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民政梦”为“中国梦”增光添彩——海南省民政厅厅长苗建中访谈录

本刊记者/纯 光

让“民政梦”为“中国梦”增光添彩
——海南省民政厅厅长苗建中访谈录

本刊记者/纯 光

苗建中，男，汉族，1956年6月生，辽宁桓仁人，1987年12月入党，大学学历。现任海南省民政厅厅长、党组书记。

1975年参加工作。当过知青、学校助理员，先后在海南省环境资源厅、省纪委、省监察厅工作过，曾任海南省纪委常委、省监察厅副厅长，省纪委副书记。2007年至今任海南省民政厅厅长。

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海南考察时强调：海南作为全国最大的经济特区，后发优势多，发展潜力大，要以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为总抓手，闯出一条跨越式发展路子来，争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范例，谱写美丽中国的海南篇章。海南民政工作如何统一思想、凝聚共识、深化改革，在推动海南科学发展中彰显民政特色？本刊记者采访了海南省民政厅厅长苗建中。

记 者：海南省是我国唯一的省级经济特区，也是国务院批准建设的国际旅游岛。海南经济社会发展有着鲜明的“海南特色”。请问，在发展过程中如何定位海南民政？在工作上有着怎样的总体布局和战略考量？

苗建中：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描绘了全面深化改革的新蓝图、新愿景、新目标，汇集了全面深化改革的新思想、新论断、新举措，日前召开的省委六届五次全会结合省情，对全面深化改革进行了安排部署。海南民政正在深刻领会这些精神，更加鲜明地举起改革的旗帜，围绕改革进行布局和落实，以更大的决心和勇气冲破思想观念的束缚、突破利益固化的藩篱，以更加有力的措施和办法推动民政事业全面发展，让人民群众共享改革发展成果。

全面深化改革对民政工作非常重要。十八届三中全会做出了全面深化改革的决定，民政确实有很多地方需要改革，我们一直在讲要向现代民政转型。李立国部长在2014年全国民政工作会议上提出民政系统要深入领会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在民政公共服务中要善于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在社会治理体制创新中要善于促进社会自治功能增强，在民政职能履行中要善于发挥政府作用。这个概括非常好、非常到位，各级民政干部一定要深刻领会“三个善于”的新论断。这方面，民政工作确实存在很大差距，基层民政干部对此认识的也不是很到位，思想上也不够重视。所以，最近我想召集全省市、县的民政局长集中学习，统一思想，提高认识。

围绕中心、服务大局民政工作才会有所发展。这几年我省民政工作有了新的发展，关键是紧紧围绕省委省政府的中心任务开展工作，服务工作大局。海南从建省、办大特区到建设国际旅游岛，一直在开拓中前进。省委六届五次全会提出到2020年建成小康社会，要实现两个目标：一个是把海南省建设成中外游客的天堂，一个是建设成海南人民的幸福家园。我想，建设海南人民的幸福家园，民政工作的地位和作用不可忽视。民政如何发挥职能作用？如何提高海南人民的幸福指数？如何围绕省委提出的目标推进工作？2013年，海南省的GDP达到了3000亿元，人均GDP5800美元，地方财政收入480亿。省委省政府提出要“小财政办大民生”，决定将新增财力的70%用于改善民生，这其中民政部门承担了很重的工作任务。我们正处于社会转型期，就社会财富分配来讲，比较理想的应当是富人占20%，中等人群占60%，穷人占20%。民政工作一定要把困难群体的生活保障好。习近平同志强调坚持民生为先、民生为重、民生为本，提出守住底线、突出重点、完善制度、引导舆论。总书记的讲话，为民政部门保障和改善民生指明了方向。我想，守住底线就是要通过我们民政人的工作，确保老百姓实现两个基本：一个是人人享有基本生活保障，一个是人人享有公共卫生和医疗服务。

按照中央和省委省政府的要求和决策，海南民政在整个建设国际旅游岛中，如何发挥基础作用或者骨干作用？我认为，当前最重要的是加快推进社会救助体系建设。这项工作，我们一直非常重视，早在2007年，海南省政府就出台了《关于推进我省城乡社会救助体系建设的意见》，从九个方面对推进社会救助体系建设进行了制度规范。从7年的实践效果来看，我省的社会救助体系框架已经基本搭建，确保了占海南人口5%的低收入群体的基本生活。不久前颁布的《社会救助暂行办法》，明确规定民政要在推进社会救助体系建设中起统筹作用，按照民政部的要求，我们也要建立社会救助联席会议制度，由分管副省长作为召集人。下一步，全面贯彻《社会救助暂行办法》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办法》中提出的八项制度，有的在操作层面上我们还没有具体标准，有待于进一步完善。

完善民政工作机制对民政工作非常关键。多年来，我们民政的工作机制是政府主导、部门协作、社会参与。如何完善民政工作机制，是我从事民政工作六年来想的最多的问题。民政工作发展面临着许多新情况、新问题。有些工作，虽然由民政牵头，但仅靠民政一家很难推动。比如，城乡社区建设问题、社会救助问题，如果不发挥综合协作的作用，推动很困难。即将实施的《社会救助暂行办法》，也存在部门协作问题。所以必须完善民政工作机制：一个是内部工作机制，一个是外部工作机制，这两个工作机制非常关键。内部工作机制是分级实施，上下配合，相互协调。外部呢？怎么完善？工作机制完善得好不好，直接影响到民政作用的发挥，关系到民政工作的发展。

记 者：十八届三中全会强调要“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加快建立社会养老服务体系和发展养老服务产业。”海南的老龄化程度比较高，民政部门采取了哪些措施加以应对？另外，由于自然条件优越，有相当多的企业、单位、个人在海南兴办养老机构，海南如何对待这一现象，如何与本土养老资源相衔接？

苗建中：海南省委省政府一直非常重视养老工作，海南省养老的自然条件也相当好。养老问题目前从上到下都比较重视。2013年国务院专门出台35号文件，对养老工作做了具体部署。“养老”，政府应该做什么？社会应该做什么？我一直在思考。作为一个产业，应该主要依靠社会力量，政府的责任主要是保基本，比如，失能、半失能老人的养老问题。政府不能包打天下，主要承担养老公共服务中的责任。2012年，海南省人民政府在全国最早出台了《关于支持社会力量兴办非营利性养老服务机构若干政策》，鼓励社会力量投资兴办养老机构。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我们的私人产品、社会产品极大丰富，相反政府的公共服务产品却非常短缺，造成一系列住房、就业等民生问题，这些都是政府应该做而没有做好的事情。由于养老公共服务产品供不应求，有大量的失能、半失能老人还处于家庭护理阶段。海南的老龄化程度是14%，2008年我刚到民政厅，就与当时的李学举部长谈养老工作思路，他很赞成我的想法。海南的养老工作一直得到民政部的大力支持，这些年民政部累计支持资金4000多万元，省政府配套资金也将近6000万元，设备一流的海南省托老院2013年已投入使用，是省级示范型养老机构，失能和半失能老人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照料。

应对人口老龄化，对于中国各级政府来说，现在起步不算晚也不算早，恰逢其时。海南“十二五”规划要求各市县政府都要办一家示范型的养老机构，现在已经推进了一半左右。2013年省政府把加快构建市、县、乡三级居家养老信息化服务网络平台作为为民办实事项目，按照省里“十二五”规划要求，90%的老人要实现居家养老。民政部门要扩展养老服务领域，让更多的养老服务项目进家庭，使老人享受更好的公共服务项目，是我们的目标。总之，做好养老工作：一是政府加大投入，二是加快构建服务网络，三是扩展社会服务领域。

海南省政府鼓励社会力量举办养老机构的政策和国务院35号文件出台后，很多企业找上门问我，海南很适合养老，民政部门有什么打算？目前，海南民办养老机构一共有29家，运行状况都比较好。我认为，搞市场经济，政府的一个重要职能是先规制后发展，按照这个思路，我们起草了《海南省养老机构管理条例》，就许可、管理等问题做了明确规定，大约5月份就能出台。从全国来看，通过人大立法，先规制后发展，海南起步比较早，这为今后民政部门依法管理打下了基础。科学规划很重要，将来养老服务还会做很多规划。当前应着重抓好加强养老法制建设和加强养老规划布局两件事情。

记 者：据了解，海南建立了民政法制联络员制度和民政服务监督员制度，这在全国尚不多见。请问，这两个制度建立的初衷是什么？他们需要履行哪些职责？

苗建中：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建设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强调的是依法行政。我认为，民政部门不是一般的公共服务部门，是政策性很强的部门，民政法制建设亟待加强。我与基层干部聊天，他们都认为民政是做好事、做善事的部门，但是我感到法制意识和法制观念相对来说还比较薄弱。这几年我也接访了不少民政对象，感到基层民政干部在执行党的惠民政策有时有偏差，比如对于“两参”人员的参战待遇问题，造成互相攀比上访。做民政工作一定要有政策观念，政策执行如果有出入，后果是非常严重的。我到民政厅时，厅里没有“法规处”和“计财处”，我感到不行，反复到编委做工作，最终说服了编委，增加了编制。海南也是成立“法规处”最早的省厅之一。民政的法制建设相对于民政事业的发展来讲有些滞后，必须加快民政法制建设进程。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我们于2010年和2014年先后建立了民政法制联络员制度和民政服务监督员制度。

民政法制联络员。2010年，为贯彻落实《民政部关于进一步加强民政法制工作的意见》，建立健全法制工作网络体系，海南省民政厅发出通知，要求各市、县民政局，厅直属各事业单位推荐一名工作人员担任民政法制联络员，法律专业优先，由省厅政策法规处确认并存档。法制联络员是民政法制工作的骨干力量，在当好本单位领导决策的法律参谋、依法履行法律监督职责的同时，还要负责与省厅政策法规处的日常沟通工作。同时，省民政厅政策法规处招录了两个全日制法律硕士。从几年工作来看，民政法制联络员在推进民政法制建设方面，发挥了很大作用。

民政服务监督员。为密切联系人民群众，充分发挥人民群众对民政部门及其工作人员的民主监督作用，健全民政工作与群众监督相结合的监督体制，2014年1月，海南省民政厅聘任了18位同志为民政服务监督员，他们的职责主要是了解并反映全省民政部门执行有关民政工作的法规政策和决定的情况；搜集、反映、转递人民群众对民政部门的意见和建议，对其违法违纪行为的检举、控告由省民政厅受理申诉；联系社会各界人士，宣传民政工作。民政服务监督员享有与民政工作人员同样的建议权；如需要可以查阅与民政工作相关的不涉密的资料。监督员所反映的问题若得不到落实，可以直接向我和其他厅领导反映。当然，民政服务监督员必须遵守民政纪律，保守国家秘密。我们把设立民政服务监督员当做党的群众路线教育活动的整改措施，作为推动民政工作更加规范的手段。过去我在纪委也搞过特邀监督员制度，感到在民政系统建立这样一个制度很有必要。民政服务监督员是个长期的制度，一个聘期是三年，到期进行考核，合格再续聘。每个月支付他们一定的通讯费。

记 者：无论作为经济特区，还是建设国际旅游岛，改革开放一直是海南发展的主题。请问，海南是如何推进社会组织管理体制改革的？

苗建中：这一届中央政府提出社会治理，从“管理”到“治理”，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意义有很大不同。“治理”的主体是多元的，治理不是管控，是互动和协调的过程。民政在社会治理中的任务是什么？今年民政牵头14项改革任务，上半年完成了三项：一是实现结婚证与初婚生育证同时发放，这是我们改革的第一刀，也是人民群众反映最强烈的问题，3月26号已经完成，社会反响很好。二是海南行政区划体制改革，就是三亚设区，三亚这个地级市长期以来一直体制不顺，由市直接管乡镇，现在设四个区，国务院已经批准。三是社会组织登记管理体制改革。“三大改革”，上半年必须完成。社会组织登记管理体制改革已按中央九号文件规定，四类社会组织实行直接登记：行业协会商会类、科技类、公益慈善类、社区服务类，过去的主管单位变为指导单位，改变了双层管理体制，既方便了社会组织发展，又降低门槛。同时，对于社会组织，要做到既放得开，又管得住。十八届三中全会中提出进一步激发社会活力，民政部门作为管理社会组织的职能部门，如何贯彻落实全会精神？我想，第一个措施是要降低门槛、简化手续，使社会组织发展得更快、更健康；第二个措施是要加强社会组织自身建设。随着政府职能的转变，要向社会组织放权，社会组织要具有承接能力。目前海南省体制内的社会组织将近5000个， 1万人中大约有5～6个。举个例子，“贝壳行业协会”，争取几年都没能成立，原因是主管单位落实不了。这次改革，这个协会很快就通过了登记注册，他们非常高兴。此外，社会组织年检问题，反映也比较强烈，由于年检需要提供会计事务所出具的财务审计报告，这个报告费用很高，少则几千元，多则上万元，社会组织负担比较重。工商管理部门已经取消了企业年检。我们将年检方式改为年度报告，反映非常好。下一步我们还将尽快出台社会组织年度报告制度，不仅要放得开，还要管得住。

记 者：您曾在文昌当过知青，又在省纪委工作过。您的个人经历对做好民政工作有着怎样的影响？现在“中国梦”正鼓舞着全国人民努力奋斗，请问，您作为海南民政一厅之长，有着怎样的民政梦？

苗建中：我这一生可以用四个字概括，就是“惩恶扬善”，前半生在纪委工作是“惩恶”，后半生在民政工作是“扬善”。我感到，人过五十，一定要淡泊名利，要脚踏实地为老百姓做点事。

我来民政之前，民政干部队伍年龄比较大，文化程度比较低。这几年，我们着力加强干部队伍建设，改变文化结构和年龄结构。我们民政工作面临很多挑战，要不断提高干部适应新形势的能力，要在机关形成一种想干事、能干事、干成事的氛围。我觉得中央、省委对民政工作要求很高，老百姓对我们的期望也很高。民政处在“中间”位置，必须依靠干部队伍建设才能实现科学发展。

中央提出构建和谐社会、创新社会治理体制，这些都必须加强城乡社区建设。因为每个人的落脚点都在社区，我们要把城乡社区建设搞好，特别是公共服务体系要延伸到社区。我认为，国家的城镇化建设要与新农村建设结合起来，要把我们的农村建设得更加美丽，让农村公共服务体系更加健全，让老百姓大事小事不出社区。

秦始皇搞的户籍制度，“编户齐民”，延用了几千年，现在还在使用。秦始皇为什么要搞户籍制度？就是要把人依附和固定在土地上，避免人口无序流动太大。如今我们国家在这方面有很大改变，很多人由单位人变为社会人，怎么管？城镇化这个问题，我也在想。城镇化是中国经济发展内生动力的结果，但是我认为，城镇化这件事不能急。中央现在开始规划非常好。民政工作实际上就是总书记讲的四句话：守住底线、突出重点、完善制度、引导舆论。总书记为什么要讲舆论引导呢，这里有个教育人民的问题，确实需要舆论引导，我们还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还需要艰苦奋斗，群众现在的期望不能太高。我们不能匆匆忙忙出台许多福利制度，一定要从顶层进行设计，从补缺型向普惠型逐步发展。大家都想过好日子，过去老百姓跟共产党奋斗，就是简单的四个字：“过好日子”。现在我们搞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也是想过好日子。我想，我的民政梦很简单，就是通过我们民政人的努力和服务，让老百姓过好日子。不要把简单问题复杂化。我们党执政这么多年，也走了很多弯路，强调这个革命、那个革命，实际上执政党就是要提高人民福祉。所以我非常赞成小平同志讲的 “三个有利于”的标准，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就是其中一个。

记 者：您在工作之余有什么样的业余爱好？

苗建中：我有两个业余爱好，都是体育方面的，一个是游泳，一个是打乒乓球，这么多年从未间断过。通常情况下，一个星期打两次球、游泳一次或两次，这个是从个人健康和养生方面考虑的，所以长期以来我的身体还是比较好的，还能够胜任工作，也得益于健康的体魄。这方面我有太多的感触。每次一进医院，就像进了超市，有太多的人。国务院发布的关于全民健身计划的通知，我觉得非常好。我专门了解了一组数据，我们13亿人口中，1.6亿高血压病人、9000万糖尿病人、8800万残疾人、还有百分之五六十的亚健康人群。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触目惊心呀，所以要好好执行国务院的全民健身计划，重在预防，使我们的国民都健康，减少家庭负担，减少社会负担。要多开展国民健康教育，使国民的生活方式更加科学。现在讲健康有四大基石：合理膳食、戒烟限酒、适当运动、心态平衡。我认为，要依重要性排个顺序的话，应该是：心态平衡、合理膳食、适当运动、戒烟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