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联合作战装备指挥体制有关问题探讨

2014-01-11 08:58张景臣
装备学院学报 2014年4期
关键词:军种战区指挥官

白 宇, 张景臣

(装备学院装备指挥系,北京101416)

军联合作战装备指挥体制有关问题探讨

白 宇, 张景臣

(装备学院装备指挥系,北京101416)

美军采用的是后勤与装备一体的保障体制,其装备保障寓于后勤保障之中,装备指挥也寓于后勤指挥之中。从美军联合作战装备指挥体制基本情况出发,分析了美军装备指挥体制运行的经验和面临的挑战,展望了其发展趋势,旨在为我军联合作战装备指挥建设提供有益参考和借鉴。

美军;联合作战;装备指挥;体制

美军采用后装一体的保障体制,美军的军语里并没有“装备指挥”这一术语,但对后勤(含装备)指挥与控制却十分重视。美军参联会下发的《联合后勤》所定义的8项后勤核心能力中,有5项涉及装备保障,并非常重视联合作战中装备补充、维修和配送的指挥与协调,因此,美军联合作战装备指挥是客观存在的。美军的联合作战指挥体制以及装备指挥体制历经多次战争考验,也经历了多次军队内部体制改良,有较为成熟的法律体系作为支撑,指挥关系明确,方法手段较为先进。近几场局部战争后,美军不断总结经验教训,其联合作战装备指挥体制处于不断改良之中。

1 美军装备指挥体制基本情况

美军指挥体制的一大显著特征是采用军政、军令分离的双重指挥体系,即军队的行政管理和作战指挥(含后勤指挥)2个系统。军政系统为“养兵”系统,总统和国防部长通过各军种部及其下属的军种参谋部来统管军队建设,包括后勤保障。美军的军令系统,即“用兵”系统,总统和国防部长通过参谋长联席会议指挥各联合司令部、特种作战司令部乃至部队来遂行战争和非战争行动。军政系统只管军队建设,没有指挥权,战时则负责向战区提供部队以及相应的装备保障;军令系统只管如何打仗,不管军队建设和内部各项行政事务。各联合司令部的指挥系统是美军作战指挥系统的重心,参联会领导下的联合参谋部是国家指挥当局实施作战指挥的基本指挥所[1]。

美军的联合作战装备(后勤)指挥系统与上述联合作战指挥系统(军令)相一致。在总部一级,参联会联合参谋部中的后勤部(J-4)是最高的装备指挥机构。它通过陆军后勤副参谋长、海军作战部的后勤副部长、空军后勤副参谋长、陆战队参谋部后勤与设施副参谋长对各军种、各联合司令部的后勤工作进行统一计划协调;在战区一级,作战指挥官拥有对战区内所有后勤资源调度和分配的权利,这种权利被称为后勤指令权(directive authority),作战指挥官主要通过后勤部(J-4)及其他后勤机构对战区的装备保障实施指挥与控制。美军部队一级的装备指挥由诸军种各级作战部队负责。在这一级政令合一,即平时的领导体制与战时指挥体制一致,部队的装备指挥与控制主要通过各级后勤参谋军官实施。

2 美军联合作战装备指挥体制顺利运行的经验

在其军政军令分离的指挥体制之下,美军主要通过依法行使指挥权,与其他部门协作行使指挥权,设立专门机构协助行使指挥权及依靠新技术完善指挥控制等措施使联合作战装备指挥体制顺利运行。

2.1 以完备的法规制度为依据行使指挥权

美军行使指挥权最重要的依据是从国家到军队完善的法律法规体系。美军各项重大体制确立或改革,都是通过国会以立法的形式完成的,联合作战指挥体制更是如此。从历史上看,美军早在《1958国防部改组法》中就确立了联合司令部司令的联合指挥权[2]。然而,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军种利益至上,联合机制举步维艰,导致20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中期美军多次军事行动失利,暴露出联合作战指挥体制的一些严重问题,包括后勤指挥各自分散,保障与作战需求脱节。面对体制上的积弊,美军和国会有识之士积极推动立法以破解难题,经过4年多艰苦的博弈,终于在1986年达成《哥德华特-尼科尔斯法案》。该法案把权力、职责划分及改革内容等固化到法律条文中,加大了联合作战指挥官的指挥权,赋予联合司令部作战指挥官对战区所有军种部队实施后勤指挥的权利,同时还规定各军种为配属到战区的部队提供后勤保障。《哥-尼》法案最终被录入美国联邦大法《美国法典》的第10章《美国武装力量》中,成为作战指挥官行使指挥权的最重要依据。除了国家大法赋予联合司令部作战指挥官的各种权利外,军队内部也颁布各种法规制度确保联合作战和后勤(装备)保障得到有效执行。国防部的系列出版物为联合后勤提供指导,如DODD5100.1,规定了美国国防部和其主要组成职能,以及相关部门的后勤职能;DODD2010.9,规定了装备采办以及跨军种的协议问题。美军参联会颁布了系列联合出版物,在联合作战的具体执行方面起到关键的指导作用。其中,JP系列出版物的JP4-0《联合后勤》是有关后勤的拱顶石性出版物,从后勤的能力、计划、执行及控制等方面为联合作战后勤指挥和控制提供政策指导。可以说,美军为规范联合作战指挥体制而制定了一套体系完整、上下贯通的法规及条令系统,为美军行使联合作战后勤(装备)指挥提供了依据,澄清了指挥权限,明确了各自分工。

2.2 与作战、计划部门紧密合作,有效行使指挥权

联合作战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它需要各部门、各军种的通力合作才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联合。美军在各级联合参谋部内部都设有不同部门来协调联合作战的有关事宜。涉及后勤(装备)指挥和控制,在总部和战区分别是以联合参谋部的后勤部(J-4)以及联合司令部后勤部(J-4)为主负责实施。后勤部参谋的后勤指挥权限主要体现在制订后勤计划、发布后勤指令、监督后勤执行情况以及协调战区后勤资源和后勤保障行动进程。为了有效行使后勤指挥权,后勤部(J-4)必须和作战部(J-3)以及计划部(J-5)紧密合作,才能确保后勤指令得到有效落实。具体来说,在最初的作战计划阶段,后勤部会派出参谋加入到计划部(J-5)和计划部参谋一起研制作战计划,使后勤计划与作战计划相协调,这与美军强调的后勤与作战一体化是一致的;在作战阶段,后勤部会派出一名助理和作战部(J-3)参谋密切合作,通过作战部逐日颁发简要命令和其他一些后勤命令来控制作战进程[3]。另外,向下属军种后勤部门颁发后勤任务命令也要通过作战部门发出,这种出自作战部门的命令权威性强,能够很快得到反馈。同计划部门共同制订后勤计划,使后勤进程与整个作战进程真正成为一体,突出了后勤作为作战整体不可或缺的地位;后勤(装备)指挥命令通过作战部门一起发出,保证了该命令的权威性。这种紧密合作的工作机制能够确保作战条件即使发生改变的情况下,作战部队也能得到有效支援。

2.3 依托先进的技术手段提高指挥控制能力

美军一向致力于以技术进步推动军队各项建设的进步,在后勤(装备)指挥与控制方面也是如此。20世纪90年初的海湾战争中,美军深受保障资源和保障需求2大战争迷雾的困扰,造成大量装备物资积压浪费。究其原因主要是保障指挥方式和效率与作战节奏不匹配。战后,美军积极寻求技术上的突破,借鉴商业物流的成功经验,大力推行可视化技术。美军认为,如果能对战区资源有效掌控,做到全部装备物资可视化,就能够使作战指挥官有效地进行后勤指挥和控制。为此,美军积极利用快速发展的现代通信技术和相关决策辅助工具来提高战区内保障进程、资源和需求的可视性,从而以信息优势获得决策优势。目前,美军在后勤(装备)指挥自动化方面加快研发更加快捷畅通的信息系统,旨在以更迅速和准确的信息流支撑指挥决策。最主要的指挥决策系统有联合全球作战保障系统,该系统能融合各军种的信息,提供战区所有装备物资的可视化功能,能为国家指挥当局,各联合司令部指挥官和下属军种司令部提供精确和近实时的资产可视性,美军各个军种、多国后勤以及其他后勤机构都能获得实时共享的后勤态势信息,对于战斗力量或资源的部署、运用维持、重组和重新部署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4]。技术的发展使美军后勤指挥方式和指挥时效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在伊拉克战争中,美军装备物资的全资可视化程度的大幅提高,大大促进了保障效率和指挥官后勤决策能力的提升。当前,美军已把全球作战保障系统和其他后勤(装备保障)信息系统作为联合作战关键的赋能因素,显示其把技术作为关键手段提升装备指挥与控制能力的决心。

2.4 以专门机构为平台加强指挥协调能力

按照《美国法典》的规定,战区作战指挥官负责对整个战区内各种保障资源进行协调,各军种负责自身的后勤(装备)保障。但是,战区内不同国家、不同军种、不同部队、不同机构之间的保障关系纷繁复杂,后勤部难以以一己之力应对千头万绪。为解决这一矛盾,美军在战略、战役层次都设有委员会、办公室、中心等长期或临时的专门机构作为平台加强同各战区、各军种的沟通协调。在战略级,美军设有8个委员会或中心进行后勤协调工作,其中和装备有关的主要有4个:“联合物资优先和分配委员会”“联合运输委员会”“联合后勤行动中心”以及“部署和配送中心”。其中,联合后勤行动中心在联合参谋部后勤部的直接领导下工作,负责接收来自各支援司令部、各军种部队和外部资源的报告,甄别信息,回答问题,主要起到计划协调和执行的功能。在战役层次,战区司令部后勤部(J-4)下设联合后勤行动中心,其主要职能是对后勤的执行情况进行监控。该中心还为作战部门(J-3)提供有关后勤事务的专业建议,因此也成为战区作战部门不可缺少的单元。其人员组成主要是后勤部门的参谋以及一些后勤专家,人员多少可随任务情况调整。战区司令部还下设联合部署与配送中心,主要负责制订部署与配送方案,协调配送进程。该中心通常情况下接受后勤部(J-4)领导,与联合后勤行动中心在战场结合配置使用。上述专门机构的设立缓解了作战指挥官及其后勤部的指挥压力,在美军联合作战后勤(装备)指挥与控制中起到了辅助计划、协调及监控执行等作用,提高了指挥控制的有效性。

3 美军联合作战装备指挥体制面临的挑战

美军的联合作战装备指挥体系并非完美无缺,由于体制上原因导致的指挥权限问题以及近几场局部战争中暴露出的一些问题,值得思考。

3.1 联合指挥官的后勤指挥权偏弱

《美国法典》规定了战区作战指挥官对战区全部后勤资源实施掌控,并有权根据任务需要对后勤保障体系或进程做出改变。应该说这是联合作战后勤(装备)指挥领域走向联合的一个巨大进步。但是作战指挥官的后勤指挥权依然偏弱,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一是法规限制。《美国法典》同样规定美军各军种自行训练和保障各自部署在战区的部队。因此,可以说美军战区的保障体系事实上仍处于一种条块分割的状态,还主要依赖于各军种的自我保障。二是管理权归属问题。美军的后勤(装备)指挥与保障力量之间只有制度上的直接联系,没有组织上的联系[5],后勤力量的管理权还控制在各军种手中。三是具体操作问题。美军作战指挥官对各军种实施后勤(装备)指令权,在平时是通过发布指令对后勤计划、资源等进行指导,督促下级指挥官有效执行作战计划,减少浪费等;在战时只是做出一些保障进程上的改变,后勤的指挥控制等主要依靠战区后勤部等参谋机构来协调实施,且在战时发布的指令还不能与国防部其他执行机构的权力义务相冲突,如果军种部队对其指令有所异议,还要经参联会仲裁。以上情况表明作战指挥官对于军种部队的后勤(装备)指挥权有限,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联合的深度和广度。

3.2 缺乏战区后勤指挥官对战区后勤(装备)统一指挥和控制

如前所述,美军战区作战指挥官主要通过参谋机构来实施指挥控制,战区内并没有设立一个统一的后勤(装备)指挥机构来协助作战指挥官。各军种各自为政,保障机构烟囱林立,造成重复工作和巨大浪费,如伊拉克战争前夕,欧洲司令部的美军进入土耳其时,各军种组成部队都直接与土耳其总参谋部协调后勤事宜,竟没有一个统一的军事保障机构来面对土耳其总参谋部[6]。由于缺乏集中的指挥部门实施联合性保障监督和管理,因此产生很多混乱,如2003年欧洲司令部奉命给从意大利派出的第173空降旅和北方部队所属联合特种作战特遣部队提供保障。欧洲司令部的参谋部中没有人为这2支部队区分保障优先顺序,在每日空运中,2支部队按照先进先得的原则使用货盘场地,而不是优先保障参与战斗任务多的部队,导致紧缺空运能力浪费在并不急需的资源上。对战区资源缺乏统一的指挥和控制使得战区司令官难以准确掌握保障能力、资源以及部队需求,并做出相应反应,战略、战役、战术层次不断出现保障“缝隙”。

4 美军联合作战装备保障指挥体制变化趋势

美军《联合作战概念》呼吁后勤模式从以军种为中心的计划模式向以满足联合部队作战指挥官需求为中心的精确、灵活和快速的体制转变,以减少后勤指挥在战略、战役及战术级的缝隙[7]。为了满足这种联合后勤体制,美军认为当前的后勤(装备)指挥和控制模式也应做出相应改变。

近年来,美军正进行多种尝试以加强对战场后勤(装备)的指挥和控制。从美军内部近年来展开的讨论看,众多专家学者呼吁建立一体化的联勤机构,以加强对后勤的指挥和控制能力。而从美军的实践来看,美军会采取逐步改进的方式来强化联合作战后勤指挥和控制。最有可能的做法是在战略级建立一体化联勤机构,在战区内建立单一的战役级保障指挥控制机构来加强后勤(装备)指挥和控制。这种做法的优势体现在:改革不是激进式的,阻力相对较小;以当前的机构设置为基础,能够迅速提供一个联合战区保障司令部的框架,在需要时迅速对其扩充,执行起来相对容易。具体来说,可能会将美军4大职能司令部之一的美国运输司令部及其下属机构与国防部相关业务机构(如国防后勤局)整合,对美军实施统一的通用装备物资采购和配送。美国防部已指定运输司令部作为“配送进程主管机构”在国防后勤局的配合下履行保障职能,这一做法印证了上述趋势;在战役一级,设立战区联合保障司令部,行使指挥职能,协调和实施后勤(装备)保障。设置这种机构的优势在于能够提供一个稳定的指挥与控制机构,加强作战指挥官对后勤(装备)的管理和指挥能力,减少各军种分别实施保障带来的冗余。目前,驻韩美军就采取了这样的方式组建了战区联合后勤司令部,并在演习后的评估中得到广泛认可,欧洲司令部也提出以此为榜样设立联合战区后勤司令部的做法[8]。可以预见,今后这一做法将逐步扩大到各个战区。

5 结束语

当前,世界各国军队面临着大体相同的国际政治、经济、技术环境,随着技术的发展,信息化条件下的联合作战将成为未来战争的主要形式之一。如何构建适合我军的联合作战装备指挥体制成为我们的一个新课题。“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美军的经验和挑战将为我军提供参考和借鉴。

References)

[1]赵小卓.美军领导指挥体制及其运行[J].外国军事学术, 2009(2):4.

[2]詹姆斯·R·洛克三世.波托马克河畔的胜利:《戈德华特-尼科尔斯法案》统一五角大楼[M].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 2009:2.

[3]U.S.Joint Chiefs of Staff.Joint logistics,joint publication 4-0 [R].Washington D.C.,U.S.:Joint Chief of Staff,2008:45-60.

[4]美军参联会.联合作战关键的赋能因素[J].外国军事后勤, 2012(1):29.

[5]刘林.美军后勤和装备指挥体系概述.[J].南方国防交通, 2012(1):52.

[6]OLINGER M A.Logistics and the combatant commander:meeting the challenge[C]//Association of the United States Army.A National Security Affairs Paper.Arlington,Virginia:Association of the United States Army,2008:37-39.

[7]戴维·德沃雷克.未来的联勤:对美军真正联勤的建议[J].外国军事后勤,2010(6):6.

[8]兰迪·肯德里克.美国欧洲司令部责任区的联合后勤保障[J].外国军事后勤,2006(4):38.

(编辑:田丽韫)

Issues About Joint Operation Equipment Command System of the US Army

BAI Yu, ZHANG Jingchen

(Department of Equipment Command,Equipment Academy,Beijing 101416,China)

The support system of the US armed forces features the combination of logistic support and equipment support,and the equipment command system is embedded in its logistics command system.The paper,on the basis of status quo of the US joint operation equipment command system,analyzes the experiences of the performance of its equipment command system and the challenges it faces and expects the trends,so as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PLA to conduct its joint operations.

the US army;joint operation;equipment command;system

E 92

2095-3828(2014)04-047-04

ADOI10.3783/j.issn.2095-3828.2014.04.011

2013-08-28

白 宇(1973-)女,讲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外军装备,装备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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