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视角下集群租金与产业集群升级路径研究

■ 杨 明（南京财经大学国际经贸学院 南京 210023）

引言

产业集群是现代经济发展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现象，在一定的区域内有众多的企业集聚，可以不断深化区域内的生产分工与协作，不但可以分享因分工细化带来的高效率，并且可以利用企业在空间的集中性，大大降低企业间由于频繁交易而产生的运输成本和交易成本。产业集群内由于大量中介服务机构的存在，能够极大地降低企业在信息搜寻等方面的成本，产业集群内的共享知识外溢也提升了技术创新的速度，而且产业集群内部所产生的竞争和协作能带来其他经济组织形式无法实现的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孙霞，2009）。产业集群中的众多企业享受到了在其他经济组织形态中未有的益处，本文将这把这种益处叫做集群租金。产业集群起因于生产要素对产业集群租金的追逐，租金的耗散导致产业集群的衰败。产业集群租金的主要来源有产业租金、地理租金、组织租金，产业集群从非正式产业集群向有组织的产业集群、创新型产业集群演进（臧旭恒、何青松，2007）。如今，我国现有的产业集群都面临着一个共有的问题，即产业集群的升级，本文主要从网络组织的视角来研究集群租金如何促进产业集群的升级。

相关理论回顾

（一）租金的概念

租金在经济学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在经济学几百年的发展过程中，租金的内涵也在不断变化。17世纪后期，威廉·配第在《赋税论》中首次提出地租是土地上生产的农作物的收获量减去生产费用（种子和工资）后所得的剩余部分（即剩余价值）。亚当·斯密提出了垄断地租论，大卫·李嘉图提出了级差地租论。马歇尔从供给价格的理论中导出了“准地租”的概念，泛指各种生产要素的报酬，即超过机会成本的剩余。在现代西方经济学中，“租”的概念被进一步扩展到“经济租”的范畴，用来表示某种产品或劳务的需求提高，而供给量由于种种原因（如政府干预、行政管制等人为限制）难以增加，导致该商品供求差额扩大，从而形成差价收入或要素收入。纵观传统租金理论，按租金的不同来源可以分为李嘉图租金、张伯伦与垄断租金、组织与网络租金、熊彼特租金，如表1所示。

（二）产业集群租金理论

产业集群作为由各种资源组成的一种特定的生产组织方式，同样存在着租金，不仅是指产业集群组织整体所创造的，超过市场所有单个企业创造价值简单相加总和的那部分经济增量，而且也特指参与集群分工的企业成员共同创造和共同分享获取的集群竞争优势。与租金理论相对应，产业集群租金按来源可分为基于异质性资源禀赋的李嘉图租金（Ricardian Rents）；基于内生能力与禀赋的彭罗斯租金（Penrosian Rents）；基于无形资源长期价值供给能力的理查德租金（Richand Rents）；基于交易契约的关系租金（RelationshipRents）；基于企业家动态创新能力的熊彼特租金（Schumpeterian Rents），如图1所示。

李嘉图租金（Ricardian Rents）强调公司对有价值的、稀缺性资源的选取，这些资源同时具备有价值、稀有和不可替代等三项特质（Conner，1991）；彭罗斯租金强调企业的竞争优势根植于企业自身的知识，企业能力来源于资源的帕累托最优配置，显著特征是企业知识的重新配置组合；熊彼特租金强调通过“创造性破坏”或创新来获取经济租金；理查德租金来源于企业的无形资产以及产业集群的集体荣誉；经济主体间或基于合作的关系专属准租金是由默契性、组织之间的关系嵌入和社会综合资源和能力所决定的，或者说各个经济主体因为关系专属性投资而产生了一种在短期内缺乏供给弹性的组织间知识资源，因而产生了经济主体间或基于合作的关系专属准租金。在当今生产网络化中，价值链也在网络化，集群中的各企业已经形成了网络关系，集群租金并不是各企业组织租金的简单相加，而是企业间各种租金相互渗透、紧密联系形成的1+1>2的租金。

网络视角下集群租金再造与集群升级路径

随着经济的全球一体化以及信息通讯技术的迅猛发展，企业为了获取竞争优势，不仅要加强在价值链上的控制力，与供应商、客户、合作伙伴建立战略联盟，甚至是向竞争对手学习，诸如价值网络、模块化网络、价值链等网络组织形式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并成为学术界的热点议题（罗珉，2011）。在网络组织下，企业的竞争优势不仅来源于内部知识的积累和创造，共享网络中的资源和要素已经成为企业超额利润和价值创造的重要源泉。而集群租金正是通过集群内各企业或价值链租金的重新整合而得以加强，并且网络中的关系嵌入、降低交易成本、提高交易效率，通过知识的共享促成创新，形成整个集群的竞争优势。在网络中对企业各种租金进行整合，并且嵌入社会关系，集群租金得以再造，即知识租金。知识租金对知识分布性、嵌入性、集体性和累积性等特性的认识进行高度整合，知识分布性指组织可用来解决重要任务与制定重大决策所需的知识，通常是来自于分散在不同地点与载体的知识源（Foss and Foss，2008）。具体来说，组织知识的组成元素，一般都具有一定程度的区域性（Localization），且有时候是不易被发掘或被转移的（Harrington and Chang，2005）。知识嵌入性是指异质性知识通常是内隐于组织之中的，与组织特定环境相依附的复杂性知识（Tsoukas and Vladimirou，2001）。组织知识具有集体性，强调知识的整体不可分割性，这一集体性知识具有高度的组织特定性与社会性。知识的累积性不仅强调企业过去自身的人力资本投入和研发投入所创造的新知识，而且注重企业对网络组织中合作伙伴与竞争对手优势知识的消化吸收，是企业自我创造的知识存量与学习效应的相结合。企业自我创造的知识存量具有历史延续性，并且形成了一种路径依赖，是一种时空和环境上的因果关系。熊彼特提出的创造性破坏形成的租金在于创新，创新来自于企业家，特别是企业家才能，丰富的知识存量对企业家来说必不可少。产业具有生命周期，当某一产业处于生命周期的衰退阶段时，集群也会面临衰退。网络组织增加了产业集群抵抗市场风险的能力，但对产业的衰退、技术与需求的冲击则无能为力。如夕阳产业会逐渐被朝阳产业所替代，其租金也会逐渐被稀释，相关的产业集群都会面临着没落，因此必须通过租金再造，实现新的租金来源才能使集群产业焕发新生，而创新是集群升级改造的唯一途径。集群在网络的作用下，通过关系的嵌入，使得各企业的创新风险极大地降低，特别是隐形知识的传播，使得企业间的知识共享性极大提高，共同的知识存量也在不断地膨胀，最终形成知识租金，为产业区集群带来新的增长点，实现集群的升级。

表1 传统租金的来源

图1 集群租金的来源

图2 企业需求不变情形下网络对于集群企业利润的影响

网络组织对租金效应的经济学分析

传统经济学中，在完全竞争中的市场条件下，达到均衡的条件是生产技术不变、成本不变；在不完全市场条件下，存在垄断竞争，厂商都会有自己的市场势力。现实经济活动中，完全竞争的市场几乎是不存在的，所以本文并不加以考虑，重点的考虑是垄断竞争，原因是在现有的产业集群中，进入成本都不是很高，所以企业很容易进入与退出。为了便于讨论，本文分为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在产业集群中，集群内部的各企业并没有形成网络关系；第二种是已经形成了网络关系。网络关系的形成或者融入网络关系，不但可以减少交易成本，而且能够获得外部知识进行创新，将获得超额利润。企业需求不变的情形下网络对于集群企业利润的影响，如图2所示。

在集群中，企业可能处于产业链中但并未与其他企业形成网络关系，在未形成网络关系时，单个企业所面临的边际成本是MC1，面临的平均成本是AC1，在价格为P1时出售，所获的利润可表示为矩形P1HC1A。

企业通过结网协作获取知识租金，从而加速创新，其分析不仅要考虑创新导致的转换成本、交易成本和组织成本的变化，同时要考虑到网络组织下结网企业由于外部性，由知识的共享和交流产生了新的价值。因此，集群中结网企业的交易成本下降导致企业的边际成本和平均成本下降。在图2中，由于企业的需求不变，所以需求曲线仍然是d，边际收益仍为MR，但是边际成本却下降为MC2，平均成本为AC2，即使价格下降为P2，利润在图上表示为BC2P2I，很显然，成本下降后，利润提高了。

通过图2对网络组织下集群中单个企业租金变化的分析，很显然，网络关系的存在极大地改善了单个企业的租金状况。网络的存在，必定会带来集群各企业的网络关系，产业集群以网络组织的形式，通过博弈的重复性与产业集群内的声誉机制稳定了合作关系，利于合作博弈，实现聚点均衡。通过推动合作，产业集群增加了特定技能的供给，并由此获得租金。

结论

在网络组织下企业的租金来源发生了变化，产业集群的生命周期表现为萌芽、成长、兴盛，直到衰落。但是，创新尤其是革命性的技术创新与制度创新，所带来的知识租金从根本上改变产业集群生命周期的路径。可持续获得的产业集群租金是经济处在非均衡状态中通过知识储藏进而通过创新实现的。创新的本质就是产业集群内某一企业在市场的某种失衡当中发现市场真空，利用现有知识与资源的重新组合与配置，通过创新来填补市场真空而获得租金与超额利润。为了追求超额利润，集群内越来越多的企业参与填补这一市场真空，因此产业集群由于创新而获得的租金逐渐耗散，生产要素的边际利润逐步趋向于零，市场趋于均衡。填补市场真空的过程既是企业知识存量与资源的重新配置，也是共享知识的吸收。网络组织下，单一企业是无法通过自有知识进行创新的，必须将自有知识与特有的集群环境相结合，单一企业首先发现市场真空，其他企业合作创新才能带来集群租金。创新虽然是产业集群租金不竭的源泉，但是创新不是一蹴而就的，必须要有知识沉淀，所以知识租金是产业升级的永恒动力。

1.罗珉，夏文俊.网络组织下企业经济租金综合范式观[J].中国工业经济，2011（1）

2.青木昌彦.企业的合作博弈理论[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

3.卢福财，胡平波.网络租金及其形成机理分析[J].中国工业经济，2006（6）

4.罗珉.奥地利学派租金理论述评[J].外国经济与管理，2006（4）

5.刘劲松.租金与寻租理论评述[J].东北财经大学学报，2009（9）

6.臧旭恒，何青松.试论产业集群租金与产业集群演进[J].中国工业经济，200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