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论对经济学的影响及其应用

杨艳秋

（安徽大学 经济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1 市场经济下的博弈论

博弈理论在最近20年中实现了飞速的发展.其基本出发点是具有个体理性的经济人追求自身利益的行为，主要研究行为和利益有相互依存性的经济个体的决策和相关市场均衡问题，包括决策的原则、方法和效率意义等.因此，博弈论的思路和方法与承认个体利益和局部利益，承认人们追求自身利益合法权力的市场经济相容性较强，特别适用于分析市场经济中人们的经济行为、经济关系和社会经济活动的效率.但我国以往很长时期实行的是计划经济体制.计划经济强调集体利益、国家利益，追求的直接目标是集体利益最大化，因此博弈论与计划经济的相容性较差，当然这并不是说计划经济中不存在博弈关系，由于经济中也存在个体利益和部门、地方的局部利益，如工作任务的轻重、福利享受的先后等等，因此同样存在博弈关系.不过在公有制和计划经济的架构中个体利益和局部利益居于次要和服从地位，追求这些利益会被认为思想觉悟不高，因此计划经济时代经济活动的竞争性较小或根本谈不上，博弈理论不可能有用武之地，即使我们那时候已经了解这种经济决策的工作.

20世纪70年代末开始我国进行了以建立市场经济体制为目标的改革.市场经济改革的实质就是承认个体利益和部门利益，以此调动劳动者、经营者的积极性，达到提高经济效率，推动经济发展的目的.市场经济改革使个体利益和部门利益有了合法的地位，劳动者和经营者可以正当追求自身利益，这为博弈论的应用提供了基本的前提条件.我国是一个经济内容丰富、结构复杂的经济大国.市场经济改革以来，经济活动的内容和形式更广泛.随着经济的发展和改革的深化，人们在经济活动中的相互依存和相互制约作用越来越强，即经济决策的“博弈性”越来越强，需要用博弈论进行分析的问题越来越多.由于我国不是纯粹的市场经济国家，而是一个共有经济占主体，政府对经济活动的影响很大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国家，在市场架构中始终有很强的政策力量在起作用，经济关系的复杂性更胜于一般的市场经济国家，人们在进行经济决策时，除了需要考虑竞争对手或合作活动的利益与反应之外，还必须经常注意政府的反应和政策变化，经济活动的“博弈性”比一般的市场经济国家更强，博弈理论在我国大有用武之地.

2 博弈论与经济学

2012年10月15日公布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其中一位获得者就是合作博弈论的佼佼者罗伊德·沙普利，他采用了合作博弈理论并比较了不同的匹配方法.起源于纳什的谈判博弈和沙普利值的公理化方法，在经济学中产生了广泛且深刻的影响.有学者表示，罗伊德·沙普利作为合作博弈的创始人，在纳什的基础上给出了合作博弈的公理化体系即沙普利值，它告诉我们在合作过程中如何保证对每个利益主体进行公平分配.合作博弈的研究成为一种趋势.如中央和地方间的博弈所造成的诸多负面影响，但是若建立一种新的博弈规则，双方达成一个协议，力求在满足地方利益的前提下，达到全局利益的均衡，则可以解决地方理性和中央理性冲突。这一事实我们可以看出博弈论在经济中的应用已经在国际上得到认可.

博弈论本身是数学的一个分支，1951年纳什的文章都是发表在数学杂志上.但博弈论作为一种研究方法它在经济学上的应用最为广泛而成功.经济学是研究资源如何有效配置以达到或实现既定目标的一门学科.但从现代经济学的发展来看，这种观点将被另一观点所取代：经济学是研究人的行为的，即研究理性人的行为.博弈论应用于经济学,使得经济学越来越侧重于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研究.近年来,博弈论的思想和建模方法已渗透到了几乎所有的经济分析领域.而影响最大的便是微观经济学.甚至可以说成为微观经济学的基础.博弈论是研究决策主体的行为发生直接相互作用时的决策及决策均衡问题，将博弈思想引入微观经济学我们得到了一些相对独立、体系完整的经济学分支学科.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信息经济学.它被誉为20世纪80年代以来微观经济理论中最活跃的领域.从宏观的角度入手,它是研究信息这一特殊商品的价值生产、流通和利用以及经济效益；从微观的角度入手,它主要研究信息的成本和价格,并提出用不完全信息理论来修正传统的市场模型中信息完全和确知的假设.若说博弈论的应用是微观经济学的一场革命，那么它也改写了宏观经济学的微观基础博弈论引入宏观经济分析成为现代宏观经济学发展的一个新方向.当宏观经济运行的结果依赖于公众对未来货币政策的预期时，一个可信的预先宣布的稳定的货币政策总是由于相机抉择的货币政策.博弈论引入货币政策的研究，验证了理性预期学派的政策主张，从而博弈论成为他们研究问题的主要工具.正如著名经济学家泰勒尔所说：“如同理性预期使宏观经济学发生了革命一样，博弈论广泛而深远地改变了经济学家的思维方式.”

博弈论还提供了分析和解决经济问题的独特和新颖的具有战略思维的思想方法.我国正处于经济转型的关键阶段，适用于不确定性、不完全信息、不完全竞争和动态条件下的经济分析，以及强调规则、机制和制度的设计和优化的博弈论，在这时就有着特别重要的意义.

3 博弈论的经济应用

作为一种关于决策和策略的理论博弈论其实就在我们身边，它研究的许多例子来自于日常生活和经济活动中的事物.现在博弈论已被广泛地应用到微观经济学中，如厂商理论中产量、成本、定价、市场类型等的各个细节.在宏观经济学中，进出口贸易包括关税、出口津贴、进出口限额、国内福利等领域都无时不用到博弈战略.在金融领域，股份公司的债权和股份的发行量比例选择都是博弈论的范畴.本文要分析的是我们消费者经常遇到的价格大战以及背后隐藏的博弈理论.

2012年8月14日，京东商城的总裁刘强东在新浪微博上向苏宁易购发出了史上最惨烈价格战的挑战书：8月15日开始，京东商城所有大家电价格都比苏宁线上线下便宜！并且无底线的便宜，如果苏宁敢卖1元，那京东的价格一定是0元！为什么价格战可以打得起来？谁先挑起价格战是否对挑起方有利？京东恐吓似的战书是否会对最终结果产生影响？如果价格战打下去的最终结果将会怎样？最重要的，为什么所谓的价格战最后总是草草收场？希望在接下来的分析中，我们可以找到这几个问题的答案.

在解密价格战博弈之前，我们先来看一个博弈论问题中最经典的案例：囚徒困境.下面是其博弈矩阵：

表1

对于囚徒困境这样的一个情景来说，双方都招供的这个策略组合就被称为“纳什均衡”.即在这个策略组合中，在对方不更改选择的前提下，乙方没有理由去更改自己的选择，也就是达到了平衡且稳定的状态.了解了纳什均衡，我们正式进入价格战博弈，看一看纳什均衡到底会对人们的行为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以下是苏宁与京东价格战的博弈矩阵：

表2

上文中解释的纳什均衡是站在最终结果的角度来解释的，即纳什均衡是稳定的，而其他的策略组合双方都有动机去改变自己的选择，而最终也一定还是会达到纳什均衡.而如果我们站在做出选择的角度来使用纳什均衡，也就是在做出自己的选择时，以提前考虑到对方所做的选择，然后做出最有利于自己选择的方式来进行博弈.当双方都是用这样理性的方法做出选择时，最终的策略组合也就一定会达到一个纳什均衡.

从京东的角度来看，如果苏宁降价，京东最好不降价，因为即使不赚钱也比赔钱要好一些，而如果苏宁不降价，那京东就应该降价，因为这样就可以实现京东的利益最大化.反过来对于苏宁来讲，分析的结果也是一样的.而与囚徒困境不同的是，在价格战博弈中双方都并没有一种绝对占优策略，双方的策略将取决于对方的策略，而最终稳定的策略组合也就只有两个：京东降价，苏宁不降或者京东不降，苏宁降价.显然这两种策略组合都是符合纳什均衡的，在这两种结果下，任意一方都没有动机在对方不改变的情况下首先去进行改变.但最终的市场只容许出现一种结果，那到底是苏宁获得2个单位的利润还是京东获得2个单位的利润呢？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再引入一个叫做子博弈精炼纳什均衡的概念.

子博弈精炼那什均衡将纳什均衡中包含的不可置信的威胁策略剔除出去，它要求参与者的决策在任何时点上都是最优的，决策者要随机应变，向前看，而不是固守旧略.由于剔除了不可置信的威胁，在许多情况下，精炼纳什均衡也就缩小了纳什均衡的个数.这一点对预测分析是非常有意义的.由表格我们可以分析出无论京东怎么行动，都将会达到纳什均衡，更通俗地讲，苏宁只要和京东选择相反的行动方式，就是他们的最佳策略.于是京东通过这样一番思考，知道了苏宁一定会选择和自己相反的行动方式，那么如果他们降价的话，岂不就可以获得2个单位的利润了？于是，京东立刻决定降价.反过来看苏宁这边，由于行动的时间是一致的，于是在行动前，苏宁也对京东做了一番同样的分析，得出了不论他们怎么做，京东也一定会反着来的结论，然后立刻决定自己也要降价.于是，虽然轰轰烈烈的价格战就此拉开了序幕，但是由于成本限制和商家利益趋动，最终也只能草草收场.

纯经济学的角度来分析，纳什均衡还是一定会存在的.也就是说价格战的账面结果就是一定会导致最终一家独大的垄断，而这也就是为什么政府并不希望看到那种“你死我活”的价格战发生的原因.而在电商这样的寡头垄断市场中，对于生产者而言，最好的结果就是达成一定的商业协议，双方都有钱赚.但这显然是对消费者最为不利的一个结果，所以各个国家的法律也都命令禁止了这些秘密商业协定.最自然的结果，双方都烧钱去刺激消费，也就是对消费者最有利的一种.因为这样降低了商品价格，就可以刺激更多的消费者去购买以前买不起的商品，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

博弈论应用于经济学已成为现代经济学发展的趋势.随着对博弈论研究的日趋进步，以及经济复杂性现象的不断涌现，所谓经济复杂性就是经济系统的复杂性，在高科技和信息技术飞速发展的今天，经济学家对于复杂性问题的研究已取得了一些成果，对博弈论的研究也表现出了新的发展趋势.对于博弈论在经济中的应用，应该引起我们更多的重视，运用博弈论的研究方法，必将逐渐开拓经济学研究的新视野.

〔1〕张维迎.博弈论与信息经济学[M].上海:上海三联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

〔2〕张春华.博弈论与经济学:回顾与展望[A].青岛:青岛大学经济学院，2005.

〔3〕温思美,谭砚文.冲突与合作：博弈论在社会经济问题中的应用与发展[J].学术研究，200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