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玮 (成都职业技术学院 成都 610021)
所谓生态脆弱区,是指两种不同类型生态系统交界过渡区域。在经济发展落后的条件下,为了生存人们不得不以最原始的生产方式向大自然过度索取,如超载过牧、乱砍滥伐、粗放式开采等,这些行为使得当地生态环境承受的压力不断增加,生态环境退化严重。
我国是一个少数民族丰富的国家,每个民族都拥有独具特色的传统民族文化和风俗人情,较少的人为干预,使民族地区保留了许多原生态景观,为发展旅游业提供了宝贵的资源。同时,我国民族地区大多位于内陆地区,边缘的环境、封闭的交通和恶劣的自然条件,经济社会发展缓慢。不少民族地区把旅游开发作为加快地方经济发展、实现脱贫致富的重要途径。
其一,地理区位的边缘性。我国八大生态脆弱区同时也是少数民族聚居区。民族地区一般处于几个自然地理的过渡带,属于多种不同类型的生态类型的边缘地带地处偏远,交通不便,与区域经济中心或中心城市之间的距离较远。其二,社会经济的边缘化。由于环境封闭、交通不便、信息不畅,政策、科技、市场效应等的衰减,民族地区在经济竞争中处于劣势地位,经济发展严重滞后。经济水平的落后,同时带来了社会发展的缓慢,教育水平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都落后发展、医疗卫生条件差、人口素质参差不齐,这些无疑都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民族地区社会经济的发展。其三,旅游资源丰富。全国八大生态脆弱区涵盖了内蒙古、宁夏、新疆、西藏、四川、云南、贵州、广西、湖南等我国少数民族大省,分布着丰富的自然和文化旅游资源。旅游业的迅速发展给这些地区带来的经济效益是非常可观的,一定程度上缓解社会经济的边缘化。
其一,旅游资源粗放式开发和利用。旅游资源的开发粗放主要表现在重视经济效益的回报,而忽视了资源耗损和破坏,开发和运营环节能耗和水耗较高,污染物排放强度较大,再生资源回收利用率低下,社会交易率低而交易成本较高。其二,生态环境与经济处于相互矛盾的两难状态。少数民族边缘地区大多生态环境脆弱,长期以来,不合理的粗放式经济模式使得民族地区本来脆弱的生态系统日趋恶化,加上自然灾害频发,进一步恶化了当地生活环境,导致边缘地区处于保护生态环境与发展社会经济的两难状态。其三,公众环保意识的不足。许多地方政府重发展轻保护,有的甚至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单纯追求眼前的经济利益;个别企业受经济利益驱动,违法采矿、超标排放十分普遍,严重破坏环境;许多民众环保观念淡漠,缺乏主动参与和积极维护生态环境的意识,资源掠夺性开发和浪费使用不能有效遏制,生态破坏、系统退化日趋严重。
民族旅游作为一种极具特色的旅游方式,既能够促进民族地区的经济、社会的发展,同时也能起到传播民族文化、促进民族交流和社会团结的作用,具有强大的经济、社会、文化效应。
学术界对民族旅游资源开发和保护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和探讨,表1是近10年来国内学者在国外研究的基础上提出的多种民族旅游资源开发模式的总结。由此可知,多种模式的出现归根于理念的不同,不同的视角归类出的是多种类型的模式。其中有些模式虽然属于不同类型,但其实从理念的角度来看,这些模式具有一定的共同性。也就是说,真正主导民族旅游资源开发方式的关键在于采用什么样的理念来引导民族旅游的发展。
1.传统+生态开发方式。凤凰古城位于湖南湘西自治州,直到2000年,凤凰旅游业一直处于自然、自发形态,政府对于旅游的认识不充分,基本没有形成行业和产业的概念;经济基础薄弱,生态环境脆弱;基础设施落后,交通闭塞,景点的可进入性差。2001年,凤凰县政府将凤凰古城等8大景区的50年经营权转让给湖南黄龙洞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形成了“政府主导,市场运作,居民参与”的“凤凰模式”。在引入社区参与的基础上,2007年来凤凰提出了“生态立县”工程,实施“生态旅游”项目。这种在传统基础上引入的生态开发模式在旅游开发的实际运作中取得了巨大的绩效。凤凰生态旅游模式的主要特点是:第一,生态旅游加强了民族地区自然文化的保护,使得生态环境不遭受破坏,民族文化得以传衍;第二,生态旅游较之传统旅游方式,在追求经济效益的基础上更注重旅游带来的社会效益;第三,生态旅游强调民族本土居民的利益,在旅游规划过程中注重引入居民意见,注重居民满意度。
2.生态+循环开发方式。云南在2007年已开始进行循环旅游的探索,其中西双版纳的循环旅游发展起步较早并出现成效,主要采用生态型旅游村寨模式、环境友好型旅游小镇模式、绿色旅游城市模式。西双版纳循环模式的特点:第一,实现投入物质减量化,资源再利用、废弃物资源化等,增强资源的可持续利用程度,促进旅游生态环境良性循环;第二,促进旅游管理者、旅游开发经营者、旅游者的思想观念的转变,极力推进生态旅游的发展,倡导绿色消费,从而从诸多方面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
3.低碳旅游开发理念。2009年,我国第一次提出低碳旅游的概念,之后逐渐成为旅游的新趋势。低碳旅游是对发展低碳经济的一种响应模式,运用低碳技术,融入碳汇机理,倡导低碳消费,通过旅游设施、低碳旅游吸引物、旅游体验环境、低碳旅游消费方式实现旅游的低碳化发展目标。我国最具代表性的低碳旅游景区是台湾地区的坪林景区,它是台湾地区第一个低碳旅游观光景区。1997年,坪林推出了台湾第一个以“低碳”为情境的“坪林之旅”,设立共乘前往、交通管制、低碳换乘的低碳交通,建设低碳旅游活动和低碳旅游服务中心,此外还有导游在导游讲解中宣传低碳意识和碳汇理念。低碳旅游为景区和社会带来了显著的低碳效益。
低碳理念的特点:第一,生态旅游强调旅游规模的小型化,以免对旅游资源造成破坏。随着生态旅游的泛化,越来越难以对生态旅游进行评定。低碳旅游的可量化的实施标准和对全过程旅游、多方位参与者的低碳要求可以突破生态旅游规模的限制;第二,注重转变现有旅游模式,倡导公共交通和混合动力汽车、电动车、自行车、低碳住宿餐饮等低碳或无碳方式;第三,注重加强旅游运行效率,同时及时全面引进节能减排技术,降低碳消耗,最终促进全产业的循环经济模式发展。
由此可知,三种民族地区旅游开发模式各自强调了不同的发展重点(见表2),但三种模式各自的目标不是彼此独立与矛盾的。生态旅游侧重以小规模旅游来强调对于民族旅游生态环境和民俗文化的保护,还强调社区参与,关注民族居民的利益和旅游惠及民生的价值体现,这是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模式、什么样的方式来发展民族旅游都必须遵循的理念。但随着生态旅游的泛化,以及生态旅游本身关于旅游对象、生态旅游者等问题的模糊化,生态旅游并不能完全解决民族地区生态环境脆弱和旅游开发的矛盾。低碳理念和循环理念的提出在旅游开发和经营过程中的低碳化、高效率以及再循环、再利用,能更好地解决环境脆弱和保护的矛盾。综上所述,民族地区旅游开发应该在前面三种开发模式的基础上建立更具有综合优势的开发模式。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民族地区旅游资源与环境为基础,以生态旅游为依托,以低碳为先导,以循环经济为补救的重视生态环境保护和补偿,关注旅游惠民的生态旅游开发复合模式(见图1)。
在民族地区旅游资源开发中,将自然环境和历史人文环境的保护作为旅游开发的基本前提,强调社区参与,重视生态环境的补偿,尽可能保持和维护自然和文化生态系统的完整性,以实现经济、社会与环境的综合效益为目标,注重旅游开发与经济、社会、环境的系统协调。
严格的生态旅游为了维护旅游环境的生态持续性,过分地限制旅游开发规模和游客数量。而泛化的生态旅游则存在生态旅游对象、生态旅游者和生态旅游过程的诸多质疑,生态旅游试图追求“零碳排放量”的旅游发展方式根本无法完整实现。低碳旅游则着眼于“低碳”,强调“低碳技术”和“低碳消费方式”,提倡通过各种低碳技术的革新和旅游消费方式的转变来实现可持续旅游的发展目标。在生态旅游的理念基础上,低碳旅游使得民族旅游资源的开发更具有可操作性和实践性。循环经济侧重于整个旅游过程中的物质和能源循环应用,提倡在生产、流通、消费全过程的资源节约和充分利用。以生态环境为依托,以能源的低消耗、旅游污染物的低排放、旅游资源的持续利用、旅游废弃物的资源化为特征,强调循环和生态效率,把清洁生产、资源综合利用、生态设计和可持续消费融为一体。
1.四轮驱动构筑核心。旅游企业:利用先进的技术和科学的开发方式策划低碳型民族景区,建设低碳旅游设施,规划生态交通方式、新型能源供应设施、循环性卫生设施,打造低碳型住宿、餐饮、购物、娱乐、游憩,营造低碳旅游体验环境。在开发过程中通过资源循环持续利用、清洁生产等以保护旅游资源和减少废弃物的排放,对废弃物进行无害化处理,返回大自然环境,实现对资源、环境的保护和可持续利用。
旅游者:旅游者在进行旅游交通方式的选择中,应尽量以徒步、自行车、公共交通工具等相对低碳的旅游交通方式,选择碳足迹最低化的旅游线路;尽量选用本地的绿色食物,减少食物的生产、运输、包装等环节从而降低能耗和碳排放;尽量选择民族地区的家庭式旅馆、乡村酒店、民族村寨等住宿方式,减少了因大量建设而带来的能源消耗和碳排放,又惠及了当地居民;优先选择体育、运动、康体低碳旅游体验活动,通过植树或其它吸收二氧化碳的行为,对自己曾经产生的碳足迹进行一定程度的抵消或补偿,培养“碳补偿”或“碳中和”的消费方式。
政府管理:制定低碳标准,对高能耗、高排放、高污染的旅游企业按照其开发利用资源的程度和污染破坏资源环境的程度征收排污税、碳税、污染产品税等环境资源税;推行旅游碳汇机制,不断增强旅游目的地或旅游区的碳汇能力,消除碳排放的消极影响,培育高品级的碳汇旅游体验环境。
社区居民:在民族地区推行低碳的生活方式,出行多采用公共交通、电动车、自行车或步行,既节能减碳又健体强身;能源利用方面,尽量使用天然气、沼气、风能等新型能源;社区家庭使用节能电气设备,减少电器待机状态,在不降低生活质量的同时可有效地节能减碳。
2.变资源-生产的单向过程为循环过程(见图2)。其一,在民族旅游资源开发过程中,重视制定民族旅游环境保护规划,建立民族旅游开发的技术支撑系统,积极引进和推广应用新技术、新设备,实行减量化、清洁化和保护性开发,把生态旅游资源和环境保护放在首位;要坚持容量控制原则,在旅游活动的源头就注意节约资源和减少可能出现的污染,进行预防性管理;建立环境补偿制度,在旅游开发和经营过程中,设定固定的产出-补偿资金比,用于环境污染治理、生态建设、节能设备的采购、环保技术的推广、民族文化的保护等。其二,在旅游经营和消费环节,倡导低碳化的企业经营,建立绿色化的旅游交通、住宿、餐饮、娱乐等环节;倡导民族居民低碳化生活的同时,鼓励民族村民发展生态经济,采取经济林果、蔬菜、家禽养殖、花卉养殖等现代生态经济经营模式。同时充分考虑旅游发展的需要,推出民族村寨与田园观光休闲;鼓励旅游者尽量减少废弃物的排放。重视废物处理,采用生态化、景观化的方法处理废弃物,尽量多次使用各种物品;尽量使废弃物资源化;对于无法再使用、再循环的废弃物则焚烧或掩埋。实现废弃物的充分利用、减小环境污染。
3.责任与利益共生。近年来在民族旅游开发过程中,强调居民的参与以及旅游对于当地居民的反馈,但是这远远不够。在很多民族地区,旅游逐渐成为当地的经济支柱,所占的GDP上升了,而当地居民的旅游收入上升幅度却远远不够。在民族旅游开发中,一方面,应鼓励村民以资金、手工艺、民居、自留土地等方式参与到旅游的开发、经营中来;同时政府和企业必须建立一定的补偿制度反馈于当地居民,着力于改善当地的基础设施、教育、医疗水平等,提高当地居民生活条件。
宏观层面。一是加强民族旅游资源开发的政策指导。围绕建设民族旅游开发、推进低碳旅游、推动资源能源节约与循环利用,保护生态环境,政府应当逐步颁布相关的法律,制定旅游开发和经营的低碳标准,制定推动民族旅游发展激励政策。二是建立先进技术支撑体系。通过技术创新、制度创新、产业转型、新能源开发等多种手段,在民族旅游开发和经营过程、在旅游消费过程中、在民族居民社区生活过程中尽可能地减少高碳能源消耗,减少温室气体排放,达到旅游经济与生态环境保护双赢的一种经济发展形态。大力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开展资源综合利用,在低碳基础上推进循环开发。三是构建生态伦理理论,保护民族地区生态脆弱环境和文化。民族地区生态环境复杂脆弱,民族文化和民俗消失严重,在开发和保护的夹缝中生态经济矛盾突出。民族生态环境与民族地区的生存息息相关,为了维护民族地区的自身生存和根本利益,应该倡导维护生态系统的平衡和正常运行的道德观念。
微观层面。一是建立民族旅游开发的产业体系。以低碳和循环理念为指导,在民族地区自然、文化旅游资源开发的基础上,围绕旅游和惠民需求,整合交通、住宿、餐饮等旅游企业,构建民族旅游产业体系,形成从单一旅游产业的低碳化发展,到产业联动低碳发展,到产业的惠民、富民的有机联动。二是构建旅游资源开发惠及民生的有效性评价模型。民族地区旅游开发评价涉及到经济效益,惠民效果,对当地资源、生态环境的保护程度,以及开发过程中是否已达到生态旅游、低碳和循环理念的要求。在旅游开发模式系统中,应提炼出评估因子,建立定量化评价模型。三是构建预警模型,建立生态保护协同行动模式。碳足迹通常也被称为“碳耗用量”,用于测量机构或个人因每日消耗能源而产生的二氧化碳排放对环境影响的指标。在民族旅游开发过程中,应当计算民族旅游开发和经营过程中产生的碳足迹构建预警模型,以此来衡量低碳、循环理念的推行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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