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奈保尔

钟一

8月11日，这个长相霸气的老头儿虽然是坐着轮椅出现在2014年上海书展上的，但强大的气场仍然令人们感受到文学巨擘的风采。已经82岁高龄的奈保尔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但只要让他缓一口气，他就会语出惊人，直抒己见。大多数时候，比他小20岁的妻子纳迪拉代替他回答了大部分提问。“我和他生活了二十多年，我了解他的想法。” 纳迪拉说。

不管在何处，奈保尔都算得上文学界的一个异数。他的文字简洁而直接，常常显得有些冷漠无情；他的个性非常复杂，不管对于自己的祖籍印度、出生地特立尼达还是居住地英国，他都没有文化认同感甚至充满批判。奈保尔的第一段婚姻生活，也因为出轨、虐待、妻子逝世等丑闻受到公众关注。奈保尔对此毫不避讳，以至于一些媒体这样描写他：“除了文学写作，奈保尔就是一个魔鬼。”

奈保尔说话从来不看场合，不论是谈论性、女人、种族、殖民地、西方世界、女作家还是他的读者，他都是“毒舌”的最佳代言。

这可能和他的出身有关。在他出生的地方，那个当时还属于英国殖民地的加勒比海小岛上，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劳工与商人。无礼的挑衅、刻薄的嘲讽、不加修饰的玩笑，是当地的谈话风格，也是奈保尔令人心惊肉跳语言风格的源头。

他肆无忌惮的嘲弄令人难堪——当得知尼日利亚作家沃莱·索因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奈保尔的反应是，“他有写过什么吗？”并且补充说，诺贝尔评委会跟以往一样，“从一个伟大的高度上向文学撒了尿。”

以奈保尔的作品而言，他无疑是当代文学界的巨匠，但有时候过于尖刻的言语，让他遭致不少骂名。很多评论家反过来挑刺他的晚期作品，太喜欢讲身世，被人批评为“改头换面地反复写自传”。

让奈保尔饱受争议的，不仅在于他的“尖刻与狂妄”，更在于他扑朔迷离甚至有些不堪的情史。而奈保尔对此的解释是，正是处于肉欲之中，他获得了创作的灵感。

奈保尔生命中有3位重要的女人，两任太太，一位关系维持了20年的情妇。

奈保尔在牛津大学读书时遇到了第一位太太帕特。帕特比奈保尔大17天，苗条矮小，“有张友善可爱的脸”。他俩22岁时结婚，“双方家庭都不知道这场婚礼，没准备结婚戒指”。他们的婚姻维持了四十余年，直到1996年2月3日帕特因乳腺癌去世，时年63岁。两个月后的4月15日，奈保尔和纳迪拉登记结婚。18年后，这位第二任太太陪同轮椅上的奈保尔第一次来到了中国。

在和第一位太太帕特四十余年的婚姻里，奈保尔并不是一位忠实的丈夫。他经常嫖妓。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作家，他认为需要很多的经验和体验以获取写作的灵感。

四十岁左右的时候，奈保尔遇到了祖籍英国的阿根廷女人玛格丽特。她是一位苗条迷人的已婚女人，有3个孩子，彼时30岁，她經常跟奈保尔一起旅行，并为奈保尔舍弃了丈夫和3个孩子。在他们关系的初始，因为奈保尔相对贫穷，玛格丽特得自己为她和奈保尔的约会埋单，为了生计离婚后她甚至做了一个银行家的情妇。奈保尔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们的关系维持了20年，奈保尔第一位夫人去世后，她也没能如愿以偿嫁给奈保尔。

纳迪拉与奈保尔相遇时是个42岁的新闻记者。她出生在非洲，24岁时一时冲动嫁给一个巴基斯坦的乡下地主，生了一个女儿和儿子。后来她离了婚靠自己的智慧谋生。和帕特不同的是，她能掌握自己的生活，和玛格丽特不同的是，她有足够的智慧和文学素养。

在奈保尔的一生里，他对帕特、对玛格丽特都是无尽地索取，无情地抛弃。然后，他遇到了生命中最后一个女人，一个终结者，她满足了他灵与肉的双重需要，他最终被她所控制。南妮说他被一个庸妇所控制，在上海书展上，许多中国读者看到了这个控制者，人们发现她并非一个庸妇，而是一个声音宏亮、精力充沛的60岁女人，是一个骄傲的诺贝尔文学获奖者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