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农思想与农民的政治参与初探

毕红微

摘 要：中国传统农民在自给自足自然经济的生产方式上长期形成了封建陈腐的思想意识形态。这种在农民心中根深蒂固的小农意识严重影响着中国现代化建设，严重阻碍着农民的政治参与和农村政治的改革进程。小农思想作为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组成的重要部分，它的形成和突显的特征对中国的政治改革有着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小农意识；农民；政治参与

中图分类号：D6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3）22-0059-02

在《反杜林论》中恩格斯对“小农”下过一个经典的定义，他认为：“在资本主义生产出现以前，即在中世纪，普遍地存在着以劳动者对他的生产资料的私有制为基础的小生产：小农，自由农民或依附于农业和城市的手工业。劳动资料——土地、农具、手工业工具——都是个人的劳动资料，只供个人使用，因而必然是小的、简陋的、有限的。”[1]通常所说的“小农”是指在封建社会里占有一部分生产资料，从事着自给自足自然经济活动的小生产者。小农意识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对现代中国的社会和政治文化生活，仍起着突出的作用。小农意识严重阻碍着我国农村的政治文明建设。

一、小农思想的生成土壤分析

农民是以手工劳动在自己占有或租来的小块土地上进行以家庭为单位的个体生产，小农意识也就是在这种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结构和落后的小生产方式的基础上产生和发展起来的。袁传银分析小农意识的本质特征是非主体性，小农经济上的平均主义，政治上的皇权主义，人格上的依附性，以及狭隘经验性、保守性等特点都是非主体性意识在不同层面的映照[2]。小农意识产生于原始社会后期，脱胎于原始的社会意识，形成和完成于封建社会。在资本主义社会和社会主义社会，小农意识受到占统治地位的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的排挤。马克思强调变革小农意识，主要是改变其赖以生成的社会土壤即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结构和落后的小生产方式。在中国传统村落社会小农意识的生成有多种原因。

（一）自给自足的小生产方式

小农意识是小农在自给自足的小生产方式的基础上产生、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小生产方式在构筑小农意识方面起着基础性的，决定性的作用。首先，简单的生产工具，决定了经验和技巧在生产中的重要地位，这就使得小农形成了重技术而轻科学，重感性实在而轻理性逻辑思维的思维方式。其次，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与地域的局限性，又割裂了小农广泛的社会交往和联系，使之处于孤立分散的状态，他们只对自身利益或家庭利益相关的事关心，对国家，政治权力漠不关心，具有浓厚的自我中心意识和圈子意识，对血缘，地缘关系以外的人和事通常持怀疑，排斥甚至敌视的态度。自给自足的生产方式使得小富即安的思想在他们头脑中根深蒂固。农民没有足够的科学知识去解释各种问题，鬼神是对各种灾难疾病的最好解释。但中国农民有选择信鬼神和佛，表现出很明显的实用主义，一切从现实利益出来。“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是中国农民信奉神灵的最好写照。

（二）家国一体的社会政治结构

中国传统社会中的国家是国与家的复合体，由于国与家都是建立在小生产方式基础之上，因而便产生了一系列同一结构。家国一体的政治结构和控制体系强调家庭、国家的整体利益。家庭群体利益高于一切，个体淹没在群体之中，从而形成了小农“无我”的观念和“非主体意识”。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那样“我们越往前追溯历史，个人，也就是进行生产的个人，就显得越独立，越从属于一个更大的整体：最初还是十分自然地在家庭和扩大成为氏族的家庭中；后来是由氏族间的冲突和整合而产生的各种形式的公社中”[3]。“家”这个以血缘维系的社会基本单位，在中国社会中具有相当重要的地位，从某种意义上说，“家”甚至是社会生活的轴心。在农村社会中，农民对国家有着模糊的概念，但家庭的观念在他们日常生活中影响极深。农村家庭中通常实行“长子继承制”而且希望多子多孙，可以家族繁荣兴旺。由于农民家庭多而全的职能，使得每一个成员都必须依赖家庭而生存必须处处从家庭利益出发，以家庭为核心。这使家庭具有极强的内聚力、封闭性和稳定性。这样既而加深了小农意识的封闭与保守。

（三）伦理本位的传统的正统文化氛围

梁漱溟（1987）认为，传统中国社会是伦理本位的社会。中国封建主义的传统文化大体是由封建统治阶级的正统文化和农民小生产者文化两部分共同构成的。封建统治阶级的正统文化和小农文化是既相互区别、相互对立，又相互贯通，相互渗透的。正统文化与小农意识是对立统一的，这种对立统一构成中国古代文化的主要矛盾，两种文化都是产生和建立于凝固封闭的自然环境、自给自足的小生产方式、宗法血亲的社群结构基础上的。正统文化作为统治文化，其主要对象就是农民；小农意识作为被统治者的文化。既是小农经济的反映，又是应付官僚统治的观念[4]。以儒家为代表的中国传统文化是以伦理道德为核心的、政伦合一的文化。形成小农浓厚的家族观念、孝悌观念、尊祖先重传统的观念、讲究人际关系和谐的观念，以及讲关系、人情和面子而不讲原则，注重价值判断而忽视科学事实的小农心理。传统文化农民中对皇权既崇拜又疏远的二元情感，既有平均主义观念又有特权观念的双重人格，对权力的崇拜与畏惧，从众心理等影响着农民对政治参与的冷漠。

二、农民政治参与的现状特点

小农思想作为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组成的重要部分，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它的形成和突显的特征对中国的政治改革有着深远的影响。在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和政治发展中，农民对农村的政治生活有着巨大的影响。当前我国农民的政治参与行为特点主要是，政治冷漠与政治参与并存，参与欲望较强但参与能力较低，参与动因多元化，制度参与与非制度参与并存等现象是公民试图影响和推动政治系统决策过程的活动，它是现代民主政治制度赖以存在的基础，也是民主政治的基本特征之一[5]。

（一）农民政治参与积极性不高且持消极态度

农民不能正确行使国家赋予他们的权力，在行使权力是具有一定的盲目性和从众性。相当一部分人对村里的活动敬而远之，不关心、不参与、不配合、不表态，持无所谓的态度。即使被迫参与进来，也是应付了事，真正自主自愿参与的农民很少。这也与中国浓厚的传统文化思想有着深厚的影响，很多落后的封建思想在农村仍然根深蒂固，这些与现代的传统政治文化相悖，影响着农民对政治参与的主动性，也影响着中国的政治发展。

（二）农民政治参与不平衡

首先，农民政治参与的动因多是以自身利益为出发点，所以经济发达的农村农民的政治参与要比经济欠发达地区的农民政治参与主动性高，参与能力较强，他们掌握资源懂得运用权力和法律手段去维护自身的利益。然而在很多偏远的农村，由于各方面的限制农民还缺少政治参与的意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一理论可以很好地来说明这一现象。其次，农民的受教育程度也影响着农民的政治行为，不同的教育水平，政治面貌，性别都造成了农民主体参与的不平衡性，村里长期在外务工的人由于在城里长期受现代文化的影响，他的政治信息获取能力也较强，但这些人通常不愿参与到村里的政治活动。农村中的妇女较男性对政治的关心也较低。

（三）农民的自身组织化程度较低

传统社会中我国的农村人口分散广泛，以自我为中心的意识和圈子意识较强，对血缘或地缘以外的事通常漠不关心，没有一个真正的农民组织来表达农民的利益，农村里欠缺真正为农民表达利益的组织，也使得农民对村里的政治活动参与能力较低，质量不高。农民需要联合起来更好地实现和促进自身的利益。另外地方政府的失范行为，有些村干部文化素质较低作风粗暴，蛮横专断，工作不讲究方法，甚至有动手打人等严重损害农民利益的行为，严重有损地方政府的形象，而农民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观念，也让农民不愿去参与村里的政治生活。

三、农民政治参与的对策探讨

小农思想在政治上突出地表现出缺乏民主意识，严重的依附心理，阻碍了农村政治民主的建设。农民的政治民主建设也关系着整个国家的政治改革进程。因此加强农村政治文化建设，提高农民文化素质，改善农民收入和生活水平对农民的政治参与显得尤为重要。

首先，提高农民的文化教育和技能培训学习水平，加强农村特别是偏远山村的基础教育设施建设，普及农民的公民意识和民主意识同时也增强农民的法律观念。特别要加强农村的政治文化建设，利用现代科学技术手段向农民传达更多的政治信息。用现代文明教育逐步改变农民头脑中根深蒂固的腐朽观念，要让农民习惯于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为自己“做主”。其次，统筹城乡发展，用商品经济的社会化大生产和科学技术冲击传统的自然经济结构和小农“田园诗梦”般的生活方式。改革开放以后大批农民工离开土地涌入城市，对城市的发展和建设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农村的建设却停滞不前。但城市无法容纳大量的农民工，很多农民最终被迫还是要回归到农村，城市对农民的各种限制使农民产生严重的失衡心理挫伤了农民对政治的积极性。市场经济条件下，为农民提供更多的致富机会，让农民掌握更多的资源，加速农村中商品和从商人员的流动，可以提高农民的政治热情。

转型阶段农民的政治参是中国政治改革进程的重要部分。我国农村的政治建设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如何使农民高效能地高质量地参与到农村政治生活中来是现阶段我国政治改革的一个重要课题。传统小农思想的根深蒂固使农民很难快速地改变对农村政治参与的态度，要深刻地认识小农思想的封建腐朽和落后严重阻碍农民的政治参与。用马克思主义理论改造小农意识，马克思注重用无产阶级的思想意识教育和改造农民小生产者，使他们具有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用无产阶级的世界观、用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武装农民的头脑，引导他们走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道路。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308-309.

[2]袁银传.马克思主义视域中的小农意识改造[J].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08，（12）：49-54-82.

[3]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72-108.

[4]袁银传.关于改造小农意识的探索[J].科学社会主义，2003，（6）：62-64.

[5]袁银传.中国农民传统价值观浅析[J].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00，（1）：101-105.

[6]王志强.当前中国农民政治参与研究综述[J].中国农村观察，2004，（4）：62-66.