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古歌砖”对话世界

2013-12-31 09:34刘红子曾浩波
中国报道 2013年6期
关键词:泡泡艺术

刘红子 曾浩波

人物简介:

舒勇:1974年生于湖南溆浦,佛罗伦萨国际当代艺术双年展终身成就奖获得者。他创造性地提出了“空间媒体”、“身体媒体”、“事件媒体”,活跃在行为艺术、油画、建筑、电影、策展、音乐、新媒体、环保、广告、营销等众多领域里。其绘画、雕塑、摄影等艺术作品在纽约、巴黎、伦敦、巴塞尔、迈阿密、曼谷、悉尼、柏林、佛罗伦萨、卢森堡、新加坡、北京、上海、香港等地知名美术馆和画廊展出并被广为收藏。他同时也是最受媒体争议和关注的艺术家,被称为“中国环保艺术第一人”、“行为艺术营销”创始人、大型公共艺术“万人红装唱国歌”的发起人和创作者。

6月1日至11月24日,意大利第55届威尼斯国际艺术双年展上,著名艺术家舒勇将用“古歌砖”大型互动装置艺术出征威尼斯并对话世界。

喜讯从湖南创元艺术传出,很快便引起海内外媒体竞相采访报道。威尼斯国际艺术双年展设立于1895年,被誉为“艺术界的奥林匹克”和“双年展之母”。近日,中国馆公布了此次参展的“国家队”规模。其中,策展人由王春辰担任,参展方案是由舒勇与另外六位中国艺术家用多种艺术形态呈现的“变位”之景。

舒勇在现实社会里冲锋陷阵,创作了《国歌》、《生命之花》、《泡女郎》、《根》、《地球在流血》、《筑梦》、《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等一系列干预社会具有强烈人文关怀的作品。作为一位爱国担当的艺术名家,他注重追求艺术的社会性功能,中国现实社会就是他的艺术实验场。

从湖湘大地走向世界,年近不惑的舒勇将享受与他的前辈齐白石、黄永玉一样的待遇和殊荣,家乡人民将在位于长株潭绿心地带的湖南云峰湖国际旅游度假区建立一座“舒勇艺术馆”,这将是舒勇团队的艺术根据地和创意基地。

“古歌砖”的创意

舒勇的参展作品名称叫《古歌砖》。长期以来,他在与国际友人的沟通中发现文化差异是一道天然的鸿沟,因此特想做一件反映东西方文化距离和差异的作品。

从表面上看,这个世界越来越一体化,尤其在互联网的链接下,世界成为一个地球村。但是,你会发现在一体化的过程中存在悖论:我们的鸿沟越来越深,距离越来越远。于是,舒勇从社会上收集了具有中国智慧和代表中国智慧的1500句网络热词、中国成语、口号等反映中国社会现象和文化的词语,然后用谷歌这个代表西方文化的工具来翻译。这些词语呼应了威尼斯的总主题“百科殿堂”。在这个主题下,它跟王春辰的“变位”也非常吻合。在搜集到这些词语之后,舒勇将它们输入谷歌翻译界面直接进行翻译,再将翻译的文字用书法写成中英文对照,在这里运用谷歌来直译后通过书法来转化是作品的关键。舒勇认为,这是一个在世界文化背景中对中国文化重新解构的过程,从“谷歌”到“古歌”,这本身就是变味,而“变味”的终极结果就是要实现“变位”。

“东、西方的交流博弈总是在变味中、误读中、朦胧中、似懂非懂中进行的。如果可以变换位置来相互思考,变换位置来相互认知,变换位置来相互合作,我想人与人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国与国之间都会有一个全新的未来。”舒勇说。

在创作中如何收集数千个具有代表性的词汇以及如何在数千个词汇中遴选出1500个词汇同样困难,但后者更甚。用毛笔书写英文,也是一个挑战,远不及中文书写流畅,过程中废纸三千,舒勇用了一个多月时间来书写这1500个词。制作水晶砖难度更大,由于采用的是水晶胶材料,各式各样的工艺限制,怎样防止书法作品不被高温烧掉,怎样在水晶砖里制造一些自然气泡,这些都是要经过多次试验才能完成的,而且全部都是纯手工工艺制作,制作周期较长,每天只能生产几十块,这些都增加了作品的创作周期。

《古歌砖》延续了他作品的互动特征与社会性特征,只是这次互动由中国观众转向了世界观众,同时也将中国的社会性放到一个世界的背景中,呈现中国社会性与世界看中国社会性这样的多种结果与状态,这种变化主要是由展示平台的变化和语境的变化决定的。

“我从来不会将作品的艺术价值和艺术性放在首要位置,我更重视作品的社会价值与历史价值。采用通俗、简单的艺术语言来引导大众进入我设定的语境,让观众主动参与并成为艺术的一部分。”舒勇坦言自己一直都很迷恋与社会的互动,而大型行为艺术是最好互动的艺术方式之一。

在舒勇看来,“艺术应参与社会建设和变革,而不是挂在墙上的装饰品。”

一“泡”成名

舒勇惯常使用的元素是“泡泡”,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无论是《光荣与梦想》、《延安5·23》、《汽车小康之梦》的万民同欢,还是《办公室里的泡泡》,舒勇把“泡泡”贯穿到他的全部作品里。舒勇说:“泡是五彩斑斓的,很漂亮,但又转瞬即逝。它契合了现在很多特征,比如说‘经济泡泡’、‘文化泡泡等’,它像一个球形镜,折射出虚幻、多元的社会,让人能思考很多东西,我喜欢通过这种艺术符号来表达我对社会的认知。”

舒勇的代表作是《泡女郎》,《泡女郎》系列是他最个性化、被收藏最多的作品之一。到目前为止,一共做了九个款式。按照艺术圈里的规律,一个雕塑作品复制九件,都算作是原作。这样算来,至少制作了七八十件作品,现在只留了十件都不到,其余的都被各大博物馆和收藏家们收藏了。

舒勇艺术作品《转变经济发展方式》。

在《中国神话》系列油画作品中, 舒勇以他惯用和迷恋的“泡泡”为介质,将传统东方审美与东方智慧引入到当下,让这些中国古代神话暗合了中国时下的某些状态, 即在这些年的发展过程中,中国正在国际社会中用西方人没有办法看得明白,甚至有些匪夷所思的方式创造着新的神话和奇迹。

《办公室里的泡泡》展示的是在亿万富豪的办公室里吹泡泡的行为摄影作品。舒勇把这个过程做成一种仪式,将“泡泡”变为仪式中最重要的媒介,他在自己创造的“泡泡仪式”中运用自己的知识和智慧完成了一件件“泡泡”艺术作品。

“‘泡泡’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佛说的‘一切皆幻影’。”他说。他越来越迷恋泡泡美丽和虚幻下的真实,因为从历史的层面来说,不管是谁,多么伟大的人,多么渺小的人,或多么伟大的事,在整个宇宙中,都可能像泡泡一样在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消失后,并不是说这一瞬间就真的没有了,而是通过不断的诞生,不断的破灭,造成一种永恒。五彩斑斓的瞬间,组成了人类文明的色彩。

“整个人类的文明都是由精彩的瞬间变成永恒。所以我们应该为了这一瞬间去奋斗终生,去守候一辈子。一个奥运会的冠军,在领奖台上可能就是几秒钟的辉煌,但是为了这几秒钟的辉煌,却要付出一辈子的努力。这种虚幻不是片段的虚幻,而是人类历史的五彩斑斓。”

艺术地诠释“中国力量”

2009年舒勇荣获佛罗伦萨国际当代艺术双年展终身成就奖。佛罗伦萨国际当代艺术双年展的组委会人员在2008年到数百个中国艺术家的工作室考察之后,从带回的上千份中国艺术家资料中选择了舒勇,并给出了这样的理由:“与大部分艺术家的不同之处在于,舒勇坚持将当代艺术积极地干预到中国的当下社会中……他的创作历程实际上是一种中国式的智慧。尤其在《中国神话》系列油画中,艺术家更是用一种美妙虚无的方式直截了当地体现了这种神秘而绚烂的智慧。所以,当中国在世界的格局中越来越重要的时候,我们选择舒勇也是必然的。”

舒勇留着长发,在他很多的公共艺术作品中,他都身穿红色的长衣,脸上的表情不卑不亢。他像迷恋泡泡般地钟情于“红”并大量运用于他的作品和各种展示场所。“红”是艺术的、中国的,常常代表着一种信仰、一种力量。

他以中国社会转型发展中涌动的能量作为创作的基础,而且作品形态简单纯粹。《CHINA 功夫》就是一件用简单聚集中国能量,然后以上海世博为平台携带能量与世界交流的作品,没有传统前卫艺术的晦涩与莫名其妙,也没有故作高深的姿态。世博会上《CHINA 功夫》前,每天都会有游客顶着烈日自觉地排长队踢腿耍功夫照相,当数以百万计的人都以这种方式合影时,这一简单行为早已上升为艺术行为,成为《CHINA 功夫》作品的重要组成部分。经过时间、空间以及媒体的发酵,《CHINA 功夫》在世博会形成标志性文化景观。

舒勇迷恋与社会互动,《中国力量》就是这方面的代表作,这是全民参与的一场艺术运动。他邀请每位参与者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对一块事先已准备好的陶泥用力,陶泥经过用力挤压后形成了各种形态,参与者将自己的名字签在陶泥上。舒勇将这些印有参与者指纹的形态各异的陶泥烧制固化,最后将这些烧制好的陶泥块组合创作成一件30米高的图腾雕塑,这不仅是物化的景观,更是从精神层面聚合参与者力量的精神景观。这件作品要收集上百万人的手印,需要十年时间才能最后完成,舒勇说:“作品不能急,慢慢做。让大家都参与进来,把这个时代的情绪做进去的话,那才是有意思的。”

《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是舒勇从数百个拆迁的项目中,收集了上万份拆迁合同与各种废旧材料以及数百吨泥土形成的。这是以国家发展战略为背景的艺术创作,他以艺术的方式强调了“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在中国特色社会背景下的朴实价值和发展规律。

从上面对舒勇作品描述的文字来看,我们更多是以社会背景为线索来理解他的作品。如果换一个维度阅读舒勇作品可以发现,在他的创作脉络中,“红”是他不断运用的视觉线索和观念线索。从上世纪90年代的《地球在流血》、《心系大自然》、《找个小树做情人》、《新载体绘画》、《迹》、《美丽重庆,花样未来》、《红色浪漫》,直至最近几年来在各地举办的《国歌》、《CHINA 功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根》等系列艺术作品,无一例外地使用了红色,尤其是《国歌》和《CHINA 功夫》,更是将红运用到了极致。舒勇以红色为媒介在中国特色社会和艺术界刮起了一场又一场的“红色风暴”,他以“红”来艺术地诠释“中国力量”。

社会性比艺术性更重要

舒勇作品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一直强调作品的成长性。他从来不会将作品的艺术价值和艺术性放在首要位置,而更重视作品的社会价值与历史价值。他以独辟蹊径的、另类的艺术手法和创意技巧,天才地、大胆地、创造性地却又无一例外地反映、契合、服务着当今社会,贴近、紧跟、倡导着时代主旋律和社会潮流。艺术家的个性与独立性是狭隘和偏执的,放在社会大格局中很容易成为无病呻吟。事实上,当代艺术自我的边缘化、游戏化、宠物化已经是艺术生态中不可忽视的现象。

2010年完成的《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大型装置以及还未完成的《牌坊》装置建筑,让舒勇直接由艺术家成为社会工作者。为了完成作品,大量的社会工作几乎取代艺术创作。最令舒勇自豪的是他史诗般的《国歌》系列行为艺术作品。《万人红装唱国歌》是以国歌为载体,动员社会各阶层身着红装在不同的地方唱国歌,用一种宏大的叙事方式在简洁的仪式现场,集中释放隐藏在个体内心深处对国家的情感,用最简单的方式和参与者人数的量变,形成波澜壮阔的社会文化景观。舒勇说:“歌词中唱的,‘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这种忧患意识是我们宝贵的财富,不管是哪个国家、哪个朝代,这种忧患意识都是一种永恒的精神。中国越发展,遇到的问题就会越多、越大,也就越危险,因为万众瞩目之下往往潜藏着危险,这时就要有忧患意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如果说《国歌》是用宏大的方式唤醒国民模糊、抽象、莫名甚至有些虚妄的责任和使命的话,那么《筑梦》却是一个关注弱势群体的具体行动。“建设”是中国特色社会中最为重要的使命,在建设的高潮中,中国的城市化进程令世人瞩目。这个过程中有一个巨大的群体是我们必须提及的——农民工,他们用朴实、勤劳筑起了城市乃至国家发展梦想的基石。“世界工厂”、“中国制造”、“中国速度”,这些名词都与他们有莫大的联系。当农民工的肖像以明星的姿态挂到楼体上时,我们可以真正去感受底层劳动者的意义和存在价值。挂在墙体上的农民工头像,朴实憨厚,与庞大的建筑融为一体,形成了中国最独特的景观。这不仅是视觉景观,更是几亿农民工形成的中国式生态。我们可以从这个生态中感知到一个阶层最原始、最直接的面貌,并洞察到生态之下的巨大能量。

《筑梦》是艺术家用社会学、人类学的方式来研究和关注农民工这个广泛而特殊的阶层,形成一个可以穿越历史、具有深度、让人震撼的精神景观,让我们通过文化的力量,以历史眼光去客观地认识农民工的意义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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