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娃娃熊,坐在幽静的铁轨上,孤独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像放在一旁静默无声的箱子。尽管有我陪伴在一旁,那种从孤独里传出来的气息,把以前的回忆落在了我亲吻娃娃熊的嘴上。
我是独生子女,却也是父母不管不问的留守孩子。12岁那年,外婆送我一个娃娃小熊。那是我梦寐以求很久很久的礼物。很可爱,我喜欢的不得了。连睡觉都不撒手。我以为那样紧紧的抱住娃娃熊,就像是在爸爸妈妈的怀里。还有香甜的晚安吻。很温暖,那夜我睡得特别安稳。
15岁,我恋爱了。那时候我喜欢Z,Z也喜欢我。他是一个眼睛会笑的孩子,我深深的喜欢他;我出现在他所在的任何场所,篮球场,台球厅,网吧……
我喜欢他爱笑的眼睛,我爱着他的一切。我将自己炙热的感情和单纯全部投入进去,像是上瘾一般。他成了我的全部依靠,我不再孤独、不再每天抱着娃娃熊睡觉,而是看着他晚安的短信,甜美如梦。
好景不长,不到半年我们分手。我很难过,很煎熬的度过了那段时光。后来可怜的想了想:“连我的父母都没时间陪自己,凭什么要别人陪我永远。”
大学我报考去了离家乡很远的地方。空闲的时间无所适从,于是我不停的恋爱,但又很快分手。我是就像一只寻找温暖的野鹤,没有归宿。我很怕这种感觉,想抓住些什么。可最终除了这只娃娃熊,和我谈恋爱的每个人都离开了。
曾经过度的偏爱某个歌曲,后来警觉喜欢这歌曲跟歌曲本身全然无关,而是歌声恰好撞人了我无所适从的生活。欣赏路灯瞬间亮起的模样,爱一种食物或者饮料,或是段时间内喜欢的行走的姿势。但所有附有实名的事物或者真实存在的某一件,并不在我生命中长久的存在。
他们间歇性地出现,自主消失,或者被更适合的取代。比蜉蝣顽强,但更加静默自知。在不被我需要的时候轻而易举离开,不惹我厌烦。
在偶然想起的时候,重复某些不复存在的习惯,吃很久没有吃过的食物,得到丰富的满足感。惟独一件事物,长久的存活,陪伴至今。若称作孤独,竟也觉得并不妥帖。因为虽然孤独,却并不孤单。不如说是一个人生活更加适合。对这样一件事上了瘾。渐渐不愿改变,乐在其中。
分明是想寻找一种温暖,让我厌倦着漂泊。却也割舍不掉需要独自前行的时光。独自是一种流质,有不同的具体事情和细节表现。
时光是最好的阿拉丁,也是最好的匹诺曹。于是悄然接受这独自静默的时光,离群索居之后很少出门。但却一定要在离上一次独处不久的光点再次出发,也许没有目的地。
一个人吃饭,走路,睡觉,跟着地铁在地面之下来回穿梭,偶尔会带耳机,但并不专心于播放的音乐;更多是注视着自己印在穿梭中的地铁上安全玻璃上的脸颊,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路人的灵魂,在这些时候收集零碎的念想。
往往是无数虚妄的词在脑中闪现,比如生命,比如未来,一边看着那张脸,一边将其遗忘而这是在两个人的时候无法做到的事。
生命不停更变,回忆、依赖;结束是为了下次等待。在不同的城市里,这些年啊!有坚强,有释怀;跟着身边不同的人一点一点的成长了。我变了很多,却也说不出哪里变了。我已经完全能接受,这盛大磅礴的孤独。抱着我的娃娃熊,提着我的箱子,像是走过无数的过去。
在静默地空气里,听烧水时水滴触碰到火苗而发出的咝的声音,也觉得安心。而在身体的节奏流淌出来,便久居在我的身体里。无论嘈杂或者繁华,无论热闹或者寂寥,它都不再离开。它兀自发出微弱的声音,在角落安好存活,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永不离弃。
生命这一段路程,需要对孤独上一次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