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异常鲜美。我要
买下这座建筑。云在铁盘里孵化,
也被轻轻翻炒。请顺时针剔净我的手指,
天空中松动的泥土,像极了光洁的羽毛。
泡泡中的压力,正适合打造一枚
胸针。落单的雄禽,入睡前会例行
巡到河岸。鹅卵石甜润如新。被鱼鳍划出
裂痕的冰面上,星星的投影,连成一把钢锯。
不管有几个人会绕到后面吻我。
我并不后悔。远处白颤颤的梨花,把雪
移到了车道上。汽车发动,像感冒的兔子
捏破一把青烟,冲上前面棕红色的斜坡
他只是想测试一下你对雪的怜悯。
他将香烟,像草叶一般折断,
然后扔进没有花饰的瓦砾堆里。相对那些
遥不可及的事物,我们都只存于一念之间
生活,一种虚了的光线。
仿佛无用的对称一再重复,仿佛转动的
手腕,拨弄了一夜气味浓烈的枝条。做梦
的人得抓紧时间,做梦的人,毫无形状可言
白蛙重重地滴落,我们讣文之末。故事的
结构与段落的安排,几乎都与预想的相反。
只有,水厂上空传来的钟声,无不类似,
它们让我疲惫,我的钳子从半空垂下来。
它每响动一下,就从你身体里提取一只
动物。有时候是挂满苔藓的山麂,有时候
是只会飞的狐狸。你变得干扁、晕眩之时,
树木和乡村道路,就漫了过来。
在山顶。橘红色的耻毛,太阳的抬升
如同湍流,冲刷岩壁。我们需要解说拂晓
的力量。飞机在飞奔的引力中间飞奔,
而我们或正是在对偶中,仅仅发现了孤独
我们占据过一种趣味。你来不及等刚种下
的莲子,生出高过人头的莲蓬,我也始终
无法说出使白昼变长的真理。在冉冉升起的
天灯的下面,桥隐约是一个带缺的半圆
我们因为快而走得很慢。泥浆
不时从昆虫的隧道里,涌向地面。
有一些诗句是桃红色的,有些膝盖
透出光。我在被单下,找你的手。
2013.3.26
他听最好的专辑,一种语言盘旋在另一种
的内部。远处,榕树抛光过的树冠稍稍转动,
夕阳便像蛋黄一样,被打碎。我们都不说话,
山群失去细腻的纹理,雾气删减农田里劳作的人。
我们愿意继续活下去。在梨花的下面,我们
都曾是一丛衣冠不整的火苗。
我保存了那只变轻的枕头。从外面回来,
倒在梦中,我将桌上的饭菜,又热了一遍。
每爬一层楼梯,他都会等灯自动熄灭,
只有黑暗中迎面相撞的人,能看清心脏上的花纹
天快要亮了,他把手放在他的双手中间。戒指的
光泽,像水中慢慢散开又不时收拢的茶团
他已经无法完全承受平静。躺下,他看到
另一块平地,在头顶堆积起来,像树杈和青烟
鸽群起起落落,有时候,它们会往人群里
抛洒草子和香椿的嫩芽。
他的身体,像一把蒲草,在所有的情节中翻转。
脐毛上的露珠,精光锃亮,又晦涩难解
人们都在年轻时学会了认真对待生活
他想帮助他小说里的一截渴望恋爱的树枝。
2013.5.29
有谁在,梦你,
而不是梦见。那房间,空位绰绰有余,
你就落在三盆植物绿色的尖上。灯光像是随水荡过来的
杂物,而有人停在堆满艾叶的浴缸里,戴着一双毛茸茸的耳套。
2013.3.13
不转身,转身。几片瓦。我在这里
虚掉。答案,尖尖的。你在我头上放置
跷跷板,橙色,像祝福降临。你意识不到我的精彩。
我的火车一边热泪盈眶,一边发黄。
2013.4.9
有些美,一个人便走了进去。已下过两场雨。
三脚架,像被风刮下来的树枝。隧道很深,明明透出车灯
的亮光。雾气,至今肥而不腻。你将钟盘捣
成糊状,鸟
啄我的眉毛。我们都是食材,偏重味觉,也慢慢有了期限。
2013.4.17
浴缸里枣红色的马,浴缸里
的马。颈部的茸毛,汹涌而又软弱,
那一刻,只能选择从自己头顶跳下:我们的
破败,就像一条长长的、带血的金属拉链。
2013.4.19
他故意坐在游泳馆的外面抽烟。
吹落的晚樱挤在墙角,他将烟头往前递了递
隔空想去点燃它们。玻璃幕墙映照出不断左右交替的手臂,
远远地,它裂开的波浪里,探出一只麋鹿,专注又警惕。
2013.4.24
一棵树,也有穷途末路的时候,
它优柔寡断,却不缺少发自内心的愤懑。
终于它签署协议,无奈地,接受了这样一种合法性:
月光被严格限制,在萤火虫中,将产生多数派
2013.5.8
我剩下一些光线。我孤独过,确有其事。
你只是听到了声音。更多人混在雨水中,慢慢滴下来。
公路没有铺柏油,一座砖塔的倒影加长了地平线。
故乡近在咫尺时,漆黑的云朵被拴在脚手架上涂成了乳白。
2013.5.15
黑色的樟树,在发电,
你看到的只是上面陡峭、崎岖的小径。
叶脉连通洪水泛滥的月亮,它寂静的
芳香,细若发丝,又极易突然从中间折断。
2013.6.26
他的拉杆箱里装满了书。其实他并非都看。
只是其中一本记了一个电话号码。
模糊的光线,在他脸上交错。他觉得自己
像喷墨打印机,要害了热病之后,才会全然老去。
2013.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