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资格获鲁奖?

2014-01-28 06:00孔明
时代人物 2014年9期
关键词:同道旧体诗现代诗

孔明

几乎每一届鲁奖出炉都要遭遇围观、热议,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有四:一是评委自己获奖;二是官员获奖;三是主编获奖;四是旧体诗词获奖。既然热议,也就是热辣辣一阵子,热议如同炭火,渐渐地火灭灰冷,然后死灰复燃,加碳,再热,再冷。意义何在?或许意义就在热议本身:大众围观,然后一哄而散。但也不能说不了了之,一次热议的背后,总会引起些连锁反应,总会给世人留下些谈资,总会提示或者提醒当事人或者承办者在下一届筹备评奖中“机关算尽”,尽可能规避、防范,使备受诟病的类似事件不再发生或者避免发生。只是可惜、无奈,惯性使然,积重难返,名利攸关,投机者众,寻租者多,洁身自好不易,无懈可击很难,总会有“跳梁小丑”施展拳脚,总会有“新生事物”丢人现眼。这是一个制造噱头并引爆噱头的年代,先娱乐而后文学,呵呵,“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万岁!万岁!!万万岁!!!

评委能不能获奖?平心而论,能!评委是谁?权威!没有文学创作能力兜底,没有文学建树显摆,没有文学履历垫资,没有文学话语权一言九鼎,想当鲁奖评委,嘿嘿嘿,做梦去!哪怕曹雪芹当评委,也不能气壮如牛地捧上《红楼梦》去参评鲁奖,这是常理,更是常识!瓜田李下,总得避嫌吧?不避嫌,也总得掩人耳目吧?不掩人耳目,也总得为自己找块遮羞布吧?自己坐在评委席上,自己给自己评奖,成吗?成吗?哪怕评的是旷世之作,也怪不得文学同道发难指摘了。

官员能不能获奖?我觉得官员不能获奖,那才叫怪了。唐初四杰,唐宋八大家,都是官身。苏东坡为官一生,文学成就有目共睹,他不获奖,谁比他更有资格?历数古代文豪,没有为官履历者鲜矣。基于如此优良传统,官员写作无可厚非,官员获奖应该理直气壮。令文学同道们不平、不愤、不齿者,是当代官员与古代官员殊途而不同归。当代官员入仕,多半不靠文学,即使文学上狗屁不通,人家照样把官做得风生水起,无限风光。文学对真正的文人来说,乃是安贫乐道的鸦片,但对不真正的文人来说,乃是巧取声名的终南捷径。至于人家名下的文字,亲自码出来的,或者他人代劳的,甚至巧取豪夺、欺世盗名的,谁说不是文学呢?谁说不优秀呢?谁给鉴定呢?谁敢鉴定呢?

主编能不能获奖?能!这是可以理解的,不理解也得理解,否则就不可理喻了。客观而言,一些人是凭借文学业绩敲开文学大门的,有的还成了文学的掌门人,譬如贾平凹,就一直主编大散文月刊《美文》。贾平凹当主编是众望所归,贾平凹获第一届鲁奖也是众望所归。《美文》的实际掌门人穆涛获第六届鲁奖也当之无愧。其他获奖的主编也应该有名至实归的,我没有阅读,恕不褒贬。但是,文学同道质疑主编获奖是不无道理的,道理在哪儿,明摆着。莫说主编,就是一些编辑的职业操守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你在你的刊物发我的,我在我的刊物发你的,投桃报李都顾不上掩人耳目了。还有一个不争的事实,一些人当上文学主编未必就是文学上的一流作家,有的可能连二流、三流都算不上,他是怎样当上主编的,天知地知,他更应该自知!文学同道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应该获奖,谁不应该获奖,心里都该有杆秤,或者有个谱。

旧体诗词能不能获奖?这还用问吗?中学语文是普及文学的,诗词是绕不过也越不过的。中国是诗国,指的是唐诗,不是现代诗。唐诗宋词,乃是绝唱。但1949年后,诗词一度沉寂,除了毛诗词外,文学殿堂里基本上没有诗词一席之地了,诗词已如同毛笔字,欣赏意义尚在,实用价值缺如。这些年,伴随着国学的东山再起,反倒是“老干体”异军突起,自成势力。“老干体”作者多半是曾经权重一时的老领导,有的甚至曾经主政一方,要才没有,要财却是囊中取物。在他们眼里,有毛老人家诗词作标本,亦步亦趋、照猫画虎可也,有何难哉!有了他们助力、鼎力,诗词刊物横空出世,“老干体”也就登堂入室,占据奇葩之显位,令诗词通家腹诽而望洋兴叹,甚或叹为观止!如此,柳忠秧先生入围鲁奖、周啸天教授荣领鲁奖,简直太正常了。那些忝列评委的,有几个真懂诗词?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晒一晒评委们的诗词大作,质疑周啸天恐怕就有点委屈周啸天了。

遭遇热议的,为什么单是旧体诗词?那些获奖的现代诗,就无懈可击吗?就创作难度而言,现代诗与旧体诗词不能同年而语。现代诗与现实生活也越来越远,几乎不食人间烟火。那些长短句,可以押韵,可以不押韵,可以前言不搭后语,甚至是梦呓般胡言乱语,人家说是诗就是诗吧,反正不是教科书,也非课外必读书,不会误人子弟的。还有那些获奖的长、中、短篇小说,包括散文,文学水准是否很高呢?没有人质疑不等于就无可质疑。现代文学注重主旋律,只要突出,或者好像突出,或者打着主弦律的幌子,获奖的几率就大很多了。某些政府资助的所谓文学作品,固然主旋律,却没有读者,出版意义都可疑,更遑论获奖意义了。

鲁奖有无潜规则?我这样发问,肯定会有人笑掉假牙。有无潜规则,参与者扪心自问吧!不争的事实是即便曹雪芹捧了《红楼梦》去参评某个文学奖,不运动人情,不运作人脉,不照着潜规则去打点各路神仙,要想如愿以偿恐怕比创作《红楼梦》都难。好作品参评尚且如此,不被人待见的所谓作品的获奖也就可想而知。这些年不独鲁奖如此,比较而言,鲁奖还好些。它如冰心奖,就令人齿冷。一届评奖,一省那么多人捧奖,真不可思议。你不能说人家捧回家中的不是奖,却不能理解一些人的所谓作品如何能捧回那个奖?太不把文学水准当回事了,就别怪论者话不文明了。

有人说鲁奖命名是鲁迅的,灵魂是郭沫若的,此言不谬也差矣、过矣。唯不可思议者,鲁奖为什么要以鲁迅命名?鲁迅的威名是无可争议的,但鲁迅的时代特征也是显而易见的。既然冠名以鲁迅,給鲁奖注入鲁迅精神应当毫无疑问,可事实上呢?至少在中学语文里,鲁迅正在被淡化、边缘化;在中国文学里,鲁迅的杂文风骨几乎被屏蔽了,甚至被忌讳;在当代人文环境里,鲁迅渐行渐远。以鲁迅命名这个奖,本身就可疑,起码应当推敲。至于郭老,还是让他老人家安息吧。鲁奖不关郭老,就事论事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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