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市近郊农户收入及其影响因素分析:基于昆明市周边三个村庄的调查数据

陈 乐，侯学英

（云南财经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昆明 650221）

1 问题的提出

伴随着城市化的推进，中国大都市近郊农户的经济、社会形态发生了很大程度的转变。一方面，许多大都市近郊农户的收入结构已经从传统的家庭经营性收入为主，转变为工资性收入占很大一部分比例的形态（杨发祥、徐丹丹，2011）。另一方面，随着近郊农户收入结构的变化，其收入的主要影响因素也随之变化。研究大都市近郊农户收入结构和收入影响因素不仅可以明确他们当前的收入状况，也可以为他们的收入做出指导性建议。

关于农户收入问题，已有文献大都是分析某省或某市整体范围内农户的收入（王丽娟等，2011；赵娜,2011），研究某一典型地区（如大都市近郊）农户的收入问题的文献并不多见。

文章将着重分析大都市近郊农村这一典型地区农户的收入结构和主要影响因素，旨在获得以下问题的答案：昆明市近郊农户的收入结构会有什么特征？该地区农户收入的影响因素有哪些，哪个因素更为重要？

2 文献综述

围绕中国农户收入结构问题和收入影响因素问题，已有学者从不同角度、不同层面进行研究。在农户收入结构方面，农村家庭收入由家庭经营性收入、工资性收入、转移性收入和财产性收入组成（彭宇文,2012）。其中，工资性收入和家庭经营性收入所占的比例较大，转移性收入和财产性收入所占的比例较小（刘兆征,2011）。学者们大多对比分析工资性收入和家庭经营性收入。王鹏飞（2010）根据山东诸城农户的调查数据，得出农村居民家庭收入依然是该村农户收入的主要来源，但工资性收入则是该村农民收入增长的主要动力。吴芳等（2011）研究了辽宁省近十年农民的整体收入结构情况，得出辽宁省农民工资性收入比重逐年增加，家庭经营性收入比重逐年下降，外出打工成为农民增收的主要途径的结论。张克荣（2010）根据CHNS中的收入数据，也得出类似的结论，该研究认为，不论是贫困家庭还是富裕家庭，工资性收入是我国农村家庭收入的首要来源。

在农户收入的影响因素方面，学者们主要从人力资本投资和农业投资这两个角度加以研究。许多学者从人力资本投资角度进行分析（如：聂艳，2011；吴定伟等,2011；杜华章,2010），他们结合全国各省数据，均得出劳动力受教育水平对农户收入水平有显著的促进作用。然而，郑雯颖（2011）通过选取1981-2009年26年的农村家庭各方面的指标，运用向量自回归模型，得出了相反的结论。她认为，农村人均教育支出的增加不仅不能使农村人均纯收入增长率增加，反而使农户的收入减少；但是如果农户增加医疗保健支出，虽然不能在短期内提高收入，但在长期内可以增加收入。也有学者研究农业投资对农户收入的影响。刘耀森、左正强（2011）认为：农业投资对农民收入增长在短期内具有时滞性，但在长期却具有稳定的正向拉动作用。李兴绪等（2009）从农业投资的不同方面研究了其对农户收入的影响因素。他们认为，农户生产性资本、户主受教育水平和劳动力是否接受培训对农户收入具有显著的正面影响，而农户劳动力数量对收入的影响不显著。

总结上述文献，在农户收入结构方面，主要表现在农户工资性收入正逐年增加，家庭经营收入逐年减少；同时，很多务工的农户都选择出租耕地给专职种植的农户。这种趋势有利于土地的适度集中，使土地的利用效率提高（蒲艳萍、李霞,2011）。在农户收入影响因素方面，学者们则更多地分析了人力资本投资对农户收入的影响，大多数学者均认为：增加户主受教育程度对农户收入有比较显著的促进作用，然而一些学者却通过研究得出相反的结论。而农业资本投资对农户收入是否有正面影响，还需进一步地验证。

上述文献在研究农户收入的思路和角度上有很好的借鉴意义。但在分析某一特殊区域农户的收入问题上，这些文献便存在着不足，主要表现在：第一，大部分文献都是从宏观层面分析农户的收入问题，而对以户为单位的微观层面的研究却很少；第二，绝大多数文献都是研究某一区域整体范围内农户的收入问题（如全国范围、全省范围），很少有人针对某一特殊区域农户收入进行研究；第三，大多数研究都是运用时间序列数据，分析近些年某地区农户收入情况，而运用截面数据分析的文献却很少。

针对以上不足，本文从以户为单位的微观层面着手，基于调查数据，深入研究昆明市周边村庄这一特殊区域农户的收入状况。希望通过这一新视角，能对该地区农户收入结构情况有一个更明确的了解，并对该地区农户增收问题提供指导性建议。

3 数据与农户收入结构

3.1 数据来源

文章数据来源于昆明市晋宁县所辖三个行政村的入户问卷调查。调查之所以选择晋宁县：首先，晋宁县距昆明南40公里，属于昆明市近郊；其次晋宁县是典型的工业县，且近几年工业的快速发展和厂房的大量建设会对当地农户的收入带来不同程度的影响。

取样地点为晋宁县所辖的钟贵村、汉营村和古城村。之所以选择这三个村庄，在于这三个村庄受工业化影响的程度各不相同：钟贵村位于晋宁县东部，属于传统的农业村，农户主要以种植经济作物为生，打工率偏低；古城村位于晋宁县中部偏东，农户的主要收入来源也是耕种，但由于该村临近昆玉铁路、安晋高速公路，良好的区位优势给当地农户提供了良好的就业机会，农户的打工率较高；汉营村位于晋宁县西部，靠近昆阳磷厂，特殊的地理位置促使该村农户的耕地在两年前就被磷厂全部收购，农户的主要收入来源是外出打工，也有少数农户以承包耕地为生。

取样方式是以户为单位的入户问卷调查。为了确保问卷的随机性，我们在每个村都采用随机选择街道，在每条街道上随机选择受访家庭的方式，进行问卷调查。为了提高问卷的有效性，我们采用深入到户，与受访者面对面交流的方式，当场填写问卷。大部分问卷可由受访者直接填写，而考虑到部分受访者的受教育水平（特别是老人），有些问卷则通过询问的方式并根据受访者的回答情况如实填写。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90份，收到有效问卷82份,问卷有效率为91.1%。

3.2 数据分析

调查结果显示：受访村庄农户的人均纯收入为5634.88元/人（见表1），接近2010年全国农户人均纯收入5819元/人和昆明市农户人均纯收入5810.25元/人（由于农户估计自己的年收入具有滞后性，这里参考2010年的人均收入）；同时，受访村庄农户的人均纯收入明显高于同期全省范围农民人均纯收入3952元/人（数据来源：《2011中国统计年鉴》、《2011云南统计年鉴》、《2011昆明统计年鉴》）

此外对比不同村庄农户的人均纯收入，（见表1）古城村为6730.56元/人，钟贵村农户为5873.45元/人，古城村农户人均纯收入高于钟贵村；而汉营村农户人均纯收入仅为4045.70元/人，明显低于前两个村庄农户的收入水平。可以看出：不同村庄农户的收入差距较为明显。分析其原因，在于每个村庄存在资源贫富的差异，例如古城村靠近高速公路，有更好的增收渠道；而汉营村大部分农户耕地被收购，他们的收入结构单一。

表1 各村农户人均收入情况

3.3 农户收入结构

鉴于转移性收入和财产性收入在受访农户中所占比例较小，本文仅对比分析家庭经营性收入和工资性收入这两个部分。研究选用耕种率和外出打工率确定各村和受访农户收入结构的类型；选用每户家庭经营性收入百分比和工资性收入百分比的平均值，对比分析这两个部分所占比重，得到结果见表2。

根据表2，受访农户的耕种率为83.8%，外出打工率为70%左右；且在调查过程中发现，汉营村农户耕地全部被征收（耕种率仅为15.4%），其它两个村庄农户均有耕地(耕种率为100%)。可以得出当前该地区农户存在三种形式的收入结构：纯工资性收入（占16%左右）；纯家庭经营性收入（占30%）；混合性收入结构，即耕地和外出打工并存（占50%以上）。

另一方面，受访农户的家庭经营性收入所占比重较大，为54.9%；工资性收入在农户收入结构中也起到了较为重要的作用，占农户总体收入的45.1%。同时，收入结构在受访村庄间存在着较大差异：古城村和钟贵村农户的收入结构相近，家庭经营性收入均在60%以上，工资性收入在40%以下；而汉营村家庭经营性收入仅为15.4%，工资性收入达到84.6%。

表2 各村受访农户收入结构结果

4 农户收入影响因素

4.1 变量选取

选用农户人均纯收入作为被解释变量，家庭经营性收入和工资性收入的相关影响因素以及农户家庭基本特征作为解释变量。其中，家庭经营性收入的相关影响因素包括务农人口和耕地面积；工资性收入的相关影响因素包括农户外出打工人数、打工者年龄和外出打工时间。农户家庭基本特征包括每户常住人口（控制变量）、户主受教育程度、是否有党员、是否有村干部这四个因素，其中，户主受教育程度按照户主上学年数进行折算（未受教育=0，小学=6，初中=9，高中/中专=9），是否有党员和是否有村干部作为虚拟变量。研究中涉及的变量及其统计特征见表3。

表3 变量描述及其统计特征

4.2 模型确定

Mincer收入函数是研究农户收入影响因素的重要依据，根据该理论，设定因变量Y的形式为对数形式ln(Y)，并根据上述解释变量，确定计量模型为：

其中β0是截距项，β1、β2、β3、β4、β5、β6、β7分别为解释变量X1到X7的系数，θ1、θ2分别为虚拟变量D1和 D2的系数，εi为Yi的残差项。

4.3 估计结果

运用R2.14.2软件进行OLS估计，得出结果如表4所示。根据表4，调整的R2为0.5762，估计不存在多重共线性和异方差性，截面数据的各解释变量能较好地解释被解释变量。

估计结果显示：第一，在农户外出打工方面，外出打工人数和打工年数对农户收入有正向影响，打工者年龄对农户收入有反向影响；农户外出打工年数对家庭收入有显著的影响：农户打工年数每增加1年，人均年收入将增加11.14%。第二，在农户耕地收入方面，耕地面积和每户务农人口对家庭收入均有正向影响，其中，务农人口对收入的影响较为显著，务农人口每增加 1人，人均年收入将增加16.92%。第三，在家庭基本特征方面，户主受教育程度对农户收入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户主受教育程度的回报率为4.53%；而每户是否有党员和是否有村干部则对农户收入有负向影响，但均没有显著性影响。

表4 受访农户收入OLS估计结果

5 结果分析

5.1 农户收入结构分析

根据受访农户收入结构的结果得出，受访农户混合型收入结构所占比例较大，其原因在于：第一，昆明市近郊被征收土地的村落只占少数，大部分村庄农户的土地并未征收；第二，受访农户的人均耕地面积仅有0.63亩（见表5），耕地面积偏少，很多农户为了弥补耕种收入的不足而选择外出打工。

为了进一步说明各村受访农户收入结构的不同，文章选用每户人口分配情况的平均值进行分析，得出结果见表5。根据表5，该地区每户常住人口基本是3人或4人。古城村和钟贵村，每户现有打工人口1人左右，而每户务农人口大于2人，说明在古城村和钟贵村，农户更重视耕地务农；然而，汉营村的情况正好相反（耕地人口每户远不到1人，打工人口在1人以上），由于汉营村农户耕地基本上被征收，绝大多数农户的收入结构转变为纯工资性收入，所以汉营村农户更重视工资性收入。

表5 各村农户收入结构分析

5.2 农户收入影响因素分析

根据受访农户收入影响因素结果得出，受访农户打工年数、每户务农人口和户主受教育程度对农户收入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其原因在于：在农户打工年数方面，农户外出打工时间越长，积累的经验就越丰富，一方面能找到更好的打工途径，另一方面也能避免务农中不必要的风险；在务农人口方面，务农人口越多，每亩耕地的产量也相对越高，所带来的耕地收入就会越多；在农户受教育程度上，户主受教育程度越高，该户就越容易接受新的思想，创收的渠道也会更多。

6 结语

文章基于昆明市近郊三个村庄的调查数据，研究了昆明市近郊农户收入结构和收入影响因素状况，得出以下结论：在农户收入结构方面，随着城市的发展，昆明市近郊农户当前的收入结构已存在多元性，且大多数农户倾向于混合型收入结构；另一方面，不同村庄农户的收入结构存在着差异，那些被征收土地的农户更重视工资性收入，而还未被征收土地的农户依然重视家庭经营性收入。在农户收入影响因素方面，打工年数、每户务农人口和户主受教育程度均对人均纯收入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该地区农户若想提高收入，可以从这三个方面考虑。

本文讨论了昆明市近郊这一典型地区农户的收入问题，对不同地点农户的收入问题进行了分析。而并未从不同群体方面讨论农户的收入问题，在以后的研究中可以对比分析纯工资性收入、纯家庭经营性收入和混合性收入这三个不同群体农户的收入问题，以期对该地区农户的收入问题有更全面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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