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树榛
很长时间以来,人们不是都在大声疾呼搞医疗改革、改变一些不合理的体制吗?其目的也就是给普通患者一个公平的待遇。我想,如果我们借鉴德国的医疗体制,那么,我们通常所说的“看病贵、看病难”的弊端,是否可以缓解一下,社会的不公平现象是否可以减少一点?
去年夏天,暑热难耐,我和老伴应远嫁德国的女儿之请,去德国避暑。
女儿住在汉堡郊区的一所别墅里。四周绿树环绕,非常幽静,别墅后有一面积颇大的花园,栽植了许多花木,现在正值生长的旺季,葱茏滴翠,姹紫嫣红,令人赏心悦目;特别是夏季的德国,空气湿润、凉爽,更觉得心旷神怡,比起酷热的北京,俨然两个世界。当时女儿夫妇和外孙都放假在家,一家人得以轻松愉快地享受天伦之乐。
谁知乐极生忧。由于不大适应气候的变化,我突然病了起来。其实也不算什么大病,只是鼻孔不畅,喉咙稍觉肿痛而已。在国内这种小毛病经常发生,因此,我并未在意。但是,女儿夫妇却很在意,要求我必须去医院就诊。我因为年老体衰,在国内经常跑医院,每次看病挂号都要排长长的队,挂了号再排队就诊,没有几个小时是下不来的。后来,承蒙领导照顾,享受了“卫干”待遇,但也只能在指定的医院看病,仍然需要排队等候,看一次病也要花上半天时间,因此,对去医院看病有一种条件反射般的怵怕。现在异国他乡,语言又不通达,更不愿受那份罪了。可是,女儿夫妇却很固执,他们说,你们未来之前,我们已经代办好医疗保险了,你去看病是很便当的,而且可以电话预约,不需排队。
次日上午,女儿便开车陪同我去医院。路程很近,不到10分钟便到了。
这是一所社区医院,一座小巧的二层红色小楼,笼罩在绿荫丛中,前面小小的停车场,被花坛围绕着,整齐地排放着几辆小轿车。周围看不到闲杂人员,显得非常静谧。女儿前去按了一下门铃,一位年轻女士出来开门,她是挂号员。我们说明来意后,她便在一个小本子上为我登了记,算是挂了号;随即由女儿领着我到候诊室候诊。候诊室的人很少,连我们父女仅4个人,坐在那一排圆圆的圈椅上。地上铺有地毯,看上去很干净,似一尘未染,室内空气清新,还有一点淡淡的香味。这哪里像病人候诊室,倒像我们一些单位的贵宾接待室。我偷偷地问女儿:你是不是让我进“高干”病房了?因为这样的场面在我国只有“高干”才得以享受(我是在国内探望一位患病的高干领导时在某医院看到的情景)。女儿听后笑了,说:这哪里是什么高干病房?是普通门诊!她同时向我解释:这里是我们的社区医院,住在这里的居民,不管你是什么人物——比如大官、大款、大腕,或普通市民,患病时首先在这里就诊;只有疑难病症,医生认为需要,才转诊到城里的大医院。这里是不分什么高干和普通病房的,谁来初诊,都是一视同仁。这样的社区医院,医生是全诊大夫,水平都很高,一般的病症都可以诊治,费用也不太贵,所以人们一般不需要、也不愿意跑城里的大医院看病。
哦,我似乎了解了一点德国的医疗体制。
约莫等了20分钟,轮到我看病了。一位护士小姐把我领到一个温馨的小房间,这是医生的诊室。室内整洁而淡雅,我刚刚迈进室门,医生便笑盈盈地站起来和我打招呼,同时把我让到她的对面坐下,她详细地询问了我的病情(我女儿从旁进行翻译)后,便例行地进行听诊、观诊——其程序和我国就诊类似,不过更加仔细一点。随后,她便对我女儿说:没有什么大的病症,只不过扁桃腺有点发炎。顺手写了一张小纸条,让我女儿领我去化验室化验。
化验室内仅有一名年轻的化验员,她白衣白帽,态度和蔼可亲,遵照医嘱,很快给我化验完毕,随即由她亲自送给医生。我坐在室内稍候片刻,化验员便将医生开的处方交给我们。凭此处方,去邻近的药房购药。
我看了看手表,此次看病总共花了一小时,心里一点也没有以往在国内看病时的那种疲惫、烦躁的感觉,如同到邻家做了一个钟头的客,用我女儿的话说,是享受了一次“高干待遇”。
(王晓岚摘自2013年1月20日《 南方日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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