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第四次化疗后连续一周,不断作呕,连睡眠和进食也几乎不行,整天在迷离状态。血压高至150,有时又突然低至110左右,有一次下床几乎晕倒在地上。经过多年的手术与化疗,身体的负荷能力己大不如前,加上这次新药药力太猛,实在无法继续余下4次化疗,因此我对主诊医生陈子敏提出建议,暂且搁下其余4次疗程,改用水果疗法替代,两个月后做静电子扫瞄,看结果再作打算。
在这情况下实在没有心情谈及江湖过去,但有一个结义兄弟最近一个多月来给我的whatsapp的内容也可拿来充数,他是我同门,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据说二十多年前坐牢的时候,香港有一部很卖座的江湖片叫《监狱风云》,主题曲由他填词。当时我还未和他结拜,也不算友好。
十多年前我和Teddy洪(即以前348的士高的执行董事洪汉义,现在信了耶稣)到珠海又开一间348的士高,被人放假消息给广东省公安厅,说我们从事黑社会活动,有非法勾当。开业当天,大批省厅和珠海当地的公安、武警差不多近千人到来,将整个场地重重包围,场内一干人等包括来表演的影星及模特,都被带回派出所。我更成了重点人物,要扣上手铐。当时我和公司的主要职员都被带到珠海刑警总队,其他人被带到市内各派出所分别扣留问话。隔天中午我们被释放出来,但所有证件全被扣住,过一天再看调查结果。
香港一家周刊找我做访问,开始我拒绝,他们说香港各大报章头条新闻对我们的报道都偏于负面,如不属实,现在还有机会澄清。我想想也认为有需要,就接受了他们的访问。有记者问我,听说你懂诗,可不可以作一首,吐一吐你现在无辜被捕的感受。我说我不是曹植,能七步成诗,况且很累,回酒店睡饱后,明天早上见面喝茶时交给你们。
第二天醒来就作了一首诗,“龙虎风云数十年,春秋已过别当前。半生江湖身已累,一片丹心变红棉。轻歌浅醉三四八,弃武从商意志坚。忽陷囹圄深感叹,望拨云雾见青天。”经过详细调查,珠海公安归还证件,我们返回香港,周刊把访问和那首诗也一并刊出。
一个多月后有兄弟在元朗开了一间名为“冠辉”的酒楼,邀请我到场庆祝。我到的时候,发觉有很多人看着我。我这结拜兄弟说,你在周刊的诗这么好,不如趁今天高兴,作一首诗如何。我说没问题。他说就拿这酒楼的名号作主题吧,“龙飞凤舞在冠辉”,余下三句叫我续上。他说他一起作,我心想你出题等我来作,当然已预先作好。不过我也不怕,我说还未坐定,有很多人还未打招呼,散席前交货。“龙飞凤舞在冠辉”,意即所有出众的兄弟都在这冠辉酒楼,我就作了余下三句——“一众兄弟醉无归。但愿年年皆如是,雄霸江湖尽入围。”不幸翌年这酒楼因生意不好倒闭了。
大约十年前我和他结拜,有一次吃晚饭,他对我说有人给他一上联,差不多二十年没对上。我心想,又来了,什么对联二十年也对不上?上联是“醉洗愁丝串串愁”。我心想有何难处,就对他说,晚些要去饮酒,待我回家想想,明天答你。那天晚上回家确实有些酒意,想起有句谚语“醉生梦死”,就把下联对上“梦唱忧歌句句忧”。这里的梦并不是做梦的梦,而是在悲伤状态,如在梦魂中,等同上联的醉字,也不全等于酒醉,只是如醉酒一样在迷离状态。
第二天晚上我把下联告诉他,他看后有如梦呓般说话,不如这样更好,那样更好,但我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我有些怒意,就对他说,不如你切切实实把下联对上给我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