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 居
蔡 澜
游维也纳,免不了到多瑙河、黑森林、歌剧院、博物馆去。司机懂英语,兼做导游。
“那是贝多芬故居,要不要停下来走走?”他问。
屋子有个小花园,进入大厅,墙上挂满贝多芬画像和乐谱原稿,却不摆钢琴。
“这里没有,在另一个他住过的地方才能看到。”司机解释。
经过郊外时,他指着一栋小房,说:“贝多芬在这里去世,死后用石膏盖了一个模子。”
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后,我们又上路了。
“这里还有一间也是他住过的。”司机说完又指另一处,“那也是贝多芬故居。”
“到底贝多芬在维也纳有多少间屋子?”我问。
“二十几间。”他回答。
“为什么那么多?”
司机不厌其烦地解释:“因为贝多芬晚年耳朵聋了,钢琴要弹得很大声才能听到,邻居嫌他吵,常把他赶走。”
(司志政摘自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霜鬓何妨》一书)
革命的帽子
宋书林
张鸣在《辛亥:摇晃的中国》中提到一个概念,叫做“革命的帽子”,任何人戴上这顶帽子,便占据了俯瞰一切的道德高地,便拥有了毋庸置疑的话语权。而作为“反革命”的对手,便立刻居于下风,被打倒并被踏上一万只脚,永世不得翻身。
法国大革命时期著名的革命家罗兰夫人,作为吉伦特派的领导人之一,她曾经是革命的,但是在更“革命”的雅各宾派执政时,就突然变成了反革命。1793年11月8日,她被雅各宾派请上了断头台。临刑时,她在自由神像前留下了一句为后人所熟知的名言:“自由,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声声泪,字字血,这是生命对“自由”的控诉。然而吊诡的是,自由正是当初罗兰夫人等革命者所追求的革命目标之一。因而,罗兰夫人的名言似亦可置换为:“革命,革命,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雅各宾派所谓的“革命”行为,事实亦大抵如此。
(郑多义摘自《杂文月刊·原创版》2013年3月上,〔丹麦〕皮德斯特鲁普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