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艺》:从1995年拍摄第一部电影《赢家》开始,到现在的《萧红》,你执导的影片都偏“文艺”,你对此怎么看?
霍建起:文艺和商业这两个概念容易被大家混淆,其实二者并没有明显的界限。电影本来就具有商业和艺术两面性,有些商业片也会对人的内心产生影响。每个人的诉求不一样,条件不一样,世界上有成千上万个导演,影片本身也存在差异,这就是电影的魅力——如果大家都吃一样的东西,穿一样的衣服,这个世界就没意思了,电影亦如此。
《综艺》:你之前执导的影片,大多关注类似刑警、歌手、个体户等小人物,但《秋之白华》和《萧红》开始把视点转向历史人物。
霍建起:这并不代表今后我就专注于历史人物题材的影片。当初我遇到《瞿秋白》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人应该在大银幕得到体现——他多舛的命运和对新事物的热忱,都让我特别想为他做点事。《萧红》也是如此。一名电影导演选择做一部影片,可以为自己,也可以为别人,特别是后者更有意义。
《综艺》:你对这样的人很有兴趣?
霍建起:像瞿秋白和萧红这种真实的人,我很欣赏,我愿意为他们做点事。可能从中得不到任何名誉或者经济方面的回报,但一个人要做一件事,不应该考虑那么多,也不一定非要惊天地泣鬼神。
《综艺》:从事导演工作这么多年,你有何体会?
霍建起:一个人认真做一件事情,首先要让自己比较满意,其次就是能让别人喜欢,能够打动别人。当一部影片在今天还被人们想起,甚至变成一种精神需求时,可能就超出了得到一个奖项的喜悦;再者,一部影片若能跟其他人的情感和精神世界产生了关系,是特别美好的事情。
遗憾就是还有很多选题不能去实现!因为受到很多条件的限制,关键在于能否被认同,以及得到资金的支持。说白了就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就是电影,不可能那么如愿,有一些能实现就应该知足了,很多梦想本来就无法全部实现。
《综艺》:你认为自己是个文艺青年吗?
霍建起:我也不太清楚文艺青年是什么,准确的定位是什么,我只是一个有自己审美需求的人,喜欢做自己想做的事,有点固执,然而这个过程又给我愉悦。拍电影是件挺苦的事,我其实不愿意受这么多苦,但为了能实现一些自己的理想,就必须付出代价,就会在零下三四十度的天气里忍耐,从而获取一些快乐和享受吧。我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文艺青年,反正就是挺随遇而安的,挺理想主义的,希望人间美好。
其实我特别向往陶渊明描述的世外桃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就像忽然走进一段梦里,走进自己的理想一样。我拍《暖》这部电影的时候,就在江西的一个小村庄里,那里就叫“小桃源”,日本人打仗都没有打到那儿,以为已经走到绝境了,实际上翻过一座山,就是一处特别养人的小村庄。那里有一条小河,两边都是桃树,村民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我就希望能徜徉在这样的天地里,所以我这个人比较散淡,有时也比较浪漫,不是很现实,但也得面对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