外每年BMJ集团还举办一年一次的人才招聘会（BMJCareers Fair），帮助医务工作者寻找合适的工作。

（6）学习和培训：为医务工作者提供职业生涯中的继续医学教育，使得他们能够在结束学校教育后还能继续接受最新的医疗证据、指南和最佳的实践指导。这些在线的工具和资源，结合延伸的项目和活动，帮助医生预备职业考试、支持他们的职业发展。

在BMJ的服务入口处，可以看到为以下的需求提供了服务：给医师的建议、给患者的教育、查看最新的研究成果和新闻、发表论文、出版其他内容、招募医师、复习和资质获取、临床结局提升、学习提升和资质续展。包罗万象的服务让BMJ突破了单纯出版商的格局，演化为医疗服务提供商的身份。

5 从英国本土的“一枝独秀”到全世界的“绚烂绽放”

目前，BMJ集团的业务在地域上已从英国扩展到了欧洲、非洲、亚洲和美洲。大约有229个国家、超过30万用户在应用BMJ的服务，已有19个国家用9种语言生产和发布BMJ的专业出版物。比如在北美，BMJ与美国糖尿病协会创办了一本开放获取的糖尿病杂志；与Kaiser Permanente在性传播疾病领域合作制定了循证的诊治指南。在南美与巴西卫生部取得合作，为超过35万的巴西医生提供Best Practice临床决策支持工具。在欧洲，BMJ在伦敦、巴黎或阿姆斯特丹举办一年一度的医疗质量和安全国际论坛，每年有来自80个国家超过3300名代表参加。在印度，BMJ持续投资，招兵买马，扩大了在孟买和德里的办事处。2013年，BMJ宣布启动印度BMJ奖（BMJAwards India）。在澳大利亚，超过80%的医务工作者访问Best Practice临床决策支持工具，该服务由澳大利亚政府买单。自2008年以来，新西兰皇家全科医师协会向注册的4500名生提供BMJ Learning教程。

在中国，BMJ已经与中华医学会进行了长时间的合作。自1998年开始就合作出版BMJ中文版，至今已出版刊出16卷，除每年出版6期正刊外，还出版过医学人文专刊、烟草控制专刊、感染疾病专刊、风湿疾病专刊、肿瘤百年学、心血管疾病专刊等增刊。同时BMJ还在中国开展其他业务，致力于支持中国的医务工作者和作者，加强与中国的合作伙伴关系和解决实际问题。

BMJ已然成为医学领域的一个闪亮的品牌，让全世界医学工作者和患者成为其服务的受益者，拥有了一批忠实的用户。

6 国内科技出版商的服务现况

在与 Trish女士交流中，笔者进一步了解了BMA与BMJ集团的关系，BMJ集团是BMA下属的一家公司。该公司拥有独立的运营能力，经济上相对独立，只需每年向BMA交付一定的利润，同时BMJ及BMJ集团作为BMA的会刊和服务机构需要向BMA的会员提供服务。所以BMJ集团虽然作为BMA下的一家法人实体，但却可以进行相对独立的经营和管理活动。目前，我国学协会与其下属的出版社或编辑部的组织关系非常类似于BMA与BMJ的关系，比如中华医学会与中华医学会杂志社的关系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相较于国外的学术团体，中华医学会其实拥有更多的学术和会员资源，比如医学相关的83个专科分会全部隶属于总会，总会对其进行直接管理，所以从服务的人群和领域来说，远超于BMA的范围。在英国或美国，几乎所有的医学各分支的学协会都是与英国或美国医学会平行的非盈利组织机构，彼此间不存在上下级关系，这样必然会分流相当部分的医生和学术资源。但从上述BMJ集团的服务实践来看，他们不仅未受这些因素的影响，还在为自身会员服务的实践基础上，开发出很多医学决策和实践方面的服务，并将其推广到了世界各地。

反观国内学协会的现状，我们有优势，但也需承认其弊端。不利的地方是我们的服务领域虽然“广阔”，但组织形式上业务部门相对独立，未能对所有的服务进行整合，缺乏统一调研的能力。在实践工作中，各部室之间分工明确，各司其责，业务上往来不甚紧密，沟通少，有时还存在本位主义的现象。这样的状态往往会陷入单打独斗的困境，有时甚至可能发生与“为会员服务”的宗旨背道而驰的事情。比如对会员的组织管理工作，若一味的追求如何获取会员的信息，征收会员的会费，进行硬性的统一化管理，但缺少优质的服务作为支撑，管理往往就会流于形式，会员也会对此不满，主动配合的意愿会打折扣。

2012年中华医学会提出“大学术，大融合”的概念，在人才培育上率先体现“大融合”的理念，为医学会整体培养人才，而不囿于各自部门，这是中华医学会进行由“管理”向“服务”转变的一个举措。如果再进一步，作为下属的中华医学会杂志社，是医学会学术成果输出和转化的重要渠道，也是服务于专家和会员最优质的资源来源之一，如果能以杂志社作为中坚力量，打造服务平台，整合医学会其他业务部门的资源，全方位为会员和广大医务工作者提供临床决策和学术支持服务，将是中华医学会体现“大学术，大融合”服务意识的最佳途径之一。

摒弃传统的出版理念、管理模式，从会员/用户的真实需求出发，尊重他们的创新力是我们亟待解决的问题。为此，基于BMA的实践笔者总结出以下几点体会：（1）树立用户至上理念，深入一线工作人员，了解用户需求，让管理转变为服务。（2）整合优质资源，依照用户的要求，创建一个可持续、有价值的学术服务平台。（3）开发个性化产品，在了解用户最希望得到的服务和应用后，及时利用已有资源进行深层次的开发，甚至于创造新的学术资源。（4）调动用户的积极性，让他们参与产品的设计和创新，随着新技术的网络技术的不断普及，用户可以很容易的接入到学术平台，如何利用平台的开放性让他们创建个性化的内容，并与志同道合的学者进行分享和再提升将是日后学术服务的发展方向之一。

7 结语

目前国内科技期刊社的集约化经营已深入各大小编辑部同仁的心里，但集约化之后的道路该如何走，如果仅是联合相关学科领域的期刊，实现统一销售、建立期刊数据库是否足以让期刊社立于不败之地？所以，笔者提出设想，能否利用品牌影响力转变服务模式，为用户提供多元化的服务，开拓出一些全新的业务。本文笔者以BMJ集团的实例来分析，了解这一英国的老牌期刊如何从20世纪的几本期刊扩展到一定规模的期刊群，并以此为基础拓展了新的服务领域、服务对象和地域。剖析个案的初衷还是要让我们从中汲取理念，学习他们的经验，为国内的科技出版商的服务转型提供实践依据。很显然，2013年BMJ集团的更名是基于对用户需求的深入发现、已有优质服务的不断沉淀，对市场变化的深刻把握的结果，终其一点就是为客户提供了个性化、全方位的服务。“愚者暗于成事，智者见于未萌”，打破常规，超前思维，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待出版商的转型之路，努力为用户创造最佳的服务体验，才是将来期刊社立足之所在。

致谢英国医学杂志中文版的李力主任对本文提出了很多真知灼见，并提供了很多素材，对此表示由衷的感谢。

1 孙燕，李力.编者的话.英国医学杂志中文版，2008，11（1）：3

2 About BMJ.http：//group.bmj.com/group/about[R/OL].[2014-01-01]

3 BMJ Journals.http：//journals.bmj.com/site/journals/index.xhtml[R/OL].[2014-01-01].

4 http： //group.bmj.com/group/subscriptions-and-sales/BMJ%20Group%20Corporate%20Brochure%20August2012.pdf/[R/OL].[2014-01-01]

5 Our Products.http：//company.bmj.com/our-products[R/OL].[2014-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