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 陈于晓
所以啊,亲爱的,亲爱的,在众多种死中,我不选择任何一种!
但你如果安排了,我无话可说!只是,我的亲爱的,
我没办法体面地死给你看!
我携带着打了补丁的胸脏行走人世。岁月流觞,那些我恐惧的事物,每天都会迎面而来。
我的破败的胸脏,有时候落于一座破庙,有时候栖于一片废墟,有时候,在夜幕拉紧时卧于萤灯纸窗,有时候,惧于第二天的繁华,而迟迟不敢开门出屋。
我见识过高屋建瓴者的微笑,它们漂亮,温文尔雅。只是,请不要记住那个排场,它们也只是豪华和谎言的灰尘;
我见识过普通民宅的蜘蛛——主人去富人区淘金了。也许能带回黄金,也许只带回魂魄。
我见识过大雨中迷茫的乡农,他们不知不觉就做了土地农药超标的见证,
——不知不觉 浑然无知
有一部分泥土,承载了部分的纯净。
有一部分钢筋,承载了部分的坚硬。
……
我见识过的,你们都见识过。坏消息每天都会袭击我们的肺、心脏,我们与生俱来的仁慈、爱、怜悯,承受底线,接受拷打。
——我那敏感又脆弱,无力却还咆哮的人啊,跻身于斯,火煮水淹。
你日日就是受熬煎的那个!
终有一天,我看到了清高、孤傲的竹子。
一片片竹叶,历经阳光熏烤,月光洗涤,锋利成了一枚枚宝剑。
当岁月竖起一道高高的围墙,我看到竹林中聚集着很多的灵魂,它们要到围墙的那边去。阵阵清风,替竹子,舞起竹叶宝剑,在厚厚的墙壁上,只轻轻一划,一道门便开了。
但是这道门,只有纯洁的、高贵的灵魂,才能进去。
一些衣衫褴褛的人来了,他们的灵魂因着纯洁而进了门;一些身份卑微的人来了,他们的灵魂因着高贵而进了门。
那些猥琐的卑鄙的灵魂,必须从矮小的墙洞中进去。
“真想不到,他们的灵魂如此猥琐。”一些道德的说教者,他们的灵魂只能从洞外爬进去。
我听到竹叶宝剑,沙沙沙地舞着,将所有的面具都卸下了。
一辆敞篷的客车,计划将我载到梦外。
我的座位,在高高的后座。我似乎可以坐在高处,俯看低处的世界。但在等车的间隙,我突然发现回程的车票丢了。
于是,我逆着上车的人流,回去寻找。在断砖碎瓦中,循着灵感的指引,我追随一只蝴蝶而去,我在蝴蝶的翅膀上,发现了我的行程。
那闪烁着的不确定的行程,不知要将我带往何方。
但终于捕捉到了蝴蝶,我掌握中的蝴蝶,化作了一张我梦寐以求的车票。
但由于走得太远,我把敞篷客车的停靠地点弄丢了,或者也有可能,车已开走许久。
在白天我从没有见过,但在夜的世界来临时,在很多个梦中,我都会走进那间房子。房的背后是一座青山,周围是繁茂的草木,门前是一条清澈的小河。
本次选择我院在2017年1月~2018年接诊治疗的100例中晚期帕金森病患者作为研究对象,分析美多芭与吡贝地尔联合应用治疗中晚期帕金森病的效果及安全性。
梦中的我,就居住在那间房子里。我把房子取名叫“晴雨庐”,记得我坐在屋檐下看书时,灿灿阳光中,时常会飘起丝丝小雨,雨不打湿书,也不打湿我的衣裳。
其实梦中的青山,分布有很多的房子,房子依山就势而建。好像还建设着一些高楼,车往盘山公路上开,开上一圈,便可以走进一层楼,一直往上开,路不尽,楼也不尽。
仿佛在楼层的最高处,还可以坐电梯下来,但似乎每次,从电梯上突然下来时,我便惊醒了。
我摸摸胸口,想着自己的心跳深处,肯定藏着一段山居时光。
当年的他从黑漆漆的夜色中,衣锦而归,回到曾经的古庙里。
一别多年,墙上画纸,早已被蜘蛛网遮掩。他轻轻剥去尘灰,画纸上的美人儿,已经不见影踪。
画纸空荡荡的。
忆旧年,古庙、青灯、黄卷,他夜夜埋头苦读。画纸上的她,静夜从画中落下,夜夜伴读,续一个“红袖添香”的好梦。
后来,他进京赶考,她化作狐狸一尾,千里追随,但终因山高路险,彼此相忘于江湖。
时光流逝,某年深秋,他忽然梦得一女子,艳若狐仙。只是风一吹,便老在了时光里。于是,他心头一惊。
秋风阵阵,他日夜兼程,赶回古庙。
画在,画上的人儿早已不在。
出得庙来,他低头一望,自己的影儿已经消失,他猛回头,发现自己的魂儿,也不在了。
只有古庙,依然站在秋天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