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 晋 王晓姝
杰克·伦敦(Jack·London)被誉为“美国无产阶级之父”,[1]是19世纪末美国文学自然主义流派代表人物之一,著有多部脍炙人口的作品,如《马丁·伊登》、《海浪》、《野性的呼唤》等,《热爱生命》是其很有影响力的一部短篇小说,作品继承了伦敦一贯的写作风格,语言通俗易懂,又耐人寻味,出现的人物不多,却十分典型,借以大自然的衬托,让内容更为深刻。题为“热爱生命”,而这种“爱”体现于恶劣的自然环境下,“己”与“他”的抗争、意志与磨难的较量、求生本能与身体极限的对决之中。这种精神与肉体的 “对手戏”在诸多文学作品中都有“上演”,如丹尼尔·笛福的《鲁滨孙漂流记》、赫尔曼·麦尔维尔的《白鲸》,厄内斯特·海明威的《老人与海》等,[2][3][4]作家对这样的主题乐此不疲,读者欣然接受,从一个侧面也反映了社会时代的变化褪不去人们思想意识中对于本源性质事物的兴趣与探索。正如这部作品《热爱生命》中所探讨的生命本性的问题,不仅是哲学家们的思考任务,艺术作品里的刻画对象,更是我们每个人思想意识中的不禁流露,通过分析讨论这样的主题,读者能够在理解品味之后,不由地对自身的价值观念,甚至是信念理想有新的思考和定位,通过追其溯源,某些社会问题也会原形毕露,有一些更根本性的解释。
本文就《热爱生命》中体现的生命本性的问题进行探讨,主要分析文中精神与肉体的辩证关系,借助“直观图”将主人公的情感变化以较清晰的图表、时间线等方式进行展现,从而让主人公强大的意志力在险峻的自然环境和极其虚弱的身体条件下凸显出来。
小说的背景是美国19世纪50年代出现的、在西进运动影响下的“淘金热”现象,疯狂的穷人们憧憬着“美国梦”的早日实现,利益的驱使甚至使人们想一夜暴富。[5]
开篇两个人物登场,一个叫比尔,一个在文中自始至终未出现其名,他们正步履蹒跚地行走。平实的开篇情节随着“他”和比尔走散,陡然迭起,在希望与幻想的充斥下,“他”克服了诸多困难,同饥寒、恐惧、危险战斗着,“他”屡次跌倒,屡次爬起,想过放弃,却一直坚持,朝着那个“小棍子地”努力前行。当生命危在旦夕,肉体已虚弱至极,“小棍子地”似也遥遥无期,可“他”的生命本性依然坚强地屹立,和“病狼”的最后“搏斗”堪称“生命的奇迹”,“他”和“狼”没有失败者,虽一个淌血死去,一个苟延残息,但那一刻他们只是简简单单的顽强的两个生命,他们在求生本能的驱动下,共同奏响一部“热爱生命”的交响曲,让无情的不可一世的大自然为之战栗。小说到这里并没有结束,一艘船出现在希望的视野里,“他”得救了,有点诙谐意味的是,“他”刚刚恢复的身体对食物有着强烈的占有欲,食物充足,却总是担心饥饿。这里虽让人发笑,却蕴含深层含义,人的肉体随遇而安,对环境几乎没有抵抗力,因而环境差,身体就弱,有吃的了,身体就恢复了,而人的精神不是这样,对外界环境有本能的抵触,适应一个环境不容易,反之亦然,当从一个经历深刻的环境中脱离,精神的作用像有惯性似的依然继续,因而“他”得救后的一些可笑举动也就不足为奇。当然,伦敦最后还是通过船上科考人员简单的话语让之前刻画的强大意志力有了现实的色彩:“他会恢复常态的。 ”[5][6]
小说中“他”无疑是伦敦重点刻画的对象之一,其身上被赋予的精神力量和求生本能正像作者所用的人称“他”达到的效果一样,具有广泛性,也就是说,作者在写人的生命本性,用“他”做以代表。这种顽强生命力的突出并非只是永不放弃精神的颂扬,而是通过内外因素对抗实现的,具体说,是“他”的精神上的求生本性和恶劣的自然环境以及他的身体状况的对抗,这里主人公的精神和肉体的互相作用作为讨论重点,应当说和看似穷凶极恶的大自然相比,表象之下易受摧毁的极为脆弱的肉体感应才是在生命垂危的条件下最难以克服的。
“精神”上的强大与不懈是“他”能够在饥饿与恐惧中坚持到最后、最终得救的根本性因素,而不懈精神的背后正是人,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最基本的求生欲,这种求生的本性克服了“肉体”的虚弱,在困境下支配着自己前行。按照小说的叙述顺序,“他”的精神与肉体的较量可用如下图表示:
图一 “他”的精神与肉体的较量
从图一中可看出在环境与肉体条件渐趋低谷时,“他”的精神状态并非一味不振,而是在曲折中保存希望,哪怕那只是一丝如“肉体”般已死的希望,但让在其“精神”世界里余火未尽(图二),不论困难程度如何,“他”的精神质量始终未突破临界点,始终未崩溃放弃,始终支撑着自己的肉体,正因为“他”的坚持和不放弃,最终得救,奇迹的出现也是对其精神上强大的支配能量、支撑自己前行的最好褒奖。
图二 “他”的精神与肉体的相互作用
“他”的强大的精神力量给读者极强的震撼力,赞不绝口的同时不能忽略的是奇迹发生背后诸多因素的烘托,大自然的威吓无疑是巨大的阻挠,但毕竟是外部环境,人无力改之,而肉体在恶劣环境中的糟糕表现进而试图削弱精神力的作用才是当人面临困境时最难以征服的障碍(图二)。这种肉体对精神的反作用和求生本能一样,也源于生命本性,孰将胜之便是人自己能够决定和把握的。了解到这一点,能更好地理解“他”为何在冰天雪地之中跌倒又爬起,为何与一只母鸡展开赛跑,为何面对黑熊没有退缩畏惧,又为何耗尽体力拧住狼的喉咙任凭鲜血直滴,这一切便都源于身体之弱任凭环境宰割,不得不诉诸意志力,以求生息,也正因为这种肉体反作用的存在,让其在沙滩上无站起之力时,仍然显得形象高大,让人充满敬意。
通过“直观图”的展现,不难体会到伦敦在这部饱含感情的小说里对于热爱生命主旨的诠释,对于人的求生本能、强大精神力量等本性思想的深刻挖掘,以及给予读者内心战胜困难的坚定信念。而对于人们内心的鼓舞和启迪则是那个时代宝贵的精神财富,如一针强心剂,抵抗着19世纪末物质享受思想的侵袭,让人们徘徊游离的精神世界里重新审视、定位生活的意义。
“他”战胜了困难,战胜了自己,精神最终实现了对肉体的支配,对希望不离不弃,意志本身就是奇迹;“他”蠕动在沙滩上,没有丝毫的体力,肉体欲吞噬生命的反作用阵阵冲击,而最终却在难以动摇的求生欲面前渐渐退去,留给这个世界的是搅和着病狼血液的沙粒,是威风凛凛却自行惭愧的气息,还有那日月交相辉映中停靠在岸边的奇迹和一颗渺小却依旧宏大的普普通通的心!
[1]卢玮,吴明清.高扬生命的颂歌[J].十堰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3,16(1):63-65.
[2]Defoe,Daniel.鲁滨孙漂流记[M].陕西: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3]Melville,Herman.白鲸 [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2.
[4]Hemingway,Ernest.老人与海[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
[5]Jack London.Love of Life[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1998.
[6]田玉霞.杰克·伦敦小说中的超人[J].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2005,24(1):37-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