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照遍了东方

2013-12-29 00:00:00秦鸿昌秦祥宇
文史月刊 2013年12期

书院,是我国封建社会生员修学进爵途径之必经之地,也是中华文化发展的重要窗口。唐玄宗开元六年(728年)设“丽正修书院”,乃我国书院之起点。到十三年改为“集贤殿书院”。宋代有庐山“白鹿洞”、尤盛(嵩阳)“石鼓”、湖南“岳麓”等四大书院。元代各路、州、府皆设有书院,明、清书院盛行。

从北宋王安石时代开始设“庙学”,即在“孔庙”中设的学校。一般县城皆有庙学,但大都在“庙学”中祭祀有孔子。

一、从“望洛书院”到“陵川学堂”

陵川在宋、金、元时代均设有“庙学”,(见多修《陵川县志》)陵川从北宋的景祐(1034年)到金泰和(1201年)的170年间,先后考中了50名进士(见《陵川教育志大事记》初稿),其中有崔有孚、赵安时等7名壮元。武明甫、武天右、武天和叔侄“殿试”连中,奇迹般地出现了武氏三状元之家。郝天挺育出一代文学宗匠元好问。他的嫡孙郝经,不是科第出身,靠家教与自学成为元代名儒。

陵川最早的书院,是由县尹袁淮于明嘉靖元年(1522年)创立的古贤寺(在九仙台偏东二里向南的山沟里)“贞白书院”,到嘉靖四年(1526)停办,可能是县尹袁淮离职之故吧。古贤寺青山环抱,古柏苍松,一股清流从寺院侧边流过,入九仙台大河。“贞白书院”从大自然的环境来讲,清幽静爽、鸟语花香,是修学的好地方,可与庐山的“白鹿洞书院”相媲美。也许是“贞白书院”之故,古贤寺留有不少上品的诗章。如“涧深夹峭壁,山折路犹迂。泉响远还听,岚光近却无。崖松真可友,茅屋亦堪图。何必桃源境,丹霞即阆壶”。

“望洛书院”有着150余年的历史。清乾隆十三年(1748),陵川创建了“望洛书院”,座落在城内东街,三进院,课堂、住宿完备。所谓“望洛”,即渴望借光“洛阳方才子(“二程”是洛阳人)”的“河洛文化”的吉利,能够多出人才。直到清光绪二十八年(1906年),科举制废除,遂改为“陵川县学堂”。

据清光绪版《陵川县志》载“中举过不少‘贡生’”,声誉确实有点淡薄。不过清代施行的“八股文”考试制,确是压制了不少人才。

“望洛书院”改为“陵川学堂”后,到民国二年(1913)组建成“陵川高级小学”。民国七年(1928年)附设了二年制的“简易师范”。但一直到上世纪60年代初,城关人仍口叫它“书院”。

二、陵川人民的骄傲

1934年(民国二十三年)的上半年,陵川简易师范学生,在共产党的地下党员薛佑之老师的组织指挥下,在卫恒同学的带头召示下,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学潮。学生上街游行演讲,进行“九一八”事变日本侵占我东三省,要求停止内战,全国人民一致对外抗日的宣传,并捣毁了反动县政府宣传“攘外必先安内”的喉舌“小报印刷厂”。学潮持续了好几个月。

薛佑之,陵川三泉村人。高小毕业后考入长治省立师范。1931年在太原参加国民师范,在成成中学上街游行的学潮中接受了马列主义理论,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在陵川简易师范任教。1937年冬,八路军工作团进入陵川,他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党组织调他到簿一波领导的三专署工作。因抗日战争形势的需要,我党组建了平(遥)介(休)抗日县政府,薛佑之任县长。他领导平介人民抗日武装在同蒲线上打击日寇,战绩卓著,受到太岳区领导薄一波、裴丽生的赞扬。不幸的是,1942年1月,多路日军突然包围了抗日县政府住地南良庄,薛佑之被捕。

被捕后,日本人用封官许愿的手段软化他无效,竟然用女奸来诱惑抗日英雄投降。薛佑之指着日本人怒斥道:“你们东洋鬼子屠杀了多少中国人民,犯下了人类史上骇人听闻的涛天罪行!为了达到你们卑鄙的图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干得出来,这就是你们日本人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可耻又可笑!”4月,薛佑之高呼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万岁!”,牺牲在平遥古城。

卫桓本姓王,陵川县沙泊池人,很小的时候跟了附城一家姓魏的远房亲戚,长大成人。他在陵川第一高级小学附设的二年制简易师范毕业后,当了两年小学老师。1938年1月投笔从戎,参加了党领导的第二战区行营游击队,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39年,卫恒任晋东南农救总会干事、组织部长。1941年,调任太岳区农救会主席。1945年,卫恒是党的七大代表,七大后任太岳区党委秘书长。1949年5月,任太岳区党委宣传部长、运城地委书记。1952年4月调任中共山西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接着任省委第二副书记、书记处书记、代省长、省长。1965年6月,任中共山西省委第一书记,华北局书记处书记。山西省军区第一政委。1967年1月15日被“造反派”关押,30日被迫害逝世。卫恒同志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光荣的一生!

陵川人常说:“古时有郝经,当代有卫恒”。郝经与卫恒是陵川人民的骄傲。郝经与卫恒,都是享年53周岁。郝经是位有影响的学者,皇帝封他为大学士。《辞海》不仅仅是用一个条目在介绍郝经,而且在运用郝经的“学术成语”解字说文,已发现的如187的“荆”字,1395页的“晟”字。电子版《汉典》就引用郝经的《老马》诗“垂头自惜千斤骨,伏枥仍存万里心”来解读“贵重”之精神。

从“望洛书院”学堂走出来的,还有一位人们不太熟悉的“冯达将军”,陵川县城南关人,1938年参加革命。我读过他写的自传《我的人生》,书中有很多珍贵照片。前苏联红军向我国移交旅顺军港时,他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国人民解放军接收旅顺军港的军代表。“文革”期间任大连市革委会主任,后调任东海舰队副政委,代行政委职务。退役后落户上海。全国人大代表,上海市政协的领导成员。

三、冼星海“一夜时间”为《在太行山上》抗日战歌这个冲天号角谱曲的地方,正是陵川“望洛书院”的后院

1938年(民国二十七年正月初二)2月1日,人民音乐家冼星海一行几人来到陵川,他与“怒吼歌咏队”在八蜡庙小学教唱《流亡三步曲》、《工农兵学商,一齐来救亡》等歌。冼星海在城关住了7日,平城住了2日,后经荫城到长治,同行者有桂涛声等7人。

1985年4月15日,是陵川解放40周年纪念日。县委、县政府举行了“庆祝陵川解放40周年老干部座谈会”,应邀来自全国各地在陵川工作过的老干部,于4月10日先后来到陵川。这是在“老干部座谈会”上所获得的珍贵史料。

《人民政协网》文载:“桂涛声于1928年5月,在湖南省郴州城加入中国共产后,他肩负党的使命,在国民党军营中秘密策动官兵参加革命的特殊斗争。1937年7月抗日战争爆发后,全国的爱国知识分子纷纷投入抗日救亡运动。桂涛声与柳堤、周巍峙,在著名爱国民主人士李公朴先生的带领下来到山西太原,9月3日那天,李公朴先生领着桂涛声见到了周恩来和彭雪枫。周恩来向桂涛声谈到了正在组建“国民革命军战争总动员委员会”的事,桂涛声便以“战总会”宣传部工作人员名义,参加了西盟会的民众干部宣练班。按照党的指示,桂涛声任第二战区行营游击队第一支队政治代表后,上了太行山。”

《人民政协网》继续写道:“冼星海参加上海救亡二队到达郑州后,冼星海得知他的学生洪荒(沅章竞)在太行山陵川的消息,又听到“怒吼歌咏队”也在那里,冼星海随即上了太行山。冼星海到达太行山的陵川后,见到了分别两年的洪荒,更让冼星海感到意外的是,竟然见到了以前的老朋友桂涛声。两个著名的歌词和歌曲作者相会在太行山上,这真是历史的必然巧合。”

《人民政协网》最后写道:“桂涛声在太行山的日子里,被太行山军民‘母亲送子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的上战场”高昂的抗战热潮所感动,为了更加增强抗日救亡宣传的鼓动性,桂涛声充满激情创作了富有战斗力的抗日歌词——《在太行山上》;桂涛声自是激情满怀,遂将创作的《在太行山上》歌词交给了人民音乐家冼星海;冼星海眼盯着‘抗日的烽火燃烧在太行山上,气焰千万丈……我们在太行山上,山高林又密,兵强马又壮,敌人从哪里进攻,我们就要它在哪里灭亡!’阵地冲锋刚烈之态势,义气风发,用一夜时间为《在太行山上》谱好了曲,短时间即唱响在各个抗日战区,全国人民的抗日情绪更加高涨。”

洗星海“一夜时间”为《在太行山上》抗日战歌这个冲天号角谱曲的地方,正是陵川“望洛书院”的后院。

“七七”芦沟桥事变后,“望洛书院”不再是“学校”的住所,搬迁到崇安寺旁的“八蜡庙”去了。

1938年2月,共产党人王耿人任陵川县县长时,紧靠县政府东侧是“望洛书院”,其后院是公安局机关,前两院住的是“陵川县抗日游击支队”。司令由王耿人县长兼任,副司令李谊暄同公安局住在后院的房间里。后院西墙有个小门,去县政府很方便。县政府的西边是城隍庙,城隍庙出口往南走几步就是“四牌楼”,“四牌楼”建筑底层乃四方互通的之洞衢型结构,是县城东西南北街的起点。往北街约走十步,东侧是城内富商大户恒聚德院落。王耿人任县长时这里是政治部所在地,是牺盟会的活动中心。牺盟特派员卫逢祺与洪荒(沅章竞)就住在这里。政治部的“怒吼歌咏队”住在崇安寺。

桂涛声来到陵川,身份是“第二战区行营游击队第一支队”的“政治代表”,自然与李谊喧副司令住在一起,即“望洛书院”后院。为了照顾桂代表的生活,李谊喧副司令将自己的通信员调配给他。这位通讯员是县城东关人,叫赵志纯,游击支队队员。赵志纯今年已经92岁高龄,他1937年入伍,现在享受县处级待遇。

1945年4月10日,陵川县城解放,“中共陵川县委”就住在“望洛书院”的前两院;后院仍然是县公安局机关。到上世纪50年代晚期,段纯忠任陵川县长、书记时,将“四牌楼”拆掉,建成了新式的小十字街。上世纪60年初,邢德勇任陵川书记时,拆掉了“望洛书院”,投资40多万元盖起了“县委大楼”,从此,“望洛书院”彻底消失。但“望洛书院”以及宋、金、元“庙学”的文化渊源流长;近代“望洛书院”的“红波曲”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