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5·12”地震已过去5年。在找寻过去与未来之间,我们再次踏上“5·12”震后的土地。
“生活还要继续。”2013年4月17日前往“5·12”地震灾区采访途中,再次想起这句话。
听很多在“5·12”地震中受灾的人,说过“生活还要继续”这句话。他们深埋了自己的悲伤与痛苦,向人们展示他们真实的生活态度。
崇州是这次采访的第一站,从高速公路崇州出口下道,相接的是一条很宽的迎宾大道,旁边的崇州市人民医院和崇州市妇幼保健院很显眼。这是重庆的对口援建项目,年轻的护士说,医院现在是崇州的新地标了。
医院大楼前留出了很大的绿化地,花园一般。门诊大楼与住院大楼之间,草坪与绿树相间。一群中年人从门诊大楼出来,他们刚做完体检。
请了崇州市交通局的牟大哥陪同到“重庆路”去采访。他是位豪爽的汉子。
“你都看见了嘛,这个就是现在的崇州。城市比原来肯定更漂亮了,最重要的是现在老百姓挣钱的渠道更多了,心态也很好。”牟大哥特别提到了崇州的农家乐经济。
崇州也仅是“5·12”地震后灾后重建的一个缩影,一个与美丽和憧憬有关的缩影。都愿意相信,“5·12”灾后重建的现实,能够照见“4·20”地震后灾区的未来。
〉全新的北川中学
Leisure Time in the Old Town and the Teahouse
5年过去,映秀中学废墟上的红旗,依然倔强地飘扬。
2013年4月19日,芦山地震的前一天,距“5·12”地震5周年不到一个月。这天中午,映秀的阳光很好。
王小刚夫妇是映秀当地人,灾后重建的房子也在映秀镇上,典型的羌族建筑风格。
小两口将就自家房子的一楼,改成了一个小门面,做面食生意,顺带着卖点炒饭什么的。
“生意还可以,起码有个事情做嘛。”王小刚给客人端出刚煮好的牛肉面,从兜里摸出一盒香烟,抽空休息一下。
王小刚做生意的地方,可望见岷江对岸。当年地震导致的山体垮塌而像被剥了皮的山体,已批上绿装。
岷江有一条支流将新的映秀镇一分为二。支流北岸,是更大的聚居区域。临河岸有很多家准露天的休闲茶肆。每天收工后,王小刚都喜欢到茶肆小坐片刻,几块钱泡杯绿茶,跟熟悉或不熟悉的人天南地北地闲扯。
王小刚的态度,其实是一种普遍的心态。
4月18日。崇州市街子古镇。
古镇距崇州城区20多公里,在“5·12”地震中损毁严重。
不是周末,不过穿行于古镇的人很多。陈妍坐在街边做着小手链,时不时抬头望望从古镇悠闲踱过的人们。
陈妍在古镇租了个铺面,经营各种饰品。有些小饰品,她自己弄。
“5·12”地震前,陈妍在崇州城区父母开的一间小副食店里帮忙。老家在崇州的鸡冠山,受灾严重,家里的房子没了。
“其实我很喜欢现在这个样子,很悠闲,做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事情。”陈妍每天上午骑助力车到街子古镇,守着这样一间小铺面;晚上,还骑车回城区父母租住的房子里。
在街子古镇,陈妍已经在生意与生活中,度过了3年悠闲的时光。
Peasant Family Business Related to a Road
这个下午,崇州的天气有些闷热。
要去的地方,是重庆援建崇州的“重庆路”。
这是“重庆路”的概况:里程42.23公里,投资4.7亿多元,贯穿崇州南北,连接崇州“5·12”地震7个重灾乡镇中的5个,串起崇州的鸡冠山、白塔湖、花果山、九龙沟、怀远古镇、街子古镇六大风景区。
〉灾后重建的映秀镇
张玉秀,崇州市道明镇人。下午4点多,农家乐的客人不多。
闲着没事儿,张玉秀端把椅子坐到院子中,继续着没绣完的十字绣。
从打工地辞职回到老家,差不多4年了。张玉秀用灾后重建的房子,做起了农家乐生意。
“以前都没想过这个事情嘛,那个时候没通路,办农家乐没得人来嘛。”张玉秀的话带着浓重的崇州口音。
张玉秀现在依托的路,正是“重庆路”。她开的竹艺客栈规模并不大,可张玉秀一脸满足。
跟老板张玉秀一样,竹艺客栈的大厨李垒,也很享受现在的日子。
李垒也是崇州市道明镇人,远赴他乡打工十年,也飘泊了十年。张玉秀的客栈开起来之后,李垒到这里当了大厨。跟他一起给张玉秀“帮忙”的,还有其他9个道明镇的老乡。
〉街子古镇的一隅,折射“5·12”地震灾后重建的新生活
“重庆路”的起点处,有当地人竖起的一块大大的牌子,上面有“重庆路”的名称,还有这样两句话:中国最美乡村公路,西部最美田园花海。
每到春天,这条路沿线山花烂漫。道明、王场的油菜花,公议乡花果山的桃李梨花,怀远的万亩青梅花,三郎的万亩樱花,都在春天里肆无忌惮地绽放。
〉漂亮的“重庆路”,也被崇州人称为致富路
The Dance of Qiang Nationality on Banaqia Public Square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间,是在“4·20”地震发生后第12天。“4·20”地震的前一天,身处北川。
入夜,北川新县城“巴拿恰”的地震纪念广场上,传来完全听不懂的歌声。
但是节奏明快。
“巴拿恰”是羌族语,当地人说,“巴拿恰”就是“做买卖的地方”。时尚点理解,即“商业步行街”。
记忆里,老北川县城没有“巴拿恰”。
循声而去。
羌族也跳锅庄。着民族服装的羌族男女,在广场上跳起了自己民族的锅庄,年轻人居多。强烈的灯光照射下,在任何一张肤色健康的脸上,都能读出快乐、达观与自信。
身后是大型的LED屏。滚动播出的画面中,有当年熟悉的“5·12”地震场景—北川人不再讳言那场5年前的灾难。
正视与面对,只是其一。那些滚动播出的画面里,凸显太多的新生活—也许,这才是北川人源自灵魂深处的倔强憧憬。
从北川新县城去老北川城,必经“5·12”地震后重建的吉娜羌寨。
跟吉娜羌寨有关的记忆,总在某个时候醒来—2009年4月26日,在这个“北川第一羌寨”里,20对震后重组家庭的新人,举行了他们的集体婚礼。
姜勇和倪爽是其中一对。姜勇的妻子在“5·12”地震中罹难,留下两岁多的女儿。集体婚礼现场,新娘倪爽抱起姜勇的女儿,在孩子的脸上,深深一吻。
时隔4年后,走进姜勇和倪爽位于北川新县城的家,放大的结婚照挂在卧室的墙上。
书房里挂的,正是那张倪爽在集体婚礼现场亲吻姜勇女儿脸颊的特写照片。
再一次去了“巴拿恰”的那个广场。锅庄依旧,歌声依然。羌族文化的传承人母广元也在广场上,73岁了,当地人喜欢叫他“母大爷”。
“这首是《尔玛人的歌》。刚刚那首,是《羌族姑娘绣彩绣》。”母大爷对这些羌族民歌相当熟悉。
广场的另一头,是新北川中学。夜晚,北川中学静静地立在通透的星空下。
教室里的灯光,温暖着这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