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边境贸易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研究＊

郭颖慧

（石河子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新疆 石河子832003）

新疆地处亚欧大陆腹地，是我国与中亚乃至欧洲联系的重要通道。早在汉朝，新疆就开始与中亚、欧洲保持着经济贸易的联系。古丝绸之路是这一时期的有力见证。新疆作为我国向西开放的重要门户，独特的地缘优势促进新疆边境贸易的快速发展。近年来新疆构建了“两个基地、一个中心”（西进东销的商品集散地、东联西出的商品组装加工基地和旅游购物商贸中心）的发展目标，大力实施“打造新疆在中南亚经济圈中心地位”的发展战略，这为新疆边境贸易的快速发展奠定了良好的环境基础。西部大开发战略实施以来，新疆经济取得了快速的发展。2011年新疆生产总值突破6 574.54亿元，边境贸易总额为122.05亿美元，占全疆生产总值的12%。边境贸易作为新疆对外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快速稳定的发展对促进新疆边境地区社会的发展、经济的繁荣、民族的团结，增进和巩固我国同周边国家的睦邻友好关系，增强我国的国际影响力，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一、新疆边境贸易发展状况

（一）新疆边境贸易的规模

新疆边境贸易始于20世纪50年代，由于种种原因，在很长的一段时期内新疆边境贸易发展比较缓慢。随着改革开放和我国对沿边开放地区的政策扶持，新疆边贸逐步发展成为新疆外贸和经济发展的支柱［1］。2011年新疆边贸总额为128.36亿美元，比上年增长了27.9%，占新疆外贸总额的56.24%，其边贸依存度为12.56%。其中，边贸出口总额为88.2亿美元，占新疆外贸出口总额的52.4%；边贸进口总额为40亿美元，占新疆外贸进口总额的66.7%。截至2011年，新疆边贸已经连续17年占据全疆外贸的半壁江山。2004年以来，新疆边贸已经连续8年占据全国9个陆路边境省区之首。作为新疆对外贸易的主要方式，边境贸易的发展在全疆外贸的发展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见表1）。

表1 1995－2011年新疆外贸发展情况 单位：亿美元、%

（二）新疆边境贸易的贸易伙伴

新疆位于亚欧大陆腹地，祖国的西北边陲，与欧亚8个国接壤，陆地边境线长达五千六百多公里。目前，新疆主要的边境贸易伙伴有哈萨克斯坦、俄罗斯、蒙古、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巴基斯坦。哈萨克斯坦已经连续10年成为新疆最大的边贸伙伴。2011年新疆与哈萨克斯坦的边贸总额为105.97亿美元，占全疆对外贸易总额的46.4%。第二大贸易伙伴是吉尔吉斯斯坦，2011年新疆与吉尔吉斯斯坦的边贸总额为38.06亿美元，占全疆对外贸易总额的16.7%。第三大贸易伙伴是塔吉克斯坦，2011年新疆与塔吉克斯坦的边贸总额为17.22亿美元，占全疆对外贸易总额的7.5%。

（三）新疆边境贸易口岸情况

截至2007年底，新疆拥有经国务院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民政府批准的一类口岸17个，二类口岸12个；截至2011年底，新疆拥有经国务院和自治区人民政府批准的各类工业园区62个，其中国家级经济开发区6个，高新技术开发区2个，边境经济合作区4个，跨境经济合作区1个，出口加工区1个，综合保税区1个，形成了全方位、多功能、多层次的园区格局。特别是第二座亚欧大陆桥的落成将成为新疆贯通东西的重要桥梁，尤其是阿拉山口已经成为大陆桥中段的西桥头堡，这成为中国向西开放的重要门户。其中，霍尔果斯、阿拉山口、巴克图、吉木乃、红其拉甫、伊尔克什坦口岸和乌鲁木齐国际机场、卡拉苏口岸、喀什航空口岸对第三国人员、货物、交通工具开放。目前新疆与哈萨克斯坦的开放口岸最多，而新疆没有开通与俄罗斯的贸易口岸，新俄贸易主要是通过对哈萨克和蒙古进行转口贸易（见表2）。

表2 新疆与周边国家边贸陆路口岸开放情况

（四）新疆与周边国家的边贸商品种类

目前，新疆与周边国家边境贸易主要出口商品有服装、鞋类、小家电、焦炭、塑料制品、医药品、钢材、粮油食品、轻纺化工等，其中服装、鞋类、纺织品、箱包的出口额占边贸出口总额的70%以上。近两年，机电产品、建筑材料、汽车、农产品出口额也增长较快；而进口商品主要有钢材、原油、化工产品、有色金属、废旧金属、金属矿石、非金属矿石、机械配件、木材、畜产品等，其中资源性产品的进口额占边贸进口总额的70%以上。

二、边境贸易对新疆经济拉动度分析

边境贸易对经济增长的拉动度，是指生产总值的增长中有多少是由边境贸易贡献的，即边境贸易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度与GDP增长率的乘积。目前比较流行衡量边境贸易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度的方法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净出口分析法，另一种是出口总量分析法。国内学者通常采用第一种方法计算，该方法缘于用支出法核算的生产总值恒等式。因此，边境贸易对经济增长贡献度可以用边境贸易净出口额与GDP增量的比值来表示［2］。边境贸易对经济增长的拉动度，其公式如下：

根据公式（1）（2）（3）整理可得：

其中，Dj表示边境贸易对经济增长的拉动度；Pj表示边境贸易净出口额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度；y表示GDP增长率；GDPt－1表示前一年的生产总值；△Xj表示边境贸易净出口额。

由表3可知，2000－2002年边境贸易净出口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度和拉动度均为负数，说明2000－2002年边境贸易对新疆经济增长起负作用，这主要是因为这三年边贸进口额远大于边贸出口额。随着上合组织的成立及我国相关边贸政策的实施，新疆经济逐步向外向型经济发展，边境贸易得到了迅速发展。从2003年至今，边贸贡献度和对经济的拉动度均为正数，说明新疆边贸净出口与经济增长之间呈现正相关关系，且边贸对经济增长的拉动度在2008年达到最大，为29.99%，随后开始下降，这主要是受国际金融危机和“俄白哈关税同盟”的影响。边贸净出口额减少，边贸净出口差额对新疆经济增长的拉动度逐渐下降。

表3 1996－2011年新疆边境贸易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度和拉动度比较分析单位：亿美元、%

三、新疆边境贸易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分析

（一）变量的选取和样本数据的处理

依据经济学理论和计量经济学分析指标选取的原则，本文选取新疆生产总值（GDP）作为经济增长状况的衡量指标，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XM）、边境贸易出口额（X）、边境贸易进口额（M）作为边境贸易状况的衡量指标。选取1995－2011年的数据作为样本数据，数据均来自于《新疆统计年鉴》。为了使数据具有可比性，本文将各年GDP值分别用当年人民币对美元平均汇价换算成以美元为单位的GDP值；为了消除物价变动的影响，本文用新疆商品零售价格指数把新疆各年GDP值、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边境贸易出口额、边境贸易进口额换算成以1978年不变价格（1978年＝100）计算的实际值；为消除异方差的影响，以更好地说明各变量之间的关系，提高模型的拟合效果，本文对GDP、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边境贸易出口额、边境贸易进口额取对数，即用lnGDP表示GDP，lnXM表示进出口总额，lnX表示出口额，lnM表示进口额。

（二）变量相关性分析

在计量分析中，总体相关数是用来确定两个变量的数据变化是否相关的重要指标；它可以用来衡量一个变量变化影响另一个变量变化的程度。其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cov（x，y）为变量x、y的协方差，σx、σy分别为x和y的标准差。

根据方程（5），利用eview 3.1软件分别计算lnGDP和lnXM、lnX、lnM之间的相关系数，结果如下：新疆经济增长与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边境贸易出口额具有高度相关性，而与边境贸易进口额的相关性相对较低；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与边贸出口额的相关程度高于与边贸进口的相关程度；边贸出口额与边贸进口额之间的相关性相对较低，属于中度相关（见表4）。

表4 各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

（三）变量的平稳性检验

根据计量经济学理论，在利用OLS等传统方法对计量经济模型进行估计时，如果时间序列为非平稳序列，则容易产生伪回归，从而使模型不能真实地反映解释变量和被解释变量的关系。因此，为了避免伪回归的产生，需要在回归分析之前对经济变量进行平稳性检验。本文采用ADF（Augment Dickey－Fuller）检验，并借用 Eview3.1软件来实现［3］。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

根据检验的结果显示，lnGDP、lnXM、lnX、lnM序列的ADF统计量均大于5%的单位根检验临界值，均为非平稳的时间序列。因此，对上述序列进行差分后再检验。检验结果显示，经一阶差分后，D（lnM）的ADF统计量小于相应的单位根检验临界值，lnM序列属一阶单整序列。其他序列经二阶差分后ADF统计量小于相应的单位根检验临界值，lnGDP、lnXM、lnX序列属二阶单整序列。

（四）变量的协整分析

协整关系的经济意义在于变量有各自的长期波动，但如果变量之间存在协整关系，那么它们之间存在着一个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它们之间的偏差会收敛。如果变量不是协整的，那么就不存在一个长期稳定的比例关系。根据上述平稳性检验的结果显示，lnGDP、lnXM、lnX序列属非平稳的二阶单整序列。对非平稳的变量建立OLS回归模型分析可能会产生虚假回归，必须对序列进行协整性分析。协整检验的方法有两种：一是杜宾两步法（Engle Granger 1987）；二是Johansen检验。由于Johansen检验适用于多个协整关系的估计和检验，因此本文采用第二种方法进行协整分析［4］。

表5 时间序列的ADF单位根检验结果

如果两个变量都是单整变量，只有当它们的单整阶相同时，才能进行协整。因为lnGDP、lnXM、lnX序列属二阶单整序列，均符合协整检验的前提条件，因此对GDP与进出口总额、出口额是否具有协整关系进行检验。在进行Johansen检验前，为了防止出现伪协整，首先应确定一个合理的滞后阶数。本文选取最优滞后阶数为2。检验结果如表6所示：

表6 Johansen协整检验结果

由表6可知，lnGDP和lnXM、lnGDP和lnX具有协整关系，即新疆经济增长与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边境贸易出口额具有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

（五）误差修正模型

由表6可知，新疆经济增长与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边境贸易出口额三者之间存在唯一的协整关系。根据Granger定理，一组具有协整关系的变量一定存在误差修正模型（ECM），本文选用Engle Granger建立误差修正模型［5］。

首先，分别对LNGDP与LNXM、LNX进行OLS模型估计，建立长期的关系模型，其方程如下：

方程（6）中，边境贸易进出口系数通过t检验，且方程的拟合优度R2为0.91，说明方程通过显著性检验。且从长期来看，新疆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对经济增长的弹性为0.5127，即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每增加1单位，新疆经济将增加51%。方程（7）中，边境贸易出口系数通过t检验，且方程的拟合优度R2为0.84，说明方程通过显著性检验。且从长期来看，新疆边境贸易出口额对经济增长的弹性为0.43，即边境贸易出口额每增加1单位，新疆经济将增加43%。这符合凯恩斯的对外贸易乘数理论，即出口是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之一。

其次建立短期动态关系，即误差修复模型。将长期关系模型中的各变量以二阶差分的形式重新构造，并将长期关系模型所产生的残差序列作为解释变量引入，用E表示。得到短期动态关系的误差修复模型如下：

方程（8）表明模型的误差修复系数为－0.279，符合反向修正机制，说明新疆GDP在每年的实际值与长期均衡值的偏离中约有27.9%在下一年度得到修正。由于误差修复系数的绝对值的倒数约为3.58，可知新疆GDP与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之间的关系由短期波动调整到长期均衡的周期约为3.58年，从短期非均衡状态向长期均衡状态的调整相对较快。同时，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的短期变动对新疆经济增长存在正向的影响，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每增加1%，新疆经济将增长8.1%。

方程（9）表明模型的误差修复系数为－0.404，符合反向修正机制，说明新疆GDP在每年的实际值与长期均衡值的偏离中约有40.4%在下一年度得到修正。由于误差修复系数的绝对值的倒数约为2.48，可知新疆GDP与边境贸易出口额之间的关系由短期波动调整到长期均衡的周期约为2.48年，从短期非均衡状态向长期均衡状态的调整相对较快。同时，边境贸易出口额的短期变动对新疆经济增长存在正向的影响，边境贸易出口额每增加1%，新疆经济将增长3.7%。

（六）变量的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

以上的协整检验结果说明，新疆经济增长与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边境贸易出口额具有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但是，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的增长是否可以作为新疆GDP增长的原因，或者边境贸易进口的增长是否可以作为新疆经济增长的原因，仍需进一步进行检验。本文选取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进行分析。检验结果如表7所示，表中P的概率值的含义是指，拒绝原假设而出现第一类错误的概率，P概率值越小，拒绝原假设而出现第一类错误越大，故拒绝原假设概率越大。由表7可知，在滞后一阶和5%的显著性水平下，Fα（m，n－k）值为4.54，（α为给定显著性水平，m为X的滞后项个数，n为样本容量，k为包含可能存在的常数项及其他变量在内的无约束回归模型的待估参数的个数）。因此可以得到如下结论：新疆经济增长是边境贸易进出口增长的Granger原因，但边境贸易进出口增长不是新疆经济增长的Granger原因；新疆经济增长是边境出口贸易增长的Granger原因，但边境出口贸易增长不是新疆经济增长的Granger原因。

表7 变量间的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结果（滞后阶数为一阶）

四、结论及相关建议

通过上述实证分析，可以得到以下结论：

第一，新疆生产总值、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边境贸易出口额均为二阶平稳变量，且新疆生产总值分别与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边境贸易出口额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动态均衡关系。这符合出口拉动经济增长的理论。出口作为拉动经济增长“三驾马车”，在新疆边贸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第二，新疆生产总值与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之间的关系由短期波动调整到长期均衡的周期约为3.58年，与边境贸易出口额之间的关系由短期波动调整到长期均衡的周期约为2.48年，从短期非均衡状态向长期均衡状态的调整相对较快。同时，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边境贸易出口额的短期变动对新疆经济增长存在正向的影响，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每增加1%，新疆经济将增长8.1%；边境贸易出口额每增加1%，新疆经济将增长3.7%。

第三，从时间序列之间的因果关系上看，新疆经济增长是边境贸易进出口增长的Granger原因，但边境贸易进出口增长不是新疆经济增长的Granger原因；新疆经济增长是边境出口贸易增长的Granger原因，但边境出口贸易增长不是新疆经济增长的Granger原因。这说明，新疆经济的增长能够显著拉动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边境贸易出口的增长，但边境贸易进出口的增加、边境贸易出口额的增加对新疆整体经济规模增长的直接拉动效应并不明显。

鉴于上述结论，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首先，目前新疆边贸出口的商品大多以日用百货、服装鞋帽等初级商品为主，商品附加值较低，且大多为过境贸易商品，这对新疆当地经济的发展促进作用较低。新疆应充分利用其独特的地缘优势和民族文化优势，大力发展当地的特色产业，培养出口加工企业，形成具有新疆特色的外向型产业集群，早日真正实现新疆在中南亚地区经济圈的地位，带动新疆经济，尤其是边境地区经济的发展。

其次，新疆边贸的发展对边境地区经济的拉动作用不明显，新疆“西进东输”的通道作用有待加强。为了保证边境贸易与新疆边境地区经济的共同发展，新疆应重点解决当前边境地区产业结构不合理、产业链短、技术落后等问题，充分利用国家对边境地区的优惠扶持政策，鼓励当地边贸企业的发展，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大力发展边境地区第二、三产业，逐步缩小与东部地区的发展差距，促进当地经济的快速发展。

最后，加强边境地区基础设施的建设，尤其是口岸基础设施的建设。增强口岸的通关能力，缩减冗杂的海关程序所增加的交易费用，加强与周边国家的合作交流，减少贸易壁垒对边境贸易发展的阻碍，不断提高新疆边境贸易的便利化水平。

［1］索依勒.新疆边境贸易现状、问题及对策研究［D］.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2005：3－6.

［2］吴雅冰.广东省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的实证研究［J］.价值工程，2008，（5）：18－23.

［3］魏君英、陈银娥.中国对外贸易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研究［J］.华中科技大学学报，2010，（3）：113－117.

［4］贾朝旭.新疆进出口贸易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研究［D］.石河子：石河子大学，2008：3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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