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小学教师累不累

2014-01-12 12:05澳大利亚蔡成
读者·原创版 2014年1期
关键词:澳洲女儿班级

文 _ [澳大利亚]蔡成

澳洲小学教师累不累

文 _ [澳大利亚]蔡成

因材施教

21个学生被分成6组,每组人数不等,分别以颜色来命名:red、orange、yellow、white、blue、 green。小组排名有高低,以“学生综合能力”为唯一划分标准,按以上几种色彩的顺序从低往高走,恰似“步步高升”。

“同在一个屋檐下读书学习,却被分成不同档次的小组,就不怕人家说你有歧视学生的嫌疑吗?”

比安琪笑了笑,摇头。

比安琪是戈斯福德公共学校一年级B班的班主任,也是这个班唯一的老师。女儿是比安琪的弟子之一。瞧不出比安琪年龄几何,我猜应该在55岁上下。若在中国,比安琪应是即将退休回家抱孙子了。可这是澳洲,她坚守在第一线,身扛一个班数学、英语、科学等课程的授课重任,只差体育课没兼职任教了。

说回班级分组。不只是女儿就读的小学一年级,澳洲学校不同年级的孩子们都会根据不同项目的评估,在同一个班级里被分成几个水平不等的组。评估的项目包括:阅读理解能力、数学计算能力、写作能力、口头表达能力、科学知识技能……也就是说,不是根据单方面的学习成绩排队,而是进行综合能力的评估后划分小组。

根据孩子们的能力分组不难,难就难在老师竟然要在同一间教室里,给6个不同的小组传授难易程度不同的知识。澳大利亚的学校虽然没把孔夫子的巨幅画像挂在墙上,但他们的确做到了孔子所提倡的“因材施教”。

一年级有3个班,每个班都有水平高低不同的分组。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在全年级分提高班(高级班)、普通班、蜗牛班(慢班),就像中国众多学校不同班级戴不同帽子那样。比安琪摇头,她解释说,若那样,会让孩子们幼小的心灵蒙上阴影。而班内的小组划分并非一成不变,谁都可上可下。比安琪拿我女儿举例,入学第一天,她被列入red group,两个星期后,她升到orange group,不到一个月又升到yellow group。一个学期刚过去一半(澳洲学校,一个学年分四个学期),女儿已连升两级。“反面教材”也有。有一天,我正在钓鱼,女儿突然告诉我,她的好朋友凯娜“掉”下去了。我吓了一跳,以为掉海里了。凯娜原本是white group中的一员,现在被老师调整到orange group了。之所以有升有降,有可能是最初分组时老师看走了眼,也有可能是有的学生刻苦努力进步神速,有的学生不思进取不进反退。

我开玩笑问有没有家长送礼,希望把自己的孩子塞进最高档次的green group,而不是徘徊在“低档”的小组里。比安琪严肃地说,有目的性地给老师送礼属于行贿,她会报警。

以自己为参照物

有一天,女儿告诉我,柯尔做的题其实她也会做。女儿写:15+10+5=30。而后,她说奥伊连2加3等于多少都不知道。我才知道,即便在同一间教室,不同组别的学生手上拿的“教材”也可能是不同的。澳洲学生没有全国统一教材,甚至各州各校也没有统一教材,主要是用学校复印的各种散页资料。因为是散页,故便于分发到不同程度的学生手上。在班里,柯尔在blue group,属于“高材生”了,和他同组的几个孩子已学到3个数的连加连减;我女儿所在的yellow group在跟老师学两位数的加减法;而同一时段,red group里的奥伊和其他两个孩子正学习5以内数字的加减法。

不光是数学演算,课外读物也以数字分级。每本少儿读物都会根据词汇量的多少、词汇以及语句的复杂程度分成23个不同的级别。女儿去年读学前班,从学校借的书是6级,而现在是16级。同班阅读能力最高的孩子达到23级,也就是说,给她一本小学四五年级学生读的书,她也能阅读了。而同班阅读能力最低的学生,阅读级别是3级。他能阅读的书,也就是比图画书多了几个最简单的句子而已。

每天,比安琪先讲公共课程,接着依次给不同组别的孩子讲解不同的课程内容。每天下午,21个孩子要借不同级别的图书回家阅读。每个孩子每天至少读一本书,由家长督促阅读后签字,第二天带回学校。除班级的“图书角”,学校图书馆每周一面向低龄班级开放,每次可借阅两本图书,一周后归还。当中国孩子被沉重的学习负担压得直不起腰,没多少时间去接触课外读物时,澳大利亚的孩子正大量阅读课外书籍。

每周二上作文课,比安琪从不给孩子们定题目,字数也没要求。女儿说,只要有3句话就算合格,有6句话就算优秀。女儿有两篇作文获得老师嘉奖,一篇是《我的爸爸是英雄》,把我这当老爸的狠劲夸奖了一番;还有一篇作文是《我的故乡布莱克顿》,她用照片、图画加文字说明的形式完成作文,让比安琪欣喜不已,特地给女儿颁发了一张小纸片儿的奖状。

每逢女儿受到表扬,我和妻子都会提醒她不要翘尾巴。女儿却说:“我才yellow呢,贝加都green了,她会做‘132+26’,我不会。”那口气不是嫉妒,而是羡慕。接着,女儿骄傲地表态:“老师说了,我进步快,马上可以升white group了。”

比安琪曾对妻子说,女儿的阅读和写作都足以进入blue group,但其他方面拖了后腿。看得出,老师对每个学生的情况都了如指掌。女儿入学后从没自卑感,就算因英语口音问题被老师安排去“语言进修班”纠正口音,也没抬不起头来。她完全接受比安琪的教诲,不跟别人比,只跟自己比,拿今天的自己跟昨天的比较,只要有进步就很欢喜。这法子妙,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但以自己为参照物,拿成长过程中的昨天、今天、明天来比试高低,我想收获的往往会是成功的喜悦。

把上学当成旅行

每周有家庭作业,内容大约有1页A4纸,其中一面是数学题,另一面要么是英语阅读理解,要么是一些生活常识,如认识时钟、钱币、色彩等。家庭作业是周一发,家长督促完成,周五收回去,老师逐个批改。每个人的家庭作业内容根据所属小组的不同而略有出入。

我不得不为比安琪女士繁重的工作量摇头叹息。即使21个学生有部分教学内容是相同的,可以一起上课,如认识钟表、钱币、词性、物体形状、语法、演讲礼仪等公共课程,但由于学生水平高低不同,要因人而异开展教学,从而使得工作量倍增。

开学第2个月,学校开家长会,比安琪给家长们讲解本学期的教学计划。会后,我忍不住把几句赞美的话送给老师。比安琪微笑着说,实际上她身上的担子并不重,首先,每天给不同学生讲授的内容都比较少;其次是多年来都是如此开展工作,习惯成自然,就显得轻松了。而据我观察,更重要的原因是澳洲的学校和上级管理部门不会给老师身上压担子,学校各个班级间不存在各类评比竞争,而家长们也不会给儿女定目标,更不会向老师要成绩,这样一来,教学工作量再大也不要紧。孩子们同样没压力,没有期中考试,更没有你死我活的竞争。我女儿每天背个空荡荡的只有午餐盒的书包去上学(教材每天留在教室不带回家),难怪她每天都笑嘻嘻的,原来她不过是把上学当成出门旅行而已。

有报道称,教育产业是除矿业、旅游业之外澳洲排名第三的支柱性产业。以前,留学澳洲者主要是大学生,而今来澳洲的国际留学生呈现低龄化的趋势,澳洲中小学出现越来越多的留学生。由此可见,没有“非得出成果”压力下的因材施教,已把澳洲中小学教育打造成澳大利亚的一块金字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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